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Ende.09 Through The Rain·冒著雨

前言：

我知道這不容易，在這瘋狂的世界裡。

試圖去理解人生，試圖去尋找真理。

——灰姑娘

[Part①·破船]

兜兜轉轉一大圈，無家可歸的流浪者們又回到了思鄉號。

仙臺港的救援隊伍還沒來，它癱坐在乾涸退的沙灘上，曬得龍骨開裂，船舶的木板上掛滿了蛀船蟲蛻下來的針刺短。

在炎炎夏日，這些失了海水的滋潤也活不過幾個小時。

弗拉薇婭和豪哥包了兩個糉子，渾上下的骨頭碎得七七八八，智人依靠萬靈藥來續命，授怪就只能慢慢自愈。

他們被掛在船員室宿舍的吊牀上，小敏和凱希班照料。

傑森則是找了個好位置，帶著所剩無幾的槍彈和糧食來到舵手艙門前方的空曠甲板，看著遠方寂靜遼闊的海洋。

他覺自己被困住了，就像這艘船一樣，只能癱在沙灘上慢慢死亡。

各式各樣的靈已經用了，閃蝶也在夏莉士的絕活之中變一團焦黑扭曲的熔鐵，這位青金衛士接下救援任務來到東馬港的第一天——自己反倒變了需要救援的目標。

好像把一切都搞砸了.

兩支隊伍頭的那一刻，傑森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哭將軍落進弗雷特·凱撒手裡，變兩個魔鬼自由易的商品，還簽下了賣契。

阿爾斯·克勞迪亞·杜蘭遲遲不能面，或許已經再次擁抱歸一教的陣營，授怪總是和永生者走得最近。

除了呱呱船長和伊森先生以外，有八個船工夥計在酒神教堂裡，要是把畜牲也算上，還有兩頭小驢也要納營救計劃。

傑森呀傑森，你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

敵人的超能力恐怖如斯——

——他們能改變天氣，能蠱人心，能顛倒是非黑白。

他們有強壯的怪扈從，有接獄界妖魔祝福的巨人子嗣。還有一整個東馬港的平民百姓作爲人質。

他們和總督大人是合作伙伴，是這座城市的開拓者，是優秀的企業家。

曾經博學多才的藍石天才變了魔鬼，青金衛士心甘願爲永生者的之翼，獵王者也要爲歌莉婭·塞斯安的賭鬥娛樂當報幕員。

在得知這些信息之後，傑森·梅有些累了。

他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人到中年以後，總會有一種頹唐無力的疲勞。

帶著這幾個孩子來到香拉打頭陣，結果剛下船就踩到這麼一顆奪命鐵釘，好像運氣也不站他這邊了——幸運神再也不會庇護勇者。

萬幸的是，夏莉士還給傑森留了那麼一點面。這位法皇沒有榨乾傑森的所有神力，不至於讓他陷“阿阿”的失智狀態，還能坐在甲板的矮凳前，好好對著大海發會呆。

再看看邊這幾個幫手——

——加拉哈德騎士戰技九期生畢業，四個小朋友最厲害的也是羽化初期，除了騎士比武的決鬥賽事以外，沒有多實戰經驗。

弗拉薇婭重傷未愈，的能力是製造令人幸福的糖果。

呱呱船長作爲災混種，好像有那麼一點靈能天賦，不過也僅僅是聲樂能力，沒辦法上陣殺敵。

喀秋莎這些年不思進取，除了槍炮武的基礎素養以外，的靈能造詣剛剛及化繭的大門，甚至不如槍匠的親傳弟子們。

伊森大副是個擁有部分靈視的普通人，只有微弱的靈靈。

瞧瞧這支隊伍，我們好像輸定了。

“尊貴的VIP大人，您好像有心事？”呱呱從思鄉號的冰箱裡找到兩瓶橙，和傑森先生排排坐。

傑森還穿著夏莉士的法袍裝，乾炙熱的海風吹得他角開裂。

“啊”

呱呱抱著魯特琴，準備彈唱一曲。

“我的父親除了創造生命的奇蹟以外，還教我彈琴唱歌，他常年遭母親的毒迫害，但依然沉溺在這種意之中，這使他幸福，使他才華橫溢。”

“他與我說，音樂能夠帶走痛苦和煩惱，音樂是數學的延，音樂是通宇宙的介。”

“要我爲您唱一曲嗎？無名氏？傑森·梅？”

聽見[無名氏]的稱呼時，傑森連忙揮手否決。

“你可別這麼擡舉我，我不配.”

過了這麼多年，傑森依然認爲自己很弱小，沒辦法融無名氏的隊伍裡。

他總是掉隊，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在攻堅流程裡鬧笑話，別說開槍作戰，哪怕是投彈兵的工作都不到他。

至於領袖角？撐起旗幟的人？

傑森更是想都沒有想過，起初BOSS要求傑森接下這個救援任務時，他還以爲這會是一份相對輕鬆的工作——畢竟香拉的秋收行裡，第一批戰士名單沒有他。

“那就喝點橙兒？”呱呱船長把瓶子遞過去。

傑森猶豫再三，終於接走了這份見面禮，哪怕是接呱呱船長的好意——他依然在思考，沒辦法讓大腦休息。

酸的果淌過舌尖，灌進口時就開始發苦。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開口罵道。

“這究竟是什麼庸人憨貨纔會做出這麼糟糕的飲品？哭將軍在俱樂部閉著眼睛選三樣糖水加上馬尿兌出來的玩意都比它好喝！”

“它來自我的老家！來自尤里卡！”聽見傑森的批評，呱呱不怒反笑：“是敏斯特果園的臍橙送去工廠，由一羣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用機打出來的流水線商品！當然難喝了！哈哈哈哈哈！呱呱呱呱呱！”

“不過呢！”

呱呱湊到傑森邊，低聲議論著。

“能省下治療敗癥的費用。能在無聊的旅途中兌一些煤灰味道濃厚的劣質威士忌，它可以化腐朽爲神奇——總有一天它會慢慢變好。”

“它會越來越好喝，因爲傑森·梅和無名氏的英雄們又一次來到尤里卡火山城。”

“上一回是七年之前，敏斯特果園裡的農產品還是被子植門雙葉植綱罌粟屬的高價值經濟作。”

“呱呱呱呱呱呱！~”

癩蛤蟆裡傳出奇特且洪亮的笑聲。

“爲什麼難化哀容？我的英雄？”

經過連番惡戰，傑森幾乎要被力摧毀，他愁雲滿面難以控制自己的負面緒——

——他是個藍石人，有許多藍石人都是這樣，被自己的大腦擊敗了。

遊詩人呱呱船長的激勵行爲像是連續投了幾個大失敗，沒能讓傑森·梅重振旗鼓。

悲傷和失像是一種瘟疫，它使呱呱船長泄氣，同樣愁眉苦臉的著這艘大船。

“從繩梯爬上船員室的時候，我去看了一眼船艙和龍骨，思鄉號好像開不回去了。”

“它只能跟我到這裡，傑森先生，我只是個小人，和籍籍無名的大多數一樣，夢想著有一艘屬於自己的船，這個夢想不斷的實現，不斷的破滅——在這洶涌艱險的大海里起起伏伏。”

“自從告別老船長單幹以後，厄運就一直圍繞在我們這些香拉的跑船人上。”

“我的第一條船撞上了一頭海怪，它就像白鯨和魷魚的混種怪，它強壯的頭足鬚啃下這艘老古董的三條桅桿，帶走十二條人命和我最喜歡的邋遢士。”

“順便一提，邋遢士是隻貓，它一直在艙底抓老鼠，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夥伴。”

“我的第二條船在亞丁灣和米特蘭人做生意時被劫走了，用不合理卻合法的手段引渡到泰拉福特灣，變了當地一位子爵的私人財產，我差那麼一點就賣爲奴，在監獄裡，我把一條湯勺塞進了伊森大副的屁眼裡，靠它來撬鎖逃獄。”

“我們功了，跟著泰拉福特的漁船，躲在螃蟹網兜裡邊，是大難不死活罪難逃，溜回亞丁灣又輾轉大半年的水路，終於失魂落魄的回到尤里卡。”

“我比較走運，只是被螃蟹鉗得遍鱗傷，可是伊森大副實在倒黴——他殼類海鮮過敏，結果這輩子都是個歪的，萬靈藥都治不好這種創傷。”

傑森突然笑出聲：“我難以想象”

“我的第三條船，爲了圖個吉利，要給它起名思鄉號。”呱呱船長這麼說著，就開始抹眼淚：“仙臺港和尤里卡的海上綢之路讓我的船員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有掙到大錢的小工遇見合適的主顧，就跟著大富豪去做銷售工作。”

“也有在海的另一邊找到一生至家立業的男子漢。”

“它最後跟著無名氏一起，留在東馬港的淺灘。我還和仙臺幫忙卸貨的兄弟們說，只是往東馬方向轉悠幾圈，或許過兩天就會回去。”

“弗拉薇婭小姐砸壞了我兩把琴，萬幸的是，這最後一把琴還完好無損，它既沒有泡水，琴線也是結實的腸線，不像鋼弦會生鏽。”

“我不知道怎樣描述這段故事，或許在結尾的時候，我可以將它編一首歌？傑森·梅先生？”

“我與無名氏的戰士，還有您一起並肩作戰，與魔鬼賭鬥，和獄界怪對峙，哪怕什麼都做不了，我可以躲在你們後，爲你們加油鼓勁。”

話音未落，天上就飄起細雨。

呱呱船長變了臉，連忙把寶貝樂藏進收納盒裡。雨水灌進橙瓶子中，使這苦的濃果漸漸變得甜膩，變得不那麼酸辣嗆。

[Part②·魔鬼理解不了的]

這個時候，弗拉薇婭冒雨走到甲板來。一瘸一拐的，開裂的尾椎沒那麼容易癒合，摔斷的腳經過碎重構，疼痛使愈發清醒。

“我錯過什麼了？”弗拉薇婭問道。

傑森打起神：“你需要休息。”弗拉薇婭則是提著邋里邋遢的子，任由雨水沖刷著這件貴的洋裝，靠在甲板欄桿邊，選了個舒服的姿勢坐下。

“有客人來了，我得出來見客。”

授怪對同類的氣息識別非常敏銳，沒有佩戴青金石的傑森本就覺不到灘頭一側的隊伍。

應著弗拉薇婭的手勢方向，傑森定睛看去——歌莉婭·塞斯安帶著杜蘭一起，找到了思鄉號。

“這婆娘就是永生者安排在東馬港的地頭蛇？”傑森問道。

弗拉薇婭應道：“對。”

傑森：“準備戰鬥.”

弗拉薇婭：“先聽聽要說什麼吧，青金大人，杜蘭還在邊。”

一分鐘之後，歌莉婭大搖大擺的從繩梯爬上甲板，帶著杜蘭士來到衆人面前。

“看來事態超出了我的預料，弗雷特·凱撒是個不守規矩的土匪強盜，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無恥敗類。”

弗拉薇婭沒有接話，反倒是盯著好姐妹杜蘭。

杜蘭士也是一副危襟正坐的模樣，依靠著欄桿冒雨坐在甲板邊，沒有歌莉婭的同意，就不敢說話。

“昨天晚上我好像錯過了一場好戲。”歌莉婭居高臨下，站在傑森面前，與弗拉薇婭問道：“原本您幾位要住龍舌蘭日出酒店，和哭將軍一起，準備今天的賭約？對麼？”

弗拉薇婭嗤笑道；“別談什麼賭約了。你的心肝寶貝已經讓弗雷特抓走了。”

面對茜茜王的嘲笑，歌莉婭反倒是驚訝多於憤怒。

“你居然敢以這副口吻和我說話？”

弗拉薇婭直言道：“有什麼不敢的？永生者？這場雨也是你安排的吧？我和杜蘭的羽蛇聖不怕，你卻要躲在雨雲的庇護下才敢和我們見面。”

“昨天夜裡我去賣糖，你和你的小管家跟了一路，還有那場莫名其妙的冰雹，把咱們幾個進弗雷特的酒店裡——這都是你安排好的。”

“杜蘭！”

弗拉薇婭大聲喊道，好似吃醋爭寵。

“坐到我邊來！”

杜蘭士渾一，默默坐回人側。

氣氛變得尷尬，歌莉婭原本想帶著人質來談條件——

——步流星已經變弗雷特的階下囚，如何收藏品櫃那只是價錢的問題。

至於弗拉薇婭這件寶，昨天夜裡發生的事給杜蘭士講清楚，講明白，讓小兄弟會的舊部看看無名氏的戰士是如何吃癟，如何落敗——自然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可是沒想到弗拉薇婭的態度會如此強。

傑森·梅像一頭鬥敗的公，可是這個倔強的姑娘卻不屈不撓不肯低頭。

要在命契上心甘願的簽字纔有意思呀！要他們完完全全俯首稱臣，這場遊戲纔有玩下去的價值呀！

“爲什麼不肯投降？”歌莉婭耐著子，態度悠閒隨口問道：“都不到我親自手，我養的狗就能把你們撕碎片——是我招待不週麼？是我對你們不夠好？”

“要是放在別人的地盤，落到不懂禮數的之翼手上，你們這幾條狗就只能變四菜一湯。”

於此同時，從歌莉婭的脣齒之間吐出一顆骰子。

強大的靈能汐涌現出來，可是弗拉薇婭不避不讓。

“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憐憫，魔鬼。”

攥住呱呱船長的襟領，從掛飾中取來炙熱的白金幣，一共三枚，分給傑森一塊，呱呱留了一塊。

“在花城灣，我見過很多很多來買糖的朋友們”

痛苦使冷汗直流，和雨水混雜在一起。

又攥住杜蘭的手，使這份克害邪祟的力量傳遞到人上去。

“起初天真稚的我還以爲事有的談，或許我們能坐在一張桌上好好講講自己的故事，或許能互相諒解，能爲朋友。”

“我的糖果有多麼歡迎，就代表這座城市勞碌奔波的人們有多麼的痛苦——他們需要幸福，像是缺氧的，難以呼吸的絕癥患者，上氧氣管也不了幾口氣。”

“歌莉婭·塞斯安。”

“你的魂威本可以改變這一切，它是那麼神奇。”

“它比我製造的改蛋白和神經激素要強大千萬倍，你說你是帶來幸福和快樂的酒神，只要向你下跪，苦命人都會得到幫助。”

“如果你真的那麼慷慨大方，爲什麼還會有那麼多的苦命人誕生呢？”

“爲什麼總要盡折磨以後，才能跪伏在你面前，到神恩的幫助呢？”

白金幣已經快要燒穿弗拉薇婭的授之，它一路往掌心去，見堅實的骨骼時發出滋滋怪響。

“你這個假仁假義的邪神，爲了維護神位神格，你和弗雷特·凱撒一樣，到底做過多喪心病狂的壞事？”

“我見過那個魔鬼的賬本，只是其中一頁——”

“——科爾金·羅曼尼先生的人本沒有病，可是弗雷特詛咒了，詛咒了英格拉姆。”

“這使科爾金四求醫問藥，帶著人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最終只能求告魔鬼，賣完了要賣靈魂。”

“這僅僅只是其中一頁而已！歌莉婭！”

“東馬港有多毒鬼和賭徒，有多歌和，有多失去父母的孩子，有多失去孩子的父母——他們都要酒神開恩，要向你下跪求饒。”

“有多得不到張的正義，必須求你去總督府，用骰子的力量說上幾句話？”

“有多滿腔熱的有志之士，被你用骰子的力量引著，變你的私人藏品。”

“你總在人們意志薄弱時現，爲了那麼一點樂子，用契約決定一個人的一生，就好像這些普羅大衆的人生在你眼裡也不過是一個樂子而已。”

歌莉婭·塞斯安的臉變得極差，俊朗瀟灑的中面龐上出現了一惱怒，似乎是被罵得破防，可是儘管如此，依然要保持風度。

步流星一共在手裡贏走了三枚白金幣，沒想到哭將軍是一枚都不給自己留，全都塞到了船員們手裡。如果這傻小子多個心眼，或許還能依靠文龍錢的力量和弗雷特鬥個兩敗俱傷。

“我很好奇.”

歌莉婭恢復平靜，重新披上氣宇軒昂志得意滿的外。

“弗拉薇婭·茜茜·馬庫斯，你好像變了一個人，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胎換骨？”

“大衛·維克托爲我編了一個可又可笑的故事。”弗拉薇婭不假思索立刻應道：“我是勞倫斯·麥迪遜養大的一條毒蛇.”

“我往公共遊泳池吐出去一口痰，都能毒死十來個年人。”

“我毫無道德良知，從來不知道什麼是恩，只知道吃和殺。嗅見人我就開始流口水，聞到人我就要發狂。”

“勞倫斯和我說——我就應該是這樣。”

“我要用毒品帶給人們幸福，它是我的天賦，是我一輩子要堅持的事業。”

“可是維克托先生和我說——我不該是這樣。”

“我是個手無縛之力的花瓶，看見人傷會跟著流眼淚，見到了甚至會害怕得吐出來。”

“我要用糖果帶給人們幸福，它是我的天賦，是我一輩子要堅持的事業。”

“這兩個我在裡打架，們一旦開始爭鬥，我的腦袋就疼得開裂，要把我瘋了。”

“可是歌莉婭，有一種痛苦完完全全把它們甩在後了，我不想再失去更多東西，維克托先生給了我另一條路”

弗拉薇婭攥了拳頭，幾乎把白金幣鑲進骨骼裡，把杜蘭士護在後。

“無名氏教會我如何對抗痛苦，如何征服自己不爭氣的授，有重要的人和事需要我來守護——”

“——好像什麼都不怕了。”

歌莉婭面驚疑之：“？居然是？”

“不，不僅僅是，絕不只男歡。”弗拉薇婭糾正道：“你不會理解的，魔鬼！”

“無名氏在我前戰鬥了六年，我跟在他們後服刑兩千多個日日夜夜。”

“幫助犯罪者家庭恢復正常的生活，治癒戰後神創傷的兵員或罪不至死的犯人。”

“跟著槍匠的學生們一起，爲他們的贊助商，和他們一起參賽，一起重新長大。”

“現在哭將軍被人揍得和條落水狗似的，他丟人丟大發了！講出去多自信滿滿的大話，都要反過來變笑柄！”

“現在到我了，我要保護他們。”

章節報錯 分給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