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起，慌之中，我端起擺在桌上的花瓶對準他：

“你你你，你站住，你別過來，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喊人了。”

姚遠站立，很無奈的嘆口氣：

“這就是你老公在書里寫的生火手勢，對嗎？”

隔著一米遠的距離，我仍抱著花瓶防，卻也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你看過我老公的小說？”.七

他示意我坐下，同時自己也往后退了好幾步，為了消除我的戒心，他解鎖了手機遞給我：

“我是你老公的忠實讀者，對你老公書里所寫的靈異故事很興趣，這個生火手勢我在你老公的書里多次看到，但我沒想到緣分居然這麼奇妙，我竟然在現實中遇到了最喜歡的作者的妻子。”

既然他是我老公的讀者，我慢慢放下花瓶：

“我聽說心理醫生是不給自己悉的人治病的，因為怕已知的信息影響對患者病的判斷，你說你是我老公的忠實讀者，那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已經不適合當你的病人了。”

姚遠撓撓頭：

“我看你老公的小說，毫不影響你當我的病人，畢竟書里的故事都是杜撰，如有雷同，純屬巧合，而你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人。”

我有些惱怒：

“所以你本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只是在戲謔我。”

姚遠循循善：

“其實我完全可以瞞我是你老公的忠實讀者這一信息，我之所以告訴你，是想給你吃顆定心丸，你可以放心回頭，如果你真的看到了，有我在，你別怕，如果我能幫你點燃你肩上的明火，至在你老公回家前，只要你不擅自回頭，你就看不到，你看不到，對你來說就暫時不存在威脅，至你現在的狀況看起來，并不好惹。”

他說這話的時候，雙眼一直盯著我脖子上的項鏈。

這條項鏈是我老公的，我昨晚仔細回想，打破鬼打墻的，不是我，也不是吳媽的召喚，似乎是因為我在危急時候握住了這條在廟里開過佛祖庇佑的項鏈。

所以他說的...

好像...是這麼回事。

除了老公，我還真找不到第二個能給我點燃肩上明火的人。

但很快我就又搬起了花瓶：

“不對，你騙我。”

姚遠換了個很舒服的姿勢在辦公桌上坐了下來：“怎麼不對？哪里不對？”

我直言不諱地指出：

“就算你相信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也生不了火，因為你不是匠人。”

老公寫的每一本書我都看過，在他的書里，只有匠人才能點燃人肩上的明火，普通人即使知道再多，也僅僅是知道而已。

姚遠戲謔地看著我：

“你并非我，怎知我不是匠人？”

他是匠人？

怎麼可能。

我滿臉寫滿了不信，他低頭一笑：“你肯定在想，匠人只是你老公書里才存在的角對不對？”

他這是想讓我自己反思。

如果我要說服他相信我老公書里的鬼找上門來了，那也就意味著世間真有匠人的存在。

二者是相輔相的關系。

我把自己的遭遇和姚遠的話做了簡單的梳理，他一直在等著我接話，我想了想，反問：“醫生不應該是堅定的唯主義者嗎？你總不能祈禱醫生在救死扶傷的時候，還盼著上帝能支以援手吧？”

姚遠眉目舒展地看著我：

“況，因人而異。有些人是病了，需要醫生用專業的醫學知識來幫他們修復損的，而有些人是神垮了，簡單的藥不足以維持，那就需要醫生對癥下藥地來治療，這也是我為什麼沒有出現在急診科外科科科腦外科等診室，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心理治療室的原因。”

話雖如此，但我仍舊對他是匠人這個份保持高度懷疑。

“照你的意思，你相信了我所說的話，并且，你還擁有醫學之外的能力，能夠修復好我被非自然的生所擊垮了的神？”

姚遠點點頭：

“所以，你愿意相信我嗎？”

說實話，人在一定的狀態下，是很容易走極端的。

比如眼下，我需要有一個人來認可我所遭遇的事的時候，恰好有這麼一個人，愿意相信我，幫助我。

我差一點就信了。

幸好桌上的電話響了，是助理打來的。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鬧鐘，已經十二點整了。

他的助理在電話里問，姚醫生，需要為你訂餐嗎？

姚遠回答說不要，然后告訴助理，這次治療時間比較長，在他沒有走出治療室之前，希不會再到打擾。

看樣子，他是要跟我磕這個話題了。

等他掛完電話，我已經坐回了椅子上，回歸了我一貫的自信，我告訴他：

“姚醫生，我覺得我們的治療可以結束了。”

姚遠攤攤手，表示不解。

我喝了一大口水，放下杯子：“另外，我希你不要放棄治療，雖說醫者不自醫，但我相信現在的發達的醫學，只要你愿意配合，我相信你一定會找到一個優秀且有能力的醫生治愈好你的。”

言罷，我起。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的意思是，我有病？”

我反問：

“難道你不這麼認為嗎？”

姚遠忍不住角上揚，一副很興趣的樣子：“說說吧，是什麼導致你下了這樣的結論？”

我直言道：

“姚醫生，我來找你，是因為我覺得我的神出了問題，我希你能治愈好我，讓我能夠和正常人一樣地生活，而不是...”

不等我講完，他打斷了我，并且接著我的話往下說：

“而不是借著你老公書里的東西，魔怔且病態地陪你一起去尋找所謂的非自然的生。黎士，我想此時此刻，在你的心里，我恐怕已經不是一個心理醫生這麼簡單了，在你看來，我就是一個變態，一個穿著白大褂卻病膏肓且不自知的變態，對嗎？”

看樣子，他對自己的認知夠清楚。

我毫不客氣地點點頭：

“沒錯，我是這麼認為的。”

姚遠也站起來，朝我走了兩步：

“那你告訴我，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

那迫切的眼神落在我眼中，我當時有兩個念頭，這個姚遠，要麼就是被我老公的小說給荼毒了，偏執地認為我老公在書里所寫的靈異故事，其實在這個世上真實存在。

要麼，他真的是匠人。

就像我對自己下的結論一樣，要麼就是我病了，產生了幻覺，才會見到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東西。

要麼，就是真的找上門來了，而我，是狩獵的對象。

我在腦海里飛快地回想我老公在書里寫過的容，關于匠人...

有扎紙匠，鞋匠，花匠，髡匠...

我是不是可以問，他是什麼匠？

但我想，他看過老公的書，隨便編一個名頭，我也無法識破。

唯一能夠證明他份，且不讓自己涉險的是...

我突然間靈乍現，行比思想還快一步，我往前邁了兩個大步，然后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像磁鐵一樣圈住形一個圓，就好像一個OK的手勢一樣，只是另外三手指頭手且并攏，飛快地在他肩膀上拍了三下。

是滅火手勢！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他的雙瞳渙散，雙手張開，，一只手抱住我的后背，另一只手摟住我的后腦勺，他迅猛且猝不及防地抱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