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茂彥佩服地點頭。這一次無疑是他輸了，但在剛才與那刑警的咄咄相間，有種奇妙的覺閃過他的膛。

“如果犯人不是他的話，豈不是引到另一個矛盾上了嗎？”秦茂彥疊起雙手。

“室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矛盾。不，應該說所有的謎題不都是建基在無數的矛盾之上嗎？”

人偶師說完后便陷了沉默，留在咖啡廳的僅余下一陣苦悶的氣氛。

二人在橙的街燈下告別，但司康平最后的詭異笑容卻深深地烙在秦茂彥的眼瞳中。

在與人偶師告別后，我便回到了學生宿舍。

私立夜月高中向來也是住宿制的，據說這是為了提供學生更優厚的學習環境，而其中最為夸張的還不是這個。學園的占地比得上國立大學自是不用說，更讓人嘆為觀止的還是學園本與高義大學的直屬聯系。

順帶一提，高義大學是最近十年才創立的市最著名學府。因為它并不是公開招生，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很多人認識，然而據陳副教授說，它是所在業界排行數一、數二的名牌學府。當然他所說的“業界”是指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這所不公開招生的學府有近五的學生，也是從夜月高中錄取的，而其余的據說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優才生。

所以，我本來就對自己能這樣的名牌學府到很不可思議。

就在我想著這些無聊事的其間，宿舍的大樓已浮現在我的眼前了。

全校共有十六棟宿舍，而每棟大樓的樓高也不同，我眼前的水之館就有四層高。

我的房間在宿舍的四樓，是個罕有的獨立房間，也就是所有的必須品都齊備的、公寓式的住所。

那是只給予優等生的特別待遇，據說是為了追求完的獨立和提供完的個人學習空間。

對于這些稽的宗旨，我當然是徹底地無視。

在走上有著湖水般彩的樓梯后，我輕輕按下門房銀的手柄。我有個從來也不鎖門的習慣，所以其他住宿生似乎也經常占用我的房間。

如今，那里卻有個讓我意外的臉孔。

一個長發正端坐在房間唯一的靠背椅上，秀麗的容貌如今帶有一點哀愁，呆滯地斜歪著頭，任由一頭長發紅的外套。

上穿的是與名字相襯的凌香紅洋裝。

“凌香，你怎會在這里？”我有點好奇地問。一般而言過了晚上十時后，生是不能進男生的宿舍的。

緩緩的抬起頭，我才發現的眼眶紅紅的。

“文……”言又止，眼瞳不安地垂下。

“他會沒事的。”

“真的嗎？”

我點了點頭，給了一抹讓放心的微笑。

“但若不是文做的，又會是誰做的呢？”

“這或許就是真兇布下的餌吧﹗”

凌香惘然地看著我，并未注意到文的證詞中的一個事實。

“假設文說的都是事實……”

“不用假設啦﹗他說的一定是真的。”凌香賭氣地說。

我假咳了一聲后繼續說︰“文說自己是被一個電話去的。那麼打電話給他的一定是真兇，他要文待在案發現場并讓他當第一發現者的原因，就是要讓他第一個懷疑。因為現場出現的無數不可能狀況，警方的焦點便會鎖在待在現場的人上，也就是文。刑警的辦案方式，很多時也是靠現場的直覺，也就是相信第一個嫌疑犯是真兇。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也就是思考的局限與及把模糊焦點吧﹗”凌香順口答道。

“對，把思考局限在文與現場不可能狀況的關聯上，然后他們就會往那方向搜索，自然便會與真兇而過，也就是把真正的焦點模糊了。這就是兇手所布下的詭計。”

“這樣一來，文的境不就危險了嗎？”

雖然不想給心理上的負擔，但還是必須承認這個事實。“對，即使現在證據不足。但況還是不太樂觀，說不定布下這個陷阱的真兇，會故意留下什麼不利于文的東西。”

但犯下這起事件的真兇真的會這麼做嗎？故意留下線索的話，說不定會暴自己的份。

那什麼才是更有效的方式呢？

“但你可以放心，不管怎樣，我也不會讓文含冤罪的。”

——失去過去、失去自我，如果再失去僅有的友會怎麼呢？

呼嘯的風吹過中的，滿空的我再度俯瞰自己。

然后我想到了一件事。

——但那不是與事實矛盾嗎？

懷著不解的心，在讓凌香回去以后，我又想了徹夜。

——謎題不就是建基于無數的矛盾之上嗎？日早上，秦茂彥又來到了醫學大樓的六樓。

現場還是被無數的膠帶包圍著，幾個穿著整齊制服的警察分別站在13、14號房外的走道，他們的目相當呆滯，滿布紅筋的眼睛與新長出的胡須說明了他們徹夜未眠。

看來這起不可思議的事件帶給警方不力。

“大家辛苦了﹗”從走道的另一端，一臉疲倦的睿明向部下們點頭示意。

幾個警察頓時向他敬禮說︰“警部早晨﹗”

睿明向部下點頭后又打了個呵欠。他不嘆自己的青春不再，憶起他年輕的時候，曾經三夜未眠地徹查一宗兇殺案，也毫不到疲倦。現在只是一天的辛勞便已讓他疲憊不堪。

——甚至連腦袋也不如年輕人靈活了。

他瞄了一眼站在自己正前方的秦茂彥。

那個業余偵探年，正用與昨天一樣的清澈眼神凝視著他的臉龐，那解開謎題的熱忱，就與昔日的自己沒兩樣。

他又嘆了口氣，然后對年招手。“你是想要調查現場吧？”

秦茂彥沉默地點頭，遮蓋右眼的頭發因而晃了一下。

睿明至此才瞥見黑發保護下的紗布。秦茂彥的右臉有一半為黑紗布所包覆。

“大概是從前的傷吧﹗”睿明不以為然地想。

“給你調查是可以，但相對的，我也相聽聽你的意見。”睿明補充說。

“沒問題，我也有幾個問題要問。”

這似乎是在睿明的預計之，他從口袋中取出記事本。關于這起事件的一切證據與及鑒識資料，他都慣地記錄下來，這是他為刑警數十年來的習慣。

看見睿明的舉，秦茂彥認定對方已答應他的要求，于是他斬釘截鐵地問︰“第一個問題，被害者是誰？他的人際關系如何？”

一般而言，謀殺案的真兇都離不開被害者的際網絡，所以睿明從確認對方份的一刻，便下達徹查的命令。這也是刑警們疲于奔命的原因之一。

“被害者是馬歇爾．威廉姆斯 ，十七歲，是名英借留學生。據說是因為父母親的家族生意，才轉學到這里就讀。死因是失過多，他的右被純金打造的小刀刺傷，相信那就是致命傷。除此之外并未發現任何傷痕，現場也沒有留下毆斗的痕跡，估計兇手是出奇不意地襲擊。順帶一提，死者并沒有檢驗出安眠藥等讓人失去抵抗力的藥品份。而死亡時間，則大約是下午的三至五時，正好是你朋友沒有不在場證明的那段時間。”睿明警部在得到解剖報告后，立刻又對文進行征詢，結果也合乎他的期待。

秦茂彥無視睿明最后充滿惡意的句字，繼續問道︰“現場的狀況呢？現場和兇上有留下指紋嗎？”

睿明興味索然地搖了搖頭。“完全沒有。我的意思是……兩個房間都沒有留下任何指紋。”

秦茂彥的眼睛突然張得大大的，他機械般地重復︰“沒有任何指紋嗎？”

睿明用力地點頭，這個結果顯然不是他們想要的。

秦茂彥斜歪著頭，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

“那有沒有其他證據留下呢？”他不死心地問。

睿明翻開了記事本的另一頁。

“13號房地上的跡似乎并與14號房留下的不大相同，明顯地前者是不屬于死者的。而13號房的窗框也有著奇怪的磨損。”

“是怎樣的損傷呢？”

“是一個叉狀的磨損，，只是……”睿明假咳了一聲。“只是那個磨損卻不是靠近底部。那扇窗的窗框很突別，是可以從里面打開的一種，如果犯人是從那里逃走，那麼他會窗框的底部系上堅固的繩索，然后下樓下一、兩層預先打開的窗子的房間。要知道這棟醫學大樓的房間之多，四、五樓有一半以上也是沒有人使用的。在下去之前，先把那個框子關起來，因為是向外力，所以是件很簡單的事吧﹗危險大概也不及殺人那麼高，但這樣卻造兩個疑點。”

“叉型的磨損和不是靠近底部吧﹗”秦茂彥順口答道。

睿明沒趣地聳肩。“對，若進在簡單的行，只需用一條堅固的繩便行了，把一頭穿過框邊，另一頭保持在外，接下來只要同時捉繩子便行了。這樣既省時，又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跡……但因為要力的關系就必須要近底部啰﹗”

秦茂彥頷首同意睿明的說法，如果無法解釋這個矛盾，就必示這犯人不是從窗戶逃走的。也就是確認文犯罪的可能。

“那麼馬歇爾的人際關系呢？”秦茂彥決定轉換話題。

睿明又翻開新的一頁，然后把它展現給秦茂彥看。

有關馬歇爾的人際關系資料相當稀薄，他的父母現暫居六本木一帶，因為生意的關系似乎無法離開的樣子，在無可奈何下，睿明唯有找好幾個年輕刑警前去拜訪，而對方的反應也出奇地冷靜。在問到兒子的友方面也表示全然不知，唯一的得著是得知馬歇爾有個相差一個月大的同父異母弟弟布賴特。而他正好也是就讀這所高中。據稱二人的關系良好，甚有爭執。

至于馬歇爾的友方面，與他同班的同學也只有二人與他較為絡。二人分別是借留學生高爾德與英借留學生塞繆爾。據班上的人描述，馬歇爾是個極為認真好學的人，而且為人友善，甚得罪人。但由于他是外借人，所以一向與其他人不太絡。這況似乎也適用在弟弟上。

“當然這只是其他人說的，關鍵人高爾德、塞繆爾與弟弟布賴特也還未聯絡到。他們似乎都沒有回到宿舍。”睿明補充說。

在秦茂彥點頭后，睿明合上了記事本。“還有什麼要問嗎？”

秦茂彥在稍微思索后說︰“有人曾在昨天的下午三時至五時見過他們嗎？”

睿明搔了搔頭后，他也跟秦茂彥有著同樣的問題。

比起與對方素未謀面的諸葛文，當然還是這三人中有兇嫌的機會最大，既然找不到他們，最還是先確認一下不在場證明吧﹗

“我昨天已派人去調查了。結果顯示只有弟弟布賴特有不在場證明。他昨天正好應父母的要求前往六本木，于是向學校請了半天假，在大約下午二時離校，而他的父母也確認了他在四時許到達。他們還給我們那張計程車的收據。總之由這里往六本木，最要有二小時的時間。”

秦茂彥點頭說︰“的確。那麼在案發的三時，他不可能還留在學校。”

那麼可以把目標定在剩下的二人上，既沒有人見過他們，也沒有回到自己的宿舍，難道是畏罪潛逃了嗎？

但，在下達結論之前，他還必須解開幾個謎團。

其一是為什麼兇手要設下室？

其二是為什麼兇手要讓尸從一個室搬到另一個室？

其三為什麼文的介會讓這個詭計功？

其四為什麼窗框會留下不合理的磨損？

其五為什麼要在醫學大樓的研究生室殺害馬歇爾呢？

諸葛文因證據不足而被釋放已經是次日的中午。

他拖著疲憊的腳步，在學校的一角獨個兒慢步。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卷殺人事件。

昨天看見尸的震撼又再襲上心頭。充滿腥臭味的房間，一攤黑紅的上躺了個穿長衫的蒼白男人。男人的臉相當安祥，就像睡著一樣，除了深深刺進口的小刀。他仍記得那把小刀的模樣，蓋因那是用純銀鑄造的罕見刀子。

除此之外，他就沒注意到其他特別的事了。事件發生得很快，因此他不確定自己有否模糊的地方。

他細心地想著發現尸前的經過。

昨天，他如常地往宿舍的方向走著。就在快要回到四層高的大樓前，他的手機突然嘩啦啦地鳴響。那是個無法識別的匿名電話。

然后他聽見一把奇怪的聲音︰“是文嗎？”

于是他便聽從電話里的指示，胡里胡涂地走到六樓的那個房間。怪也就只有怪自己好管閑事了罷﹗

他嘆了口氣，然后手機又突然響起。

——不會吧﹗他倒一口涼氣。

如他所料，是個匿名電話。在猶豫了片刻后，他還是接下那通電話。

“你好。”

“救……救命……”話機傳來沙沙的聲音。

文嚇了一跳，張地對著電話說︰“冷靜點﹗有什麼事？”

“不、不知道……有、有、有很多……我……流……”話機變得不太清析。

“你在哪里？”文大。

“不、不知道……很黑……有圓形的東西……是……球……”

話機掛斷了，文不焦急地咬著手指。

他馬上攪思緒，想想對方在什麼地方。

他提到有球。這給了他很大的提示。

“很黑……球……”

然后他靈機一，立刻往育館跑去。

——是儲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