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第 15 節 黎明幻夢
我穿書了,穿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路人甲。
但好死不死,竟然穿進了一篇刑偵文。
本來我只需要給刑警隊隊長男主指一下路就好,毫沒有人危險。
沒想到收到一條消息:【你看到我的臉了,所以……】
所以什麼?!
1
時間來到晚上九點,我正在繁華寫字樓下的一家咖啡廳坐著,等下那個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犯將會從我邊走過。
而我只需要給喬裝跟蹤的刑警男主,指一下殺人犯往里走的方位就可以。
雖然我也很想幫忙抓住這個罪犯,但看完了整本書的我,深知這個罪犯的可怕之。
若不是有主角環,為法醫的主都得沒!
我這手無縛之力,空有一張臉的路人甲,分分鐘被秒。
正所謂,事多下線早,活下班早。
「歡迎臨。」
門開了,我聽到店員的聲音傳來。
腳步聲有點雜,進來的應該不止一個人。
我拿著咖啡匙的手不自覺有些抖,我極力抑制住,安自己只要將這個路人甲的工作干好就下班了!
腳步聲近了,一輕一重的。
我背對著門不敢輕易回頭,腳步聲近在咫尺。
那個哪怕隔著手機屏幕,都令我到害怕的變態殺人犯高遇塵來了!
下一瞬,一角黑風出現在我的視線里,我本盯著咖啡的眼不控制地朝那人瞟去。
先是他的腳,再到他的,再到他的頭發……
瘦高的材,微跛的右腳,中長的頭發,每一都符合書中作者對他的描述。
是他,沒錯了。
咖啡匙從我手中落,發出「叮——」的微小聲響。
我只需要再看他往哪個方向走就好了,面前的高遇塵卻在轉角停住!
我趕收回目,可是已經遲了,一涼意自我后背爬上來,我莫名心慌,手腳發冷。
他剛剛看到我了!
眼神冷得仿佛在看一尸!
一種恐懼遍布我全,我忍不住戰栗起來。
2
咖啡店門口又響起一陣腳步聲。
我努力了,想讓自己擺這種覺,卻在站起來的剎那一倒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
旁有一個人蹲下來。
我抬眼看去,撞他一雙黑眸中,深邃的眼,高的鼻梁,的薄,優越的下顎線,僅一眼,我就認出了他。
邢逸,刑警大隊最年輕的隊長,破獲重大案件無數,深局長重,家境優渥卻選擇了當刑警,為人極其低調斂,卻又有些為人知的腹黑,是小說作者筆下讓人罷不能的刑偵系男主。
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爬坐起來,手往右前方指去,「他往那邊走了!」
快去抓住他!
「誰?」
「高遇塵……」
我的聲音頓住,猛地意識到自己都說了什麼。
再回頭,邢逸好看的眉頭蹙起,那雙好看的眼睛定定地凝視我。
「刑警隊邢逸,這位小姐,請跟我走一趟。」
他的語氣突然變了,帶上不容置疑的口吻,冰涼冷冽,亮出的警察證明晃晃地擺在我眼前,由不得我半點遲疑。
我盯著他的皮夾克愣愣出神,事都走偏了!
我下心的恐懼,跟他走出了咖啡店。
「邢逸。」
「頭兒!」
兩個守在車邊的人見邢逸走出來就知道況有變。
我認出面前一個略顯稚的眼鏡男和臉上帶著胡茬的中年大叔,是張文濤和王榮。
作為本書的男三和男四,他們都死在了高遇塵的手上。
王榮指了指我,「這是什麼況?」
我對著兩人有些尷尬地點了點頭,還是選擇禮貌地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畢竟以后可能常見面的。
邢逸拉開車后座的門,讓我進去。
「認識高遇塵。」
僅一句,兩人的神復雜起來。
張文濤咽了咽口水,推了推眼鏡。
王榮瞥了我一眼,有些難以置信,「這麼個小姑娘?」
他還想再說什麼,被邢逸一個眼神給看了回去,因為邢逸的臉已經黑得快滴出墨來。
很明顯,我的出現打破了他們原有的計劃。
3
除了來辦份證,這是我為數不多的警察局之旅。
只是這小說的設定,看著更像是香港警匪片。
我被帶進去,立即就有人圍了上來。
「邢逸,況怎麼樣?那人確定是高遇塵嗎?」
問話的人長得很白,手撐在腰上,喝著杯里的水有點兒八卦的樣子,若是沒猜
錯,是痕跡科的白正橋。
「問問吧。」
邢逸向著我的方向點了一下頭,邁著長徑直往里面走去。
「?」
白正橋有些發蒙,跟我大眼瞪小眼。
當然,我是那個大眼。
「您好!」
我弱弱地舉了舉手,出一個僵的笑,有點像園里的猴。
白正橋上下打量著我,心全寫在了臉上,是覺得我是個騙子。
「這里坐。」
邢逸對著我招了招手,將一杯水放在位置前。
審判的時候終究還是到了。
剛剛在路上我便想了很多,此時我被懷疑,無疑是怕我是高遇塵那邊的人。
看邢逸對我的態度,懷疑程度應該不深。
畢竟,他們已經將高遇塵的人際關系查了個底朝天,我絕對沒出現在那份名單里!
因為我在小說里的份是個實在到不能再實在的路人甲,只是我本人的出現打了一切。
高遇塵在咖啡館里的眼神讓我骨悚然,既然已經劍走偏鋒,我不得不做好放手一搏的準備。
不能猶豫,猶豫就會敗北!
我沒往邢逸那邊走,相反,我朝著右手邊轉角的一個綠盆栽大步走去。
「欸,小姑娘,你這是要走哪去?」
王榮跟上來,語氣和,眼里卻帶著警惕。
我完全無視他的呼喚,徑直將綠盆栽抱起來。
竟然還重的。
「你這是要做什麼?」
王榮停住,其他人的姿勢也在暗暗發生變化。
我誰也不看,就盯著邢逸,「你護得住一個人嗎?」
我要一個承諾。
我不想死。
4
邢逸看著我站起來,面不改,眼里亮著堅定的,黑的高領前出一個銀的亮片,是他的幸運。
「我會保護所有公民。」
避重就輕的,我不要這種。
「保護我!」
我也不害臊了,像是大膽宣般。
周圍的人不出聲,或許是覺得我的話很可笑,在我和邢逸間左看右看,表或多或都別有意味。
我知道,邢逸不輕易許諾,一旦說出口的話,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都會做到,一定。
只是,很明顯,我所做的還不夠他許諾!
是敵是友,他還需要定奪。
「哐當——!」
盆栽被我高舉著砸開,碎片和泥土在地上炸裂開來,我離得最近,被濺到最多,可我毫不顧地上的瓷片,開始在里面翻找起來。
張文濤提醒,上前想拉我,「小心割手!」
「小姑娘,你這是在找什麼?」王榮看我執著,于心不忍,過來要手幫我。
「快讓讓,我拿了掃把來。」白正橋已經從邊緣開始掃了起來。
原本平靜的刑警突然熱鬧起來。
混的盆栽殘骸里,我手被割破了好幾,卻仍找不到我想找的那個東西。
「不應該啊。」
我有些焦急起來,現在應該就已經放好了才對。
「是在找這個嗎?」
邢逸的聲音傳來,我聞聲看去,一個閃著藍的黑小方形的東西被他拿在手上。
果然有!
那一切都就好談了。
我站起來,拍了拍手,有些火辣辣的疼,「我想你比我更了解它。」
5
邢逸笑了,挑了挑眉,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樣,「你也比我想的要危險一點。」
有些腹黑。
「彼此彼此。」我也不推,不夠危險,也就配不上他的保護了。
「邢逸,這個……」白正橋認出竊聽,放了掃帚走到邢逸側,有些震驚地看著我,「你怎麼知道有這個的!」
我不說話,只是微笑,這是沒法解釋。
竊聽裝到刑警,也是人才,誰又想得到!
「拿到技分析科。」邢逸將竊聽給白正橋,很明顯,我功引起了邢逸的注意。
「所以,我剛剛的要求你答應嗎?邢大隊長。」我需要確定,需要他保護我,這是我在這里活下去最大的保障。
他低頭瞥了眼我的手,「先理傷口吧。」
幾雙眼睛順著他的目看過來。
「這傷得有點嚴重啊。」王榮嘖了一聲,直搖頭。
我的手被土潤黑,幾道刀口正在向外冒珠子,剛才專注找竊聽,沒想到還疼的。
「你這是答應了?」想要搪塞過我,沒那麼容易。
「欸,你這小姑娘——」
王榮拿過掃帚清掃地面,有些納悶地出口。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邢逸打斷:「榮哥。」
我知道有戲了!我想邢逸懂
我害怕的是什麼,高遇塵可比他展現出來的還要危險得多。
「什麼名字?」
邢逸向我走來,聲音出一難以察覺的興。
「黎夢,黎明的黎,夢幻的夢。」
黎明在幻夢破滅之前。
「理傷口。」
他停在我面前,下,示意我跟他走。
6
「咔嗒。」辦公室的門關上,堆滿了檔案袋的辦公室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這里有竊聽嗎?」
邢逸探在架上取下醫藥箱,很練地打開,拿出里面的碘酒。
「沒有,但是……」
我走向辦公桌,有些為難地看著面前的電腦。
直接砸嗎?
「前陣子維修過,看來是不能用了。」他了然,扭開碘酒的瓶子,結了,「過來。」
果然是男主,一點就通,上道!
碘酒氣味立即縈繞在我鼻尖,我不假思索地出手去。
白皙的手心上幾道口子顯得目驚心,一點小傷看起來尤為嚴重,邢逸本打算傾倒碘酒的手一頓,另一只手往藥箱里去。
看到他出棉簽,我的話幾乎是口而出:「我不怕疼。」
這點小傷還用不到。
「但是怕死。」他抬眸看我,有些戲謔,手上作干凈利落。
冰涼刺痛的覺傳來,我忍不住皺眉,「死當然怕了,更何況那個人還是高遇塵。」
「你很了解他?」
邢逸拉起我另一只手,認真理的同時漫不經心地問道。
是在套我話。
我遲疑了一下,怎麼說我也是上帝視角,仔仔細細看過小說全文的人,「比你多一點點。」
億點點!
不能再多了。
邢逸輕笑,放開我的手,慢條斯理地收碘酒。
我這才發覺碘酒都上好了,吹了吹手,想起重要的事來,「邢大隊長,你好像有點健忘。」
他正在放醫藥箱,不見毫停頓,明顯他沒忘,只是沒說。
我微微一笑,并不生氣,仿佛毫不在意一般,「我很好保護的,不考慮考慮?」
或許他一開始沒有拒絕,就是一種變相的答應。
放好醫藥箱,他慢慢地走到辦公桌前,從容不迫地看著我。
「為什麼找我?」
是個好問題!
「因為你才抓得到高遇塵。」我靠坐在辦公桌邊,毫不心虛地直視回去。
因為你是男主。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這個道理亙古不變。
7
一句話,邢逸的眼里流出銳利的芒,我莫名有些心,心跳一拍。
下一瞬,只見他玩起前的亮片,有些好笑道:「這麼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肯定。
畢竟像他這樣信念堅定的人,完目標只是時間問題。
「是!」
說起來有點奇妙,在這個小說世界里,我對他的信任甚至超過了對我自己。
不可否認,他很有魅力。
「答應還是拒絕?」我忍不住追問。
他一愣,被我凝視著,有些不自然地扭過頭去,手握拳抵在前輕咳了一聲,沒說話。
「咔嗒——」
門開了,邢逸走出去的同時說道:「你不會有事。」
他答應了!我不自覺地長舒了一口氣,心愉悅起來,再看向外面,他微低著頭,大步地向前走去。
「頭兒,外面說有你一個外賣。」張文濤手捧著一桶泡面吃得正香。
我從后面跟出來就聽到這句話,瞬間,一反胃的覺直沖上來,我抿。
「文濤,快給我也泡一桶去!」王榮正拖著地,聞著張文濤的泡面香咽了咽口水。
「我沒點。」邢逸微微聳了聳肩,有些不解。
他當然沒點,因為那是高遇塵送來的一份大禮!
「誰送來的!」我突然想到這個外賣在小說中沒寫送來的人是誰,或許這個人就是高遇塵本人。
「這,是樓下的人說的,我也……」張文濤茫然地看著我,王榮也在狀況外。
邢逸明白過來,看了我一眼,朝樓下跑去,我追上去。
「人肯定走遠了!」
追不上的。
「不,他一定要看我的反應!」
他很篤定,是一種敏銳的直覺,樓梯間里他的腳步聲不停。
我知道這是高遇塵的變態之,可那個竊聽都已經拆除了,還怎麼看他的反應!
難道用遠鏡看嗎?
遠鏡!
我突然想起一個地址,朝下面吼道:「鹿鳴街 100 號離這遠嗎?」
邢逸停下來,抬眼隔著一層樓梯看我,「這里是鹿鳴街 80 號。」
竟然這麼近!
這是我第二次切地覺到,高遇塵,他真的是個瘋子!
8
我坐在一樓大廳的椅子上,有些發愣地看著地板,現在是晚上十點,除了值班的民警,一樓已經沒有別人了。
「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手?」
空曠的大廳里,我低的聲音也被放大數倍,把我自己嚇了一跳。
邢逸坐在我側,俯,十指疊在一起,放低音量,「等他放松警惕的時候吧,很快!」
我瞄了邢逸一眼,點了點頭,「好。」
相信他就好了。
一時間,周遭安靜下來,我看著手心的傷口發呆。
良久,才又有人說話。
「那是什麼?」
邢逸直起,向后靠去,看著柜臺上的外賣飯盒。
我的視線從手心移到外賣飯盒上,看了一眼就急忙轉移開,為了抑制住胃里的翻涌,我半天沒說話。
邢逸見我不說話,沒為難我,站起。
我急忙拉住他皮夾克的下擺,舌頭好像打結了一樣,「是,是人手……」
說完,我低下頭去,手也松開。
小說里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在現實里淋淋的,讓人難以接。
他定了一會兒,沒也沒說話。
我以為是他沒聽清,正打算再說一遍,就聽到頭頂上方傳來的聲音。
「你不會有事。」
還是那句話。
頭上一重,我抬眼,邢逸的手已經離,大步向前走去,空曠的大廳回著他的腳步聲,噠噠噠,敲在我心上。
我不自覺想起了他在小說里說過的一句話。
「我的天空鮮有太,多是黑夜,可我并不會迷失方向,因為有東西代替了太,而且,它比太還要明亮得多。」
天網恢恢!疏而不!
9
邢逸再回到我邊已經是一刻鐘后。
「久等了。」他頭上冒著薄汗,微著氣。
我輕輕搖了搖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沒有,快的。」
「住哪?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漫不經心地轉著手里的鑰匙,十指細長,指腹和虎口有繭。
「在……」我差點習慣地報出現實的住址,好在我及時回想起來這是在小說世界里,可尷尬的事是我好像不知道我住哪。
難搞了!若不是來了警局,我豈不是都要睡大街了。
我弱弱地瞥了一眼邢逸,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邢逸轉鑰匙的手停下,對上我瞥來的目,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黎夢,是你真實的姓名嗎?」
我心一咯噔,「什麼意思?」
他稍微把前移,語氣嚴肅起來,不像是開玩笑,「沒查到你這號人。」
去了這麼久,原來是順道查了我!
我用的是我的真實姓名,若是查到了才是真的恐怖好吧。
我視線在空中游移了一下,嘆了口氣,無所謂道:「這就是我真實的名字,其他的,我解釋不清。」
邢逸的目審視著我,他好像很詫異,但強行按捺住了,「還走不走了?」
他邁開步子走到我前面,我跟上去,走出了警局才敢出聲:「我去你家可以嗎?」
嘀嘀——
車解鎖,他有些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
我不等他說話就跑到車旁,開門,上車,系安全帶,一氣呵!
睡他家大門也比睡橋安全!畢竟敲門就等于是報警!
10
他開門上來,沒說話,默默地啟車。
我以為是他默認了,轉頭對他笑道:「邢大隊長,多謝啦!」
他當即給我澆了盆冷水,「別誤會,我送你到賓館。」
「啊?我沒錢啊!」
「手機總有錢吧?」
他說得好像很對,我對著上的口袋掏了掏,可越掏我神越焦急。
「你干嗎?」他詫異的眼神看過來,因為我正撅著屁掏手機,由于害怕小說太過超前,已經是折疊超薄手機,我穿得厚,怕沒發現。
「掏手機。」
他突然一副看弱智的表,「這麼大部的手機放子里還不到?」
我這時才看到他擺在前面的手機,和現實的一樣。
這回我徹底明白路人甲的真正含義了,那就是作者寫了你啥,你就只有啥,摳門到連部手機都沒給。
「我沒有。」我默默地為自己默哀。
「住址沒有,手機沒有,就只有個名字。」他調侃道,一字一句都在我傷口上撒鹽。
我是真正的一窮二白!
「怎麼不說話?」他眼里映著璀璨的燈火,表顯得有些得意。
我心里不爽,可眼前的這位可能是我今后生活的食父母,所以我忍了忍,沒說話,而是認
真思慮起來。
他瞥了眼我,我癟著有點憋屈,扭頭不看他。
人家穿書好歹食不愁,我倒好,還得趕鴨子上架求爺爺告,不為別的,只為有一口飯吃。
若是說去找工作,連個份證都沒有!
11
「邢大隊長,我剛剛也算幫了你吧?」一個想法突然闖進我腦子里,我猛地意識到我可以做些什麼了。
我幫了邢逸這是毋庸置疑的,不僅報了地址,還找了竊聽,甚至還提醒了那是人手,小說原文里張文濤和王榮可是在打開的剎那就把剛剛吃進去的泡面吐了個干凈,之后好幾天了才好轉過來。
邢逸愣了愣,反應過來,拖著尾音道:「算,也不算。」
「欸!你這什麼意思?」我急了。
「技分析科的結果還沒出來,而那個地址也還沒核實。」
「你!」他說的話很有道理,我還真的反駁不了,那他剛剛一副很信任我的樣子,敢是裝的!
「邢大隊長,你剛剛可不是這樣的。」
「我怎樣?」恰是紅燈,他轉過頭來對我挑眉,有些賤賤的。
我抓在安全帶上的手了,他真的是個好樣的!他會后悔的!可在他后悔之前,我就會死。
「你,你很好!那就當是我這個熱心市民想輔助警隊破案好嗎,一日不抓到高遇塵,我也不敢去找工作啊!」
識時務者為俊杰這句話我今天是學到髓了。
紅燈變綠燈,他往前開去,勾了勾,「怎麼,想給我打工?」
我糾正他,「不,是給警隊。」
「嗯,沒錯,是給警隊,那既然是熱心市民,應該不用提供伙食住宿吧。」
「老板!」
他笑了,膛都隨著了,哪怕我喊之前再遲疑那麼一點點,這話也不至于這麼好笑。
12
「這個酒店怎麼樣?」
車停下來,邢逸欣然接了我的這個老板稱呼。
我盯著他,把拒絕寫在臉上,「不要,我要去你家,安全!」
「這個酒店更安全。」他已經解開安全帶。
「你說過保護我的,我不要!誰知道你會不會就把我扔在這里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絕不妥協,不然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他被我逗笑了,有些無奈,「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我不管,我就是怕,高遇塵今天看到我了,下一個,他絕對會殺了我!」
我絕對不是危言聳聽,既然已經破釜沉舟,就決不能在河里跟鱷魚搏斗。
邢逸皺眉,顯得有些舉棋不定。
「快走吧,我累了,想休息了,我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我堅定道。
「這麼肯定?」
邢逸說著突然慢慢靠過來,眼神曖昧地上下打量我,他的聲音低沉,氣息里夾雜著煙味。
我知道他在嚇唬我,讀過小說,我知道他是個怎樣的人。
「你應該小心我才對。」我說完轉過頭去,盯著他的紅看,手有目的地朝他過去。
只見下一瞬,他無意識地輕了一下,結了,很。
「咳咳!」
他手抵輕咳,幾乎是彈回了座位上,有些慌地系安全帶。
「邢大隊長不會沒談過吧!」我收回手,扳回一城的快讓我有些得意忘形,我明知故問道。
「問這個干嗎?」
「我好奇嘛,邢大隊長這麼帥,應該談過不吧。」我打趣,只要他說謊我就狠狠地用眼神教訓他,以報剛剛的仇!
「想追我?」他慌的神已經消失,回答得游刃有余。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我輸人也不能輸了陣勢,「想啊!那你讓我追嗎?」
問題踢皮球似的又回到他手上,接不接下來好像都會鬧了笑話,只是笑話大小的問題罷了。
他好像是在較勁,聲音幽幽的,「追到算你本事。」
13
這句話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讓我有些怔怔地出神,等回過神來,已經到了邢逸家樓下。
「想什麼呢?到了。」他在我面前打了個響指,沒有任何異常,好似只有我一個人在意剛剛那句話。
「當然是想怎麼追你了,邢大隊長。」我像小朋友耍脾氣般地提醒他,不看他神,推開車門走下車去。
他鎖了車,看了我一眼,仿佛剛剛的對話沒有發生一樣,「走吧。」
我點點頭,跟上去,腳步不自覺有些雀躍。
電梯里安靜,只有我們兩個人,電梯到了第十層,停下來。
一直到門口,我看著邢逸按下指紋,心不自覺了。
第一次和一個異獨,說不張是假的。
一串「嘀哩嘀」的聲音過后,邢逸推開門,示意我進去,「請進。」
「謝謝。」
我探進黑暗里,站定沒,后邢逸跟進來,門關上,他還沒打開燈時,腳邊突然有個東西悄無聲息地了起來,到了我。
「啊!」我幾乎是跳起來,下意識地,我轉抱住了邢逸,閉上眼,「是、是什麼東西!」
我聽到我的聲音帶著抖。
「什麼?」他手輕拍我的肩,聲音里帶著安。
「有東西在!」腦海里各種恐怖的東西不斷冒出來,還有高遇塵的那張臉。
「咔啪。」輕微的開燈聲傳來,黑暗的世界里一亮。
可我還是不敢睜開眼睛,仍地抱住邢逸的腰,臉埋在他的膛上。
「睜開眼睛看看吧。」他輕笑了聲,聲音有些無奈,拍了拍我的背。
「是什麼?你說!」我不肯輕易上當。
「我養的烏。」他嘆了一口氣,「對不起嚇到你了。」
烏!卡卡?
14
我記起來小說里描述過的那只呆萌的烏卡卡,它陪伴了邢逸很久。
說來也奇怪,邢逸別的不喜歡,就喜歡烏。
我睜開眼,回頭看去,就見一只個頭不大不小的烏正在地上緩慢地爬行,也不知道我剛剛嚇到它了沒。
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我如釋重負,抬頭就撞他的視線,我才發覺我正抱著他的腰。
我的臉有些燒起來,就想退開一步,又想起后面的卡卡,邁出去的腳生生頓住,一下子重心不穩,我往邢逸上撞去。
好!
我臉撞在他膛上,他被我撞得退后一步,整個人抵在門上,好在他穩住,只發出輕微的響聲。
「對不起!」我趕起,了臉,愧疚得不敢看他,真恨不得挖個地鉆進去。
邢逸抬手捂住口,重重地呼吸了一聲沒說話。
「我可以解釋的,我剛剛是因為怕踩到后面的卡卡……」我慌了,立即解釋起來,語氣越說越急,可邢逸卻是一臉他懂的表。
我知道,這解釋不清了,他這到底是懂了什麼?不會是覺得我在用這種手段追他吧!
「你……」
我還想再說些什麼最后反抗一下,就聽到他輕咳了起來,手還捂在口上。
是我剛剛撞的地方。
壞了壞了,我不會把人給撞壞了吧!一愧疚油然而生。
「我給你!」我急于彌補,手就了過去。
他握住我的手,止住了咳,推道:「不用。」
「不要不好意思,肯定撞疼了!要不了看看有沒有烏青?」我是真的擔心,畢竟我還重的,而且以后還要他來保護我的。
我這樣想著,另一手也不空著,「邢大隊長!別婆婆媽媽的!了看看!」
有事沒事,了看了就知道了!
15
「你確定要我在這里?」他抓住我另一只手笑了。
「看看又沒……」有些大膽的話差點口而出。
我瞄了他一眼,趕低下頭來。
「想吃我豆腐?」邢逸拖著音,帶著魅,側近我,帶著危險的氣息,我一步步朝側邊的墻退去,直至抵上墻。
他恰到好地出一個曖昧的笑來,對著我挑眉,「你想看什麼?」
又嚇我!我可不是嚇大的!
「你敢,我就敢看!」我直視回去,沒什麼好怕的,不過就是個假把式罷了,誰怕誰是狗!
我也對著他挑眉,挑釁意味十足。
話音一落,墻角的空氣頓時張起來,邢逸的表也出現了變化。
「好!」
邢逸眸子里藏著笑,慢條斯理地去皮夾克外套,手背后面時,黑的高領顯出他的來。
正可謂穿顯瘦,有。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幾聲,眼睛卻還黏在他上,不看白不看,這樣的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皮落地,他拿起脖子上掛著的白亮片,利落地咬住,讓人怦然心。
這些作仿佛在我眼前放慢放大了一樣,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著黑高領的角,展下,里面白的 T 恤隨之而起,整齊排列的腹在我眼前一閃而過,是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
我咬住,按捺住這一聲驚呼。
邢逸,真的是小說界楷模!想看就有!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的 T 恤,想象那下之后會是怎樣一番景,或許膛還會有一塊烏青。
嗯!我是在關心他的傷!
過了好一會兒,我見他還沒,才意識過來氣氛僵住。
「洗洗睡吧!」他結了,隨手了一把我的頭,將地上的服撿起來甩在沙發上,往浴室走去。
我沒看到他的神,再抬起頭來,只見他耳尖有些紅紅的,我得逞地笑了,沒再激他,只是有點可惜
沒得看了。
16
「我不睡那個房間!」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我正抱著枕頭使勁往邢逸的房間里,一手夾著枕頭抵住門,一手拉住門框,一腳死死地抵在門開出的一腳之大的隙里。
正所謂,人不狠,地位不穩!
「為什麼!那個房間怎麼了!」邢逸抵在門后,不讓我進到他的房間里去,手撐在門框上青筋十分明顯。
我抵在門上不肯退讓半分,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我想起來高遇塵在那個房間里面掐過主,我害怕!
太嚇人了,我睡進去肯定會不自覺地回想起那個節的,絕對不行!
我越想越害怕,幾乎是被激發出了求生本能,兼施,「邢大隊長行行好!我們換一下!」
「不行!」他聲音里的決絕深深地刺痛了我小又脆弱的心靈,我的不行來的,大著嗓門喊道:「為什麼不行!」
我側鉆了半個子到門里面,白的有些大,我的領子有些斜了,可我已經無暇顧及,因為勝利就在眼前。
「沒別的理由,服我都給你穿了,你別得寸進尺。」邢逸顯得有些招架不住,眼看向別,不看我,神有些慌起來。
我為自己的無恥到慶幸,想來他也是吃了沒見過我這般難纏的人的虧。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拜托了!」我上說著話,卻氣十足,用了吃的勁,整個人進房間里,不等他反應就往他床上跑去。
「耶!勝利了!」我雀躍起來。
邢逸無奈地看著已經坐在床上的我,有些好氣道:「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怕?」
怕?怕什麼?怕他嗎?
17
「床這麼大,一人一半!怎麼樣?」我當然不怕他,為了現這一點,我特地很大度地側拍了拍床,本就寬大的順著我的肩往下。
邢逸立即低頭看向別,我趕拉起來,將領子往后提了提,臉有些紅了起來,他剛剛好像看到了,我突然有些不自在起來,眼神往別瞟去,「那什麼,我是絕對不會回去睡的!」
語氣雖然還是堅定,但卻不知不覺帶上了撒的味道。
他敗下陣來,手按了按太,烏黑的額發擋住他的神,妥協地應了聲,「行。」
「來來來,這床大的!」我見好就收,熱地招呼他,毫沒有意識到這有什麼不妥。
他嘆了口氣,認命地看著我,走上來,黑的寬松隨著輕,那之下便是赤的,我忍不住想起之前看到的腹。
我往床里面爬去,將半邊床讓出來,心跳不自覺有些快,邢逸在床邊停下,我回頭看他,又下來,我急忙拉上去,「服有點大。」
這樣解釋,說了還不如不說,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覺。
他俯拿上枕頭,「我去隔壁睡。」
「你不是要在這睡嗎?」我一時口快,意識到這話的不恰當,臉頓時燒起來,趕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剛剛明明不答應換的。」
好像這話又是在挽留他一樣,我瞄了他一眼,為自己默哀,「我的意思是……」
我應該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在前面說,腦子在后面追。
邢逸輕笑地搖了搖頭,很無奈,沒說話,只是轉向門口走去,他的手拉過門把手,站了一會兒還是向我偏過頭來,「若是遇到別人,記得多留個心眼。」
關門的聲音傳來,我有一些沒緩過神來,在床上躺下,他的氣息將我包圍,我按住有些躁的心,察覺到臉有些燒了起來。
18
夜很漫長,我不知道幾點才渾渾噩噩睡去,等到第二天一早跟著邢逸去警局時還打著哈欠。
「頭兒!」
「邢逸。」
張文濤和王榮聽到靜,從行軍床上起來,了眼睛,著腰對邢逸喊道。
我將提著的早餐放在桌上,想起在小說中他們時常留守在所里,就怕錯過了群眾提供的線索,「辛苦了。」
他們才注意到我,有些發蒙,王榮清了清嗓子看著我,「小姑娘,你怎麼還在?」
我眨了眨眼,不好回答,向邢逸投去求救的目。
邢逸正打算開口,就聽到外面有聲音傳來,「邢逸,技分析科那邊的結果來了!」
是白正橋,他見著我愣了一下,「欸,你怎麼又來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對著邢逸瘋狂暗示,再不幫我解釋解釋,我都要被這一聲聲問候給弄得無地自容了,總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一樣!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我混口飯吃也不容易啊。
「我來解釋一下。」
邢逸走到我后,手很自然地放在我的肩上,聲音鄭重:「我將向上級請示,邀請黎小姐幫助我們此次行!」
話閉,三人齊唰唰地看向我,眼里的震驚不是假的。
「邢逸,你確
定不是在開玩笑?」王榮蹙眉,有些不敢置信。
「我會盡我所能,用我知道的一切來幫助你們!」不等邢逸開口,我自己站了出來,對著三人點頭致意,心里卻還是有些忐忑。
「時間會檢驗一切!我相信黎夢!」邢逸很堅定地站在我這邊,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安心。
我偏過頭看他,對于他的信任,臉不自覺有些紅了。
「既然邢逸都這麼說了,那,小姑娘,我們信你!」
「黎夢,好好干!邢逸難得把話說得這樣滿。」白正橋笑著對我挑了挑眉,有些八卦的味道,邢逸眼神看過去,他又弱弱地吐了吐舌頭。
「加油!」張文濤對著我比了個手勢。
「謝謝大家,我會努力的!」獲得肯定我很開心,雖然目前這些肯定與相信都是基于邢逸的相信上,但我有信心可以憑我自己真真正正地掙到手!
19
「正橋,說說吧,竊聽查得怎麼樣?」邢逸靠坐在桌上,神變得嚴肅起來。
「都是些簡單元件,那邊及時中斷了鏈接,沒有什麼有用信息,只能說是解除了一個患。」
跟小說里一樣,竊聽沒能提供什麼重要信息。
不過……
我看向邢逸,張了張,沒發出聲音,憑著型暗示他,「地址。」
他給了我一個會心的笑,對著張文濤和王榮道:「鹿鳴街 100 號,你們去查查。」
王榮收起行軍床,有些納悶,「怎麼突然查這個地址?」
「高遇塵可能就在那里。」
「不是吧!」白正橋拿起包子的手僵住。
「他爺爺的,真的是個瘋子!」王榮直起腰,「行,我們去查查。」
「千萬小心,不要打草驚蛇。」邢逸囑咐了一句話,站起,對著我歪了歪頭,示意我跟上。
我再次來到昨天那間辦公室。
「你隨意坐,若是想到什麼可以跟我說。」邢逸在桌前拿了些資料,很自然隨意地對我代。
「好。」我看著他忙碌的樣子,默默地在小沙發上坐下。
「我出去一會兒,你無聊的話就——」他走過來對我說著話,眼往四周掃去,看到書架一角停下來,「就看看書!」
「好,你去忙吧!」我對他點點頭,不敢打擾他工作。
「咔嗒。」關門的聲音傳來。
辦公室里就剩下我一個人,我有些無聊地站起來,不敢隨意看,我只走到書架前,看到邢逸示意我看的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書名就讓人而生畏——《犯罪心理學》《殺人機》!
我搖了搖頭,不知不覺走到窗前,有些百無聊賴地朝外面熱鬧的街上去,外面琳瑯的商鋪開著,還有幾棟商城大廈,我的視力很好,基本沒近視,不自覺地被街上一個瘦高的影吸引住。
一極為悉的覺傳來,我定睛看去,心不自覺提到了嗓子眼!
那個人走路很慢,看起來行走與正常人無異,直至他突然停下來,往我這邊看來,我本能地背過去,眼里驚恐,他是怎麼察覺到我的!
是高遇塵!我絕對沒看錯!
是他!
20
我按捺住心里的害怕,慢慢地轉過去,街上的高遇塵一下子不見了。
我慌起來,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仍然沒找到,青天白日的,他竟然敢在警局外面晃,真的是瘋子!
我有些失神地坐到沙發上,想起小說里說過,高遇塵幾乎沒有照片,也不和人往,平日見人都戴著口罩和帽子,以至于能認出他面貌的人幾乎沒有。
警方只能憑借一些被害人被殺害后的線索特征推測他很高,是個跛腳,就連名字也都是調查到他老家才知道的。
想抓到他,無疑是大海撈針。
而故事的轉折就是邢逸記住了高遇塵的臉,因為在咖啡廳后的商城逃生出口他們了手。
邢逸看到了他的臉,才讓后來的高遇塵幾乎都待在出租房里,犯罪的頻率也低了下來。
而上回咖啡廳,我打了一切!
現在,見過高遇塵的——只有我!
他有了不得不殺我的理由,我渾冷起來。
「叮咚!」
辦公室里突然有聲音響起來,我嚇了一跳,「誰!」
沒人回應我,又是一聲叮咚傳來,電腦的屏幕發出亮,很詭異。
我被嚇到,遲遲不敢站起來,可坐以待斃不是辦法,我一邊安自己,一邊緩慢地朝電腦走去。
這臺電腦被高遇塵過手腳,后來會被他用來嘲弄挑釁邢逸,而現在它突然亮起來,我知道這是高遇塵在找我!
我瞇著眼,眼沒有看到恐怖的東西,反而電腦于藍屏狀態。
下一瞬,上面出現兩個字,【你好。】
我扶著桌子看著電腦上的字,不自覺發,他看得到我!
電腦的字變換,【你很漂亮!】
我不安的心不斷放大,咖啡店里他果然記住了我的臉,他到底想說什麼!
【剛剛你又看到我了。】我瞪大了眼睛,朝四周惶恐地張了一番,他竟然真的覺到了!
【你不用害怕。】
他知道我現在害怕!他現在正在看著我!我渾僵住,手忍不住抖,遠鏡!他現在在用遠鏡看我!
我死死地握手背過去,不肯讓他繼續觀察我。
他是瘋子!
【你看到我的臉了,所以……】
所以什麼!
我腦中浮出一個念頭,極其不好的念頭。
【我會來殺你!】藍的屏幕慢慢變黑,下一瞬,染滿屏幕,一個碩大的【死】字印在電腦上。
他是瘋子!
「啊——!!!」我再也不了,失聲尖起來,抱住頭蹲在了地上。
他要來殺我!他要來殺我!下一個,死的就是我!
剝皮、拔指甲、分尸!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他是個瘋子!
21
「咔嗒……砰!」
有人打開門沖了進來,世界在這一刻消音了,尖細的金屬聲切進我腦海。
來人的形變得模糊起來,我看著人影向我跑來,下一瞬,人影變換了方位,我的視野變昏暗的一片……
淅淅瀝瀝……
昏暗的世界里,突然下起了雨,我發現我正走在路上,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走在路上,只是漫無目的地走著。
街邊的房子都帶著窗戶,我總是會忍不住懼怕,懼怕那里面會有一雙眼睛,可到底是什麼眼睛,我突然忘了,怎麼也想不起來。
面前不知不覺出現一個瘦高的男人,他穿著雨,扛著一個麻袋,走得很慢,我本能地想停下來,可只有一條路,我不得不跟著往前走去,我發現我好像有點懼怕這個男人,可我又不得不跟在他后面。
不行!我得跑到他前面去,將他狠狠地甩在后面,我才不要一直忍這種害怕。
雨越下越大,仿佛都形了雨簾一樣,讓我有些看不清那個瘦高的男人,我跑著經過他的邊,想看一眼他,我不怕,只要我跑得夠快就好了。
他肩上的麻袋突然掉下來,我被擋住去路,被迫停下來,麻袋口松,有什麼東西從麻袋口了出來。
竟然是一個沒了眼睛和耳朵的人!
等等!
這個人好像就是我自己,我驚恐地手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看向那個瘦高的男人。
我的眼睛耳朵都沒了,可我卻分明看見聽見了那個瘦高男人在對我冷地笑。
我想起來了!他是高遇塵!!!
是那個瘋子!
就是他要殺我!
啊——!
22
昏暗的世界支離破碎,亮。
我驚醒過來,大口著氣,明明是冬季,我卻覺到我頭上冒出了汗。
全是嚇出來的冷汗。
有靜傳來,我驚魂未定,抬眼警惕地看著來人,幾乎是同時,我繃的神經松懈下來。
是邢逸!
「來,喝點葡萄糖,是做噩夢了嗎?」他端著一杯水遞到我面前,神有些不自然地躲閃。
我接過水,拿開上蓋著的薄毯,頭還有些暈暈的,「我怎麼暈倒了?」
「低糖加上驚嚇過度。」他從服口袋里掏出幾顆棒棒糖放在茶幾上,示意我吃。
「謝謝。」
我一口喝完了水,還虛得厲害,一顆棒棒糖怎麼也剝不開。
「我來吧。」
邢逸的手出現在我眼前,我將棒棒糖給他,無意到了他的手,很暖,我莫名到心安。
「手怎麼這麼冰?」他一下就打開了棒棒糖,將棒棒糖遞到我前,黑的瞳孔映出我的臉。
我沒用手接,直接含住了棒棒糖,低下頭有些含糊不清道:「嚇的。」
高遇塵要殺我!
要被殺的恐嚇,任誰都會到害怕吧。
他不會等很久的,他很快就會手,他最不了的就是威脅的味道!
周遭靜默了一會兒,邢逸的聲音再度傳來,很,像是怕驚到我一樣,「現在,想說嗎?」
想說什麼,他是在以一個警察的份問我什麼?
我拿出棒棒糖,突然有些敏起來,「你這樣問,我會覺得我是害者。」
我的聲音冷得可怕,連我自己都有點被嚇到,「抱歉。」
棒棒糖的甜味好似都消失了一樣,我有些渾渾噩噩的,我安自己或許只是腦袋還在發暈。
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了!
「是我說話方式有問題,我道歉。」邢逸拿過桌上的杯子,很坦率地承認了他的錯誤,骨節分明的手在杯子上輕敲著
,好似有些猶豫。
我莫名煩躁起來,將里的棒棒糖咬碎。
邢逸!他抓得到高遇塵,可他救得了我嗎?我看著邢逸,神有些嚴肅起來,被道德理智束縛的人斗得過被絕境的嗎?
我必須自救!這不是一場游戲,沒有時間了!
張文濤、王榮,在小說里都慘遭殺害,高遇塵他連警察都敢殺,我又算得了什麼?
23
我站起來,走到窗前將窗簾拉上,四周陷昏暗,擋住了惡魔的眼,也將一切匿藏,行走在底下的人害怕亮,作惡多端的反而有恃無恐,「有畫像師嗎?」
而想要活,就得將他的臉公之于眾!
「有。」邢逸走到我后,聲音有些低,我想他明白了我要做什麼。
「可以幫我找來嗎?越快越好,高遇塵他要殺我了,而他剛剛就在樓下!」我忍住聲音里的戰栗,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遇事冷靜,才能解決問題!
我不能在被殺之前就先把自己嚇瘋了。
我能覺邢逸的驚訝,可他遲遲沒說話,讓我一時有些看不他。
「你剛剛去見了誰?」我不自覺想到一個人,小說中一個極其復雜的人——楊元雄,警局二把手,一個極其注重程序與制度的人!無意之中,他為了高遇塵最有力的幫兇。
「我去請示局長時,楊副局長也在,他懷疑你的來歷……」邢逸沒說下去,好似有些虧欠,就連他的頭也低了下去,遮住了他眼底的,我只看得見他前的亮片反出的微亮。
為什麼他要低頭!
我手上他的臉側,讓他抬起頭來,對他輕笑了一下回手,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輕松一點,「他想讓我做什麼?」
邢逸皺眉,暗藏著怒氣,我看到他手攥。
「你說,我可以接。」
書中對楊元雄的介紹不多,而小說中幾次暗含深意的片段我也沒有解讀出作者的意圖來。
我不敢妄加推測能將邢逸得這麼的是什麼,我想我得做好心理準備。
「他要驗你的 DNA。」
DNA!
他要驗我的 DNA,他在懷疑什麼?
是留在現場的第二個 DNA!可那明明是……
有個答案呼之出,可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了,那個 DNA 是誰的!是誰的來著!
24
燈下,我手互相掐著,愣愣地看著地板走神,那個 DNA,那個 DNA 應該在小說結尾解答過才對,可我沒了印象,我惱火地恨不得將那個小說翻開再看一遍!
難道是作者填坑填了?
還真有這個可能!我瞬間清醒過來,畢竟要不是那個楊元雄突然提起,我都忘了有 DNA 這事了。
作者大大,你真的是坑慘我了啊!
可誰又會料到會有人穿書呢?怪不得任何人,認命了。
我隨意扯下一頭發,遞到邢逸前,「喏,這頭發給你。」
不夠還有。
他接過,一面找了個封袋裝起來,一面歉意扭地張口:「對不起。」
我聽得一愣,他在跟我道哪門子的歉?
這不像他,我覺怪怪的,「邢大隊長,為什麼你要說對不起?」
怪瘆人的!
邢逸收起封袋,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你是因為我才被懷疑的。」
所以就要和我道歉?
我眨了眨眼,被懷疑窮兇極惡的連環殺人犯同伙,呵,確實還讓人心寒的,還不如路人甲好!
可若是這個被懷疑是殺人犯同伙的人,是刑警隊隊長指名道姓要保的呢?
我沒敢繼續想下去,總覺得這里面的水很深,只敷衍了一句:「你擋著他的升路了?」
楊元雄好似只是一心想要升,而警隊里又出了邢逸這麼個能人,確實讓人忌憚。
所有人都會將他們放在一起比較,無論是年齡、能力,還是格、背景。
邢逸聞言,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很快又消失,回答道:「或許吧。」
我來不及多想,就聽他轉移了話題:「畫像師我昨天就聯系了,想來現在也快到了。」
我一驚,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他竟然昨天就聯系了,「什麼時候!」
「昨天晚上,你不是說要為警隊效力嗎?」他倒了杯水,仰頭一口飲下,結輕,下顎線利落,被水潤得發亮,有些。
那個水好像很好喝的樣子。
我移開視線,嘀咕道:「真的是老板,不留余力地榨我的價值!」
天下果然沒有白吃的午餐,邢逸的床不是白睡的。
25
「你說什麼?」邢
逸突然探將臉靠近我,眼里帶了探究。
「沒什麼!」
我用力地往后靠去,心里有些發虛,好險,應該沒被聽到吧,我悄悄地瞄了他一眼,他看過來,我假裝沙發不夠舒適,來回彈了幾下。
「叩叩——」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請進。」邢逸走過去。
門從外面打開,眼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知人,的臉很小,戴著眼鏡,一頭黑發被隨意綁在腦后,顯出慵懶的。
我不自覺地從沙發上站起,愣愣地看著。
「邢逸,我在樓下到了劉雨就直接領過來了,聽說有目擊證人了?」子走進來,后跟著一個沉默又有些郁的男人。
我想我可以確定了!就是本文的主,法醫梁思樺,知而又有力量,還經常笑稱自己天生就是個做法醫的,思樺,思樺,可不就是尸話嗎!
梁思樺看到了我,推了推眼鏡,笑著道:「就是你嗎,小姑娘?」
溫的嗓音跟小說里描述的一模一樣,只一句,就可以讓你安靜下來,溫又堅定。
我點了點頭,眼睛舍不得離開。
不知道為什麼,我腦子里會冒出一個便宜了邢逸的念頭!
「加油!」對我眨了一下眼,跟邢逸劉雨示意了一下,就走了出去,還很心地將門關上。
我一直著離去的背影,直至門關上才有些意猶未盡地收回眼,再抬眼就對上邢逸。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暗含深意地點了點頭,還是你這小子有福!
這麼漂亮的小姐姐,我都心了。
邢逸握拳輕咳了兩聲,示意我認真,「準備好了嗎?」
劉雨已經將畫筆拿在手上,沉默寡言的他對著我點了點頭,表示我可以開始說了。
這篇翻過去,我靜下來,暗示自己不要害怕,畫出他!就能活!
我閉上眼,回憶高遇塵的臉。
26
「高遇塵,他的頭發很長,擋在眼睛上,他的眉幾乎全被擋住了,他的眼睛是細長的,眼窩卻有點深,帶著暗黑,他的眼神很冷,僅一眼就會讓人到害怕。
「他的眼角有傷,是他母親打他時指甲劃到的,他的母親是導致他心理變態的元兇,所以他對人有著變態的折磨,可他又母,以至于他對尸卻有著莫名的貪,而他第一個殺害的人便是他改嫁多年的母親!
「他的本應該很小的,但是兩邊卻被人為地撐裂開,以至于讓他的變大了。
「他很高,但卻很瘦,營養不良讓他的頭發發黃,他的右有點跛,是從小山包上被推下來砸到的,他走路很慢,他不喜歡被人發現。
「他很在意蔽,所以他戴著口罩和帽子,穿長得可以遮住的服,他喜歡的事,他甚至會輕吻尸……」
一張臉在我腦海里活起來,他冷地盯著我,張了張,對我吐出一個字——死!
我猛地睜開眼,重地呼吸起來。
劉雨的筆還在沙沙作響,我心里默默祈禱,拜托了!一定要畫出他來!
邢逸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劉雨的后,他的眼很嚴肅,暗藏著風暴。
我俯在膝上,盯著地面,等待著最終的結果。
我不敢起去看,可每一秒對我而言都是煎熬。
終于,劉雨的筆停了,我抬頭看過去,他的眼從畫上離,看著我將畫轉過來,「他是長這樣嗎?」
他的話明明是問句,我卻聽出了肯定句的意味,隨即便對上了畫中人的眼,冷得如咖啡廳里見到的一樣,好似活了過來!
是他沒錯了!高遇塵!
27
劉雨走了,畫也被邢逸拿了出去,一切好似已經快要塵埃落定,我不自覺想起小說里的節。
邢逸當時也找劉雨畫了像,只是節被帶過了,畫好之后就公布了出去,高遇塵就變得更加謹慎,晝伏夜出,甚至不惜將自己化裝人。
在那之后他每晚都會去殺一個人,甚至開始跟蹤警局的人。
「咔嗒。」
有人進來,我的回想被打斷,是邢逸,我應聲看去,卻發現他正背對著我反鎖門。
我幾乎是條件反地站起來,盯著他有些警惕,「怎麼將門反鎖了?」
若不是他的臉還長那樣,我都要懷疑這是不是喬裝過的高遇塵了。
邢逸沒開口,反而慢慢朝我走近,安靜的房間,他的皮鞋與地面發出的聲不斷被放大,他把聲音低,眼帶探究地看著我,「他第一個殺害的人是他改嫁多年的母親?」
我被他的語氣嚇到,一時沒說話,我剛剛太投了,忘記了第一個被害人的尸現在還被高遇塵保存著,而警方找到的第一尸是個年輕。
邢逸在我前一步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笑了,「被母親待,被撐開,摔破,會
輕吻尸,你都看到了?」
這些都是小說里寫的。
我想我知道他要干嗎了!他是想要個解釋,而我給不了。
我眨了眨眼,往后退去,語氣強,「我說過我解釋不清。」
一開始我就說過的。
他點了點頭,定定地看著我,「你真的很危險。」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是他害怕了嗎?
「黎夢,黎明在幻夢破滅之前。」他自言自語似的念著我的名字,朝我近,而這一次他沒停住。
「邢大隊長,你要做什麼?」我被得節節敗退,直至抵在了墻上,我扭過頭去,預不妙。
他俯,手撐在我耳側,渾的氣息都在迫我,我只聽到他聲音幽幽的,「看著我。」
我被他圈在前,他前的亮片在我眼前閃爍,折出危險的亮。
28
「你心虛了。」他正觀察著我。
我心跳不自覺地加速,心里某種不好的預逐漸增強,讓我不自覺地想要逃離,可我只能扭過頭來強裝氣,「我沒有!」
「那好。」他點了點頭,好似認同,接著又對我挑眉,有些意味深長道,「你認識梁法醫?」
怎麼突然問梁思樺?
「不認識。」我一口否決,心里不自覺忐忑起來。
「那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又用那種眼神看我?」邢逸的臉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好似只是在問一個曖昧的問題。
我卻不得不保持十二分警惕,他想問的絕不止這些!我后的哪里是墻,簡直就是萬丈懸崖。
「我覺得長得好看,你們很般配。」我沒說謊,第一眼,我確實是被驚艷到了。
「回答得很好。」他好似滿意這個回答,好看的眼睛含笑看我,讓我忍不住心跳加速。
下一瞬,他又突然湊上我的耳側,聲音有些人道:「怎麼,要追我的不是你嗎?」
我的心跳一拍,愣愣地看著他,我不知道他說這句話的目的是什麼。
但我能肯定的是,這句話讓我心了,耳側的意仿佛傳至我全,我忍不住了脖子。
邢遇看著我的反應,笑意更深,可說出的話卻讓我心底一涼。
「你認識高遇塵,認識楊副局長,認識梁法醫,甚至認識我!對不對?」
他一字一句說著這些名字,每說一個,我心就跳一拍,像是被細數了罪證,而我已經簽字畫押。
他是個聰明人,而我在這個聰明人面前說得太多了。
「你知道以前的事,知道現在的事,甚至還知道以后的事,就好像這些都是寫好了的一樣。」
都是寫好了的一樣!
都是寫好了的!
都是寫!
我瞪大了眼睛,慌起來,勘破真相的一句話就被他這麼毫無征兆地說了出來!
29
他的敏銳讓我頭上冒出了冷汗,比剛才從夢中蘇醒更盛,瘋子和天才真的只是一念之差。
邢逸對上我的眼,像是找到了罪魁禍首一樣,「我還是更喜歡直接的人。」
我想我大概是沒有機會說清了,想要逃離這種張的迫只有一種辦法!
我咬了咬,眼神一變,手抵在他前,提高了聲音,「邢大隊長,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對我興趣嗎?」
我的聲音帶著一我都難以察覺的抖,我理直氣壯地告訴自己,就算我都認識又怎樣?沒什麼好怕的!
邢逸低頭看了看我的手,抬眼靠近我,「你說呢?」
又是在踢皮球。
我沉住氣,聲音稍微輕松了一點,嘆息了一聲近他,「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說了,相信這份誼邢大隊長會記在心里。」
我們之間本就所剩不多的空間被我,顯得有些曖昧起來。
若不是故事一開頭發生了變故,我不得和這些人一個也不認識。現在,為了抓住高遇塵,我毫無保留,甚至把自己到了這個地步。
邢逸不說話,就審視著我,可能在想我的話有幾分可信。
我手勾住他頸上的項鏈,將他勾下來,幾乎在他耳側,追問道:「邢大隊長,你說,你還想知道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
曖昧的味道擴散開來。
我們離得很近,近到我聞見了他的發香,和昨晚縈繞在我鼻尖的味道一樣;近到我只要轉頭,就能吻上他的側臉。
都說了這麼多了,我不怕說得再多點,大不了破罐子破摔,我是不會承認更不會解釋的。
30
邢逸拿下我勾住他項鏈的手,直起,語氣有些不快,「你在逃避。」
他一句話打破了這個氛圍,說的還是之前的那個問題,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難得地沒窘迫,反而偏了偏頭,笑了,「邢逸,我不是你的犯人,我想我有權決定說還是不說。」
這是我
第一次正式地他名字。
邢逸到我的不可控,好看的眉蹙了蹙,像是了壁,我想我應該給他個臺階下。
「要不你親我一下,我就說?」我說著繞過他,笑得更燦爛了。
他肯定不敢!昨天個服都臨陣逃了。
來不及等我再繼續得意下去,一只大手就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拉了過去。
我被嚇到,本能地掙扎起來,但邢逸的臉在我面前不斷放大。
我幾乎怔在原地,那氣息近在咫尺,聲音低沉,「事不過三,下一次,可沒那麼容易了。」
他是指我的挑釁,上回是唆使他服。
邢逸低下頭看向我,黑的眸子晦暗不明。
我別過頭去,錯開他落下的目,了手腕,他很輕易地放開。
良久,他抬手將我散在肩頭的頭發撥到肩后,退后一步,他的薄一張一合,好似有些無奈,「黎夢,下回別說得太多。」
我聽出了這句話背后的含義,了手腕,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莫名有些委屈,「我只跟你說這麼多。」
可能我心里對他太過信任了,沒有一點設防,才讓我不經思考地說了很多話,做了很多事。
我們才認識一天,可追書的日夜里,我已經認識了他好久,好久……
邢逸走向門口的步子一頓,轉過來深深看了我一眼,有一異樣的神在他眼眸中閃過,「出來待會兒吧。」
31
我無聊地趴在長桌上,看著辦公室里人來人往,畫像畫出來了,現在正在全面擴散通緝。
我沒有手機,甚至沒有電視機,無聊得簡直快要睡過去。
水已經不知道接了第幾杯喝了,翻看了好幾份報紙,再也看不進去一個字。
現在,哪怕給我一對彈珠,我都能開心地玩半天。
「黎夢,很無聊?」
是白正橋!
我眼睛登時亮了起來,終于有人跟我說話了,那個邢逸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也不管管我。
白正橋對著我勾了勾手,我屁顛屁顛地就湊上去,「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他笑了笑,「這個,就麻煩你拿到一樓去給一個熊茂的警,就說是白正橋給他的。」
我接過他手里的一疊資料,不敢看,忙點了點頭,「好。」
說完我就想走,白正橋又住了我,「等等,我工作證給你,坐電梯下去!」
我無聊得,恨不得去走走樓梯呢,但我還是接過了他的工作證,「謝謝啦!」
安全通道里,我扶著樓梯一層層向下,從未想過有一天送份資料也能這麼開心。
我心十分鄙視自己這個不值錢的樣子,但耐不住實在是太無聊了點。
我順著樓梯而下,時而兩級時而一級地走著,這才過窗戶發現外面的天已經昏暗了下來。
冬天到了,天確實黑得早些。
走著走著,突然聽到下面好似傳來了腳步聲,我想應該是電梯太慢了,所以有什麼人也走了樓梯。
可當我收斂腳步慢下來的時候,那個腳步聲卻突然也停了。
我的心不知道為什麼油然生出一不安,我將脖子探出樓梯,發現下兩層有一個黑的角正在向樓梯靠去,是在躲藏。
他為什麼在躲!
32
我警覺起來,雖然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看天,應該已經臨近下班時間,電梯應該不才對,若是不好下班的電梯,也應該是往下走才對。
那他為什麼走樓梯,總不能是跟我一樣無聊!
那就只有一個原因——他不是警局的人,卻想往警局上面走。
我的不自覺有些了,一個悉到不能再悉的名字呼之出。
那他現在,是正靠著樓梯側走上來嗎?
我了樓層,飛快地從安全門跑到里面,一消毒水的味道傳來,走廊上沒人,辦公室的門都關著,我來不及多想,快速地走到電梯口,按下電梯,同時警惕地往后看了看。
那個黑男人來了嗎?
電梯正在從下往上,而我按的是向下,我急中生智,將往上的按鈕也按了下去。
四周很靜,我幾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聲,好似還有細微的腳步聲,我盯著電梯的數字,還差一層!
快點!快點!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就是高遇塵!
他來找我了!
終于,電梯停了下來,門打開,空無一人,我幾乎是沖進了電梯,轉刷卡,用力按下關門鍵。
還不夠安全!
他會追上來嗎?
電梯緩慢閉合,我心怦怦直跳,在全部關上之前,我聽到有腳步聲在加快,是有人要趕這趟電梯嗎?可卻沒有人發出人聲!
這下,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人絕不是警局的人!
那個名字在我腦海里
瘋狂盤旋。
電梯門完全關上,最后一瞬,我看到了那個黑的角。
他果然追上來了!
我癱靠在電梯壁上,忙按了第七層的按鈕,劫后余生的我大腦一片空白,只希快點見到人。
不敢想象,若是我剛剛只按了向下的電梯鍵,我會遭遇什麼。
他殺我,絕對比殺條魚還快!
33
「叮——」第七層到了。
門打開,我被嚇得不淺,發,幾乎是摔出電梯去的,手上還地抓著那份資料。
下一瞬,我被一只有力的手扶住,聞到了那悉的香味,還有那悉的聲音傳來:「發生什麼事了,我正要去找你。」
是邢逸!
我抓他的手,撐住,抬眼看他,十分焦急道:「快!高遇塵!三樓!他在三樓!」
邢逸的瞳孔劇烈收,他一手扶住我靠在墻上,一邊拿出手機。
五分鐘后,我待在邢逸的辦公室里,白正橋陪著我。
我的手還在抖,拿著水杯愣愣地走神。
抓得到他嗎!
抓得到他嗎!
我抑著心中的抓狂。
「黎夢,對不起,都怪我!」白正橋十分自責地看著我。
我搖頭,想對他出個安的笑,卻怎麼也扯不出這個笑來,「不怪你。」
「你別害怕,我陪著你。」白正橋在我對面坐下來,示意我安心。
「好。」我點頭應下,喝了口水,忍不住擔憂三樓的形,「對了,三樓是干什麼的,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我恍惚想到剛剛那里一個人都沒有。
「三樓是法醫工作的地方,他們都在里面呢。」他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我,我想他是為了不嚇到我注意了用詞。
法醫工作,我恍然醒悟過來,小說中主工作的地方不就是三樓嗎?
梁思樺!不會出事吧!
我再也抓不住水杯,心中被害怕、擔憂吞沒。
因為最近梁思樺的工作對象都是高遇塵殺害的,若是遇到危險……
我不忍往那想,書中多次主遇險,都能化險為夷,想來這次也會一樣的!
一定!
邢逸!對,有邢逸在!他一定能及時拯救他的主!
34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焦急地看著墻上的掛鐘,雙手握默默祈禱著。
我被時間反復烹煮,心仿佛被耗空,只剩個軀殼。
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卻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不應該才對,無論抓沒抓到都應該有消息了才對!
我看向同樣焦急的白正橋,「要不打個電話問問?」
他也早按捺不住,掏出手機來撥了過去,待接通的聲音持續,就是不見那邊接起。
一種被未知包圍的恐懼籠罩住我。
一直到呼聲結束,也沒人接,白正橋見我神不正常,急忙安道:「邢逸是通知了多方部門一起行,可能是手機靜音了沒發現。」
他想傳達給我的意思我聽懂了,那麼多人在一定不會有事,邢逸只是忙沒聽到,而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失神地點頭,心里的預卻十分不妙。
這不對勁!
可我卻無能為力,什麼也不能做,這種無力使我陷深深的自責,是我將那個人引來的!若是他們出了什麼事,我該怎麼辦!
我的到來,反而了殺死他們的刀!
是這樣嗎!
「黎夢,黎夢!別這樣!放輕松,放輕松……」
直到白正橋的聲音再度傳來,我才發現我正雙手用力地抱住腦袋。
「好,好,我……」我聲音抖,快要哭了。
「咚咚!」
突然,門響了!
我仿若驚弓之鳥地看過去,門把手了,是有人在試著開門進來。
白正橋起就要過去,臉上還帶著終于放下心來的笑意。
我手拉住他,驚恐地搖了搖頭,因為我把門反鎖的是邢逸,進來之后我照做了。
那現在試著開門的是誰?
35
「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每一聲都讓我的不安放大。
我拉住白正橋,外面沒有任何人聲,只有不斷的敲門聲,我幾乎敢肯定不是邢逸。
「快!去把窗子反鎖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這個想法。
白正橋看我害怕,拍了拍我肩膀,「黎夢,這可是七樓!」
是啊!這可是七樓!
那他怎麼上來的!他不是只能走安全通道嗎?可安全通道應該被警局的人看住了才對。
但他就是出現了!
「可他是瘋子!」
白正橋被我的語氣嚇了一跳,點了
點頭,過去將窗戶反鎖上。
敲門聲停了,我走過去,試著聽靜。
白正橋跟了過來,我到了被放在門的資料,本來是要給一樓的熊茂的,那就證明這個人在警局里,也很有可能正在抓高遇塵。
「快!給熊茂打電話!」
白正橋愣了下反應過來,「好。」
待接通的聲音持續了幾下,很快那邊傳來極其微小的聲音。
我奪過手機,低了聲音,「告訴邢逸,高遇塵現在就在他辦公室外面,我是黎夢,要快!」
白正橋聽到我的話,神變了變,嚴肅起來,「你敢確定是高遇塵?」
「絕對是他。」我不知道哪里來的肯定,直覺告訴我是他!一定是他!
白正橋極其認真地看了我一眼,突然了。
「你要干嗎!」我警惕起來,擋在他面前。
他繞開我,手就要去開門,「去抓高遇塵。」
我嚇得面無人,用擋開他的手,死命搖了搖頭,聲音都在抖,「你不能去!」
白正橋,你只是痕跡科的,這是搏斗,就連張文濤和王榮都死在了高遇塵的手上!這絕對是去送死!
36
「我是警察!這是我的職責!」白正橋按住我的肩,正正地凝視我的眼睛。
我看到里面的堅定、使命、責任,可我還是死死地擋在他面前,聲音甚至帶上了哭腔,「若是你死在我面前,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是我引來的他,無論誰到傷害,我都會自責,哪怕我知道這是高遇塵的錯,不是我的錯。
「黎夢!」
我再也忍不了,一把將白正橋推離門口,朝他低吼道:「你不知道他,你不了解他!他是個瘋子!」
為警察,他們知道高遇塵的變態,知道高遇塵的心狠手辣,知道高遇塵的心思縝。
可他們不知道高遇塵背地里為了殺人整整準備了二十年!不知道他為了報復這個社會搗鼓了什麼!更不知道他其實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只要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而他現在的目的就是殺了我!他會不擇手段!
難道他要殺我僅僅是因為我看到了他的臉嗎?
不!我想我懂他了!
他獵極致的恐懼,他無助的哭泣!他喜歡無生意的!而我的臉足夠漂亮!
白正橋被我吼得一愣,還想再說什麼,卻又傳來了敲擊東西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看向窗戶,窗簾擋住了大半,我沒看到任何東西。
窗外的世界已經昏暗,像是無形的幫兇,藏匿了。
「咯咯——」
聲音再度傳來,白正橋往那走去。
「別拉開!」我恐懼地背過去,不敢向那窗戶。
他果然來了!我忍不住想要崩潰!
白正橋卻沒聽從我的話,腳步不停,手就要窗簾。
門外,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出現。
37
「咚咚!」
門被敲響了,「是我!」
我聽出是邢逸的聲音,立即打開了門,邢逸著氣走進來,明顯外面沒有高遇塵的影。
「在窗戶那!」我抖地舉起手,閉上眼,心懸在空中,被忽上忽下地折磨著。
「唰啦——」
窗簾被拉開,我聽到白正橋的驚呼聲。
下一瞬,邢逸打著電話沖出辦公室。
我轉過去,白正橋已經打開窗戶朝下去,我沖過去,只看見一個黑影落地,沖進了街對面的夜里。
我的心怦怦直跳,他果然是瘋子!七樓的風將我吹得面發冷,我的心更是如墜冰窟。
高遇塵!
從書中活過來的高遇塵遠比我想得瘋狂。
「叮咚——」
房間里有什麼東西響了起來,這聲音我很悉——是電腦!
我快步走過去,藍的屏幕與上回一樣,字很快浮現在上面。
【原來你黎夢。】
白正橋看向屏幕驚呼了一下。
我握拳靠在桌上,有些力,我想我的已經白了。
電腦的字隨之變換,【你總能發現我。】
是他對我的贊賞嗎?
【真的是越來越喜歡你了。】電腦顯示完這些字就黑了下去,我癱在地上。
白正橋手足無措地看著我,明顯慌了神,不知道該怎麼安我。
「我想靜靜。」我聲音很微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這是他病態的,他并不惱怒,甚至難得地興了起來。
他是復雜的,我該怎麼辦?
每一回,都會有像今天這麼好的運氣嗎?
38
是夜。
「他爺爺的!殺人都殺到警局來了!」老遠我就聽
到了王榮的聲音,我握水杯,坐在邢逸的辦公室里有些焦躁不安。
「小聲點!」好像是張文濤的聲音。
接著,我聽到白正橋的聲音,而后他們的聲音都變小了,我聽不真切。
直到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我看過去,門沒關,邢逸對著我招了招手。
我站起來,有些木訥地走出去,我看到邢逸跟幾人點頭示意,我站了一會兒跟上去,對著幾人飛快地點頭。
我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神,怕看到他們對我的同,那樣我會覺得我很可憐。
雖然,我好像真的可憐的,哪怕待在警局里也躲不過去,那樣還有什麼地方是安全的呢!
監獄嗎?
我自嘲地笑了聲,回過神來時一陣涼風混著咸味吹到我臉上,我忍不住了脖子,才發現邢逸已經將車開到了海邊,而此時他正一個人站在車前。
風將他的皮夾克吹開,將他的發吹,他的背直,在大海面前顯得格外渺小,讓我一時忘了他是誰。
他是刑警隊隊長邢逸,還是年喪母的邢家次子邢逸——
我下車,走到他邊,到海風的冰冷刺骨,我忍不住了手臂。
海面波濤洶涌,有海浪沖擊著海岸,是在怒吼,我盯著海面,仿佛墜無邊的黑暗,是被吞噬,難得救贖。
「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里嗎?」隨風舞的頭發遮住了他的側臉,他的聲音被風吹得縹緲,悠悠轉轉抵達我耳中。
雖然他讓我別說得太多,但我看著這片海,還是決定開口:「你心煩的時候就喜歡來這。」
「我倒是忘了,你什麼都知道。」他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緒,但我卻從這片海里讀懂了他的心思。
邢逸的母親就是在這片海里自殺的。
他每當遇到難以解決的棘手案件時,就會來這里,而接手高遇塵案件以來,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
39
海浪的白噪聲混著海風,吹拂在耳邊好似真有靜心的作用,我轉頭看向邢逸,「你會抓到他的。」
難得,在這種時候,我倒還有心思安別人。
「別急著告訴我答案,不然我會覺得我作弊了,勝之不武。」他轉過頭來看我,眼神帶著落寞,為警十年,我本以為他已經救贖了自己,可要真那麼容易就好了。
我聽著海聲,突然發現,其實邢逸和高遇塵很像,是一種奇妙的契合,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里像,可能這就是作者的高明之,兩個同樣被年束縛的人,兩種截然相反的份,站在對立面,誰會贏!
「地址查明了,他確實住在那里。」邢逸轉過來,側擋在我前,昏黃的車燈照在他上,像是鍍了一層黎明的曙,他的背后是璀璨的高樓燈火,是他所守護的。
我沒多大震驚,反而有點擔憂起來,「現在就行會不會太冒險了。」
我下意識地退,總覺得這件的事結束得太容易,不真實。
可抓不抓得到,還是另一說。
「已經上報局里,明天應該就會下達指令。」
他說著握前的亮片,這是他張時才會有的作,我的那份不安不真實,他又何嘗不是呢。
亮終將抵達,可在亮之前,默默奉獻的人已經為無數個黑夜里的安寧耗盡了心。
歲月靜好的背后是有人在替我們負重前行。
我沒再多說什麼,默默地張開雙臂,「那,可以抱一下嗎?」
海風吹我的頭發,我瞇著眼看他,心里抑了好多緒,紛雜錯,我解不開。
或許還得持續很久,或許明天就會解開。
邢逸低頭看著我,昏黃的燈在他眼里,他的眼神里有一種微妙得難以言喻的亮,下一秒,他向我邁出一步,出手將我擁懷里。
「好。」
霎時,風停了,悉的香味再次縈繞我鼻尖,我聽到了他的心跳聲,也聽到了我的心跳聲。
天好似快亮了……
40
「好像快下雨了。」我靠著車窗,看著外面灰暗沉的天氣,心有些低迷。
聽說,刑警最討厭的就是下雨天,因為雨水會將線索沖刷得一干二凈。
邢逸默默地往外了一眼,沒有說話,出奇地沉默。
若是沒猜錯,上面的文件已經下來了,因為他甚至給我買好了中午的泡面。
我很想開個玩笑來活躍一下氣氛,可我沉重的角卻彎不起一個輕松的弧度,我放棄了。
才過不久,就有幾個雨滴砸在車窗上,發出「嗒嗒嗒」的聲響。
我看了眼放在上的袋子,里面是各種吃的,甚至還有一副飛行棋,只是等會兒玩游戲的可能只有我自己,每個人都很忙,只有我是閑人一個。
他考慮得還真是周全,我是不是也該為自己考慮考慮?
「邢逸,瓦寧村 25 號,你還記得吧?」這是高
遇塵的老家,前面調查的時候邢逸去過,只是高遇塵已經十幾年沒回去過了。
「嗯。」邢逸點頭,對于我突然提起這個地址不是很驚訝。
「若是我不見了,就去那里找我。」無論是活人還是尸!
這半句話我沒說出來,好似看淡了也就沒那麼害怕了,真被抓住的話,或許自我了結才是最好的解,我手了藏在手袖里的圓珠筆。
這回邢逸沒有回答,他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只是沉默地看著我。
「早,頭兒!」
「早!」
警局里,張文濤和王榮都已經起來了,比昨天早了很多。
外面打了一聲響雷,天空中雨又大了起來,我對他們笑著點了點頭。
「有什麼好吃的呀!」白正橋從外面走進來,人還沒走到,脖子已經探到了桌子上。
「你的最。」邢逸對著他扔過去一個八寶粥。他很靈巧地接住,「謝啦!」
我看著面前幾人,好似與平常無異,反而只有我的心比較特殊。
邢逸將八寶粥好吸管遞到我面前,「別又低糖了。」
「謝謝。」我接過,小口地喝起來。
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一聲悶雷又響起來。
41
「他爺爺的,又是這麼個鬼天氣!」王榮嚼著包子,看似很隨意地調侃了一下外面的天氣。
「待會兒出任務記得帶雨。」白正橋提醒道。
「那東西礙手礙腳的,我才不帶!」王榮塞進一個包子,故意嗆白正橋。
白正橋白了王榮一眼,「最好是像上回一樣被淋落湯!」
「好啊!你小子還數落起我來了是吧!」
我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心不自覺輕松起來一些。
或許,他們不是與平常無異,而是他們平常就是這樣,每天都在與不同的罪惡打道,他們不表現出害怕,不退,只是因為背后是人民,他們同樣是之軀,同樣會傷,會倒下,甚至會犧牲……
我愣愣地著他們,轉眼發現邢逸在看我,他對著我笑一下,將一個包子遞給我,「怎麼不吃?」
我手接過,回給他一個笑,「這就吃。」
「轟隆隆——」
一聲悶響,我坐在長桌前默默祈禱,現在,邢逸應該出發了。
「聽邢逸說買了飛行棋?來玩玩。」白正橋走過來,拉開旁邊的凳子坐下。
我眨了眨眼,將飛行棋從袋子里拿出來,「好。」
我打開飛行棋,有些別扭道:「其實不用特意來陪我。」
「這種下雨天,我怕得很,就當是你陪我好了!」白正橋笑著攤開棋紙。
我有些錯愕地看了白正橋一眼,低頭認真地放棋子,心里對他很激。
白正橋先手,他轉骰子,突然有些好奇道:「黎夢,昨天你是怎麼知道是他的呀?」
他的表帶了一崇拜,語氣往上升,好似我不是發現高遇塵,而是抓到了他一樣。
我看了看骰子上的點數,有些不好意思,「直覺。」
42
「你這直覺不來當警察真的太可惜了,昨天那個人可是從三樓外墻爬上來的,邢逸都沒想到,每層搜索他。」
我一驚,按住棋子的手一頓。
真的是瘋子!可他又心思縝,來警局前便做了萬全的準備。
「怎麼不走了?」
白正橋提醒我,我回過神來,趕抓著棋子往前走。
「黎夢,你不要害怕,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和邢逸同一批來的,老警察了。」他拍了拍脯,有一驕傲。
我點點頭,我自然知道,白正橋,父親緝毒時犧牲,雖然長得瘦弱,卻還是毅然決然地從事了警察的行業。
「不過,我總覺得我瞻前顧后的,沒有邢逸他們勇敢果決。」
他對我敞開心扉是我沒想到的,可下一刻我又忽然明白了,人就是這樣,在不的人面前反而可以說出一些平時難以說出口的心事。
「不,你已經很棒了!」
白正橋是家里的獨生子,母親與他相依為命,白母懷孕時被毒販驚嚇,早產下他,導致他先天不足,又加上年喪父,他有和心理的雙重負荷。
我有些心疼白正橋,他能如此開朗已經十分不容易,書中寥寥幾筆的描述,沉重的卻是他的一生。
「抓住窮兇極惡的犯人,你也是必不可的部分!」我將骰子遞給他,「到你了。」
「好!」他轉骰子,「我果然還是想當一個沖鋒在前的警察。」
就像他父親一樣是嗎?
「你已經做到了!」
選擇這份職業,就已經是沖在了千千萬萬人前!
43
「轟隆隆——」
雨還在不停地下,天空灰暗,是張牙舞爪的籠罩在整座城市上
空,雨不停地擊打在窗戶上,雨勢越來越大,有幾滴雨過細小的灑進來,我放下手中剛接的熱水走過去,將留的最后一窗關上。
外面世界昏暗一片,房間開了燈,窗戶上映出我的形。
天空中劃過一道閃電,發出耀眼的白,下一瞬,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映在窗戶上,不是我的,也不是白正橋的——
「轟隆隆——」
我木訥地轉過來,一個瘦高的影被籠罩在黑的雨里,雨滴從他的雨上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他明明是站在門口,可每一下都仿佛滴在了我上,讓我從頭冷到了腳。
懼怕像無孔不的空氣,侵蝕進我的每一個孔。
外面的天正在電閃雷鳴,房寂靜無聲,一副詭異的畫面就此誕生,是神在惡作劇嗎?
他到底在捉弄誰!
「快!躲到里面去!」
白正橋聲音響起的同時,那個瘦高的影也了,我渾僵住,意識好似離到外,旁觀著這一場鬧劇。
「快——!」
白正橋舉起椅子朝那人扔去。
我渾渾噩噩地拿起桌上的水杯,又放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嗎。
為什麼,為什麼這回我沒發現他!我要報警!報警!我慌張地朝口袋去,焦急得快要哭出來,而我本沒有手機。
「咚——!」
一聲鈍響傳來,我看過去,白正橋痛苦地倒在了地上,鮮開始從他躺的地方流出來。
「白正橋!」
「黎夢……」白正橋正著我的名字。
這一定是個噩夢!
走開!瘋子!放過我吧!
夢中的景都活了過來,同樣的大雨,同樣的雨!
我要被割去眼睛和耳朵了嗎?我不要!我不要!醒過來!醒過來!
44
「啪——」
杯子在地上碎裂開,我回過神來,滾燙的熱水被我悉數潑到了那個瘋子的臉上。
他的臉開始整個紅起來,他的眼球布滿了紅,他竟然沒有生氣,反而張開他那張被撐大的對我笑,只是他的語氣有些失,「終于見面了。」
是我表現得太害怕了嗎,是他對我的臉不夠滿意嗎,是因為我剛才沒有提前發現他而讓他失去興趣了嗎?
我還是被他找到了……
現在,貓鼠游戲結束,人間煉獄開始!
他要殺我,要將我分尸了!他的手里還拿著刀,上面有鮮,是白正橋的。
我想我快要瘋了!
「啊——!」
高遇塵!
猛地,一只手捂住我的!
他的手臂圈住我,冰冷的雨帶著雨水我的脖頸,他是在將我往逃生通道里拖!
他要在這分尸我嗎?
在逃生通道里!我不要!
我用腳死死地勾住門框,門狠狠地打在我的腳上,我整張臉皺在一起,疼得出聲,可他的手死死地捂在我上。
「噓——」
是他在我耳邊發出的聲音。
我的淚不控制地流了下來,袖子中的圓珠筆進我的臂彎,我甚至無法用它來結束我的生命。
救命!救命!
邢逸——
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你說過我會沒事的!你說過會保護我的!
你說過——!!!
我一聲接著一聲的吶喊沒人聽見,我聽見的只是無限的悲涼,門框是見證我死亡的樂手,它發出咯吱的機械聲,是我生命最后無畏掙扎的樂曲……
恍惚間,我聽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有腳步聲傳來。
邢逸!是他來了!
我劇烈地掙扎起來,門被我弄出劇烈的響聲,我想活,求生的本能讓我忽略了腳上的疼痛。
邢逸,快來救我!高遇塵來了!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不肯放棄,直到后脖頸傳來劇痛,我沒能再,徹底地暈了過去。
邢逸,救我……
發出心底最后一吶喊,我的意識陷一片黑暗之中,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45
「砰!」
是槍聲響了。
等我再睜開眼,就見到了邢逸,雨好像還在下,昏暗仄的房間里此時滿了人,房間里很黑,只有一盞老臺燈在發著微弱的。
我想這里就是瓦寧村。
邢逸找到我了!我得救了!
我忍住渾的冷意和痛意驚喜地看著邢逸,還看到了站在他后的張文濤和王榮,還有一些我不認識的面孔。
我還活著,我甚至還看得見他們。
只是,為什麼,他們看我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可置信,甚至,都舉著槍對著我——
難道高遇塵還活著,就
在我后嗎?他們不是在看我,是在看高遇塵那個瘋子?
我驚恐地轉過去,可后空無一人,斑駁的墻面上甚至只有我暗的影子。
明明什麼東西都沒有,那他們為什麼舉著槍,是對我舉的嗎?
這怎麼可能!
一種被拋棄的覺將我籠罩。
我疑地轉過來,腳到一個東西,我低頭看去——是一尸!
一還睜著眼睛的尸,微弱的燈照在那張我這輩子也不會忘記的臉上,是高遇塵,他死了!
我反應過來,嚇得跌坐在地上失聲尖了起來。
和小說里不一樣,他死了!
他怎麼可以死!
那他犯下的罪怎麼辦?那些死去的人的公道怎麼辦?那些害人家屬怎麼辦?
他怎麼會死了,他應該被邢逸抓住才對,我還在夢里嗎……
我睜大的眼睛漸漸聚焦起來,我看到他前有好多彈孔,是邢逸殺了他嗎,是他們開槍了?
他們不應該殺了他的!他還沒贖罪!可我不能怪他們,他們是因為我才開槍的,對嗎?
我試著用手抱我自己,這才發覺我正拿著一個很的東西,有點重,還有點燙。
我借著燈看清了它,是槍!
為什麼我的手上會有槍!我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向邢逸,什麼都還來不及想,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邢逸朝我走近一步,結了,似乎有許多話要講,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啪嗒——」
我明白過來——是我殺了高遇塵。
可我為什麼殺了他?
我忘了……
46
「發生了什麼?」
邢逸坐在我對面,白的燈打在他側臉,很冷,就像我們坐著的這個房間一樣,審訊室。
「我記不起來了。」我抱住頭,很痛苦。
我比任何人都想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可我想不起來了,真的想不起來了!
「黎夢,你可以的,你一定想得起來的!」邢逸耐心沉穩地鼓勵我,焦急卻寫在他的臉上。
我努力睜大紅腫的眼看他,我用手敲擊自己的腦袋,想起來,快想起來,可腦袋就像被清空了一樣,我的聲音控制不住地發抖,「我想不起來了,真的……」
坐在這里的本應該是高遇塵,可現在變了我,他死了,帶走了一切,徒留給我一地狼藉。
死的哪怕是我!這一切就都結束了!我自暴自棄地想著。
「黎夢,把一切都告訴我!只會有我們兩個人知道,相信我!」邢逸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我旁,他的語氣得不行再。
他是在暗示我,暗示我什麼都可以說,暗示我他會保守一切,暗示我可以將寫好的一切告訴他。
「變了!都變了!跟寫的不一樣……」我快要崩潰了,全部都變了!高遇塵死了!他沒有到法律的制裁,而是死在了我的手上。
我到底是怎麼被帶到的瓦寧村,我和高遇塵之間都發生了什麼,我為什麼會拿到槍,我甚至不知道我是怎麼開槍的。
我殺人了!我甚至來不及逃避就要去刨開淋淋的記憶,來給這件事畫上句號,可要死的是——我全忘了!
淚水漸漸模糊了我的雙眼,我忍不住哽咽,是為我自己嗎,我不知道……
這個噩夢做了好久,怎麼還不醒來。
47
「咚咚。」
門被敲響,我低著頭,去眼里的淚水,不想被人看見。
開門的聲音傳來,有一個人朝里走進一步,「邢逸,醫院剛剛傳來消息……」
是王榮的聲音,他的聲音很沉重,停頓了半晌才接著說出了后半句:「正橋沒扛過去,走了……」
什麼意思!
白正橋走了……
半晌,邢逸的聲音才傳來,很低,彌漫著悲傷的味道,「我知道了。」
我對上邢逸發紅的眼睛,眼里瞬間堆滿了淚水,「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會死!他怎麼可能死了呢,他那麼好!他的母親還在等著他回家!
是我害死了他!
「是我害死了他!他是無辜的,我才該死!死的應該是我!」我的手上沾了,這讓我萬分厭惡我自己,里自暴自棄的想法在瘋狂囂。
「送去得太晚……」邢逸走過來,抓住我不斷捶打著頭的雙手,他的手也很涼,不似昨日的溫暖。
「明明已經有人來了!」我抓狂起來,無法平靜,「我聽到電梯的開門聲和腳步聲了,明明有人來了……」
這一切不應該是這樣的,那個人明明都出現了!
他為什麼沒救我,為什麼不救白正橋!
「什麼!」邢逸抓住我的肩,眼銳利地盯著我,「你說還有人在!」
我被他的語氣嚇到,呆愣了一下,良久才
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的氣聲難以控制,「就,就在我被抓走的時候,有人,有人來的,我甚至還以為是你……」
審訊室的門外,站著的張文濤和王榮也瞪大了眼睛。
「后來呢!你想起來了?」邢逸的聲音帶著難以自持的激。
「后來,后來我就被打暈了……」我失控般地掙邢逸,死命搖頭,帶著哭腔,「我真的想不起來……」
別再我了。
我沒敢看邢逸的表,只見他往我這邊走了一步,又向后退了回去。
「看監控。」他有些力地說出這句話。
48
只是邢逸還沒走出去,就又來了一個人。
「楊副局長。」
我聽到王榮喊那個人的聲音,原來是楊元雄,我朝他看去,他臉上滿是嚴肅,又有一抹極不協調的圓。
他看向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錯覺,有一狠厲又有一憐憫。
可他為什麼要這樣看我?我的直覺又在囂,他絕對不簡單。
「DNA 確定了,是。」楊元雄手在兜里,極其氣定神閑地說出這句話,不帶任何。
一句話,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DNA!我的那頭發!尸上發現的第二個 DNA!
怎麼可能會是我!我下意識看向邢逸,他眼里的錯愕不比我。
一定是哪里錯了!
楊元雄拍了拍邢逸的肩,意味深長道:「窩里反,自導自演的一出大戲罷了。」
窩里反?自導自演?一出大戲?
我怎麼聽不懂他說的話,他是在說我嗎?
好似撥開云霧見月明,楊元雄就這樣輕易地給謎團下了定論。
誰才是幕后主使!這個故事越走越偏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離開,角甚至帶著笑意,他的腳步聲輕輕的,傳到我的腦海里,與各種紛復雜的事織在一起。
「肯定是弄錯了,再驗一次!」我敢肯定我絕對不認識高遇塵,更不可能跟他一起分尸!我甚至只是個路人甲,甚至不應該在里面擁有姓名!怎麼可能是我!」
「邢逸!」王榮喊了邢逸的名字。
邢逸閉了眼,手握了前的亮片,「我有分寸。」
他比我還糾結,還猶豫,我蹲坐在地上,或許我不該再他了,我會不會也害死他?
「頭兒!黎夢不像,的眼神不像!」是張文濤的聲音,不似以往,有些悶悶的。
他正站在邢逸旁,我向張文濤,咬住,抑制住又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他信我!或許世界還沒拋棄我。
「還是先去看監控吧。」邢逸手了眉心,對著張文濤和王榮道。
49
門被關上,只有我一個人被留在了里面。
我手互相掐著,出了,可我卻覺不到任何痛意,我上很冷,全的都快要凝固,我忽然想起,我手袖里有圓珠筆,可以用它來了結我的生命嗎?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里盤旋,我死了,一切就結束了,邢逸他們也不會這麼苦惱了,我死了就不用再備折磨了。
他們會以為我是畏罪自殺嗎?可那又怎麼樣,等我的流盡,我將忘記一切,就自由了……
可是我的命里有白正橋的份!我欠他的,我應該把這條命還給他的母親!
我清醒過來,圓珠筆已經被我抓在了手上。
我有些害怕地將它丟開,它從桌上滾落到地上,我下意識地去撿……
「你要做什麼……」
什麼聲音!好像是我的聲音!
可我不記得說過話……
「噓!等下就放開你。」是高遇塵的聲音,是從圓珠筆里發出來的!
這是支錄音筆。
它竟然錄下了一切!這戲劇的一幕讓我懷疑是有人在縱,我僵住,不敢再,腦海里有些記憶碎片在放映。
「你殺了他們,要殺我了是嗎?」我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但我自己可以到其中的抖。
「不用著急,我們還有很長時間!他們應該還在抓我的替……」高遇塵的聲音帶著一興和一難以抑制的焦躁,他好似被兩個人格拉扯般矛盾。
「警局的人已經發現你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說出這句話,好似在威脅他,是害怕他折磨我,希他手快點嗎?
我聽到錄音筆里高遇塵的笑聲,「是楊元雄,他希你死!他是來代我的!」
錄音筆靜默下來,我跌坐在地上,竟然是楊元雄!那個腳步聲是他的,他為什麼不救白正橋!
50
「那個尸上的 DNA 是他的。」高遇塵又笑了,好似很欣賞我的表,「那天他剛從人家里出來,那個人就跑上去他救,可怎麼可能呢?他會暴的,我說是妻子不聽管教,就抓走了那個人,誰想到那個人指甲竟
然劃到了他的手……」
我想起小說里的描述,在看到第四個死者照片時,楊元雄下意識地將手背過去,他的手上有一道劃痕。
「是他在幫你?」是我的聲音,很小。
「他要嫁禍給你,我分尸的時候把頭給他,別拋出去。」高遇塵聲音很冷。
一些片段又斷斷續續地回到我的腦海里。
我份不明,甚至沒人認識我,而我又對高遇塵出奇地了解,確實是不二人選。
良久,錄音筆里又響起聲音,「黎夢,我有些問題想問你,如果你說得好,我就不殺你好不好?」
我心里突然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好似在害怕錄音筆里接下來的容。
「你告訴我,」他明明低了聲音,錄音筆里的聲音卻清晰了起來,他應該是向我靠了過來,「這是一本小說對不對?」
這是一本小說!
一本小說!
小說!
錄音筆里傳來一陣笑聲,「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是一本小說里的變態殺人犯,殺了好多人,最后被邢逸抓到,到了法律的懲罰!」
他不是問,是肯定。
「你說好不好笑,這竟然是一部小說!我盡折磨的年,我滿是仇恨的心理,竟然就只是在為一本小說服務!僅此而已!」
他聲音帶著瘋狂,帶著自嘲,還有一失控。
我漸漸有些呼吸不上來,高遇塵他在小說里覺醒了,是嗎?
51
我抓錄音筆放到耳邊,也在失控的邊緣。
「我為什麼要做你們手中的刀!你們憑什麼將我視為罪惡!我的痛苦和掙扎又有誰知道!你告訴我啊——!」高遇塵聲嘶力竭。
良久,我聽到里面我的聲音傳來,「對不起……」
「呵,對不起,對不起嗎?呵呵。」高遇塵的聲音弱下去,又突然清晰起來,「那你告訴我,媽媽是我的對不對,只是不得不按照小說里的描述,待我,對嗎?」
高遇塵的聲音帶著求,我仿佛過聲音看到他原本冷漠的臉上出現了希這種。
「黎夢,我求你,告訴我,媽媽是我的對不對,不想打我,不想給我吃石頭,不想罵我,不想推我下小山包。」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起來,好像是哭了,「你記得嗎?就在這間房子里,還給我做了最后一頓飯,然后就消失了,是被迫拋棄我的對不對!」
我還是沒有聲音。
「我不殺人了,是不是會原諒我!我殺的時候也哭了!一次都不肯來我夢里,我是不是惹不開心了!我知道錯了……」他號啕大哭了起來,「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寫我!都怪你們,都怪你們!你得死!是你們把我的刀架在了媽媽脖子上!我后悔了的……」
他徹底癲狂起來,我聽到我的聲音響起:「會原諒你的,你的媽媽很你!」
我說謊了嗎,我不知道,誰也不知道。
52
錄音筆里安靜下來,高遇塵好似很開心,「黎夢,你承認了,我就知道,你本不應該出現的,你也做了一個夢是嗎?昨天晚上我就想清楚了,問你準沒錯,你知道一切!」
「去自首吧!的靈魂會看著這一切!」我小聲的安傳來。
「不行!這樣不行,我殺了好多人,不會原諒我的!」他的聲音突然尖厲起來,「我要把自己偽裝一個弱者,這樣才會可憐我!是你!楊元雄說得對!你是我的幫兇!我殺的人要分你一半!」
「看得見的,你不能這樣!」我好似驚恐起來。
「噓——別被媽媽聽見了,不喜歡我說謊的!」高遇塵的聲音出奇地小,「來,打一針,醒來就結束了,接下來的都給我,你什麼都不用想!」
「不要!不要!」我聽見我掙扎的聲音。
我渾抖,卻還握著錄音筆,等待著后續。
良久,才又有聲音響起。
「等下,這個門打開,你就按這個,對我開槍,知道了嗎?」是高遇塵在輕地對我說話。
「好。」我聽到我呆滯聽話的聲音。
「乖,你會忘記一切的!」
空氣又陷了靜止,我擼起袖子,發現了那個針孔。
是高遇塵對我打了針,讓我忘了這一切的,但是他沒殺我……
他好似不想壞,到底是誰壞,我不懂了,究竟是誰錯了?
我頭劇烈地疼痛起來,是藥的副作用嗎?
他的善惡都不純粹,可為什麼我這麼痛苦,或許他比我還痛苦得多……
門打開的聲音傳來,「砰!砰!」槍聲響了好幾下,我耳鳴起來。
下一瞬,審訊室的門緩緩打開,我終于扛不住,暈了過去。
是誰來了?
但絕不會是高遇塵了,他見到他的媽媽了嗎?
每件事都會有一個你不得不接的結果,活下去,靠的不是救贖或者和
解,而是忘……
53
「醫生,我忘的記憶還能想起來嗎?」我躺在潔白的病房里,面前站著一個穿著白袍的醫生,他說我失去了最近一段時間的記憶。
我說我要回家,我報了我家的地址,他卻說沒有這個地方,甚至,在手機地圖上都查不到。我有些傻了,我記得在那里生活了好多年。
后來,來了一個長得很帥很帥的男人,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他,可他好像認識我,總是帶著心疼的眼神看著我,而且他看上去好似很疲憊。
「你好,我認識你嗎?」我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和愧疚,我說不上來,有些怪怪的。
「黎夢。」他沒正面回答我的問題,而是了我的名字。
「欸,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說出來就后悔了,廢話,他認識我,肯定知道我的名字啊!
邢逸笑了一下,「看來你真沒騙我,告訴我的是真名。」
「你這人說話怎麼怪怪的,你什麼名字呀?」我聽不懂他說話,但本著禮貌,我還是決定禮尚往來地問問他的名字。
他愣了一下,忽然又笑了,「我嗎?我……」
他說他邢逸。
我愣了一瞬,這個名字莫名牽了心里的一弦,讓我忍不住覺害怕,不安彷徨瞬間占據了我。
我想我需要找回失去的記憶。
「你好,請問你知道我為什麼失憶了嗎?」
邢逸有一瞬的錯愕,卻又很快恢復,「我沒保護好你,讓你傷了……」
他的聲音很低迷。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他如此自責。
當我想繼續深究的時候,他的電話卻響了。
我再也沒見到他,但我心里就是有預,他還會出現,他值得信任。
54
到我出院的那天,他出現了,接我出院。
「邢逸,我可以問你一些問題嗎?」
這幾天我想了很多,卻仍是百思不得其解,特別是我的家庭住址,查也查不到,而我更是連手機也沒有。
「你說。」
「說起來有點神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記憶錯了,我發現我的住址查不到,而我背下來的電話要麼是空號,要麼就不是我認識的人。」
一子冷寒讓我不敢繼續想下去,就像是……就像是我是平白無故出現在這里的。
我急于知道答案。
邢逸很認真地傾聽著,等我說完這一切,他微蹲下來,平視著我,「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就告訴你,好嗎?」
焦躁的心在這一刻不能得到安,我只能抑著。
邢逸的表告訴我,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
為什麼呢?
我的疑又多了一重。
后來,我見到了一個人,一個雙眼通紅又很瘦弱的人,好似一陣風就能把吹倒了。
穿著黑的服,手上綁著白布,我不知道邢逸為什麼帶我來見,但我看到他的眼睛也紅了。
人被人攙扶著,我聽邢逸喊林伯母。
只是看著我,良久,朝我出手來,我懵懂地向邢逸,他對我點點頭。
我看著那一雙瘦弱的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放在了上面。
我想,一定是失去了最親的人。
想著想著,我的眼也潤了。
握住我的手,我能覺到的抖,而后又恢復平靜,「孩子,好好活著。」
只一句,我心莫名一,一種莫名的緒涌上來,鼻子不自覺酸了。
松開我的手,上我的臉,看到手上的晶瑩,我才發現,我哭了……
又過了幾天,邢逸帶我去了法院,里面是在審判一個做楊元雄的人。
這個人是警察局副局長,可他不僅徇私舞弊,還助紂為,罪孽深重的他被挖出了各種罪證,最后罪有應得,被判死刑!
看著那人最后錯愕不敢相信的神,我竟然有種大快人心的覺。
也是在這個時候,我看到邢逸終于出了一抹微笑。
這天晚上,邢逸帶我去了海邊。
55
海浪極生命力地拍打著岸邊,好似要沖上岸來。
我們靜靜站著,吹著海風,聽著海浪聲,好似可以站到地老天荒。
出院那天急于知道一切的煩躁如今竟然慢慢消退了。
「邢逸……」我出他的名字,「你不用告訴我了。」
這些天,他做的事,我想我懂了,他在告訴我一件事的結果,而也正是這件事導致我喪失了記憶。
他轉過來,海風吹他的頭發,迷了他的眼。
我張開雙臂,「抱一下, 可以嗎?」
好似這個作,我已經不是第一次做了。
「好!」
下一秒,海風停了,是真的停了。
…………
好多年后的清明節, 邢逸帶我去了烈士公墓, 這一次, 我終于知道了白正橋這三個字代表了什麼。
「正橋, 對不起, 這麼久了,我才記起你, 你不會怪我來遲了吧……」說著說著,我又哭了。
然后,我在滿是鮮花的墓碑前放下了一盒飛行棋,飛行棋上面寫著四個字——沖鋒在前!
接著, 車子駛向瓦寧村, 村子已經全部規劃重建, 一片欣欣向榮的樣子, 我們沒再往里面開, 只是靜靜地著高遇塵家的方向。
那里已經變了一片綠化帶, 曾經的山包推平了,小孩自由自在地玩耍,回到家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
「這一次, 不一樣了。」
高遇塵的那段錄音, 邢逸給了我,當年他將中間的那一段進行了刪除。
在這之后, 我們一起去了林伯母家。
吃完晚飯,一直等到伯母睡下,我們才離去。
「邢逸,明天,我們得去做產檢了。」
我著隆起的肚子, 和地提醒他。
「好。」
(完)
狗與剪刀必有用(第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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