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收到宿明月邀約之際，銀舒正埋在一堆羊皮卷裡，苦哈哈地理西妖域事務。

自一時口快承認自己是西域妖王那刻，銀舒便進了水深火熱中，原以為妖王是個很威風的職業，手臂一震，萬妖呼應，可做了才知，這是個007全年無休的苦職業。

最初兩年，經過月兔族三水、金鏡等一乾長老教導，先學著管理一族，後來，又被西妖域其他老前輩拎去，學習管理西妖域。經過兩年不眠不休的培訓，還以為苦日子終於到頭，卻又被催促著，走馬上任。

既要管兔族的事，又要管皋塗山，西妖域大大小小的事、對外的事都要理……

當上妖王，從此假期與我無關。

銀舒都忍不住想，宿夜城當初迫不及待地將北妖域妖王一位轉手，是不是夠了這種被榨的日子。

是的，如今宿星瀾也已走馬上任，為北妖域妖王。

說到宿星瀾做妖王，這中間還有一番波折。

最初北妖域眾妖並不讚同，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來擔任他們的妖王，這正合宿星瀾的意，他也不願當，被反駁那刻提劍就走。

這宿夜城哪能同意，好容易丟掉燙手山芋，不能再撿回來，於是他奔東走西，終於說服天狼族眾多長老，安排一場武鬥大會。在這場武鬥中，宿星瀾一騎絕塵，用實力震懾住了眾位長老。

偌大北妖域，心培養的眾人，竟比不上野生野長的宿星瀾，實打實的武力值擺在哪裡，一下讓所有人無可辯駁。

在北妖域，名聲、家境什麼都是虛的，誰拳頭最，誰就是北妖域的王。

就這麼草率。

還能更草率。

宿星瀾當上妖王以後，也冇做什麼，依然整日修煉。上行下效，竟在北妖域興起一練武之風，大家都不再去擾周邊鄰居，也不去震懾過路小妖，一心投修煉之中。每年，還要舉辦比武大會，選拔出實力最強的妖，安排職位，獎勵資源，儘力提攜。頗有上古時全民修武之風。

有長老並不認同這種管理理念，覺得北妖域過於注重練武，恐怕是走上古時北妖域的老路——

無敵，不一定寂寞，但一定一貧如洗。

上古時的北妖域，上戰場時兇神惡煞，可下了戰場，卻連蔽之都買不起，鮮在外，寒酸在，被彆人暗地裡嘲笑為窮鬼。

宿星瀾卻不置可否，轉頭與西妖域簽訂了靈藥蔬果訂單，從銀舒那裡拿的友價，極實惠，一半自己用，一半翻上幾番銷往黑市和人界，很快聚攏了一大筆財富。隨後，又設立北域商隊，培養出一批優秀商人，遊走於人妖兩界，北妖域的財政甚至比往屆妖王在任時都富裕。

生活富裕，族人強大，再冇人質疑妖王的決定。

銀舒羨慕這種遊手好閒的妖生，模仿宿星瀾將權力下放，月兔族歸三水和金鏡長老管，皋塗山讓雲嬈夫人看著，其他權力也分彆找了人，才從無儘的工作中解而出。

儘管如此，該妖王做的事，還是不勝枚舉。

銀舒一番折騰，也隻是將自己從007的苦海中出，變了996,，還是可憐的小社畜。

一把心酸淚。

銀舒傳訊於宿星瀾，時常喊累，然後在他建議下，打算做了幾年妖王，待西域穩定強大了，就退下來當吉祥，如今的妖界不用打仗，四海安定，有無妖王都無影響。

眼下，接到宿明月的邀約，銀舒當即以加強和北妖域友誼為由，將任務都給了三水和金鏡長老，轉高高興興去赴約。

赴約的不止銀舒，還有宿星瀾。

見到宿星瀾，銀舒都想哭了，好懷念以前一起闖妖界的日子，那時候多自由啊。

宿星瀾見到銀舒，眸微暖，有些好笑，但還是安一通。

四人挑好菜館，銀舒和宿星瀾坐在同一條凳子，宿明月坐在另一條凳上。對了，邊，還跟了個從人界渡過來的宴南渡。

自從宿明月傷好以後，宴南渡就跟在了宿明月邊，狗皮膏藥似的死纏爛打，就不離開。宿明月也無可奈何，現在兩人相模式像老夫老妻，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遲早要複婚。

對此，銀舒樂見其。

曆經磨難的，當然是大團圓更好，不過能不能，還要尊重宿明月的意見。

宿星瀾對自己父母複婚與否不打算手。他覺得母親一人也好，作為妖王母親，份尊貴，想怎樣就怎樣，可以肆意地選擇人生。

至於宴南渡，抱歉，不。

飯菜端上，宴南渡殷勤地往宿明月碗裡夾菜，銀舒在對麵瞪著眼睛看著，隻覺得自己被塞了滿滿的狗糧。

宿星瀾見時不時看向對麵，眉頭微擰，隨即意識到什麼，飛快地在宴南渡下手之前搶走一筷子菜，夾到銀舒的碗裡。

銀舒驀然回神，嗯？

走神間，宿星瀾將銀舒碗裡堆起了尖尖。

銀舒不得不出聲，對上對麵宿明月戲謔的視線，耳朵噌地豎起：“夠了夠了，星瀾。”

彆太誇張了哈。

宿明月看著兒子一番舉，頗覺欣，隨後也給銀舒夾菜，“你又瘦了，多吃點。”

銀舒著自己膘還冇褪的臉，一臉懷疑，瘦了嗎？

宿明月點頭，肯定地道：“瘦了。”

宿明月醒來以後，得知自己醒來，是因為宿星瀾和銀舒冒險去人界拿回了的妖丹，便想見見這個孩。

的兒子知道，悶油瓶，子極冷，還傲慢，讓一度擔憂他會冇朋友，還會招惹一堆敵人，於是就將他往強者的方向培養——

萬一被人揍，不會被揍死。

萬萬冇想到，醒來之際，這崽子已擁有了能推心置腹的好朋友，銀舒、丹楓、丹、東日斜、青尋。

其中最興趣，還是兒子最在乎的，是一個小兔妖。

宿明月未見人之前，覺得這是一個另類的兔子，還從未見過如此膽大妄為的兔子，單槍匹馬，就敢行走人妖兩界。

等見過銀舒後才發現，也難怪兒子會喜歡，就是，也忍不住要喜歡上這個小兔子。

與兒子相反，這小兔子看起來綿綿，骨子裡卻極堅毅，活潑樂觀，笑容璀璨溫暖，像一枚閃閃發的小太，很容易讓人心也隨之喜悅起來，到了哪裡，都能很快跟人打一團。

隨著相，宿明月對這個小兔妖越來越喜，頗有種忘年的覺。

小舒子與不太相同，但在很多方麵，兩人看法相似，遇事都是衝勁十足、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行派，隻是，因從小經曆不同，遇事更容易走極端，小舒卻會在屢次壁以後，選擇換個方式，換個角度對待。

言而總之，宿明月很喜歡這個小兔妖。

而且，也察覺到，兒子也非常喜歡小舒，不是尋常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想讓小舒當兒媳婦的那種喜歡。

小崽子看向小舒的目，再悉不過。

狼族想求偶了，都是這種眼神。

對此，宿明月嗤之以鼻，崽子子這麼冷，怎麼配的上小舒。

不過，如果讓小舒做兒媳婦，倒是不錯。

宿明月完全冇覺得自己邏輯哪裡有問題。

宿明月找時間，與宿星瀾就此問題聊了一聊，出乎意料，宿星瀾坦承認了自己的。

“我喜歡，想與相伴一生。”

隻是，提起這句話時，宿星瀾神一黯，閃過傷痛。

想起了曾看到的一個幻境。

那是在黑市，小兔子度年劫之時。因發現渡劫況不對勁，他急忙趕去，卻無意間被拉小兔子經曆的心魔中。

在幻境裡，他失去記憶，人生是另一條軌跡。

母親離開以後，他一邊尋找母親，一邊在黑市掙紮求生，後來被白狐收養，但為躲避一莫名力量的追殺，他與白狐也失散了。

他負重傷流落到皋塗山外，奄奄一息之際，被那小靈蛇餵了一口水，強撐著居然冇死，後來他記住這小靈蛇的背影。

離開皋塗山，幾經輾轉，被北妖域妖王看上，認出了他的份，暗中培養他為天狼族主。

擁有了權勢，他到尋找母親和白狐，終於在天帝山即將開啟之時，與白狐取得了聯絡，白狐讓他前往天帝山境，便可知曉一切。

他便去了天帝山，在找到白狐前，先遇見了一個嘰嘰喳喳融雪的妖，說自己在躲一個壞蛋，他本不想管，卻認出這就是年曾給他一口水的小靈蛇，為消去這宗因果，他任由融雪跟在自己邊。

境裡發生太多事，奪寶、搶傳承、挖寶藏……後跟隨的融雪彷彿是惹禍，有些事莫名其妙就燒上了，將他原本低調的計劃破壞殆儘，他暗道妖真是麻煩，一路疾行，到了安全地方，他迫不及待丟下融雪，隻前行。

當初那一水之恩已還清，從今以後，他不欠誰的。

冇想到，不久以後，他又遇到一個妖。

這回是個兔子，同他一起破關，修為低得可憐。

他正想著今年的天帝山怎麼什麼人都放進來，就見小兔妖發出極強的力量，手裡拎了搗藥杵，打架完全是野路子，兇狠不要命。

即便胳膊被扯掉一塊，痛得臉發白，卻完全不懼，滿臉的小臉上是與外表迥乎不同的狠辣和瘋狂。

眼底的求生，連宿星瀾也為之一震。

也許是經曆相似，宿星瀾被勾起了往昔在黑市茍且生的回憶，在離開險境之後，即便被這小兔子纏上，他也冇有驅趕，任由跟上。

小兔子見他並不排斥自己，膽子愈發大，在他後狐假虎威，還膽大包天地暗算了騰蛇主。

宿星瀾問：“你跟他有仇？”

小兔子滿臉惋惜，似在可惜大好機會，居然冇能滅殺得了傲天，聞言呸了一口：“有，深仇大恨。”

這時他還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想的也許傲天或者騰蛇族曾經對這兔子做過什麼，而今因果循環。

卻不知，兩人仇恨遠冇有想象的那樣簡單。

利用自己的威勢報仇，小兔子訕訕，也投桃報李，主狩獵，烤，端茶遞水，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在察覺他在找人世，自告勇說要陪他一起找。

兩人初次合作，他嗅覺敏銳，雙耳靈敏，兩人合作，方圓百裡任何靜都逃不過探查。

尋人期間，又攝多次險境，小兔子鼓著眼睛，提著搗藥杵大殺四方，就算逃不出去，也要拚著一拖一，把任何想要殺的敵人拖著一起死。

打完後，乾淨臉，還是那個笑的小兔子。

他好奇了。

到底是怎樣的生長環境，才養了小兔子這般秉？

會做飯，隨地取材便一頓餐；

會打獵，把探索境變了遊玩；

還吃，還會講故事，說笑話，笑起來像小太……

這是一個奇特的小兔子，在彆人眼底，也是個異類，卻渾不在意。說活著隻為自己，管彆人怎麼看，一不是族人，二不是食父母，冇必要浪費時間與。

宿星瀾鬼使神差的，問出一句：“你覺得，半妖怎麼樣？”

問出這句話，他就後悔了。

半妖是人與妖的雜種，集中了人妖最惡劣的東西，世間不會有人喜歡半妖，就是白狐帶著他，也是看在他母親的份上。更彆說這小兔子，生於妖界長於妖界，怎麼可能對半妖有好。

可出乎意料，小兔子認真思考了下，小臉上冇有嫌憎，隻好奇地道：“半妖，人族與妖族的後代？嗯，不知道他們生得如何，我聽說，混的人都長得特彆好看。”

宿星瀾眼神波了一下：“是、是嗎？可世間，冇有人會喜歡半妖，認為他們天生下來就邪惡。”

小兔妖搖頭：“冇有天生下來便邪惡的人。人如何，妖如何，半妖又如何，都存在於世間，都要生存的，所謂存在即合理。”

作為一個另類，小兔妖對其他另類的態度堪稱溫和。

宿星瀾目倏然落在小兔子上，看著笑，角也不自覺揚起。

後麵，宿星瀾會不自覺看向小兔子，的耳朵茸茸，模樣很萌，子卻極堅毅。答應了幫忙找白狐，耳朵便時刻豎著，神專注……

兩人探查一圈，直到後來天帝山崩塌時，纔有白狐靜，可還冇來得及上去，白狐已滿鮮地消失，給他留言說下次再見。

小兔子還拍他肩膀安：“他是去休養了，等好轉，會有相見之機。”

宿星瀾於是將未說出口的話咽回去，他本想說他被拋棄太多次，習以為常，本就不在乎，但聽到小兔子的安，他保持了沉默。

兩人一道在妖界遊，後來，他們之間的態度開始曖昧。最後，小兔子總以為是先下的手，卻不知，是他最初先了心。

在一起那兩個多月，是宿星瀾這輩子最開心的時間，他們一起進境，一起去打獵，一起爬到山頂看月亮，化為原型，小小一團窩在他手掌心，皮如雪緞，有時兩人一起化為原型，雪白的小兔子坐在大黑狼頭頂，雖然很傻，但都笑得打跌。

宿星瀾孤寂晦暗的半生裡，終於尋覓到一束影，從此星河璀璨，山河如畫。

一切，在兩人不得不分開時戛然而止。

那日，他接到闊彆已久的白狐來信，說有了母親行蹤，而小兔子，也不得不回皋塗山。

宿星瀾心中不捨，定定地著小兔子，“我會很快回來，到時去找你。”

小兔子攬著他脖頸，在他邊親了一口，見他臉上泛紅，眉眼彎彎：“保重，我等你。”

宿星瀾目送一蹦一跳地離開，夕餘暉，彩霞映襯天際，很快消失在黑夜裡。

他以為，這隻是一次短暫的彆離，他期待著去皋塗山，小兔子說，那裡很，尤其兔族所住的披風崖，春天時山花爛漫，農田上空飄盪風箏，他去了，還能吃到最味的蔬果、寐魚和靈米飯。

卻冇想到，他生命裡的這一縷，隻是流星落夜空的剎那芳華，亮了一亮，徹底消失。

他見到了白狐，忍不住將他與小兔子的事說給他。

白狐驚訝地挑眉：“哎呀呀，不得了，咱們高嶺雪一樣的小星瀾，居然了凡心啦。”

白狐戲謔過後，認真問他：“你什麼打算？”

宿星瀾早已思忖過百遍，嗓音沉沉，猶如許誓：“此生此世，兩個人，一輩子。”

等解決了母親這裡的事，他後半生，便一直跟在一起，要留在皋塗山，他便留在皋塗山，想遊曆全妖界，他便跟在邊。

可當他從黑市離開，卻赫然聽聞了駭人聽聞的皋塗山慘案。

——兔族上下數百條命，儘被剝皮筋，死無全！

他第一反應是怎麼可能，那小兔子不久前還活蹦跳，騎在他頭頂賞月。

但心底卻泛起惶恐，他瘋了似的趕往皋塗山，卻隻見到滿地的兔皮和……被剝了皮的兔。

他被石頭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他不敢置信，可這堆骨裡，有小兔子的氣味。

從滿地兔裡，他抱起一個模糊的小兔子，悉的氣味，悉的樣子，心痛得無法呼吸。

這就是，就是他的小兔子……

他連夜闖靈蛇族，破融雪的房間，兔族因而滅，卻在一件溫如月華的兔皮披風。

宿星瀾提劍走了過去，幽幽問：“這披風嗎？”

融雪對他的出現欣喜過，“恩公！”

宿星瀾厲聲道：“回答吾，這披風嗎？”

融雪瑟了下，楚楚可憐：“……”

宿星瀾著披風，指尖在兜帽流連，眼底漸漸潤了，“自然是的。你可知，這披風由兔族上下上百個皮製，尤其這兜帽，是一整隻，兔族族長的……皮！”

融雪發出惶恐的尖，彷彿見了鬼，慌不擇路地遠離披風。

宿星瀾恨恨地近，“他們給了你信，拿兔族上下上百條命威脅，為什麼你不回，你知道會造什麼後果，你為什麼你不回，為什麼！”

融雪的解釋，在他聽來都是狡辯，這麼個自私自利的人，他的小兔子，竟是因而死，該死，他們所有人都該死！

“恩公，你瘋了，瘋了！”融雪張皇失措地哭著。

宿星瀾確實是瘋了，或許他原本就是個瘋子。他了殺心，拍暈這條蛇，想要以牙還牙剝了的皮，奈何天道不允，他若就此殺了這人，他也會死去。

不可以，起碼現在還不可以。

他還有很多仇人，現在還不可以死。融雪，可以留在最後。

於是，他不殺融雪，便廢了容貌、丹田，挑斷手筋腳筋。

隨後，他答應了宿夜城，當上了北域妖王，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發兵騰蛇族、金羽族……所有參與皋塗山慘案的人，他都不會放過。

宿夜城阻止他，各方大妖阻止他，他不為所，誰有資格勸他，憑什麼勸他？在他們冷眼旁觀兔族毀滅的那刻，就該意料到會有報應。

所有人都說他瘋了。

他是瘋了。

可陷癲狂的他卻清楚地知道，無論再做什麼，小兔子都回不來了。

回不來了……

*

從銀舒的心魔中醒來，宿星瀾不知這是前世，還是幻境，太真實的緒，就像曾切經曆。

可冥冥之中，他覺到，那就是他的上輩子。

醒來再看到活生生的小兔子，宿星瀾心中狂喜，一些他未曾注意到的，忽視的過往，浮上腦海。

這輩子，當他與白狐被人追殺，重傷之際，白狐將他送皋塗山兔族，再見麵時，他問他為何這樣做，白狐奇怪地說，“是你做夢時自己說的，我挑選了幾個地方，你都不想去，非說要去兔族，乾爹還能怎麼辦？”

而見到小兔子第一眼，看到的笑，心底也點亮了星辰。

他麵對所有人都冷漠，卻總下意識保護。

看到笑，他也開心，見難過，他心底也像失去了。

四人一起闖關，他總想跟在一起……

所幸，還活著，活生生站在他眼前。

*

四人吃過飯，宿明月和宴南渡先走了，銀舒也想回去，手腕忽被一隻大手拽住。

宿星瀾角帶笑，專注地著，“今晚月圓之夜，此地有鵲橋節，咱們一起看看，嗯？”

又低又磁的嗓音，讓銀舒耳朵為之一，霎時眼神飄忽了起來。

晃神間，就被拉了出去。

滿月之夜，逛了一圈才發現，這是當地的求偶節，所有未婚的男妖妖，都會選在這一天提著雀燈夜行，若看對了眼，直接撲上去告白，對方同意，馬上就可以拉回家去。

妖界風俗，就是如此簡單淳樸。

銀舒看得可樂，拉著宿星瀾在人群裡找熱鬨，圍觀告白現場，不知道，在認真看風景，另一人卻在認真學儀式。

等到被拉到一山坡，銀舒忽然福如心至，變一隻小白兔，要宿星瀾也變大黑狼，馱著一起看月亮。

宿星瀾眸了，遵照的指令，地麵立刻就出現一隻大黑狼。

黑狼小心翼翼頂著腦袋上的小白兔，來到了山坡上，一起看月亮。

看得興起，宿星瀾忽然開了口，張得額頭冒汗：“小兔子，我想把你帶回家，可以嗎？”

沉默半晌，他聽到一聲回答，“可以啊。”

小兔子笑地住他的脖子，眼底倒映著璀璨的星辰：“不是要把我帶回家，還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