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滄錄》第九章 明月出關山
蘭陵城空中懸閣,有年模樣的文士羽扇綸巾,遙北方。
遠方沉沉黑云來,一線天連接黑夜。
“大時代。”
源天罡自言自語,后一位老者只是沉默,半面白發披散,遮住眼簾,出的那只眼渾濁無比,不能視。
“春秋前謠傳天上有仙樓巨闕,藏寶無數,仙人在巨闕前那混沌池子里植下一株青蓮,種下一尾白鯉。那登天的霸王搶來青蓮鎮墓,反被竊了氣運。隨行的西楚劍匠觀得巨闕藏劍,自瞎雙目,走出仙樓。”源天罡瞇著眼睛,自顧自說著,“后來仙樓塌了,氣運斷了,一百年來再無神仙人。”
“那穆家老祖宗便是西楚第一鑄劍師木鬼子。”源天罡輕搖羽扇,一雙稚的雙眸仿佛把遠方發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他造出了巨闕池魚,來封這落的仙氣,只等今朝仙,來復活昔日的霸王。”
“此事太逆天機,霸王若是復活,我辛苦為齊梁謀劃的這些年,又算得什麼?”源天罡自嘲一笑,“那一尾魚如今變了樣子,辛辛苦苦蟄伏了一百年不肯現只為化龍,如今看這仙人雨下得熱鬧,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頭。”
“他要登仙,要開天門,我就斷了他的念想,”源天罡眼眸里面鷙一掠而過,“我倒要看看,誰能攔住這個大世降臨。”
“挽弓,淇江中段。”源天罡不作過多言語,面無表著北方淇江方向。
白發瞎眼老者心領神會,虛指捻住什麼,搭在另外一只手構建出的看不見的弓上,會挽雕弓如滿月,北淇江,氣勢如虹,只等一聲放。
……
……
老槐樹下,安云昶與老者博弈之中。
那老槐鬼面上笑意多了三分,后槐葉被風盡數吹去,飄飄灑灑飛向淇江方向,在空中便是凝聚一道人形。
浩浩乎如憑虛空,腳踏萬丈清風,頭頂無數春雨。
正是元神出竅的大手段,那老槐面帶微笑,瞇眼看向淇江那面目可憎的可怕怪,像是著一只小蟲子,“池魚池魚,終于有了膽子去出那巨闕池子,是要化龍,還是要變麒蠡?”
“終究是為我作了嫁,”老槐有淚灑出,“西楚今日當復國!”
一步踏出,千萬里盡皆化作腳下長路。
那淇江波浪滔天,蟒首銀鱗的怪咆哮一聲,仰開盆大口,腥氣息沖天而起,整個軀就要飛竄而上,天心雖降大雨,卻有三寸仙普照,有如太降臨,洋洋灑灑。
蟒首怪沐浴天而舞,飛起過程中軀前半截銀鱗落,生出了熠熠生輝的金鱗片,前然出兩爪,如同巨龍一般昂首爪,直沖云霄。
那蟒首渡化龍面,生出了稚的龍角,圓形巨口沐浴圣逐漸變得狹長而威嚴。
化龍!
一百年前仙人闕下池魚,今日化龍!
蕭易與老段此時已經渡過了淇江,在岸邊累得夠嗆,卻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蚯蚓修行了多年,今日真能化龍?”老段喃喃。
“四圣書記載化龍有無數氣運加,”蕭易木木看著江心不可思議的神跡,“一日化龍躍天門,遭遇九重劫難
不死,便得永恒不死不滅,超三界。只道是隨手寫來糊弄小孩的,不曾想居然是真的。”
陡然間眉心生疼,眼前黑復亮,蕭易抬眸,看見無數道青紫之氣飛渡而來,向江心聚攏。
“這是氣運?”
腦海中有一株青蓮虛影輕輕搖擺,蕭易閱書無盡,也是被此驚奇畫面所懾,心中有無數疑,
書中記載有奇人可看清氣運,紫氣東來,紫最為尊貴,青次之,若是氣運敗盡將死之人,則是渾黑氣。
江心匯聚無數紫氣,不能直視!這是何等氣運昌隆,說是一國氣運都不為過。
卻見一道影飛渡而來,阻擋在天門與池魚之間。
那蒼老影像極一枯木,卻如同山岳般不可搖,長嘯一聲,一掌拍在碩大的龍首上,那池魚雙目流出赤金,怒吼一聲,卻不得不停滯住飛升的勢頭。
“孽畜,還我西楚氣運!”
蕭易瞇起眼睛,那橫空老者渾死氣,乃是壽命早該結束之人,黑氣纏,不知早該死了多年的老妖怪。
老妖怪長發飛舞,一瞬間氣勢暴漲,兩只手憑空握住浩大龍首上兩只龍角,一手渡死氣,一手吸氣運。
卻見得源源不斷的黑氣被渡本該飛升的池魚中,紫氣則不停被取,龍首怒嘯聲音中不斷枯萎,金發的鱗甲如同枯木般蛻皮剝落。
“好一招天換日,這偌大氣運,就這麼作了嫁。”
城郊數里外,安云昶瞇眼看著淇江異象,不慌不忙地從兜里拿出一封錦囊,拆開后掃了一眼,嘖嘖稱奇,“國師算無策,安某佩服。”
當下落子一道,生死墨盤棋結全盡,束縛立解!
安云昶怒哼一聲,老槐樹虛影被震碎片,整個人化作一道白虹直沖云霄。
“安云昶休要誤西楚好事!”那存活了不知多年的老槐鬼冷眼看去,他本是西楚第一鑄劍師木鬼子,一心想要復國,今日吸取池魚化龍氣運,便可復活昔日天上地下無敵宇的霸王。
“若要讓你復活了那氣吞山河的西楚霸王,”安云昶一瞬間便是掠到了淇江半空,“那北魏齊梁豈不是了笑話。”
“滾!!”一聲怒吼,如同巨龍咆哮,吸取了大半氣運的木鬼子背后升起一紫青大日,大日沐浴烈雨,寶相尊嚴。
“你當北魏齊梁是個笑話,莫非也當我是個笑話?”安云昶瞇起眼睛,一雙玉手輕拍,腰間花酒化作一道水幕,撐開一片天地。
當下輕松對著小皇子笑了笑,“殿下當作看戲即好。”
雨天,池魚化龍,紫日升空,木鬼子借化龍氣運要開天門登仙。
淇江中,花酒遮天,青飄灑,安云昶探如玉雙手邀明月出關山。
安老頭氣勢暴漲,眉須飛揚,暴喝一聲,“月來!”
天心云層被一雙遮天巨手直接撕開,一冉冉皓月從關山飛起,停在安云昶正上方。
江心如同一只大碗倒扣,外高低,江水被轟然排開,那明月皓輝浩浩,橫掃大江!
與紫日對抗,兩相不讓。
明月出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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