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們暖暖的小時》第19章
末末差不多清楚了顧未易的脾——賤、起床氣嚴重、有潔癖、喜歡窩在一邊看書,看書的時候認真得夸張,屬于風聲雨聲聲聲不耳的那種人。
記得之前阿克和末末說過,顧未易這人好相,但是很難清楚他的想法,末末倒是沒這種覺,可能他對講話句句都是壞話吧,反而讓覺得他是個極好極真實的人,這樣想著好像自己骨子里犯賤似的。
末末是敏的孩子,這種敏不是看到夕就會掉眼淚的那種,是——怎麼說呢,國外有種說法,“middle child”,指的是家里位居中間的孩子,相對于老大和老幺來說,沒人疼沒人的,即被忘的孩子。末末上有哥哥,下有弟弟,加上從小比較聽話,不怎麼用大人心,所以末末常常被忽視。這樣的孩子得自己找出一套生存法則,末末的生存法則就是的雷達特靈敏,誰對好誰對不好都能在很短的時間勘測到,只要被認定為對好的,就會死心塌地地對那人好,不撞南墻心不死的那種好,之前對徐婕兒是這樣,對傅沛也是,對宿舍里的夢和虎妞都是,當然前兩個是雷達故障出了紕。現在的雷達又莫名其妙地吱吱了,真想拍死它。
顧未易并不喜歡和別人一起住,他不得人吵,所以四年大學都是在湊合著過日子的。連他媽都說了,以后誰嫁你誰倒霉,那怪氣的脾氣全隨了你爹。他也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所以待人總是盡量保持距離的客氣,久而久之也就給大家形難以捉的印象,所以一路走來他沒有多深的朋友,充其量也只能算上傅沛和阿克,不過他并沒因此而沮喪,他早就習慣了。他是保姆帶大的,從小爸媽工作忙,沒時間陪他,有時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他們。他的玩越來越多,越來越高級;家里傭人也是越來越多,越來越專業;房子一直在換,越換越大,越換越豪華。所以,他的年,玩很多,玩伴很。
當時鬼使神差地答應讓司徒末住進來,有的進駐,房子好像就不只是遮風擋雨的建筑了。司徒末對于他來說,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氣場很合吧,覺在家里的存在特別理所當然,好像他們就是一直一直這麼待在一起的。
放假的第二天,末末一早就醒了,生鐘真是個殺千刀的東西,死命地在床上賴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外面嘈雜的對話聲讓實在不了,才爬起來換了套服,臨出房門前照了下鏡子,甘草片還真的有效,一般要兩三天才會消的酒疹居然一天就消了。
阿克一西裝筆,手舞足蹈地和顧未易說著什麼,乍一看稽的,像沒胡子的卓別林。
“嗨。”阿克見末末出來,打了聲招呼。
末末點點頭,說:“你穿這樣干嗎?結婚啊?”
阿克有點不好意思地拉了拉服:“我剛剛面完試。”
末末抬頭看了下壁鐘:“真早。”
“司徒末。”顧未易突然打岔,“去洗臉刷牙,待會兒一起出去吃早餐。”
“哦,好。”末末轉走向洗手間。
阿克的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想說點什麼,最后還是忍了下來。
早餐吃得并不是很愉快,主要是阿克突然提到傅沛,讓本來在搶最后一個湯包的顧未易和司徒末作一滯,氣氛整個降到冰點。
阿克說:“末末啊,傅沛快得神經病了,你不聯系他,他就不敢聯系你,他現在連工作都沒心思找了。”
他說:“末末,你有什麼話跟他講清楚吧,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他還說:“末末,傅沛真的很喜歡你,大學四年我們都聽他念叨你念叨到煩死了。是吧,未易?”
末末看向顧未易,他面無表地夾起最后一個湯包,木然地點頭。末末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突然襲上心口的委屈,像是雨天里永遠晾不干的,漉漉地發著霉。
吃過飯,三人往回走的時候阿克的電話響了,接完電話,他笑逐開地說:“晚上我請大家唱歌,我之前面試的公司通知我去實習了。”
“這麼快?早上面的下午就通知了?”顧未易問。
“不是早上的那家,是前兩天面的。”阿克邊說邊撥電話,“我大胖他們過來,晚上一起去玩。”末末和顧未易兩人沉默不語。
掛了電話,阿克說:“末末,傅沛也會來,你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你個死人骨頭。
末末沉下臉:“我晚上還有事,你們去玩吧。”
阿克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說:“能有什麼事啊,你該不會是不想見到傅沛吧?”
末末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從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是虎妞:“虎妞,怎麼了?”
“末末……”電話那頭傳來虎妞慌的哭泣聲。
末末嚇了一跳,趕安:“別哭別哭,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王珊……王珊…………割脈……流了好多。”虎妞帶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末末一時有點腳,抓了一下顧未易的手臂才站穩:“送醫院了沒?”
“送了。”
“哪個醫院?”
“人民醫院。”
“我馬上過來。”末末掛了電話拔要跑,顧未易扯住:“冷靜點,發生什麼事了?你要去哪里?”
末末定了定神才說:“王珊割脈了,現在在醫院。”
“我和你一起去。”顧未易說,回過頭去代阿克,“打電話給傅沛,讓他馬上到人民醫院。”
兩人趕到醫院,看到虎妞和夢坐在手室外的長凳上,握著對方的手,都是一臉驚恐。
末末快步上前,問:“王珊怎麼樣了?”
虎妞撲上來抱住,聲說:“末末……我嚇死了……我去打飯,回來的時候王珊躺在床上,我過去問要不要吃點,床上都是……”
末末邊拍著的背,邊問夢:“怎麼樣了?”
夢也是驚魂未定的樣子,訥訥地說:“還不知道。”
末末對招手,才回過神來似的也撲上來,抱著們,哇的一聲哭了:“我好怕……都是,連下鋪都是……”
顧未易靠著墻,看著眼前三個哭一團的孩子,似乎回到了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也是這麼長長的走廊,也是閉著的手室門,也是濃濃的消毒水味道,還有……也是這樣子的哭聲,很長的一段時間,都在他的夢里糾纏著。
他不了不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更不了有人試圖用自殺當威脅的武。
手室的燈終于滅了,先是出來了一個護士,末末們趕沖上去問:“護士小姐,我們的朋友怎麼樣了?”
“病人目前況已經穩定,但是失過多還在昏迷狀態。”護士見慣了這種場面,很是冷靜,“詳細等醫生出來了你們問醫生吧。”
醫生隨即也出來了,跟們解釋:“病患的出已經止住,傷口也已合,給輸了。大概兩三個小時后會清醒過來,一般自殺的病患醒過來況會有點不穩定,請盡量不要刺激到。”
兩個護士推著王珊的病床出來,王珊蒼白的臉,發紫的,看得們心里一。
顧未易出去給們買喝的,回來的路上剛好上匆匆趕來的傅沛。傅沛一臉驚慌,抓著他問王珊怎麼樣了,當聽到已經沒事了的時候才松了口氣,癱坐在一旁的長凳上。
“未易,我該怎麼辦?”傅沛迷惘地看著顧未易,倒是沒了之前那仇深似海的模樣。
顧未易遞給他一瓶水,也在長凳上坐下。
傅沛手里攥著那瓶水,像自言自語似的說:“我知道我玩,沒個定,但是我從來沒想過真的去傷害誰,末末也好,王珊也好,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們的。”
顧未易拍拍他的肩膀:“先別想那麼多了,去看看吧。”
傅沛仿佛沒聽到他的話:“我不知道王珊這麼在意的,當時在一起的時候我都跟說了,我不是個認真對待的人,還笑著說比我更游戲人間,然后跟我喝了很多酒,然后就服了……”
“傅沛。”顧未易打斷他,“現在說什麼都于事無補,你先去看看,然后再想怎麼解決。”
傅沛深吸一口氣,起,朝病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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