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咒》第十三章 神木
草倒映在他那雙被黑火占領的眼眸裡,陸塵低哼了一聲,然後快步沖向這屋子裡唯一的那張木床,躺了上去。
木床看著很是簡陋,但十分平整,上頭還鋪著一層被褥,也不知陸塵手在床上哪兒按了一下,忽然之間只聽一聲低沉悶響,那座床板整個翻了過來,頓時將陸塵送了床下,而這間草屋中也瞬間一片靜默,空空的,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人還在翻轉的半空時,已經被黑火焚燒得痛苦萬分的陸塵忍不住還是低吼了一聲,當眼前一片黑暗,他的子開始不由自主地向下跌落時,他猛然將右手重重地拍打在自己的心口上。
沒有聲音,沒有靜,那一片黑暗似乎紋不,但是在黑暗中正向下落去的影,那個被黑火正焚燒的軀,卻突然間消失了。
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
下一刻,陸塵的眼前忽然亮起一道灰蒙蒙的,片刻之後,他的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黑火還在他的之軀上無地灼燒著,他的子寸寸焦裂,似乎馬上就要被燒一堆灰燼,而此刻他所在的地方卻突然變了一個神的,大小不過兩丈餘地,高也僅有丈許的神所在。
此四周都是看上去連一、厚重無比的木頭,上面古意盎然,斑駁可見,似乎已經度過了無數歲月,同時又有一蒙蒙帶青的氣籠罩其上,讓所有的木壁看著都有些模糊,就像是一個古老的樹一般。
而在這個“樹”之中的地面,不過兩丈左右的空地上,在中間有一個水窪便占了一半的地方,其餘的都是實地。那片水窪中,水質清澈中帶著一碧,紋不,一時間竟看不清深淺,猶如一塊晶瑩剔的碧玉一般,只是似乎有一強烈無比的清新生機氣息,從那一汪清水裡了出來。
此刻的陸塵就摔倒在水窪不遠的地面上,被黑火焚燒的他在此刻似乎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躺在地上,仍是力掙紮了一下,隨即子滾,骨碌碌轉了兩圈,只聽“嘩啦”一聲,他整個人便摔了那片水中。
“呼!”
那是一種奇異的聲音,突然從耳朵中傳來,像是隔絕了這世上所有的一切,又像是整個天地間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幽幽的水波激烈晃著,無數個大大小小明的氣泡在眼前浮起,清涼的覺從四面八方近了自己的軀,將那可怕的酷烈的焚燒覺慢慢了下去。
這個水窪比想象的要深不,但大小也就那樣,陸塵在水中甚至不能直軀,他就那樣團著子,像一個了驚嚇的孩子般,躲藏在這寂靜無比的水中,任憑水波流洗刷他的子,似溫的手,安著傷痕累累的心靈。
哪怕是在水中,陸塵上的黑火仍然也沒有熄滅,黑的火焰仍然還在燃燒著,但像是到了這片水中奇異生機的制,黑火開始逐漸萎靡下來,然後慢慢地向陸塵的中回,逐漸變小變弱,直到悄無聲息地消失在他的上。
水波簇擁著他,然後以眼可見的速度,陸塵上那些被黑火灼燒所留下的可怕傷痕,開始迅速恢複了原狀。一切很快的就變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除了那個疲憊至極的男人。
他地著子,躲藏在這水中,很久也沒有出頭顱,在這寂靜的水下,他的似乎也在微微抖著。
他咬了牙,面容微微扭曲,面上有悲哀痛苦之,在那水掠影間仿佛想要哭泣,又好像強忍著,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他慢慢地抬起頭,從水下仰上方,那一片水波漾的芒裡,是模糊不清的另一個世界,仿佛永遠都看不清楚,也看不到盡頭。
※※※
翌日早上。
月落日升,當朝的芒再一次落在這個寧靜的小村子裡時,像過去的日子一樣,整個村子像是突然清醒過來一般熱鬧起來。
陸塵打著哈欠從他的草屋中走了出來,小心地關好木門,然後向山下村子裡走去。
老餘又坐在了那棵大槐樹下釣著似乎永遠沒有希找到的大魚,來來往往的人彼此三三兩兩地高聲談笑著,談論的話題多是幾天後千秋門將要派人下來收取靈茶靈穀的事,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昨日關於那場村頭廝殺的只言片語。
陸塵聽了一會兒便覺得有些無聊,加上覺肚子有些了,於是便習慣地走向那間小酒館。
雖然這個時候比昨天他過來的時候要遲了一些,但老馬顯然還是沒有開門做生意的打算,酒館的門還是關著的。不過對陸塵來說這當然不是個事,他走過去“砰砰”敲了兩聲門,然後大聲笑著道:“老馬,開門做生意了。”
過了片刻,屋腳步聲響起,有人走到門後,隨即吱呀一聲打開了門扉,老馬微胖的子顯了出來。
陸塵笑著拍了拍老馬的肩膀,道:“肚子了,煮點東西來吃啊。”說著徑直從他邊走過,然後卻是聽到老馬輕輕咳嗽了一下。
陸塵目微凝,掃過這小酒館中,隨即便看到在前方一張桌子旁,在這大清早的時候居然還坐著另外一個影。
那是個看上去五十出頭的老人,頭發灰白,面帶溫和笑容,甚至在看到陸塵時還點了點頭。
老馬在後將房門重新關上,好門栓,然後走到陸塵的邊低聲道:“劉巡使是今早才到這裡的。”
陸塵點點頭,走過去對那個老頭笑了一下,看樣子關系居然十分稔,還拍了拍老頭的肩膀,笑道:“劉老頭,不是一年過來一次的麼,我記得你上次來清水塘村也只有半年啊,怎麼,這是想我了?”
“哈哈哈哈……”這個姓劉的老頭看起來倒是十分和藹,笑著對陸塵道:“小陸你可真會開玩笑,不過這次是奉薛堂主之命例行檢視,順便也過來跟你們兩個人打個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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