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伐》第004章 有景別山有
別山庭院位於多雲寺的東西,麵積不大,著庭院,其實就是東西幾間廂房,經過南麵的一條長廊連線而。長廊的中間正對著坐北朝南的多雲寺。純木質的結構,古古香。
東邊其中一間廂房中,擺放著一棵簸箕大小的樹兜,盤錯雜的支經過工匠人的雕刻塑形後,一個巧奪天工,絕倫的茶案呈現在眼前,而旁邊是一些小的樹兜,做的木凳,凳子上都有一碗狀大小的印記,刻著別山上各弟子的名字。
四周的牆壁上零散的掛著些字畫,幾個木製的窗,關得嚴嚴實實,抵著多雲尖上的寒風。
嫣衫衫們到庭院的時候,諸葛文武,三師姐,墨影已經在廂房中喝著別山水茶。
各自行完禮後,諸葛文武見老四那般模樣,微笑著說道:「秦蘇不錯,就是破鏡時竟然想起了過往!」
老四秦蘇被師父一語道破,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腦海中浮現出十歲那年師父把自己撿回來前的景象。那會兒自己還是一個路邊上髒兮兮的小乞丐。每天都要不停的乞討,討回來的殘羹剩飯還不夠那些被棄的孤兒吃飽。看著他們一天天瘦下去,又一個個死掉,那種他們曾帶給自己的歡笑,在一次次離去的痛苦中終讓自己絕。
病倒在破廟的那天夜裡,冥冥中竟然到了師父。
「多謝師父!」秦蘇起行禮。
師父一語道破,引來師兄妹們一陣賀喜聲。
墨影的心在賀喜聲中慢慢地低沉下去,四師兄今日破鏡,應該已是知命境了,可自己到現在仍然停留在知,周氣海雪山一竅不通,別說是知命,就連了悟的門檻都挨不著邊。
「習武修行講究心如止水,切莫心浮氣躁,之過急而不得。」諸葛文武說完還特地看了墨影兩眼。
接著說道:「喊你們來,主要還是你小師弟的事,他跟隨為師五年了,為師原本以為還有些時間,可今日去了趟城,恐怕過不了多久別山也不將安寧,這世道要變了。」
諸葛文武說完,眾弟子將目轉向了墨影,墨影不知如何迎接,他現在特別害怕師兄師姐們這種關懷的眼神,雖然他從未放棄過努力,但在他的上也從未出現過一的驚喜。
被這樣的目注視久了,總會讓人難,希的背後常常是失,尤其像自己這樣的爛泥。
「對不起師傅!」墨影低下頭小聲說道。
「不怪你,你很努力了,我本可殺了玄野,但總不能人說為師以大欺小,何況他與為師還有些淵源,希他能聽得進勸吧。」
諸葛文武腦海裡閃過曾抱過小時候的玄野畫麵,這人呀,心中的追逐總是不一樣......
「或許小五要走的路不一般,所謂淺者為外,習把式以強健,曰武。中者為,習氣藏氣,而外放,以氣傷傷敵,曰功。高者為通,習外修,通天地元氣互暢,心念隨,無所不能,愈出愈奇,曰修行者。
而這修行又講究先知而悟則,後知而無則通,三玄一渡如蒼穹。你雖能知這天氣之間的元氣,但始終不能了悟,不得其法門,無法與天氣之間的元氣互通互用。始終無法玄,玄不至,知命,無量,玄通離你遙不可及,至於後麵的說來也為時尚早。
你本天資聰穎,悟奇高,奈何限製了你淺而不,如今看來你隻能先暫離別山,前往無葯山了。」
師父的話剛一說完,除墨影外其他弟子都麵擔憂,林冷說道:「師父,無葯山與我別山齊名,別山乃修行地,無葯山被譽為聖地。雖是勝地,但傳聞無葯山中兇險無比,即使能煉淬,可多年來,也未曾聽聞有人踏過此地。何況通往無葯山,必定路過刀門的地界,而山中的鬼醫更是古怪,自他山之後,是將一座聖葯山改了無葯山,小師弟一人前往 ,恐怕......」
那個冰冷而驕傲的二師兄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林冷你的擔心雖不無道理,但你也太不相信你小師弟了,他雖然目前修行一竅不通,但武藝輕功夫方麵自保還是足夠的,隻要不上武功卓越之輩和修行者就好,至於無葯山的無字,你不覺得更有深意?但從這個無字來看,鬼醫並非邪惡之人。」諸葛文武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
「萬生於有,有生於無,看來這鬼醫乃大修行者也。」三師姐姊靜接過師父的話說道。
姊靜師姐的話音剛落,墨影的雙目中突然滿是炙熱的。看著師父及師兄師姐們說道:「師父,弟子何日啟程?」
沒有廢話,因為墨影知道,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已掉懸崖邊,生死就一念。那怕懸崖上隻有一草都要去試試,修行對於他來說,就是生和死沒有什麼區別,不試試怎麼會知道?
五年來他無時不刻都在想著要報海深仇,可師父的話就像一座大山,著自己,不知命何以尋仇?恐怕未找出仇人,自己就已經賠了小命。
諸葛文武看向墨影的眼睛,他的眼中滿是堅定的不可搖。捋了捋銀白的鬍子道:「明日待你大師兄回山後,次日衫衫便同你一起下山去吧。」
嫣衫衫一聽自己可以跟著小五哥一起下山,原本心中的擔憂一掃而盡,雖然小五哥不像自己這般能修行,但是五年來,咋們可是從未分開過,就連每次去龍溪潭餵魚兒的時候,都是要一起的。除了每年的三月三......
「好呀,好呀,師父,我陪小師哥去。」
墨影並未阻攔,師父也沒有說話,隻是饒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墨影和嫣衫衫。
「看把你樂得,沒人跟你搶小五,你可不許欺負他,要不待你回山我給小五做主。」三師姐說得煞有介事,但言語中明明泛著一不可言喻的覺。
「知道了師姐,我怎麼會欺負他呢?是吧小師哥?」
墨影不答,好像本就沒有聽見,此刻他的心中對無葯山充滿了期待。
「好了,別鬧了,師父還有事呢!」林冷說道,場麵立馬又安靜了下來。
「待你大師兄明日回山後,為師與你大師兄要下山去尋幾位老友,林冷也正好用心參下你的「迴槍法」,別山的事暫時由你打理,以你現在的修為千裡之都能與為師傳話,切記不可懶。」
「是,師父!」
「是,師父!」
「啊!師父,大師兄剛回又下山,要不你帶上我吧?」弟子秦蘇急忙說道。
來到這山中好些年了,他很下山,已是知命了,自然想去看看這大好的大唐帝國,何況小五一走,就了太多的樂趣。
諸葛文武笑而不答,這個問題好像沒法回答。倒是姊靜乖巧,說道:「那師父還沒帶我呢?你不就是看著師弟師妹離山了,再說你有大師兄那麼細心周到麼?帶上你別把師父給累著。」
「三師姐,不帶你這樣說秦蘇的。」秦蘇撅著嘟囔道。
「好了,師父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這有什麼爭論的。」林冷隻要開口,場麵立馬就會變得安靜下來,看來這位師兄在眾人麵前的威極高。
見狀諸葛文武說道:「今時不同往日,或許都可下山走走。」之後稱有些累了,就先離開了東邊廂房,穿過迴廊去西廂房中休息了。
大家又聊了一會兒,才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
眾人一離開,嫣衫衫就歪著個腦袋目溫的看著墨影問道:「小五哥,你去城,那裡的雪下得大麼?比別山的大嗎?那裡的街道是不是很寬?人多嗎?」
墨影著小師妹嫣衫衫,也不回答,有些俏皮的笑而不語。
「你說嘛?人家還沒有去過城呢?」
「衫衫,你每年都會問一樣的問題,等小師哥能回城了,我帶你看遍城的一年四季,春的牡丹爭艷,夏的荷花滿園,秋的碩果累累,冬的飛雪漫天。」
墨影說得非常認真,他好像又回到了年,年那些有過的歲月在腦海中浮現,他說得十分堅定,他相信爛泥的他一定會回到城。
嫣衫衫不語,好像已經置在墨影說的景之中,含脈脈的大眼睛,看著墨影一不,眼角忽然滴落了幾滴清淚。
墨影用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沒有說話。他知道為什麼會哭,不經意間他給了一個承諾,不經意間給了自己莫大的信任和鼓勵,哪怕自己再爛泥,始終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扶上牆的,還能繪出麗的彩。
墨影的眼神變得無比堅定,他看向嫣衫衫這一刻的眼神彷彿在告訴,那個常陪著你一起的小五哥長大了,已經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了......
天漸漸暗了下來,墨影送嫣衫衫回了居住的廂房後,轉去了大師兄的房間。
師父說大師兄明日回山,已經離開三月有餘的大師兄,墨影甚是想念。他輕輕推開師父隔壁的房間,把屋子簡單的整理了一下,又疊了疊床上的被褥,才輕輕的關上門,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師父就住了自己:「小五,是你吧?來師父房間,師父有話對你說。」
墨影推開門,師父正在看著一本看上去很破舊的書,見自己進來,將書放在了一邊,指了指對麵的板凳,說道:「坐下說話。」
墨影問道:「師父,您看的書?小五能看嗎?」
「為師知道你好學,但這本《神墨心經》,玄通境界之下不可觀看,為師日後自會留與你和其他師兄弟,不用心急。倒是你此次下山,為師有幾句話說給你聽。」
「師父請講!」
「你十二歲慘遭斷山崖之痛,上神墨亭後有段時間到了晚上就經常噩夢,有位老先生你可還記得?」諸葛文武看著墨影問道。
墨影都未加思索的答道:「多謝那位老先生狂筆書生,是他教會了我以練字修靜心,每逢隻要心煩氣躁,噩夢之後就會按照他的方法練習,現在已經了必修課了,師父怎麼突然間問起小五這個?」
諸葛文武滿意的點點頭說道:「你此次前往無葯山,會路過狂、書』小『說『網』,想必會有些機緣吧。」
墨影一聽,差點沒直接跳了起來,腦袋直點的就跟小啄米樣。
「另外,為師送你三句話,定要切記。第一不可惹是生非,第二不可見死不救,第三打不贏就跑。」
師父剛一說完,墨影眼珠子差點沒掉在了地上,師父可是大修行者,修行界中無人不知,竟然自己的徒弟打不贏就跑?
「氣節連命都保不住的時候保它做甚?」說完諸葛文武拿起放下的書,繼續看書。
墨影很是識趣的出了門,再將門給輕輕的關上。
回了自己的房間,本想握筆寫寫字,誰料提起筆來的手還是不對勁,師父的話讓他憋得夠嗆,沒想到師父這麼瞭解自己,還能說出自己的風格。
「想笑就笑吧!」師父的聲音從隔壁房間中傳來,墨影笑了,想必師父也笑了......
這一夜,他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回了城,帶著衫衫在城中漫步,夢見了師姐,夢見了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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