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嶼安襯領口松著，神眼可見的疲憊，孟染抿了抿，“你不回去睡覺，熬壞怎麼辦。”

“沒辦法。”周嶼安說著，牽起孟染的手，“好幾天沒見，我實在想你。”

突然被籠在溫熱掌心里，孟染低下頭，睫很輕地撲閃了下，“……那也不用一大早就過來。”

“正好來送你上班。”周嶼安拉著上車，從后座拿出一份熱騰騰的早餐，“不知你喜歡吃什麼，買了豆漿和飯團，可以嗎？”

“我都可以。”孟染聲音溫溫的，接到手里，“謝謝。”

只是聽到的聲音，周嶼安所有的疲憊都好像瞬間褪去，從骨子里到舒暢。

“舅舅出院的事我很抱歉，你也知道的，那天傅修承搞了那麼一出，是研究那份囑我們都開了好幾次會，傅琰那邊還有一大堆的事……”

去畫室的路上，周嶼安努力解釋著自己最近的忙碌，“干媽現在已經搬了出來，我稍微能松口氣，只希傅修承那邊不要再有什麼新作。”

周嶼安說完，孟染抿著豆漿，幾秒后，平靜地抬頭看他，“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周嶼安在開車，隨口道：“什麼事？”

“其實，我和——”

手機鈴聲突然在車廂響起。

周嶼安看了一眼，沖孟染做了個稍等的手勢，按下接聽：“喂，干媽，您說。”

孟染：“……”

孟染扭頭看向窗外，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有些煩意。

算是格很好的那類人，可架不住相似的事三番四次發生，而每次都被放在那個無限等待的位置。

“你剛剛說什麼？”掛完電話，周嶼安重新問。

可孟染已經全然沒了再開口的興致，“沒什麼。”

周嶼安這會兒也沒了心思去揣測孟染的心，原以為今天能松口氣，誰知沈榕剛剛來電話，說是傅琰那邊又被控訴了新的罪名——聚眾吸毒。

舉報人證據確鑿，顯然已經暗中盯了傅琰很久。

傅琰目前已經被帶去做相關的檢查，沈榕幾乎焦頭爛額。

如果說先前只是懷疑，那麼周嶼安此刻幾乎能肯定，這個幕后推手就是傅修承。

他漫不經心地控著一切，將沈榕旋弄于掌之上，每當沈榕以為可以口氣的時候，他就會落來一記重錘勒，讓日夜難眠，不得安生。

周嶼安也疲憊不已。

“我爭取最近幾天理完所有事，年那天陪你參加畫展。”

孟染語氣沒什麼起伏，“好。”

到畫室門口時，周嶼安突然想起了什麼，喊住孟染，“那天看到你回家買了米線，一直想跟你說，現在有些米線會添加塑化劑和增白劑，不健康，以后還是吃些。”

孟染聽完像是沒緩過神，怔了好幾秒才問，“我……買了米線？”

周嶼安笑，“你還拍了照給我的，忘了？”

**

這天一上午，孟染腦子都是懵的。

一直以為那晚的米線外賣是周嶼安點給的，可從上午的對話看來，周嶼安明顯不知。

那會是誰？

孟染在心里猜想了好幾個人，但都不能說服自己。

因為不管是誰，即便知道的住址，也不可能那麼巧在當晚，知道沒吃飯，知道剛剛到家。

云里霧里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在課堂上給學生示范作畫的某個瞬間，孟染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名字。

當晚知道沒吃飯就離開的，除了周嶼安，還有在傅家的人。

孟染與他們都不，唯一能算得上認識的，只有一個人。

一旦接了這個設定，孟染的心忽然怦怦直跳，畫筆停在畫板上，那些總時不時冒出來的念頭如同燎原野火，頃刻便在腦中蔓延燃燒開來。

口袋里突然傳來了手機震聲。

是關紹遠打來的電話。

孟染接起，聽到他語氣有些著急：“小染你下班沒有？我買茶葉正付款呢，總提示我異常，都試了好幾次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孟染看了眼時間，安他，“您在店里等我，我馬上就打車過來。”

好在離下課就剩幾分鐘的時間，孟染提前收拾好畫，到點后匆匆打車趕往關紹遠說的茶坊。

關紹遠平日沒什麼特別的好，人到中年就喝點小茶，前段時間住院被要求戒一切茶水飲料，好不容易出院了，今天總算去了最喜歡的茶坊品茶買茶葉。

誰知歡喜地挑了一大圈，到掃碼的時候卻怎麼都付不了款，一直顯示狀態異常。

那是寧城很有名氣的一家茶坊，以提供各種稀有珍貴的年份茶葉而聞名，孟染擔心舅舅難堪，催促出租車司機開快點，誰知剛到半路關紹遠電話又打過來，說已經買完回家了。

孟染問：“手機恢復正常了？”

關紹遠樂呵呵地笑，“沒有，有人幫我先付了。”

也沒說清楚是怎麼回事，關紹遠就掛了電話。孟染一頭霧水，只好改道先回關紹遠的住。

出租車停在小區門口，孟染給錢下車，正要進大門，忽然聽到悉一聲，“小染，這里！”

孟染抬頭看過去。

關紹遠就在前面幾米遠的馬路邊沖招手，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忽地又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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