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王侯:淡墨青衫》第十六章 任為典尉
秦東記得今天是父親壽辰,雖不是整生日要大大辦,但亦是一件要小輩持的喜事,他在腰間荷包裡了,嘆了口氣,隻剩下四十多枚銅錢,這無論如何不夠。
到了家門口的巷子口,秦東打算和妻子說,將妻子陪嫁來的金簪子拿去先當了,侯府用度開銷大,景不好,對牙將的俸祿加賞經常拖延,秦東已經被拖欠了兩個月,如果再不發餉,他就打算辭職離府,找個目商人當保鏢也比在侯府賺的要多的多了。
隻是從此一腔抱負就難圓夢了,他這樣從侯府辭職出來的,就算有武舉人份,別的權貴家族也不會用他了,忠心不夠,不管主家怎麼對待,忍耐不住就是不夠忠誠,這方麵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有了這個打算,心頭並不輕鬆,妻子嫁與他十餘年,生下一兒一,平時溫賢淑,侍奉公婆十分孝順,對他這個夫君更無話可說記得自己曾經保證,一定要跟著富貴,還會有夫人的誥命給,現在不要說誥命,就連溫飽也難了。自家住的房子仄擁,正房兩間廂房兩間,破壞不堪,卻也無錢修葺,前些年為了習武花費了不家資,現在還欠著不債,真真是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懷著重重心事,秦東走到自家院墻前。
這是一幢老房子了,院墻都是碎磚砌起來的,裡外長滿野草和青苔,前些天剛下了雨,看起來相當危險,似乎一推就倒。
進了院門秦東就聞到一陣菜香氣,妻子正在灶間忙碌,似乎是在切魚膾,還有一些海魚之類的菜蔬放在灶臺邊上,堆的很高,鍋中似是燒的,香氣撲鼻而來。
秦東楞住了,記得早晨出門時妻子提醒他家中並無備菜,要他從外帶回來,怎麼一下子就有如此富的菜肴。
“人回來了。”秦東妻子抬頭抹了下汗水,見秦東站在門前發呆,嫣然一笑,說道“家中來了客人,聽說阿翁過壽,自去買了這些酒菜回來,我原說不敢收,等人回家來再說,客人卻說是極的朋友”
“哦,我去看看。”秦東心中納悶,他在外遊時過一些朋友,能告訴地址的都是知心好友,人數不多,而且多半家境貧寒,哪有能力不遠千裡的到福州來看自己。至於福州城中秦家是外來戶,往的多半是窮鄰居,一時半會的還真想不到是誰這般出手大方。
幾步到了堂房外,屋中人已經迎了出來。
漆紗冠,武服短袍,腰間掛障刀,個頭很高,也很壯實,年齡十七八歲,臉上掛滿了溫和的笑容,看起來真摯而友好,令人見而心折。
“世子”秦東一陣愕然,張的老大,一時半會都難以從震驚的緒中回復過來。
“不是世子是誰”李儀從一旁踱步出來,微笑著道“秦東,一向見了。”
“李奉常”秦東又征了征,不過他是武人,鎮定下來也是極快,當下先向徐子先抱拳一禮,接著又向李儀一抱拳,說道“世子和奉常不知有何要事,竟至寒舍可惜寒舍窄陋,實在不是待客的地方”
秦東對徐子先不是很瞭解,但也知道世子是個紈絝,雖然現在看來世子的神氣度都很不凡,但和李儀一起前來,誰知道是為了什麼樣的了不起的大事要知道禮下於人必有所求,世子和李奉常親自來,豈能是普通的小事
秦東驚疑不定,長揖而拜,口中道“不知道世子前來,有何差遣,東才疏學淺,武藝稀鬆,怕是不能當世子的重任。”
秦東一上來的冷淡的拒絕也在徐子先的預料之。
如果徐子先上門來拜訪一回,秦東就納頭而拜,為鐵桿心腹,這怎麼可能
正常來說定然是這般反應,秦東的父母也是一樣,知道徐子先的份後立刻就變得冷淡起來,恨不得立刻送客。
秦東曾經是遊俠兒,權貴們的伎倆秦家人都見識過,需要用人時就禮下於人,十分客氣,一旦唆使這些尚武的人乾下違法犯的勾當,就立刻反臉不認,最終倒黴的還是這些尚武耿直的豪傑。
徐子先和李儀相視一笑,李儀道“果然是這樣,世子所料不差。”
看了看眼前驚疑不定的秦東和其家人,李儀說道“東兄,你多慮了。世子是想起先前老侯爺的願,且侯府不能長時間無有人掌握牙將今天我們去了侯府一次,不統,簡直可惡。所以世子令我寫了兩份狀,俱都用了印,一份連印信一起給你,另一份送大都督府備案,那裡也會到京師兵部和樞院備案今天之後,秦兄你就是我南安侯府的典尉,大魏的從七品武”
“什麼”饒是秦東猜測了諸多世子和李儀的來意,一時半會卻也是沒想到這兩人來此居然是為著此事,一時之間其目瞪口呆,有難以置信之。
畢竟此事秦東已經絕,故南安侯看中他,世子對他卻是毫無瞭解,就算要用典尉,世子多半也用自己欣賞的人,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就是此理。
徐子先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遞給秦東,笑道“從今天起,秦兄就是我南安侯府的典尉。”
秦東的手微微抖著,委任狀是天青的宣紙,用料十分考究,字跡也是漂亮清晰的館閣字跡,用詞也是按朝廷規定的格式,沒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
在狀上是寫的秦東被任為南安侯府的任命書,並且有“狀”副件,也就是秦東的年齡,相貌,高幾尺幾寸都有記錄,同時還有籍貫和三代直係尊親的記錄按朝廷規矩,典尉屬從七品武,可以追賜秦東三代祖先七品追謚和誥命,沒有實際的利益,隻是一種份,此後秦家的人就是正式的員眷屬了。
“這”秦東看到右下角的“南安侯府”四個字的印信時,終於相信徐子先並非在說笑,自己眨眼之間就了正式的朝廷命,雖然是從七品侯府征辟的武職,但此後就有經歷,狀,出,一旦福州大都督府要出兵,自己很有可能奉命出征,在戰場上博取軍功,日後前途無量。
“自老侯爺去世後,在下就不曾再奢能得到此位了。”秦東深吸口氣,看看父母的臉,還有妻子的眼神,心中一,也是一痛。自習武,浪為業,不知道使父母失多次。後來被老侯爺賞識,許了典尉一職,父母妻子高興的睡不著覺,父親連續擺了幾次酒,請了親戚朋友宣告此事,那種自得和驕傲,令秦東也深疚,若不是自己放胡為,年輕時幾乎敗了父親辛苦積攢的家當,秦家又何至於落到如今這種窘迫的境地
又想到老侯爺去世後,自己淪為普通牙將,親友間把此事當笑話講,父親鬢角白發明顯增多,且徹夜難眠,秦東經常在半夜聽到父親的徘徊腳步聲和嘆息聲
一念至此,簡直痛心扉,秦東眼角略有潤,一臉鄭重的向著徐子先抱拳行禮,躬之後又起道“在下不妄言,確實是想得到典尉之職,世子若有差遣,隻要不違國法,不失仁義,在下哪怕肝腦塗地亦會誓師效力,絕不推辭。”
徐子先微微一笑,秦東果然還是有些不太放心,不過徐子先並沒有生氣,秦東是一個格謹慎,行事縝的武人,並不是那種熱一湧什麼也不管不顧的楞頭青。這樣也好,這是大將之才。
“放心吧,”徐子先抱拳還禮,笑道“我也不是當年紈絝了,秦兄可以安頓一下家小,盡快到南安澤鎮別院來上任。”
“在下謹遵世子之令。”
“不要稱在下了。”徐子先開玩笑道“稱下吧。”
“是下遵令。”
秦東送徐子先出門,看著徐子先騎馬離開,他知道徐子先有用他之,但他沒有辦法拒絕,典尉一職的實在太大,所以徐子先本不擔心他會拒絕,直接任命和在狀上用了正式印信。
“這是世子嗎”秦父看了秦東一眼,疑道“與傳言不符啊,落落大方,儀態出眾,風度翩翩,和傳聞中的趙王府的三王子,六王子反而相似一些。”
“是啊,世子似乎真的改變了。”秦東臉上是驚喜,惶恐,懷疑雜的神,半響過後,他纔回過神來,對著家人們輕鬆一笑,說道“七品典尉月俸極,從此我家可以輕鬆度日,父親母親,從此可以息勞了。”
秦父在幫目人養馬,母親替人打掃庭院,二老一個月能賺不到兩千錢,十分辛苦,秦東的妻子幫人紉漿洗,一個月賺一千多錢。福州城七口之家,月生活費需要三千錢以上,秦東俸祿經常拖欠,所以生活相當窘迫困難。若有頭疼腦熱要看病,就需要借貸或典當。
“阿大終於真的出息了,隻要世子不作犯科,一定要好生替他效力。”秦父臉上出欣的笑容,兩個婦人開始低頭拭淚,隻有兩個孩不知世間之事,在廚房吃,廚房傳來竊竊的笑聲
秦東臉上出笑容,抱拳道“兒聽父親之命,一定好生替世子效力。”
大魏王侯:淡墨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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