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瀾驚夢》第一章 年英才 第四回 傍雲之
卻說玄天轉投窺星峰門下,秋風真人毫不吝嗇,命其大弟子袁洪將玄天收作弟子,直屬妙字輩,並將各類上等符咒的使用法門及驅妖伏魔之心法盡皆傳授於他。書趣樓()玄天不負眾,僅用了三月時間便盡數掌握,符造詣竟已直其師長!
玄天此番就令窺星峰人人欣喜驕傲,唯獨一人卻是心懷嫉妒。此人名作薛霸,乃是袁洪之師弟。這薛霸生險狡詐,乃是個心陝隘之小人,斤斤計較,不願他人占他一點便宜。他資質並不甚差,卻因平日懶散之故,致其於符之上並無建樹。窺星峰門下弟子多數他欺淩,但因懼其秋風真人二弟子的份,從未敢揭發於他。薛霸此時見玄天資質如此之高,不妒火中燒,心道:「這玄天乃千載難逢的天才,將來說不定可以超越師父,若不想辦法除掉他,往後豈不是要被他一直踩在腳下!」
薛霸打定了主意,心生一計,臉上浮現險笑容。他麵帶微笑來到正專心練功的玄天麵前,輕聲道:「師侄,師叔有一事請你幫忙。」玄天聽得有人他,忙行氣回元,站起來,一見是薛霸,便立即行了一禮,笑道:「師叔有何事需我援手?師侄一定儘力。」
「後山傍雲峰與窺星峰相鄰,間隔不過數十丈,其山壁之上生有一株仙草,葉為紫,瑩閃爍,一年隻生長出一株。師父說這仙草是製作上等黃符的絕佳材料,於是便命我們每年去摘。可是這株仙草偏偏長在峭壁上,師父便借給我們一條長逾五十丈的困妖索,可將窺星峰與傍雲峰連線起來,索之另一端在仙草附近,這樣便能順利採到仙草了。」薛霸嘆了口氣,繼續道:「如今又到了采仙草之時節,可惜我最近欠佳,恐無法勝任。我詢問過許多師弟師侄,他們均言自修為尚淺無法勝任,並一齊向我推薦玄天師侄,說你功力深厚乃是最佳人選。我也覺得以你的修為,定能事。」
玄天心道:「這采仙草之任務恐怕相當危險,去了恐有命之憂,可又不好回駁師叔。」
玄天此刻忽然想起什麼,忙問道:「你剛纔可是說傍雲峰?」
薛霸答道:「正是。」
玄天爽快地應道:「好,那我便去試上一試。」
薛霸聞聽此言,心中暗暗笑道:「那傻小子已然上了我的當,哪兒有什麼仙草,那乃是一株劇毒噬心草,這次無論如何也要他有去無回!」
二人來至崖邊,薛霸從懷中取出困妖索,將一端在腳邊石壁上,隨後將整條索丟擲,另一端正好在一株閃著瑩的紫異草旁邊。玄天縱一躍,施展輕功,穩穩落在困妖索之上,隨後一步一步小心沿索行走。向下無底深淵,玄天子不微微發抖,心中難免有些恐懼。玄天輕功造詣甚高,形迅捷,隻幾柱香功夫便已走了大半路程。正繼續往前行進時,卻突聽得薛霸焦急地喊道:「師侄小心了,這索使用時間太久,貌似快要斷開了。」
「什麼?」玄天大駭,止住腳步。說時遲,那時快。薛霸話音剛落,困妖索便從中斷裂!玄天不及思索,忙從懷中掏出一張遁空符,左手掐個真訣,運起真氣一揮,但見紅、靛、青三環現於玄天頭上腳下,霎時間將玄天全托起,淩空飛躍出二十丈有餘,落進了傍雲峰峭壁上的一個小山中。玄天驚得出了一冷汗,心忖道:「真乃天神保佑,沒想到這峭壁上竟有個,不然我今日必死無疑!」
玄天平復了一下心境,即運起勁,向薛霸隔空高聲呼喊道:「快喚師父前來救我。」過了良久,卻並沒有聽到薛霸回話,玄天想是他已經去報信了。
玄天將頭探出外,便看見那株仙草就長在旁邊,近看時澤更顯鮮活艷麗,芒耀眼。玄天覺得這仙草甚是有趣,便手去摘,怎料這草上竟長有無數尖刺,一立時刺破了手。玄天忖道:「這草上有這許多刺,師叔怎未告知於我?」
隻過了一頓飯景,玄天便覺口劇痛無比,初時還以為是力支所致,可後來疼痛愈見明顯,玄天方知是中了毒,心道:「我與師叔無冤無仇,他為何害我?」這時毒已完全侵心脈,玄天痛得滿地打滾,一個跟頭竟滾進了的深,子重重撞上一塊大石,豈知這塊大石竟是活的,被玄天一下撞了開來,玄天則徑直滾落一個水塘。
水塘飄浮著一朵朵白蓮,純潔無瑕,麗芬芳,雖洗盡鉛華,極盡樸素,卻艷群芳,不愧為花中之聖。
玄天落水塘所發出的聲響引來一道飄渺的白影,於瞬息之間便來至近前。
白蓮已是艷絕倫,卻也不在這道影麵前被比了下去。原來那影乃是一名,隻見著一襲白綾,潔白勝雪,其若仙玉,秀髮若墨晶,最的是的臉龐,真讓仙人看了都神魂顛倒。那是一張無法用凡塵文墨來形容的麵容,尤其是那雙眼眸藏的芒,比任何星辰亦更耀目,人一見到就無法再移開視線。完無瑕,卻從上不到一點脂氣;貌勝仙子,超凡俗,卻偏偏在凡塵中生活。真是
洪荒獨璨辰,今朝落凡塵。
非耀三界,天下無完人。
神冷靜,似是未因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到毫驚訝,右手輕揮,一道白綾淩空飛出,正中玄天暈。手上微微運勁,用白綾將玄天提出水塘。待得定睛一看,卻眉頭輕蹙,悄聲嘆道:「怎麼又是他?」
從腰上解下一個青玉小瓶,開啟瓶蓋,在池中撒了一點瓶中,明滴甫一池,池中之水便頓時由因玄天落的混濁回歸清澈。
來到玄天邊,用纖纖玉指為玄天探脈,一探卻方知勢不妙。心忖道:「噬心草?這是本門眾人皆知的毒,是誰如此狠毒,陷害於他?現在毒已侵心脈,再不救他,恐怕撐不到下一個時辰了!」可是玄天中毒甚深,隔著療傷恐怕事倍功半。厭與男接,更不用說其了,因此猶豫不決。但此況不允許人多想,心道救人要,便管不了這許多,當即為玄天褪下上,運起三清門驅毒心法《冰心卷》上的功,雙掌上玄天後心。
在玄天背上立時現出一青八卦圖案,圖案中央有一「碧玉葫蘆」,芒最盛。不斷將真氣輸進玄天,僅半個時辰,玄天的毒素便被盡數出。
了額上的汗,忖道:「這噬心草毒果然猛烈,若不是遇上了我,他定沒命了。這小子兩次皆被我所救,福氣不淺。」
原來這便是兩次相救於玄天,卓炎口中修為極高的奇人。
將玄天帶去的房間,隻見的房間異常寬敞,足以住下五人之多,而這個房間恐是傍雲峰唯一的房間了。這間房裝潢古樸,壁上書畫似是上古,令人置其中猶如回到遠古一般。其建有兩張檀香木床,顯而易見有一張床是作為備用。輕輕一笑,心道:「這張床是因我不喜房間過於空才讓卓炎幫我搬來的,不想今天派上了用場。」將玄天安置妥當,便轉離去。
兩個時辰過後,玄天睜開雙目,卻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他四下觀一番後便起走出房間,心中疑道:「我記得我中劇毒,掉進了山深,怎麼會在這裡醒來?」玄天手了口,卻不再覺痛了,這才明白自己又被高人所救。玄天突生起一種兩次救他於危難的皆是同一人的覺,那條白綾一直在他腦中徘徊,揮之不去。
玄天踱步走向不遠傍雲峰的練功廣場,心中起伏不定。
夕西斜,燒灼片天,落霞攜它僅餘之一線輝儘力圍繞著的影。在霞的擁抱中,周赤華閃耀,便如披上一件赤霓裳一般。靜佇遠,似是有些心事。
玄天隻是看了一眼,便再不能移開視線。他隻覺外界一切聲音都在這一刻消失,隻剩自己的心跳聲仍清晰。
忽冷冷地道:「你上的毒已然解了,回去罷。」
玄天沒有回應這句話,隻是問道:「數月前用白綾救我命的,可是你?」
答道:「是又怎樣?」
玄天又問道:「那天夜裡我不是在做夢罷?是你將我送回房間的?」
不聲,淡淡地道:「是與不是有何分別?你速回去,這裡不是你久留之地。」
玄天卻「咕咚」一聲跪了下去,誠心懇求道:「師長曾兩次於危難之中相救在下,在下願拜閣下為師,侍奉側,師長收留。」
神冷漠,似是對任何事均漠不關心,一句決絕般話語口而出:「傍雲峰僅此一人,恕不收徒,你還是請回罷。」
玄天雙目希冀之芒立刻黯淡下去,緩緩垂下頭,低聲嘆道:「若是閣下亦不肯收留我,以我現下之境,怕是隻有退出三清門了。」
「你師從於哪位真人門下?」沉聲問道。
「在下乃窺星峰弟子,師從秋風真人之大弟子袁洪。」
「究竟發生了什麼?」語氣依舊冷漠無比,但言語之中卻出如命令一般咄咄人之勢。
玄天自然明白問何事,卻隻是黯然苦笑,不發一言。
似是若有所悟,未再繼續追問下去,沉默了半晌後,終於開口淡淡地道:「隨我到青渺峰大殿叩見掌門,我來為你解釋清楚。」
秒速五厘米
“看,好像雪一樣呢!”明裏這樣說道。 那是十七年前,我們剛剛成為小學六年級學生時候的事。我們兩個人背著雙背帶書包,走在放學後的林蔭小路上。春季,道路兩旁開滿了數也數不清的櫻樹,漫天的櫻色花瓣無聲飄落,地麵也全都被櫻花覆蓋染成一片淡淡的白色。溫暖的天氣,天空好似被藍色的水彩浸透過一樣顯得清澈而空靈。雖然不遠處便是新幹線與小田高速路,但那邊的喧囂卻完全傳不到我們的所在,圍繞在我們身邊的隻有報春鳥兒那優美的鳴叫。這裏除了我們兩個之外便再沒有任何人。 那是好似圖畫一樣的春季瞬間。 是的,至少在我的記憶之中,對那一天的回憶好似畫麵一樣。或者說是像電影一樣。每當我回憶起以前事情的時候,我都會把那個時候的我們兩個人單獨拿出來,仔細品位一番。當時隻有十一歲的少年以及與少年身高相差無幾的十一歲少女。兩個人的背影被完全包容在那充滿光明的世界之中。畫麵中的二人,永遠都是那樣的背影。而且總是少女先一步向前跑去。直到現在我依然無法忘記在那一瞬間少年心中激蕩起來的寂寞,即便在已經長大成人的今天仍然能夠感覺到一絲悲寂。 就是在那時,站在漫天飄落的櫻花之中,明裏說櫻花好似飛雪一樣。 但是我卻並不那麼想。對於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櫻花就是櫻花,雪就是雪。 “看,好像雪一樣呢!” “哎,是嗎?也許是吧……” “嗯……好吧。”明裏淡淡地說道,然後快步向前跑了兩步之後轉過身來。明裏栗色的頭發在陽光的照耀之下閃出華麗的光芒,接著說出了更加讓我迷惑的話語。 “那,你知道秒速五厘米嗎?” “哎?什麼?” “你覺得是什麼呢? “我不知道。 “至少你自己也要思考一下吧,貴樹。 可是即便她這麼說我依然找不到任何答案,於是隻好坦白說實在不知道。 “是櫻花飄落的速度喲。秒速五厘米。” 秒速五厘米。真是不可思議的話語,我真心地感慨道:“嗯……明裏知道的還滿多的嘛。 嗬嗬,明裏似乎很開心地笑了起來。 “還有好多呢。雨的速度是秒速五米,雲是秒速一厘米。” “雲?是說天上的雲嗎?” “天上的雲。” “雲也會掉落下來嗎?雲不是在天上浮著的嗎?” “雲也是會落下來的呀。不是浮著的。雲是很多小雨滴的集合體,因為雲太大了而且又在很高很遠的空中,所以看起來好像是浮著的一樣。雲滴是在漸漸下落的並且在下落的過程中逐漸變大,最後成為雨或者雪降落到地麵上。” “……嗯?”我不由得感慨著向天空望去,接著便看到滿天的櫻花。看似平凡的事情由明裏那可愛的少女聲音說出來之後,對我來說竟然成為了宇宙真理。秒速五厘米。 “……嗯?”明裏忽然重複了一次我的話,然後繼續跑到前麵去了。 “啊,等等我,明裏!”我慌忙從後麵追了上去。 X X X X X 那個時候,在放學的路上互相交換從書中或者電視之中得到的在當時的我們看來非常重要的知識——比如說花瓣飄落的速度、宇宙的年齡、還有銀的熔點什麼的——是我和明裏最常做的一件事情,漸漸成為了習憤。我們兩個好似準備冬眠的鬆鼠在拚命收集食物一樣,或者說像準備遠洋的航海家牢記星座的位置一樣,努力積攢著散落在世界之中的各種各樣的知識。當時的我們很認真地把這些知識當作未來人生中所必須的東西而努力地記著。 是的,那個時候的我和明裏,真的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不但知道每個季節星座的位置,還知道木星從哪個位置哪個時間才能夠看到。天空為什麼是藍色的,地球為什麼有季節的變換,尼安德特人滅絕的時期,甚至寒武紀中消失的物種的名字我們都知道。我們憧憬一切與我們相隔遙遠的東西。雖然那些東西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基本都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我依然記得,當年的自己清楚地知道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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