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起天下》第七章 迦樓有戰神(七)
傅雨雪帶著陳老實夫婦離開,突如其來,突然離去。
村長看著滿地打滾的癩皮陳,再回頭看看被踩得不省人事的道士。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他是希癩皮陳到些懲罰,約束一下自己的行為。
可是如果代價是一雙鮮淋漓的臂膀,似乎有些過了。
屋堂中一片寂靜,除了癩皮陳的嘶嚎,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人們都被嚇住了。傅雨雪抬手間,掌風斷臂,這似乎是傳說中纔有的仙。
可這樣傷人的仙,除了敬畏,帶來的更多是恐懼。
道士被一腳踩碎了鼻樑,還來不及呼喊,便已暈了過去。村長喚來大兒子打了盆水,用巾乾道士臉上的跡,大冬天道士被這冷水一激,轉醒過來。
「道長?」村長試探的喊了一聲。
道士睜開眼睛,手扶道冠,又覺一陣劇痛,了鼻子,在猛烈的疼痛下,已經分辨不了手指到鼻子時,是否有真實的,隻能痛苦的哀嚎:「哎喲!我的鼻子!」
傅雨雪這一腳還算留,隻是踩碎了道士的鼻樑骨,他武藝絕,若不想傷人,地輕點,連腳印都不會留下。可是這道士汙衊常小蕓,他這一腳,隻是利息。
「道長,道長!」村長連忙招呼,道士捂著鼻子慘了好一會兒才冷靜下來,一臉無辜的看著村長。
「道長。那妖婦被人帶走了,接下來可怎麼辦呢?」
「這些先別管!你先告訴我誰打的我!」傅雨雪的一腳直接將他踩暈,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人裡隻有村長還算冷靜,將剛才發生的事細細說來,尤其說到傅雨雪掌風斬斷癩皮陳的雙臂,道士才注意到這屋子裡還有個在地上打滾的「人」。
看到這些,漸漸恢復清醒的道士終於意識到自己惹到了不能惹的人,他本能反應就是要跑,跑到天涯海角,永遠的離開陳家村。
這個招搖撞騙的老道士不同常人,他是山賊出,當初假扮道士是為了踩點。但是後來山賊讓朝廷繳了,他下山假裝算命逃過一劫。平日裡就靠著這張糊弄人,真遇到危機,那草莽的氣上來,竟然咽不下這口氣,想要報復。
裝模作樣掐指一算,故作姿態驚怒加連呼三聲:「這!這!這!」
村長看他這模樣,不知發生什麼,連忙問道:「道長這是怎麼了?」
「貧道剛才掐指一算,剛才竟有有妖氣侵襲,仿若貧道三百年前所遇一隻蠍子,想必就是你說的這人。」
「什麼?」在村長拿出珠寶獻給道士時,便已經全然信了道士的話,「本村竟同時存了兩隻妖魔!」
鄉人是多麼的淳樸,馬上就信了:「怪不得!傅雨雪剛才這些妖法一看就不是人會用的。」
「我早看這傅家父子不是人,要不然怎麼十來歲的孩子能打死熊王!」
癩皮陳還在地上打滾,也不住的點頭。
村長一著急,險些跪了下來:「道長救命啊!剛才傷道長的魔頭不是別人,正是那殺害熊王大仙法之人的父親!」
道士說這些話,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心機深沉,知道這傅雨雪自己對付不了,隻能利用這些村民去送死。當下附掏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的遞給了村長……
傅雨雪護送陳老實夫婦回家,剛坐下給自己倒下一碗涼了的茶水,常小蕓就已經轉醒。
看見自己上裹著傅雨雪常穿的袍子,常小蕓先是含笑臉紅,忽然又想起什麼,抬頭看見邊的陳老實和桌邊的傅雨雪,似乎莫名來了怒氣,扭頭也不知道跟誰賭氣。
這一幕陳老實常常見到,他老實,他傻,他也明白,但是他什麼都不說。
至他知道,自己這位妻子,賢良淑德,從沒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
傅雨雪喝了一碗冷茶,目遊離,彷彿隻是在看窗外的景。枯葉凋零,滿地黃花堆積。
「這裡你們怕是待不了,還是早些離去吧。」傅雨雪對著窗戶說。
陳老實知道這句話是跟自己說的,習慣的看向常小蕓,徵求的意見。
常小蕓瞥了一眼傅雨雪,心中苦又甜。
他還是關心我的。
可是人吶,口是心非是永遠改不了的病,故意說道:「我既然做了你陳老實的媳婦,一切自當聽從夫君安排。」
說完故意看了一眼傅雨雪,卻見他麵不改,仿若未聞,於是「哼」了一聲,又把頭扭回去。
陳老實聽不出弦外之音,隻道常小蕓真心實意這樣想,便沒了顧忌,對傅雨雪說:「我陳老實生在這裡,長在這裡,我的爹孃也埋在這裡。祖祖輩輩都是陳家村的人,離了這裡,我們還能去哪兒?」
「天下之大,隻要你願意,我都可以帶你去。」傅雨雪說道。可是這話,顯然不是對陳老實說的。
「可是離了這裡,陳老實也不是陳老實了。這是我的祖地,我希倩青和倩兮也能在這裡長大。」陳老實說。
傅雨雪漂泊了一生,他不懂陳老實的固執。但是他聽懂了,如果陳老實哪一天不固執了,他也就丟失了自己。
丟失自己的滋味,他嘗過,很可怕。
這個世界有很多事他不理解,但是麵對他的朋友,他尊重他的選擇。
「陳老哥,既然你不願意離開,那就在這裡,好生活下去。」
傅雨雪說完這句話,便離開了。
自始至終,常小蕓都沒有和傅雨雪說過一句話,但是看著他離去的高大背影,眼眶卻紅了。
「小蕓……」陳老實回頭看著,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傅雨雪走向自己家,又是深秋,沒有雨水的滋潤,滿目都是蒼茫。
家門口站著一個人,高高瘦瘦的樣子,有些傴僂,顯然不是傅洪雷。
「這麼巧?」來人看家傅雨雪,主上來打招呼。
「不巧,這是我家,我自然會在這裡。」傅雨雪說。
「嗬嗬。」來人尷尬的笑道,「不請我進去坐坐。」
「請。」傅雨雪說。
「吱呀」一聲推開了門,傅洪雷正在家中做飯,看見進屋的兩個人,開朗的打了一聲招呼:「爹爹回來了!啊?村長爺爺也來了?」
來人提著一壺酒,正是村長。
「洪雷,加副碗筷。」傅雨雪說。
「來,把這壺酒熱熱。」村長說,「小孩子千萬不要喝!小孩喝酒會長不大!」
傅洪雷乖巧的接過酒壺,說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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