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無人聲》第十章 讓國罵再飛一會兒
“預備——!”
“一!崖香小姐請笑得再燦爛一些,左邊角再上揚1.125度,樓齊先生的臉請再朝右偏5度……樓齊先生,5度就夠了,您不必親到樑敬先生的臉上去。”
“二!注意,大家請看鏡頭。”
“三!”
“卡西尼站全駐站人員祝全國人民新春快樂!”
所有人都努力出最熱洋溢的笑容,他們在背景牆壁上火紅的福字和年畫,好讓卡西尼站看上去有過節的氣氛——至在鏡頭上看上去是如此。卡西尼站在名義上屬於全人類所有,但它的製造單位是有國籍的,歷屆駐站人員算起來中國人最多,其次纔是歐洲和國。
所以卡西尼站不會過春節,還會過端午和中秋——他們畢竟擁有世界上最大的月亮。
“OK了諸位。”大白終於放過了這羣人,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大白作爲攝影師是個完主義者,它要求每個人的採和拍攝角度都必須正好,不能有一丁點瑕疵,以求達到最佳的上鏡效果,所以它把七個人像玩偶一樣擺來擺去,其中默予的笑容被大白多次矯正,大白說是“上門推銷假冒僞劣保健品欺騙中老年人的虛假意式笑容”,默予氣得牙。
拍完視頻萬凱就撲上沙發抓起平板,他正在和足球論壇上與其他人展開一場史無前例的漫長罵戰,一句國罵要越十二億公里的遙遠距離,上一句“*你媽”還沒抵達目的地,下一句“*你大爺”已經踏上了征程,它們要在路上以速飛行足足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能讓屏幕對面的沙雕網友們到萬凱對他們的親切問候。
讓國罵再飛一會兒。
胡董海離開大廳,進自己的辦公室,胡董海的主任辦公室在二樓大廳的另一側,辦公室邊上就是醫務室和廚房,他把門鎖上,然後背靠在房門上,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
“您還好麼主任?”大白問,“我注意到您的臉不太正常,是否需要就醫?”
“不……不需要,不需要。”胡董海擺了擺手,顯得很疲憊,“大白,我沒事。”
他在辦公桌前坐下來,把雙手用力進頭髮裡,深吸了一口氣。
辦公室裡很寂靜,燈和,胡董海習慣在安靜的環境下思考問題,實驗室裡人多口雜,幾個人嘰嘰喳喳的對他來說是噪音,現在獨一室,胡董海才真正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大白把所有的數據都投放了出來,他注視著眼前滾的數字和圖像,眉心的山字紋越來越深。
黑球的存在與他所經的教育絕對是相違背的,在這種況下,胡董海第一個想到的並非是什麼不著邊際的四維空……而是大白的測量數據有誤。
“大白,複檢況如何?”
“複檢結果無誤。”大白回覆。
胡董海爲了確保測量結果的準確,他讓大白反覆測量與多次自檢,以確保每一個環節都沒有。
“還是e?”
“是的,還是e。”
胡董海長嘆了一口氣,擡起頭,目落在對面的牆壁上,“幫我聯繫地球。”
·
·
·
胡董海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整理出來了一份詳盡的報告,然後以最高優先級通過專用通道發往地球上的主管單位,胡董海敲下發送按鈕時甚至能猜到地球上的人會是什麼反應,這份報告會以最快的速度被分發至卡西尼項目組名下的各個機構,接著送到值班專家的手上,而自己在學界的聲譽則會爲這份報告背書,讓它不至於被人當做愚人節玩笑扔進垃圾桶。
憾的是即使是專用通道,信息傳遞的速度也不會比正常通信快上一毫秒,胡董海只希這封信能儘快送到對方的手上。
兩個半小時後,地球的回覆到了。
胡董海爲地球方面的反應速度到吃驚,排除傳遞本所耗費的時間,地球幾乎是在接到自己的報告後立即就予以了回覆,這幫學僚什麼時候效率這麼高了?
往常這幫人申報個賬單都要扯皮半年,這次大概也是被卡西尼站的發現給嚇著了,任何一個接過完備教育的人都能意識到黑球的不同尋常。
地球發來的郵件中只有三個字:
帶回來!
五分鐘後暴風雪號聚變飛船與卡西尼站取得聯絡,通知胡董海飛船已調頭,正在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卡西尼站——這艘飛船就是上一的補給運輸船,崖香和樑敬就是乘坐這艘船抵達土衛六的,它如今正在返回地球的路上,是距離卡西尼站最近的通工,很顯然地球方面把任務給了它,飛船在接到地球的指令後開始立即轉向。
這調一次頭至要多花幾個億的金,但地球上的人已經等不及下一運輸船出發了。
“胡主任,暴風雪號已經開始加速,將在十三個小時後進滿功率運行。”大白說,“抵達土衛六同步軌道的時間預計爲170個小時後。”
大白話音一落,虛擬顯示右下角開始倒計時。
一百七十個小時,七個地球日的時間。
“需要這麼長時間?”胡董海皺眉。
“最近土星輻活持續增強,暴風雪號需要規劃軌道。”大白回答,“這是最佳方案。”
胡董海點點頭,在回覆郵件中最後打“Thank you very much”和落款,然後敲下回車鍵。
郵件開始發送,胡董海移開目,手準備關掉顯示。
這是他的習慣,得目送著郵件發送功,纔會關閉電腦——胡董海把食指懸在辦公桌的桌面上,隨時準備敲下去,關閉顯示只需要輕輕一敲。
郵件發送完畢,彈窗跳了出來。
胡董海正要敲桌面,隨意瞄了一眼屏幕,忽然一愣。
“發送失敗。”
“大白!”胡董海問,“這是怎麼回事?”
“正在自檢,稍安勿躁。”大白說,“可能是土星磁場的干擾,這是正常……”
它的話還沒說完,地板突然微微一震,連帶著房間的燈也跟著閃爍,胡董海警覺起來,四下張,下一秒更劇烈的震傳了過來,辦公桌上的水杯開始跳,然後被震翻,在桌上滾。
“大白?大白!出什麼事了?”胡董海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抓著桌子大喊,大白啞火了,再沒有迴應。房門卻被猛地撞開,衝進來的是默予,沒有穿鞋,一路上幾乎是飛過來的。
地抓住門沿,纔沒有因爲慣直接滾進來,默予氣吁吁地大喊:“主任……主任!炸!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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