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年冬》第12頁
楊嘉北就坐旁邊。
宋茉不太能應付親戚間的聊天,尤其是不怎麼的,楊嘉北剛好互補,二兩撥千金的,將那些話都圓過去。一頓飯吃得宋茉心里面五味雜陳,吃到炸茄盒的時候,忽然想到小時候,爺爺出去吃飯,也總是拿個塑料袋回家,里面裝點炸茄盒啊花生米啊油炸小黃魚啊……
給當零吃。
一想到這里,宋茉眼睛發酸。周遭人還在歡聲笑語地討論著近況,問候,忍著這不合時宜的眼淚,深深低頭,慢慢地咬著炸茄盒。東西已經涼了,裹在末和茄子外的面炸得焦黃堅,直地刮著口腔,輕輕吸一口氣,忽然覺有人輕輕踢的腳。
宋茉一頓,看到楊嘉北從桌下悄悄遞來的紙巾。
他什麼都沒有對宋茉說,還在笑著聽宋茉四大姑八大姨的聊天,時不時附和幾句。
宋茉悄悄地用那紙了眼睛。
這次也不單單是這些,爺爺過世的時候,有過囑托,要將他那兩箱子書啊本子啊什麼的,全都留給宋茉。
這些東西沒人,好好地留著,吃過飯,宋茉去看了眼。
有些猶豫。
如今連家都沒有,這些東西要是搬進酒店的確有些重,但這又是爺爺留給的唯一東西……
“要不先放我家?”楊嘉北說,“我不怎麼回家住,就放我屋里。你也知道我媽的脾氣,疼你,肯定幫你幫你保管得妥妥帖帖。”
宋茉笑了:“謝謝你啊。”
宋茉今天不知道說了多謝謝,和認識的不認識的,悉的、不悉的,就這麼一句最真心。下午四點鐘才走,拿了兩罐啤酒,看著楊嘉北將那兩箱子書一點一點地搬到車上。
箱子是樟木的,好,大伯不愿意給,宋茉就找了四個裝啤酒的紙箱子,裝得滿滿當當。剩下幾本裝不下,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背包里。
回去的路上也抱著啤酒喝,楊嘉北沒攔,徑直送回酒店。今天的宋茉醉得厲害,走路都飄了,楊嘉北扶著一路上回房,直到進了房間,宋茉歪在他懷里蹭了幾下,將滿是酒味的往楊嘉北脖子上靠。
說:“楊嘉北,這又不犯法,也不違背紀律……”
楊嘉北不說話,包都來不及放下,宋茉就摟著他的脖子,踮著腳要親。楊嘉北捂著的,強地將按下去:“別鬧。”
到底誰在鬧?誰先了呼吸?誰犯賤到一就起?誰在這里負隅頑抗?
楊嘉北不知道。
他將宋茉打橫抱起,輕松地丟到床上,轉要走,又被宋茉撲過來,拽著他的服,直直拽到楊嘉北倒在上,得悶響。楊嘉北嚇一跳,怕把人死了,胳膊撐著起,宋茉雙手已經摟住他脖子,上他繃的。
還是那麼香。
“楊嘉北,你裝什麼啊裝,”宋茉呢喃,“你昨天就沒回家吧?車子停了一夜吧?車頂上那麼厚的雪,你可別和我說是今天早上剛下的……”
楊嘉北被激得頭皮發麻,又惱又熱,按住肩膀,死死地將人制住,他問:“你到底要干什麼?”
“不干什麼,”宋茉忽而松了手,睜開眼,酒店的燈沒開,窗簾閉,就那麼點,“我就想有個人抱抱我。”
不就是抱抱嗎。
“不愿意就算了,”宋茉嘆口氣,轉過臉,眼睛有淡淡的,“換其他人也一樣。”
楊嘉北面鐵青,一言不發,按著開始剝。
剝到還剩一層襯衫,他手去解手腕袖口的珍珠扣,卻被宋茉躲開了。
“哎呀別,穿著,”宋茉仍舊摟住脖頸,聲音在二人齒間逐漸含糊不清:“……我喜歡穿著。”
楊嘉北的骨頭很,更。
外套上涼颼颼的雪,襯衫下灼灼熱的汗。
宋茉還穿著那條襯衫,下擺像曇花,在黑暗中沒有一亮,好像任何一點都會暴出枝葉上的傷口和蜿蜒的爬蟲。
雪夜如此好,能夠將一切都掩埋,就像沉默黑土地下的石油,就像曾經不停運作的工廠……
無論在什麼時候,只要需要,便沉默奉上一切。
一直習慣了作為大哥,一直習慣了照顧別人。
習慣了被索取。
楊嘉北說不出多麼挑,逗的話,他的職業太正直了,正直到只會干不會說,悶頭做實事,說多干,都是他所接的教育準則。
宋茉又一次握住楊嘉北的手,著他手背上管,他手指、手掌上的繭子,他的熱。
低了聲音,小聲呀一下,的,呼吸間還有點淡淡的酒息,溫地在黑暗中握住楊嘉北剝的手,低頭親了親,繼續說:“警察叔叔——哦不,警察哥哥,你到底懂不懂什麼做·趣啊……”
作者有話要說:
-1天。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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