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曌皇鬼聞錄》第4章 倀鬼虎
玉小魚帶著張圓圓離了同穀縣,走了幾裡地,他見四下無人,便從劍簍中取出那兩壇酒,直接扔進了草叢中。
「這好個東西你扔了幹啥?」
「太累。」
「你還是爺們兒不?咋說這也是咱們首戰告捷的戰利品,意義非凡,你不要就都給我!」
張圓圓把酒撿回,捧在懷裡,呼哧呼哧地跟著玉小魚繼續前行。忽然想起件事,追上他好奇地問道:「你把鬼裝哪了?」
「放了。」
「為啥?」
「人家可憐,子困在缸裡幾十年,我捨得拿去換錢麼?」
「看不出,你還蠻善良嗎~」
「小鬼兒,不值錢。」
「可為啥就見到一個鬼啊,不是有三嗎?」
「誰說的一一個鬼?那是三個冤魂合一起的。」
二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間,走到一個山口前,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
兩個扛著鋼叉的獵戶在山口來回巡邏,詫異地的目盯著二人,見他倆要進山,連忙攔了過來。
「兩位這麼晚了是要進山?」
「是啊~怎麼?要封山?」
「哎呀進不得,快找個地方住下,明早繞道走吧~」
「為啥?我們來時就經過這兒,現在怎麼不能走?」
「那是你們命大,沒遇見啥。兩位是外地人吧,實不相瞞,這積草嶺前些日鬧了鬼。」
「有鬼?正好,我旁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崑崙捉鬼師玉大師,快讓我們進去為你們除害!」
「哎呀你倆莫要冒險,嶺上那鬼兇得很,縣裡請來好幾位捉鬼的師傅都沒了命,我們正等秦州府的爺來對付它呢。」
「我是長安刑部派來辦案的,還不讓開,誤了事你們擔待得起嗎?」
張圓圓從腰間掏出一塊令牌晃了晃,那倆獵戶見不聽人勸,也就不想惹什麼麻煩,便由他們去了。
「你這臭丫頭要尋死,拽我幹啥?」
二人翻了一座嶺,玉小魚不願地埋怨道。
「你這蠢貨?咱們來時又不是沒從這走,連個猛都沒見著,你信他們鬼話?分明是附近黑店派來嚇人宰客的!」
「妹子,山村農家借宿都是不要錢的。」
「……囉嗦什麼!你我都是行走江湖之人,還怕這荒山野嶺不?你是不是隻會抓鬼,卻害怕豺狼虎豹啊~放心~本姑娘這把寶刀可不是吃素的!」
天黑沉,夜晚中的山林顯得格外的嚇人,兩人來到一棵古樹下,尋了個乾爽的地方坐下休息。
「臭流氓,你會生火不?」
玉小魚懶懶地從地上劃拉起一些枯樹枝,堆到一起,又從劍簍中拔出一把劍,在上麵一劃,立時燃起一個火堆。
「咦?這劍好神奇!快讓我看看~啊!咋這燙手?!」
「說明它不屬於你。」
玉小魚把劍回劍鞘,扔進劍簍。在懷裡掏出個紅葫蘆,咕嘟嘟喝了一通,扔給了張圓圓。
張圓圓撇撇,用力地了壺,不願地喝了幾大口。
「呀!水咋這涼!」
「你要是嫌棄就喝酒。」
「喝就喝,饞死你。」
「和你說件事兒。」
「有屁快放!」
「我有個爺爺是酒仙,他教我能從酒味中聞出這酒都是用啥做的。」
「知道你這個本事了,有啥可炫耀的。」
「那兩壇酒,和酒窖那口大缸裡的味道是一樣的。」
「什麼意思?……啊!你個臭流氓,為啥不早說!害我抱了這麼久!」
張圓圓趕把那兩壇高粱酒扔了好遠,衝到玉小魚邊就要錘打。
玉小魚手一揚,眉頭皺了下,盯向張圓圓背後,弄得胖姑娘一個張,回頭去看。
軲轆一陣聲響,兩個酒罈從漆黑的夜影中滾了回來。
張圓圓嚇得啊呀一聲躲到玉小魚後。
「看來真有不幹凈的東西。」
玉小魚站起,掏出紙扇,在手指間擺弄起來,對著黑暗深朗聲道:「我等夜宿在此,還不要打擾。」
忽然林中忽然響起男的嗚嗚哭聲,聲音越來越近,黑暗中慢慢現出了一個人影。
隻見一個黃的小孩兒,雙手掩麵,緩緩走了過來,哭啼啼地哽咽道:「爹~娘~你們在哪兒啊?~」
張圓圓覺得這小孩兒好是可憐,忙走上前去說道:「快別哭,到姐姐這來。」
玉小魚剛要拽住,隻見那小孩兒忽地拿開雙手,出一張口惡虎的麵孔,猛地撲向張圓圓。
張圓圓大驚,往後一躍,拔出腰間寶刀喝道:「你個臭妖!敢變小孩兒來害人!」
「那個不是妖,上有人氣兒,是鬼。」
「啊?那你還不快上!」
「一個小貓你還打不過?」
張圓圓氣得揮刀就向那個虎臉的小鬼砍去。
小孩兒兩手一,變兩隻淋淋的虎爪,一把就抓住砍來的寶刀,爪一揮,張圓圓忙撒手向後一躍,但前衫仍是被割開三個口子。
還沒等站穩,小孩兒已一爪拔出一棵大樹,狠狠地砸了過來。
白閃過,大樹砸空,張圓圓睜眼一看,自己已被玉小魚抱在懷中,跳到了一棵樹上。
玉小魚向的破衫上瞄了一眼,鄙視地說了句:「真小。」
還沒等張圓圓反應過來,玉小魚把往樹杈上一放,飛躍下,一腳蹬開撲來的小孩兒。
玉小魚瞬來到小孩兒近前,手中紙扇「唰」的開啟,符咒金大現,往它上狠地一拍。
「砰」地一聲巨響,小孩兒疼得在地上打了個滾,虎臉頓時扭曲不堪,爬起呼嘯著又沖了上來。
玉小魚側閃過,哼笑道:「還是個大鬼!不錯,能賣個好價!」
說罷,他手抓起劍簍,往空中一拋,十二把靈劍瞬間飛出,圍住小孩兒四周,靈大閃,化一道劍網將小孩兒困在當中,任其如何衝撞,仍是逃不得。
玉小魚手印訣,口中默聲唱,劍網迅速收攏,小孩兒立時被一團,疼得它眼淚橫流,不停地哭喊著爹孃。
這時,劍網上一長把短劍忽地變幻了彩,玉小魚一愣,收了印訣,散開劍網。
「有意思~你這鬼娃為何在此作惡?」
虎臉小孩兒坐在地上,著疼痛的肩膀,哭道:「我沒有作惡……我找不到爹孃了……」
玉小魚把靈劍都收進劍簍中,走到小孩兒邊,把那小孩兒嚇得連忙往後爬了幾下。
「你家在哪兒?怎麼來到這的?」
「不知道……隻記得我爹孃讓我練劍,我不想學,藏起來想嚇唬他們……後來就睡著了……被人裝進麻袋帶到這裡……嗚嗚嗚……我好想我爹孃啊!」
「不聽爹孃話,被人拐走了是不?你記得走了多久嗎?」
「不清楚……好像那人背著我上了一輛馬車……」
「那你可曾在車上吃過東西?吃過幾次?」
「那人從袋子口給我塞過饅頭,好像有個七八次……」
「……後來呢?」
「後來聽到他大喊,嚷嚷什麼『老虎』『救命』,再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喂!你們聊完沒?把我放下來啊!」張圓圓在樹上忍不住嚷道。
玉小魚縱躍起,把抱下樹來。
張圓圓剛聽得清楚,好奇地問道:「你怎麼從袋子裡出來的?見著老虎了?」
「別問了……」
玉小魚在一旁嘆口氣說道。
「為啥?」
「他就是那隻老虎。」
「啊!嗯?不對啊,他不是剛說他是被人拐來的孩子嗎?」
「唉……這孩子也被老虎吃掉了,隻是他的魂魄很強,佔了老虎的,了倀鬼……」
「啊?!」張圓圓嚇得往後退了退。
小孩兒聽了也是嚇得又大哭了起來。
「那我見不到我的爹孃了……嗚嗚嗚嗚……」
張圓圓心中頓覺這鬼娃好是可憐,輕聲問道:「小孩兒,你什麼名?」
「不記得了……」
玉小魚仰起頭,垂眼看了看小孩兒,說道:「明天天一亮,你就下山去找爹孃吧,如果還有緣,遇見他們會認出來的。」
「嗯?白天?他都是鬼了,白天能出來?」
「能,他很強,白天的氣散不了他。小孩兒,你學過劍?」
「學過……還記得一些……」
玉小魚從劍簍中拿出剛才變了彩的長把短劍,遞給小孩兒,說道:「剛見這把廣闕劍與你有了應,試下。」
小孩兒接過短劍,好奇地擺弄了下,握劍把往出一拔。忽一聲,出鞘寶劍瞬間變了一把寬大厚重的鈍刃巨劍。
小孩兒扔了劍鞘,雙手持著廣闕劍,很是輕鬆地揮了幾下。
玉小魚點點頭說道:「嗯,它是你的了,拿上吧,沒誰能捉著你了。」
「哦,謝謝大哥!找到爹孃,我就把劍還你!」
「記住,不許傷害無辜之人,不然我就把你裝進這收鬼的葫蘆中化掉!」
「好的!我記住了!」
「如果記不起名字,你就先虎吧,這樣鬼差也不好找你了。」
「嗯嗯!虎謝過大哥!」
待得倀鬼虎消失於夜影中,張圓圓憾地嘆了口長氣。
「你有啥可惆悵的?」
「我為你惆悵啊~把他放了,還搭上一把寶劍,好虧啊~對了!」
張圓圓揮手就給了玉小魚一個。
「你又發什麼神經?!」
「剛你說那喝水的葫蘆是幹啥的來著?」
「哦……虧你還行走江湖,騙小孩兒的你還當真。」
「我信你個臭流氓纔怪!」
「你趕把服補補吧,真的沒啥可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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