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春》第025章 一肚子壞水的丫頭
傅府到泰山館,不過一兩刻鐘工夫。
武館占了一排五間的臨街位置,門下早有弟子,把傅真迎到了館堂后面的小花園。
門檻下,未等抬腳,里頭已經傳來了中氣十足的說話聲:“……磨磨唧唧的,麻溜點不行麼!”
傅真聽到這聲音,微笑已到了臉上,步進門,揚聲道:“老掌門好!”
便見石榴樹后的話語聲停了停,接著一個著布的老頭兒自樹后繞了過來,躬著自樹枝下往這邊張。
待看清楚傅真,他渾濁的雙眼微愣,隨后快速地鉆到了石榴樹這邊,上下打量著,然后滿臉狐疑:“就是你這娃兒要尋老頭兒我?”
傅真揮手讓碧璽和順兒退下,而后端端正正拱手行了個禮:“晚輩傅真,經梁家姑小姐引薦,前來拜會老掌門。”
“呔!你這娃兒,說話!梁家那小丫頭都走了六年了,怎麼引見你?你到底哪里打聽來的我跟的?”
傅真說道:“老掌門且聽晚輩道來,梁小姐與家母有一面之緣,并且,還欠了家母一個小人,所以當年就留下了這麼個話給,說是與老掌門有,我若有求,老掌門您一定會看在梁家的面上助我一臂之力。”
“是麼?”李儀狐疑地著他。
“自然不敢欺騙老掌門您。梁小姐還告訴我們,說您在十年前朝廷的宴會上讓過一個給,還說之所以讓出那個,是因為——”
“行了行了行了!”聽到這里的李儀連忙地阻止了,口里嘟囔:“那丫頭,怎麼什麼事兒都給我抖出去?老頭兒我還要臉不要!”
完了重新打量傅真:“你這娃兒也是,瞧著豆芽菜似的,怎麼一張這麼能說?別站著了,進去坐吧!”
傅真會心一笑:“老掌門您先請。”
這老頭兒就是個老頑,當年在酒宴上,他不服氣別的義士,私下里聯合別人給對方灌酒,讓梁寧逮住了,為了賄賂,老頭兒把給吃,后來還弄來了好幾簍螃蟹堵的。
這是屬于有外人知的事,雖不重要,但已足能夠證明傅家母對于梁寧來說不是外人。
賓主雙方在花廳里坐下,李儀就嘆了口長氣:“那丫頭真是讓人想不到啊。雖然淘氣了點兒,但人品多好的一個娃!”
傅真道:“是啊,數年前一面之緣之而已,沒想到竟就了晚輩與老掌門的一段善緣。”
李儀擺擺手,品茶道:“你有什麼事,說來聽聽吧。”
傅真頜首:“晚輩想跟老掌門要兩個得意門生,以為一用。”
李儀端住茶盞,看一眼:“我們武館素來便有專人經管此事,若只是要人,你并不須來尋老夫。”
“卻是因為此事涉及到晚輩家中一些私事,才不得已求助老掌門。”
因為深知老頭兒的為人,說到這里傅真也沒有遮掩:“您老人家想必也聽說過我們傅家,祖上名聲雖說風,但實不相瞞,家父對行事實在有失風度。
“自晚輩外祖父過世之后,家母及晚輩姐弟度日艱難。如今傅家宅——說句不該我道的,就如晚輩自己這條命,都不見得安穩。”
李儀聽聞,便探究地看過來:“這就是你昨日在白鶴寺后山張狂的理由?”
為京城里一介地頭蛇,耳目消息自是靈通。
傅真卻微有訝異:“您老人家也知道這事?”
“怎麼會不知道?”李儀頗有些神,“好多人都知道了,我猜接下來你爹只怕還有一些麻煩。”
傅真笑了一下:“這些事自有家父理,晚輩也不敢手。昨日之事細節雖不便與人道,但確實如您老人家所猜,山上發生了一些事,晚輩忍無可忍,才會那般張狂。
“也正因被到了絕路上,才不得不用梁小姐的恩惠,冒昧來拜見老掌門您。”
李儀手指頭叩著扶手,沉了起來。
傅真也未著他催,執杯喝茶。
他們江湖人最講究一個義字,就憑梁寧與老頭兒那一個的,跟他是兩個人是綽綽有余的。
但這個面由梁寧轉到了傅真上,他卻不能不客氣點。
“你想要誰?”李儀手指停下,問道。
傅真也把茶放下:“今日一早,家父已經在貴館聘去了兩位弟子,晚輩便想請老掌門您撥兩個親傳弟子予我。”
李儀子后仰:“你這丫頭!老頭兒我的親傳弟子都能自己開武館了,便是年輕的,他們也在我館中教習子弟,他們如何能給予你?”
傅真以袖掩,笑起來:“您老人家智慧無雙,我原也想著求老掌門您撥兩個徒孫予我,可是這麼一來,回了傅家不得他們會與家父邊的護衛起干戈,因著我,回頭壞了他們師兄弟的誼,豈不倒了我的罪過?”
李儀瞪圓了眼:“所以伱是要搬輩份去你爹?”
傅真道:“您老人家的親傳弟子,便是那兩位的師叔,我知道您這里輩份最是嚴格,一點不得的,如此,便是萬一有了沖突,師叔們打了師侄,那又怎麼能說是打得不對呢?您說是不是?”
“嘿!你這臭丫頭!這一肚子壞水跟梁家那丫頭倒是如出一轍!老頭兒我竟小看你了!”
李儀拍著扶手,聲音也震響了花廳。
傅真嘿嘿笑著,索挪到了他下首坐下,又道:“您放心,您老人家的親傳弟子,酬金方面我絕不會給,每人每月,二十兩銀,您看如何?”
李儀捋起須來:“皇商的外孫,出手果然闊綽,只是你舍下這樣的本,莫不是還有什麼坑吧?”
“您老人家多慮了。”傅真重新端起茶,“我須得通過梁小姐那樣大的面子才能得見您老人家,自然是不惜重金。沒有二十兩銀的酬金,如何能襯得上您的高徒的份呢?”
李儀揚眉,顯然頗為用。
傅真微微一笑,將帶來的銀票與雇請的文書置于桌上,接著又道:“當然了,倘若老掌門您覺得晚輩誠意還,那眼下晚輩還有件急事待辦,老掌門若能再指派兩個可靠之人聽我幾日吩咐,我則激不盡了。”
銀票與文書都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
李儀挑了一下眉頭,問道:“是何等樣的急事?”
傅真便將子湊前,低聲與他細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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