《永晝》第6節
仍是一副大爺樣,“征戰沙場馬革裹是報國,保衛皇城安定,守護百姓安寧就不是報國了?你們不想要軍功嗎?不想當將軍嗎?不過是一個對外一個對,哪裏來的正道歪道?”
廖束鋒被他這麽一懟,竟是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好吧,是我狹隘了。”
華蒼又說:“我報名羽林軍還有另外的打算。”
“什麽打算?”
“既然我們不清是那勢力在作,不如幹脆加一個絕對不會作的勢力。有了倚仗,調查起來也會方便點。”
廖束鋒反應過來:“太子?”
華蒼點頭:“如此大張旗鼓地招募羽林軍,看來那位太子殿下也不想坐以待斃。”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
不知道華蒼會選擇哪條路?
第6章未得見
微將那道賣馬題補完了。
設更言馬五匹,值金三斤。今賣馬四匹,七人分之,人得幾何?
一匹馬值金五分斤之三,七人賣四馬,一人賣七分馬之四,故一人得金五分斤之三乘七分馬之四。
答曰:人得三十五分斤之十二。
之後又做了幾道算聖先生給他布置的題,合上題冊,微撐著下聽外麵的靜。校場上很安靜,距離最早的一撥人回來,起碼還要一炷香的時間。
今日是羽林軍第一選拔——百裏行軍。
清晨,校尉將這批新兵拉到了五十裏外的應山,中途掉隊的淘汰,再讓他們自行尋路返回校場,超過規定時限的淘汰。
微一覺睡醒,便聽聞有四的人因掉隊被淘汰了,做題時,剩下的人已在回程途中。
若是選擇原路返回,大路好走但繞遠,十分費時,稍微慢些就無法按時到達。若是另辟蹊徑,有三條小路可選擇,一條設有陷阱,一條需要涉水,還有一條極其險峻,途經兩峭崖,稍不留神便會摔個碎骨,但這條路是最短的捷徑。
不知道華蒼會選擇哪條路?
他會不會最先到達?
在這炷香燃到最後的時候,第一批人回來了,這批人走的是涉水小路,陸陸續續有二十人左右,所有人都跟落湯一般,渾。
微翻看了一下校尉遞來的名單,沒有找到華蒼的名字。
要說一點都不失,那是假的。微對那人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他覺得華蒼的績一定不會差,甚至爭得第一都是有可能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麽這次慢了些。
總不會是掉到山崖下了吧?
想到這裏微又有點張,好在這顧慮很快就被打消了。
下一炷香剛燃了個頭,華蒼回來了。
校尉說這一批總共有四人,是走峭崖那條路過來的,大概中途遇到了什麽險,所以稍稍耽擱了一會兒。
此時距離時限還有好一段時間,在意的人已經選了,微便放鬆下來。
他不打算在這一麵,外麵的人也不知道當朝太子就坐在離他們幾步路的屋子裏。
華蒼沒見到那個拉他來參軍的人。
一開始就沒見到。
掂了掂腰上拴著的木牌,華蒼自嘲一笑。
果然是生慣養的小爺,想一出是一出,報了名也可以不來,許了諾也可以不兌現,大概隻是把這當了一場消遣罷了。
登記完績,華蒼對校尉說了幾句話,校尉訝然地看著他,待他又解釋了一會兒,才點頭,放他先行離開校場。
這事微是從沈初口中得知的。
“你說他登記完績之後又去了應山峭崖?為何?”微問前來找他玩的沈初。
沈初一副包打聽的臉,侃侃道:“他們原本有五個人選了那條峭崖路,其中有一個自稱潘大膽的,去之前拍著脯說自己力拔山兮氣蓋世,結果剛上了那峭崖就了,嚇得臉煞白,沒走兩步就兩眼一翻暈過去了。要不是華蒼在他後麵扶了他一把,說不準這會兒都碎在山崖下頭了。”
“那是華蒼救了他?那個潘大膽現在人呢?”
“人?人還在山崖上掛著呢。”沈初笑得前仰後合,“那個潘大膽暈得人事不知,他生得又高又壯,一橫,兩個人都抬不穩他。華蒼為了省事,直接用繩子把他綁了粽子,怕被他拖累,並沒有帶他下山,而是結結實實地拴在了峭壁的一塊石頭上,直到比賽結束,他才跟校尉說了這事,回山上去撈潘大膽了。”
微聽完歎道:“我就說他絕對不會無緣無故落後吧!”
沈初笑夠了,不以為然:“要救就該救徹底,這樣算怎麽回事。要是在戰場上,他很可能會拋棄自己的兄弟,就因為兄弟會拖累他。”
微反駁:“首先,這不是戰場,應山也不是猛出沒之地,那裏算不得險境。其次,他沒有拋棄那人。他為何要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錯失自己的機會?那人自己掂量不清,為何要由他來承擔後果?他已經做了當時能為那人做的一切,並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最後他既能保住名次又能妥善救人,你說他有哪裏做得不好?”
“好好好,他哪裏都好。”沈初無奈,“太子殿下,為什麽你每次說起這個人都一副他最好他最強你們都給我閉的樣子?”
微眉梢一挑:“你不服氣?”
“……服氣。”
第一選拔過後,篩去了大半的人,差不多達到了這次要招募的人數,留下的人暫時居於羽林軍營中,邊接訓練邊等待下的考校。
羽林軍服為深紅間黑,華蒼人高長,穿上後更顯威武英。在軍中他從不提及自己與上將軍府的關係,縱有人知道他的出,也不會放在上到宣揚。太子治下,羽林軍中當真奉行世家子弟與平民一視同仁,隻以功績論英雄。
這日華蒼爬滾打了一天,渾是汗,正想回去衝個涼,主簿給他帶了封家書來。
家書?
華蒼挑了挑眉,他報名參軍,上將軍府沒一個搭理他的,沒人送他,也沒人攔著,就好似家裏隻是走了一個下人般。
既如此,還要給他遞什麽“家書”?
拆了信,華蒼漫不經心地抖了抖信紙,一看之下,卻是陡然變。
兩天前——
華世源自腳大好,便開始不安分了。先前說不參軍要考科舉,如今聖賢書念不上幾卷,就要與醫範氏牽小手、喂糕點、談說去。
華夫人見不得他這般沒出息,更容不下一個出低賤的民勾引幺子,數次下了令,不許醫再踏進上將軍府,遣人給了這對父治病錢,打發他們回家。
然而有人越是遭遇磨難越是比金堅,華世源見不著心上人是茶不思飯不想,整個人如同丟了魂,及至接到小廝帶來的一張素箋,得知醫與他相約深巷黃昏後,登時來了神,換上一瀟灑袍前去幽會。
醫回他,盈盈喚了聲:“華郎……”
華世源下心激,快步上前拉著的手,正說說滿腹相思之苦,後腦勺突遭襲擊,眼前驟然一黑。
醫任他栽倒在地,後退半步道:“帶走。”
……
華家小爺就此失蹤。
華夫人聞訊,將那傳信小廝打斷了雙,剛要派出全府人去尋,廷尉署的馬廷尉竟帶來了皇帝口諭,言明此事不得聲張,華府人等一概不得出門尋人。⊕思⊕兔⊕在⊕線⊕閱⊕讀⊕
華夫人急得哭天搶地,馬廷尉不為所:“華家小爺遭遇綁架,事關邊關戰事、朝野安寧,現下若是走了風聲,定然會鬧得滿城風雨,小爺的命怕是難保。”
“我的世源啊……”華夫人悲慟萬分,“陛下有旨,我華家眾人不敢不從,可世源怎麽辦?難道就任憑世源落在賊人手裏嗎?”
馬廷尉安:“那醫多半是革朗細,他們如此行事,必有後招,我留幾人在貴府戒備,有任何風吹草,自會及時向我報告。夫人放心,我等必竭盡所能救出令郎。”
華夫人無法,隻得膽戰心驚地等著。
整個上將軍府愁雲慘淡,廷尉署留的人既有防備賊人之責,又有看守華家眾人之責,故而上將軍府幾乎是與外界完全隔離開來。
畢竟母子連心,要讓華夫人什麽也不做地幹等著,實在辦不到,經管家提醒,這才想起還有一名華家人尚在外麵,而且聽說已經通過了羽林軍的初篩。斟酌良久,華夫人讓一老奴借買米為名,給羽林軍營送去一封家書。
家書中字字“真意切”:
陛下旨意固然不可違逆,然出了這樣大的事,為華家人,你自當盡一份心力。更何況世源是你手足,你怎能在危難之時棄他不顧!
但凡你還存有孝悌之心,便去將你弟弟尋回來,也不枉華家送你進軍營裏栽培。
速速。
母□□廿一年九月初七
華蒼看完信,隨手燒了個幹淨,痛痛快快地去湖邊衝完涼,照舊躺上了大通鋪。
躺到半夜,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鼾聲,華蒼倏然睜眼。
目在黑暗中逡巡一圈,他隨手穿上旁一人的黑褐衫,趁著夜潛行而出。軍營中有巡邏兵士,華蒼輕巧避過,從角落的木柵翻越而出。
他先去了南門集市,對正在睡的廖束鋒道:“蛇出了。”
廖束鋒驚坐而起:“他們終於按捺不住了?”
華蒼冷漠地掃了一眼他的下半:“你這也是按捺不住了吧。”
廖束鋒尷尬地用被子遮住下麵:“咳,天幹燥,閑來無事,自己找點樂子罷了。”
華蒼了然地點頭:“你慢慢忙,我先回上將軍府探一探。他們擄走了華世源做人質,這幾日必定會有後手。”
廖束鋒回被子裏:“嗯,你快去吧,我這邊的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華蒼:“……”並沒有人想幫你解決。
上將軍府的守備算不上嚴,皇帝下了旨意不得聲張,自然不可能做得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華蒼到上將軍府,也是走的翻牆室這條路,他不想驚廷尉署安在這裏的人。
整個府裏愁雲慘淡,華夫人夜不能寐,約莫是急得病了,這會兒下人還煎了藥給服用。華蒼趴在房頂細聽了一會兒,沒聽到什麽有用的,隻聽到華夫人對那醫的怨憤咒罵,又說那醫的父親也不知去向,真真是被騙了個慘。
這一夜毫無收獲,華蒼於清晨時分返回軍營,順道在小陶巷買了幾塊燒餅吃。回去之後小睡了一小會兒,便又起床開始訓練。
連續三天,華蒼都是這般夜探將軍府,第三天的時候,終於打探到一些進展:
這日華夫人午睡醒來,發現榻邊的藥碗下著一封信,慌忙來隨侍候的婢詢問,卻道夫人的藥尚未煎好,不知是誰送來的藥碗和信。
華夫人心知有異,將那藥湯倒掉,卻見碗底竟泡著半截小手指,以及華世源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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