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老皇帝最近的一日不如一日，元安給的金丹似乎也不起什麼作用了。

這日老皇帝勉強撐著子去上了早朝，南渭府傳來捷報，老皇帝聽到消息頗為震驚。

齊王聯合嶺南王造反，集結了十萬人馬前往南渭府，而朝廷這邊去年剛派了十萬大軍代替鎮北侯鎮守容城邊界，戎狄大軍雖然簽署了停戰協議，但他們的狼子野心卻從未收斂，容城那十萬守城軍便不能輕易調。

洪武帝正準備下旨由兵部從北府軍營調出五萬人馬前去南渭府支援，這邊的援兵還未出城，那邊怎麼就傳來捷報了？

“將折子呈上來！”

“諾！”

楊忠立刻走下殿前，雙手接過南渭府送來的折子，恭恭敬敬將奏折送到洪武帝面前。

洪武帝打開奏折快速閱覽了上面的容，龍出震驚之。

李尚謙的奏折上寫到是永定侯世子劉寒舟帶領五萬冀北軍前去南渭府支援，與城兩萬守城軍以及城百姓一起抗敵連戰連捷，最終齊王帶領兩萬多殘部落荒逃亡了潼州。

這則消息對朝廷來說天大的好消息，可洪武帝心里卻開心不起來，更多的是疑。

劉彬怎麼會同意出兵？他向來守著信府不問世事，就算當今天子下旨讓他出兵劉彬都未必肯聽，更別說讓他心甘愿出兵支援了。

這其中必然有其他原因，而這個原因李尚謙有意瞞了。

老皇帝越想越覺得南渭府那邊不太對勁，詢問了信使幾句也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沉片刻，老皇帝當著文武百的面將南渭府捷報公之于眾，百們紛紛出聲夸贊一番，贊陛下英明、知人善任云云。

老皇帝也順勢對南渭府的員以及劉家父子進行了封賞，只不過劉家父子和李尚謙人在信府和南渭府，老皇帝便派遣了兩名吏帶著圣旨和封賞前往兩地。

退朝后，洪武帝臉沉，坐在棋盤前半晌沒說過話。

楊忠端著一份藥膳走了進來。

“陛

下，您早朝時都未曾進食，這是膳房給您燉的人參湯，您嘗嘗？”

老皇帝抬眸朝楊忠撇了一眼。

“先放下吧，朕現在沒什麼胃口。”

楊忠將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目朝老皇帝看來。

“陛下自下朝后就心事重重的模樣，可是在想南渭府捷報的事？”

楊忠伺候老皇帝三十多年，老皇子只需一個眼神他就能立刻猜到對方想表達什麼，原本今兒早朝陛下還好好的，自從看到李尚謙送來的折子后就一直面沉。

老皇帝眉心擰了起來，他將手里的棋子丟棋盤上。

“你覺得李尚謙這個人如何？”

“陛下，奴才只是侍的宦，和李大人鮮謀面，他是什麼人奴才還真說不準，不過奴才聽聞李大人在南渭百姓心里的地位很高，去年整頓南渭場時他可是立下了大功一件。”

“朕記得他曾在家軍營里效力過。”

楊忠微微垂下的眼皮輕了一下：“要說起來咱們朝堂上曾在家軍營里歷練過的武將還真不呢，兵部提督王勛、總兵高順似乎都曾是家軍營里出來的。”

老皇帝眸閃過一抹銳，冷冷朝楊忠看來。

“你倒是對家的事頗為了解。”

楊忠心頭一，忙跪下。

“陛下，奴才打小伺候在您邊，為了能更好的伺候陛下，奴才私底下便對這些朝中員們多留意了些。”

老皇帝沉聲道：“瞧把你嚇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犯了什麼大錯，楊忠啊，朕突然覺得過往匆匆就像是眨眼之間，朕怎麼就老了呢？”

“陛下正值壯年，只要將龍調理好了必然能長命百歲。”

“呵呵，為帝王萬民敬仰，居高位卻并非如外人以為的那般鮮，不說這些了，老三最近怎麼樣了？”

“三皇子自從被關了閉后就一直吃齋念佛，說是想為陛下您祈福，前幾日奴才曾去探過，瞧著幾個月不見三皇子沉穩多了。”

“說起來老三是朕看著長大的，也是朕一眾兒子里最看好的一個，可他太心急了。前陣子番邦進貢了一些香料，你去取一些送去三皇子府吧。”

“諾！”

等楊忠離開太極殿后，老皇子朝暗看了一眼。

“派些人手去南渭府一趟，調查清楚南渭府那場戰役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諾！”

等太極殿剩下自己一個人后，洪武帝緩緩靠在后的福祿壽大靠枕上，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如今這前朝后庭都以為他快要死了，一個個全都出了狐貍尾。

既然都迫不及待開始行了，那就將其一網打盡好了！

——

晏殊、江辭離開軍營已經半個多月了。

大山里道路崎嶇，江辭在出行時特意選了一個小一點的馬車，二十五名影衛也都是穿著布麻，從外觀看就像是一行普通經商的隊伍。

傍晚十分，他們終于走出了祁連山，到達北城一個山腳下的村莊外面。

“阿辭，大家走了半個月的山路想必都筋疲力盡了，咱們今晚就在這附近營吧。”

江辭下了馬車朝四周看了一眼，視線最終落在不遠的河道附近。

“前面河道那邊比較寬敞，順便看看里面還有沒有水。”

“好！”

二人商議好，隊伍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終于到達了河道附近，落日余暉灑落在這片草地上，整個地面都被一抹金黃籠罩。

晏殊站在河道旁邊朝下面的河道

看去，放眼去河道里早已經干涸，河道附近的雜草也已經逐漸發黃。

“越是靠近北邊越缺水嚴重，北城鎮是南渭府和容城的界，再繼續往前走就到達容城地界了。”江辭走到晏殊旁。

晏殊提議：“我們的水還夠用，先做些吃的吧。”

江辭道：“我已經安排他們去做了，我們往前面的村莊走走。”

晏殊朝那個村莊看去，天很快暗了下來，約看到有幾乎人家已經亮了燈。

二人拉著手沿著河道向前走了一千多米到達了那個村落里，正巧有一個老大爺拎著水桶從院子里走了出來，看到自家門外站著兩個穿著面的年輕人，老人也是明顯一驚。

“你們是哪里來的？”

江辭朝老者作揖道：“我們是南渭府過來的，剛巧今日路過此見村子里還住著人家就好奇過來看看。”

老者放下水桶，干瘦的面容上滿是愁容。

“聽聞南渭府那邊剛打贏了勝仗，有李都督鎮守南渭府想必要比容城那邊的況好多了，看你們的穿著想必家里不愁吃穿，咋這會兒想跑去容城？”

江辭回道：“家中在那邊還有些商鋪需要打理，如今戎狄撤了軍，聽聞有不外逃的村民開始返鄉了，我們也想去看看經營的商鋪況如何了。”

老者點了點頭：“咱們這個村子里能走的都走了，沒見有人想回來的，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實在是腳不利索只能在這里茍延殘的活著，勸你們還是早些回去吧，這邊缺水太嚴重了，那邊的河道都干涸的差不多了，要往北再走三里路才有一點水，那水……”

提起那水的事兒，老者搖了搖頭。

晏殊好奇問：“老伯，那水怎麼了？”

“那邊的水也已經見了底，本就是斷流后的渠，如今附近的都跑去那邊，那水質早就臭了，可奈何這方圓十里就這點水了，喝臭水總比死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