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棋天下》第二十章 綢繆帷幄
酒樓二層的閣間裡青公子垂眸凝視著茶盞中的清茶,滿桌佳肴都沒有。換上了黑鬥篷的影子坐在他邊慢慢咀嚼著食,不發出任何聲音。
「公子。」一男一並肩走,門開的一瞬間一條影子自他們側閃過,一個中年人憑空出現在桌邊。風瓊將門輕輕關,問道:「公子為何將我們到這裡?」將麵紗摘下收袖中,在青公子側盈盈落座。
青公子道:「坐吧。我和唐笑愚談過的話題你們應該也知道了,說說看法。」文啟華在風瓊邊坐下,中年人則在影子旁邊坐下。
中年男子道:「既然公子說了讓我去,那我就去。公子想要鴆酒堂出多人?」
青公子夾了一個蒸餃放口中,慢慢嚼碎嚥下,才道:「三十個,加你三十一個。二十五個你直接領過去,剩五個在暗伺機而。魔字堂的就不用了,全帶字堂的。傀儡宮裡也有咱們佈置的人,危險應該不會特別大,至進圈套的可能會小。」
魔鴆愣道:「三十個?公子確定要派這麼多人?」鴆酒堂作為殺手組織,真正銳的殺手並不是很多,而其中又以「魔」、「」二堂最為優秀。三十個人,幾乎就是字堂全部的殺手了。對於這個數量的派遣,著實不算小。
青公子道:「對,就三十個,不用多也不能。當然,你應該也知道該怎麼丟卒保車。不要讓殺手拚命,他們的命不該丟在那裡。如果有必要,可以再添一些字堂的殺手。淺痕在你邊吧?讓淺痕也一起過去。」
魔鴆一怔:「還需要讓淺痕也一起去?」
青公子笑道:「他是你教出來的弟子,暗殺也算得上頂尖。帶上他吧,我也能放心些。」
文啟華嘟囔道:「我倒是覺得宮詭的暗殺比淺痕要強。」
青公子看他一眼:「我讓淺痕過去是幫著魔鴆主持大局的,宮詭隻會單打獨鬥。」
文啟華應了一句「那倒也是」,就繼續吃自己的東西了。
魔鴆點點頭:「是,屬下明白了。」
風瓊問道:「那一群蝦兵蟹將公子打算怎麼理?讓傅紹爻的人對付?」
青公子道:「怎麼可能?他就算不怎麼忠心,手下也很弱,但至蠻聽話,人還多。我還指著那群水賊給我賺錢呢。現在的玄鐵幫還無法被我掌控,沒必要為了對付傀儡宮就激怒他,得不償失。」
風瓊眨眨眼,等著他後麵的話。
青公子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啟華,你師父一直想要龍劍是吧?讓風雲軒放出龍劍在傀儡宮的訊息,你賣力鼓你師父就好。」
文啟華抬起頭,將裡的東西嚥下,問道:「公子又打算讓他們兩方相爭?問題單憑一把劍,老頭子也不可能大張旗鼓的打上傀儡宮吧?老魔他們還在那裡,我又管不了那群乞丐,豈不是會更麻煩?」
青公子淡笑道:「這個容易啊,丐幫那群老乞丐不是好多都主張讓你師父另收弟子嗎?誰會擋你路,從上次你慘敗一場他們的態度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你回去把這些人列一份名單出來,讓影子給莫哭送過去,給他們一鍋端了。當然,打暗宮還用得上他們,當然不能全殺了,得留下一半。」
文啟華瞭然笑道:「然後我再鼓老頭子去報復,他歲數大了,氣壞也不是不可能。去之前給老頭子飯菜裡下點泄葯什麼的,臥床幾日,去的是哪些人還不是我說了算?反對我繼任的人中一大半都是舊人,是師父的死忠。傀儡宮殺掉一半,再把沒死的那一半帶過去報仇也正合我符合師父的意思。另外帶上一些不明事理的,他們都死在傀儡山,回來丐幫還不就是我說了算?」
風瓊訝然道:「居然還能這麼辦,看來你那一場也沒白輸。」
文啟華道:「那是啊!咱們公子多厲害?」
青公子挑挑眉,對他的恭維毫無反應:「別說那麼輕鬆,有點意外你可就倒了大黴了。」
文啟華嘿嘿一笑:「公子別當我傻啊,你讓老魔留那麼五個人,就是來收拾『網之魚』的吧?公子應該不介意把羅長修的腦袋送給我吧?」
青公子抿了口茶,神悠然:「既然你那麼喜歡就拿去唄。羅長修的臉也有不人見過,這份功勞就送你吧。這次由影子全權負責,你們自己也都注意著點。把暗宮的事給我辦好,之後有獎勵。」
文啟華,笑道:「我有那顆頭就夠了,獎勵就留給他們分吧。」
青公子斜他一眼:「你不要太急功近利了,丐幫也不是憑你現在的本事就可以統率的。多則兩年,則一年,你才能拿下丐幫。這期間你別給我捅了什麼簍子。」
文啟華連連點頭:「公子放心吧,我不會那麼不知深淺的。」
青公子道:「我放心你,隻是提醒一下。」文啟華看似不穩當,但實際上也是很沉穩細緻的一個人,不然青公子也不能那麼放心將打丐幫的事給他來辦。
風瓊問道:「那汴梁城的買賣怎麼辦?僱主的定金都已經收了啊。這個節骨眼上,影子還要準備打傀儡宮的事,恐怕分乏吧?」
青公子勾一笑:「影子不能去,公子我親自去不就了嗎?夏大人那麼努力,也得給他點盼頭呀。」
風瓊訝然:「公子要親自去?」
青公子瞥一眼,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怎麼?信不過公子我的本事?」
風瓊掩輕笑道:「風瓊豈敢呀?隻是稍稍有一點意外罷了。聽公子的意思,又打算給夏芃送信挑釁不?」
青公子淺抿一口清茶,微微頷首:「那是自然。」
文啟華笑道:「現在整個江湖都被『泣為淚』弄的人心惶惶,大肯定也不得安寧。公子再鬧這麼一下,夏芃不得被罵死?」
青公子瞇起眸,眼中的緒看不分明:「既然火已經燒起來了,那我有理由不往上澆點油,讓它燒的更狠嗎?夏芃?罵死他正好,換一個聰明點的侍衛更好玩。」隨意吃了兩口東西,沒有再說話,看起來心並不是很好。
影子問道:「主子有什麼心事嗎?」
青公子死死盯著麵前的餃子,似乎想把它看餡一樣:「說不上,總覺得還有什麼沒有考慮周全的地方,但無論怎麼想也沒找到值得我擔心的。」
文啟華吃完了一碗麪,又手端了一盤餃子放在自己麵前:「公子就是提前把可能發生的事和應對的對策都想好,其實想不到的地方永遠都不會。要我說,大概想想可能,有個準備,然後就聽天命,走一步算一步,見招拆招唄。」
青公子放下筷子:「所以我現在把我可以想到的地方都已經儘可能的去想到,意料之外的那一部分就不在我考慮範圍之了,理起來雖然會棘手不,但也絕不致令我慌無措。比起臨場應對,我習慣於提前想好。」端起茶盞想要喝水,卻見空了,又放了回去。影子將自己沒過的茶盞推到青公子手邊,起將那隻空了的茶盞倒滿熱茶。
文啟華裡塞著一塊餅和兩個餃子,鼓著腮幫子道:「那公子現在不是還在這兒坐立不安的嗎?」
風瓊瞪了文啟華一眼,沒好氣地道:「公子你還真願意認真和他說這些七八糟的東西。他每天玩的也沒個正形,可不是走一步算一步,怎麼懶怎麼來?而且,說真的,像公子這麼理事的人能有幾個?遇見一件事想十件事,累也累死了。」
文啟華笑道:「哎,這後半句說的在理。」
青公子勾的笑道:「刺激啊,這種一被逮住就萬劫不復的覺太令人興了,可由不得我嫌累。」
文啟華嘆道:「我就想過最悠閑的生活,娶一個漂亮的人,吃著天下人間的食,多好。幹什麼不好?非得要找死呢?」
青公子故作鄙視的看了他一眼,「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文啟華聳肩,道:「魚之樂於出遊,公子之樂於尋死,我非魚又非公子,故不知公子之樂也。」
青公子「嘖」了一聲:「人總要給自己找點樂子啊,就像魔鴆喜歡殺人的覺,我就尋死未果,死裡逃生的覺,太妙了。恍若懸崖架橋,走穩了就活著,走錯一步,『啪』,摔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介於生死之間的覺,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呀。」
文啟華咂咂:「得了,公子你慢慢吧,還是別說了,弄得我這個心驚跳。」
青公子笑道:「天才和瘋子之間差距微乎其微,至我自詡天才,也不介意別人覺得我是個瘋子。」
文啟華埋頭吃飯,不置可否。
青公子端起晾到微溫的茶水一飲而盡,起道:「影子,走了。」
影子一怔,跟著站起:「主子,要帶一些吃食嗎?」
風瓊咯咯笑道:「公子那麼急幹嘛?都不讓影子吃飽就要走。」
青公子看了眼影子,笑了笑:「隨便你,帶上一些也好。我先下去了,不要耽誤太久。」
影子低首道:「是,我馬上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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