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食家》第十五章香飄十裏
陳士林得到了錢,樂嗬嗬的塞進自己兜裏,正在搞裝修的李清明見到,打趣道:“士林娃,你要是幹這一行,要不了多久,就要為大富翁了。”
“要是天天能抓這麽多就對咯,也隻有這些時候才行。”陳士林知道清明哥在開玩笑,撇著顯得很是無奈。
這話倒也沒有說錯,若是天天能夠抓這麽多,也不到他了。
恐怕早就絕種了。
稻田邊兒的水裏,黃鱔泥鰍不,陳士林準備趁著胖哥這些有錢人在這裏,多屯一些貨才行。
反正那黃鱔泥鰍在水裏養個幾天也不會死去。
知道陳觀瀾家有客人在,李清明帶著工人在五點半便離開了大院,到鎮上吃飯去了,他手下的工人,並非是陳家村的人。
諾諾坐在銀杏樹下,小灰灰在樹幹上,朝著桌上的小猴子齜牙,小哈哈就在一旁稚的吠著,惹得小丫頭忙個不停。
“你們是好盆友,不能打架!”小丫頭嘟著,拍著小灰灰的和小猴的腦袋,小哈哈這時還管不過來呢。
陳觀瀾卻是開始收拾黃鱔和泥鰍,他坐在凳子上,將釘在長條板凳上的黃鱔迅速的切好,掏去髒和骨頭,一條黃鱔搞定不超過十秒鍾的時間,看得胖子他們瞠目結舌,崇拜不已,生怕陳原野手中鋒利的尖刀將他自己傷著。
那隻有小拇指大的剛鰍魚,被陳觀瀾拿著小刀在肚皮上一挑,然後便用力一,髒便出來,再用清水一洗,便幹幹淨淨,丟進盆中。
孩子們就幫忙將折耳,山藥,還有馬齒筧和芥菜收拾幹淨,用來涼拌或者清炒。
當灶孔中火焰燃燒,漸漸的,陣陣香氣便彌漫開來,籠罩整個大院兒,小猴子,小狗狗,小鬆鼠,全都盯著灶屋的方向,諾諾吧嗒著小:“哎呀,粑粑又做了好吃噠。”
香味越飄越遠,惹得村裏的人都在暗暗吞口水。
麻辣剛鰍,炒鱔段,幹泥鰍,還有香辣泥鰍鱔魚,那火辣的香味,刺激著裏的唾快速的分泌著,每個人都期待著晚間的盛宴。
這時候,陳觀瀾發話了:“士林,你帶著胖哥去看看有沒有野上套了。”
小夥子咕咚吞了吞口水,答應一聲,和胖子跑去後山。
兩人去得快,回來得也快,趁著夕的餘暉,提著三條大野,興的衝進院子,胖子開心的道:“哈哈,太厲害了,足足三隻大野,我們有口福了。”
“燒兩鍋開水,我這裏弄完就把野收拾了。”陳觀瀾吩咐道。
這事兒簡單,把井水摻燃氣灶的大鍋裏,點火等著燒開就,這事兒胖子麻溜的幹了。
而唐茜茜們,去看著丟在院子裏的野,兩隻母的,灰撲撲的,而那一隻公,羽絢爛,吸引了們的目。
很快,這隻悲催的野公,屁上那漂亮的翎羽,被拔得幹幹淨淨,不停的慘。
小諾諾揮舞著一漂亮的翎羽,逗著的小夥伴們,看著幾個小家夥蹦來蹦去的搶羽,這丫頭笑得歇不下來。
陳觀瀾把熱菜出鍋後,把馬齒筧涼拌了,在用芥菜燒了個素菜湯。
接著便開始拾掇套來的野了。
開水被倒了一個直徑近將近一米的大不鏽鋼盆子裏,陳觀瀾將野割放,然後迅速的將野丟開水之中,拿著竹棒攪拌一陣,快速的提起來,戴著橡膠手套飛速的拔,隻是那味道有些衝鼻子,看熱鬧的胖子他們不自覺的將圓圈擴大。
將拔了之後,丟在一旁溫水裏清洗一道,然後陳原野在院子左側的一空地點燃一捆柏樹枝椏做的柴火,胖子他們有樣學樣,將野上的絨燒掉,不一會兒,三隻野的表麵就有些泛黃了。
隨後,隻用了不到十分鍾,三隻野就變了食材。
雜清洗幹淨放在另外一個盆裏,等會用來炒,用來下酒簡直太好不過了。
紅燒公,口水,啤酒,還有香菇燉,將這些食端上堂屋的大桌子時,殘已然落在西山之下。
大院的燈亮了起來!
看著桌子上大盆大盆的味,每個人都如同狼一般,眼睛發著。
深吸一口氣,那撲鼻的香味便沁心脾。
小諾諾看著麵前粑粑專門給做的貝殼,脆生生的道:“開啦!”
如同得到了信號,所有人全都拿起了筷子,朝著自己中意的食了過去,然後迅速的放裏,接著便聽到一長串的歎息聲。
陳觀瀾也了,他挑了一塊兒幹泥鰍,哢一聲,就連魚骨都是脆的,麻辣鮮香回味無窮。
這一桌食全都是野味兒,陸小迪吃到最後才記起來要拍照,見到已經是殘羹剩菜,不拍著肚子有些頹然道:“唉,隻能等明天顯擺了。”
“哼哼,去新西蘭又怎麽樣,遊艇又怎麽樣,看我不羨慕死你們。”
陸蒹葭被自己妹妹的模樣惹得笑了起來,小姑娘家嘛,總喜歡在小夥伴麵前賺點麵子,這也是很正常的。
陳觀瀾做菜,會按照個人的胃口適量增減,所以,每次大家吃飽喝足後,桌子上的食幾乎都被橫掃一空。
人多力量大,洗碗這事兒孩子們搶著去做了,陳觀瀾便帶著諾諾走出院子,散散步,消消食。
山腳下的夜晚,漸漸有些微涼,將一天的燥熱所驅趕。
夏蟲長鳴,此起彼伏的聲音如同郊外大合唱,雖然有些嘈雜,卻使人心頭寧靜而淡然。
諾諾後跟著小哈哈,小家夥很是粘人,不時摟著小主人的小,惹得諾諾咯咯笑個不停,胖子提著他的茶杯,走在他倆後,開口道:“老陳,這夏天有沒有新鮮竹筍吃啊?”
“有啊,看見冒尖兒的就可以挖出來。”陳觀瀾笑著說道。
咂著,胖子嘿嘿笑了起來:“得了,明兒我們就去挖竹筍,筍子炒可是一道味。”
這才是正宗的吃貨!
陸小迪蹦蹦跳跳的,顯得極為活潑,有些著急的說道:“觀瀾哥哥,真的,你應該開直播,我來當管理,這樣多了,你以後的生意就會更好呀。”
這已經是這姑娘第二次提議了,陳原野鄭重的考慮了兩秒鍾,點頭道:“那行吧,以後我每次做飯的時候,就進行直播。”
畢竟要跟上流,要與時俱進,發短視頻也不過是湊個樂子,而直播卻是要展示真正的技。
後山漸漸的有著霧氣出現,如同輕紗似的,回到院子裏時,唐茜茜們正在興地指指點點,這種場景,們平時是很難見到的。
諾諾這時候已經開始眼睛了,陳觀瀾讓小丫頭漱口,然後給洗臉洗腳,再把可的寶貝兒抱回房間,小丫頭挨上床就呼呼睡了過去,小猴子想要跳上床,被陳觀瀾提了下來,手腳弄得髒兮兮的,先洗幹淨了再說。
這小猴兒很是機靈,見到陳原野洗手洗腳,它也跟著學習,然後把手腳幹淨,接著瞪著大眼睛瞅著他。
陳觀瀾無奈,將其提到床上,小家夥樂得手舞足蹈,學著諾諾拉扯來一巾被,蓋在它的肚皮上。
這小東西肯定是這輩子投錯胎了,若不是渾是,還以為它是個小孩兒呢。
第二天大早,喜鵲,雲雀歡快的唱著歌兒,將陳觀瀾吵醒,看看時間,也才六點左右,然而天已經大亮。
如同煙嵐般的霧氣,將山腰籠罩,純淨的空氣令人神清氣爽。
客人們陸陸續續的起床,院子裏變得熱鬧起來,小猴子已經爬山銀杏樹,去逗弄小灰灰去了,小狼青跟在陳觀瀾後轉來轉去。
青菜粥配上酸菜,開胃下飯。
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胖子洗漱完畢,第一件事就是看廚房裏的小龍蝦和田螺,然後打了一碗稀飯,喜滋滋的吃著。
朝升起,如同桔的蛋黃,灑下金芒。
小灰灰跳進窗戶,吱吱的著,推著小諾諾,讓起床給它找吃的。
“哎呀,小灰灰。”小丫頭睡眼惺忪,見到小鬆鼠,歡喜的出胳膊,把它抱在懷裏,讓小灰灰一副生無可的模樣。
小猴兒卻是吃醋了,齜牙唧唧的著,要把小鬆鼠從諾諾懷裏扯出來,卻被小灰灰一爪子拍在臉上,嚇得他唧唧的跳到床沿上,驚恐不已。
“你們是好朋友,不準打架。”諾諾坐起來,很嚴肅的教訓它們。
陳觀瀾走進屋子裏時,小丫頭歡呼一聲,撲進粑粑懷裏,就像隻可的小貓咪。
外麵,吃完早餐的胖子道:“老陳,走,我們去挖竹筍!”
秦昊這時候笑道:“聽說竹鼠也好吃的,今兒我們看看有沒有機會抓幾隻。”
小諾諾舉著手道:“粑粑,粑粑,我也要和胖叔叔,一起,一起去玩兒。”
“那穿好服,我們先吃早飯怎麽樣?”陳觀瀾了小丫頭的臉蛋。
這時候,李清明和工人們也到了,準備繼續開工。
然而這時候,陳曜先老爺子麵沉,杵著拐杖,走進了院子裏。
“老爺子,怎麽了?”陳觀瀾笑著問道。
“知道老坎不?”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看了一眼陳觀瀾。
秒速五厘米
“看,好像雪一樣呢!”明裏這樣說道。 那是十七年前,我們剛剛成為小學六年級學生時候的事。我們兩個人背著雙背帶書包,走在放學後的林蔭小路上。春季,道路兩旁開滿了數也數不清的櫻樹,漫天的櫻色花瓣無聲飄落,地麵也全都被櫻花覆蓋染成一片淡淡的白色。溫暖的天氣,天空好似被藍色的水彩浸透過一樣顯得清澈而空靈。雖然不遠處便是新幹線與小田高速路,但那邊的喧囂卻完全傳不到我們的所在,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隻有報春鳥兒那優美的鳴叫。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便再沒有任何人。 那是好似圖畫一樣的春季瞬間。 是的,至少在我的記憶之中,對那一天的回憶好似畫麵一樣。或者說是像電影一樣。每當我回憶起以前事情的時候,我都會把那個時候的我們兩個人單獨拿出來,仔細品位一番。當時隻有十一歲的少年以及與少年身高相差無幾的十一歲少女。兩個人的背影被完全包容在那充滿光明的世界之中。畫麵中的二人,永遠都是那樣的背影。而且總是少女先一步向前跑去。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忘記在那一瞬間少年心中激蕩起來的寂寞,即便在已經長大成人的今天仍然能夠感覺到一絲悲寂。 就是在那時,站在漫天飄落的櫻花之中,明裏說櫻花好似飛雪一樣。 但是我卻並不那麼想。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櫻花就是櫻花,雪就是雪。 “看,好像雪一樣呢!” “哎,是嗎?也許是吧……” “嗯……好吧。”明裏淡淡地說道,然後快步向前跑了兩步之後轉過身來。明裏栗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出華麗的光芒,接著說出了更加讓我迷惑的話語。 “那,你知道秒速五厘米嗎?” “哎?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至少你自己也要思考一下吧,貴樹。 可是即便她這麼說我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於是隻好坦白說實在不知道。 “是櫻花飄落的速度喲。秒速五厘米。” 秒速五厘米。真是不可思議的話語,我真心地感慨道:“嗯……明裏知道的還滿多的嘛。 嗬嗬,明裏似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還有好多呢。雨的速度是秒速五米,雲是秒速一厘米。” “雲?是說天上的雲嗎?” “天上的雲。” “雲也會掉落下來嗎?雲不是在天上浮著的嗎?” “雲也是會落下來的呀。不是浮著的。雲是很多小雨滴的集合體,因為雲太大了而且又在很高很遠的空中,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浮著的一樣。雲滴是在漸漸下落的並且在下落的過程中逐漸變大,最後成為雨或者雪降落到地麵上。” “……嗯?”我不由得感慨著向天空望去,接著便看到滿天的櫻花。看似平凡的事情由明裏那可愛的少女聲音說出來之後,對我來說竟然成為了宇宙真理。秒速五厘米。 “……嗯?”明裏忽然重複了一次我的話,然後繼續跑到前麵去了。 “啊,等等我,明裏!”我慌忙從後麵追了上去。 X X X X X 那個時候,在放學的路上互相交換從書中或者電視之中得到的在當時的我們看來非常重要的知識——比如說花瓣飄落的速度、宇宙的年齡、還有銀的熔點什麼的——是我和明裏最常做的一件事情,漸漸成為了習憤。我們兩個好似準備冬眠的鬆鼠在拚命收集食物一樣,或者說像準備遠洋的航海家牢記星座的位置一樣,努力積攢著散落在世界之中的各種各樣的知識。當時的我們很認真地把這些知識當作未來人生中所必須的東西而努力地記著。 是的,那個時候的我和明裏,真的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不但知道每個季節星座的位置,還知道木星從哪個位置哪個時間才能夠看到。天空為什麼是藍色的,地球為什麼有季節的變換,尼安德特人滅絕的時期,甚至寒武紀中消失的物種的名字我們都知道。我們憧憬一切與我們相隔遙遠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基本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我依然記得,當年的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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