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你這假》第25章
沈謂行不由分說地拉著葉九月直奔商場里的一家男裝品牌店,興致地給葉九月搭全套。
這家鋪面很大,從服到佩飾,甚至到男士香水這些,基本可以一站搞定。這是一家歐洲新品牌,輕奢時尚風,價位適中,很適合年輕人日常穿戴。它也是老板A代理進國的品牌——當然,這一點不重要。
葉九月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抱著被沈謂行塞到手上讓試的服,猶豫著看了看周圍。
店員只在最先迎了兩人進來,因為全副武裝的沈謂行擺出了拒絕的姿態,店員便自覺地站遠去了。
而這個時候,店里面也沒有多其他客人。
沈謂行催促道:“去試啊,趕時間,晚上還有事。”
葉九月小聲說:“我不要。”
沈謂行皺眉:“又怎麼了?”
“我們找個地方,我有些話想和你認真地確認一下。”葉九月說。
“什麼話?”沈謂行的眉頭越皺越。
葉九月猶豫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店里的監控攝像頭,又看了看沈謂行,走過去將懷里的服還給店員,示意沈謂行出去。
沈謂行不愿地跟著他出去,找了商場盡頭的一個半封閉臺休息區,關上玻璃推門,隔絕了商場里面的聲音。
“什麼事?”沈謂行在自售貨機上買了兩瓶自己代言的礦泉水,坐到一旁的休息椅上,一邊擰瓶蓋一邊不耐煩地問。
葉九月剛要說話,就見沈謂行將擰開了的水遞給自己。
他猶豫一下,接在手里,心更微妙了,斟酌著說:“我們起初達共識,這不是包養關系。”
沈謂行一怔。
最初的時候,沈謂行和葉九月確實就這段關系進行過確認。
沈謂行堅持定義為包養,堅持給葉九月錢。
葉九月堅持定義為約炮,堅持不要錢。
僵持之下,各退一步,這段關系定義為約炮,葉九月收錢。
沈謂行當時就在想,這真矯啊,就是個名義而已,有什麼好爭的?
而葉九月說的“我專門開了新卡,你的花銷從上面扣賬,結束關系后我再把余額退給你”這句話自然沒有被沈謂行放在心上。
當時的沈謂行覺得葉九月就是在說場面話,后來的沈謂行本不記得這句話的存在了。
如今葉九月舊事重提,沈謂行不悅又警惕地問:“你到底想說什麼?別大氣,一口氣說完,聽你說件事能急死人。”
葉九月過濾掉這句話,仍然用能急死人的語速說話:“所以,你不要特意給我花錢。你給我花的錢,我都會回禮,但是我在經濟上負擔不起太多。”
“誰讓你回禮了?”沈謂行煩躁地反問,“我說了啊,我有錢,這點錢對我來說不算事兒,你又沒花我多錢,兩套服我買不起?”
葉九月只好改口說:“其實,也不是錢的問題。”
“又不是錢的問題了?”沈謂行戴著墨鏡翻白眼,“那你說是什麼問題。”
“我們不是包養關系,你就沒有必要總給我花錢,我也沒有理由花你的這些錢。”葉九月猶豫了一下,說,“畢竟,我們只是炮友,你最近有點超過這層關系了,我想提醒你一下。”
沈謂行頓時僵在那里,瞪著他不說話。
葉九月也覺得有點尷尬,忙又說:“當然,我很可能是自作多了,也只是提醒——”
“你當然是自作多了!”沈謂行迅速發了,“你在想什麼?我跟你超出什麼關系了?你覺得我跟你什麼關系?你不會覺得我喜歡上你了吧?你做夢吧?”
葉九月原本想接一句“不是就好,不是我就放心了”,但話到邊,也不知道怎麼的,居然愣是沒說出來。
一時之間,他覺得自己的心態也有點不對勁了。
聽沈謂行這麼說,葉九月的心中并沒有如釋重負。
這種很微妙,葉九月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他想了想,覺得這大概是作為一個怒了偶像之后的忐忑吧。應該是這樣沒錯了。
沈謂行見葉九月不說話了,火氣更加大:“說話啊!”
葉九月回過神來,猶豫一下,說:“沒,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沈謂行卻問:“你沒想過什麼?”
“哎?”葉九月一怔,撓撓頭,解釋道,“我沒想過你會喜歡我,也沒做過夢。”他試圖化解一下眼下這尷尬的氛圍,就出了友好的笑容,“我也只是順口說一下。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多想,但是你為人很好,這種關系也比較有混淆,所以……”
葉九月有點說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言語些什麼。
很出現這種尷尬的況,他覺得自己有點應付不來。
沈謂行卻稍稍地冷靜了一點,審視地看了葉九月一小會兒,突然又樂觀起來,輕輕地咳嗽一聲,放緩語氣:“我是沒多想過,也不會混淆,不過你這年紀是比較容易想太多,就比較容易混淆——”
我管天管地也管不了你心里怎麼想的,所以你混淆一下也沒關系啦!你想多一點我也勉為其難原諒你,呵呵。
沈謂行還沒來得及把后面這兩句話說出來,就看見葉九月非常認真且誠懇地說:“我也從來沒有多想和混淆過,放心吧。”
沈謂行:“……”
葉九月還是很想挽救一下這段愉♂悅大于被氣到的炮友關系,努力用真誠無比的態度去打消沈謂行的顧慮:“我從來沒有生出過進一步的意圖,維持這樣的關系就很好,你一定放心。包括以后,我也絕對不會多想的,我很清楚這種關系是不可能有發展的,我本也不接這種關系的發展。”
沈謂行:“……”
“所以——”
“閉。”
葉九月一愣。
沈謂行把手上的礦泉水瓶擱到椅子上,起拉開玻璃門,朝外走了幾步,又走回來,重新拉開玻璃門,摘下墨鏡,冷冷地看著葉九月。
葉九月有點茫然地看著他。
“我看你有病。”沈謂行冷笑著說,“葉九月你有病你知道嗎?你想得可真多。”
“我沒——”
“閉。”沈謂行使勁兒地攥著拳頭,忍著想打架的沖,“你就是有病。”
葉九月微微皺起眉頭,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邏輯矛盾:“你為什麼這麼生氣?你剛說自己沒有其他的想法,那麼我也沒有其他想法,對你而言,不應該是一件很好的事嗎?你在氣什麼?”
我在氣什麼?
我他媽怎麼知道我在氣什麼!
沈謂行氣到要炸:“因為你以為我想太多啊!你在侮辱我的審,我的人格,我的人品,我的人生價值!”
葉九月:“……”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沈謂行顯然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他的語速越來越快:“我告訴你,我在氣什麼,我在氣你居然以為我會想太多!我會對你有想法?你沒睡醒吧?是什麼給你這種錯覺?葉九月,我看你這年紀是真的做白日夢,小說看多了吧?電視劇看多了吧?你真以為現實中你是灰姑娘啊?!”
葉九月:“……”
“我覺得惡心,你居然心里真的想這麼多,天瞎意什麼呢你?意我,沈謂行,因為約炮上了你?!”沈謂行再度冷笑,“想想咱倆怎麼開始的,你覺得我會看上你這麼個一上床就浪得起飛的——我告訴你,葉九月,你要什麼沒什麼,你這種人也就拿來當炮友了,居然覺得我會上你?你當我什麼人?你當我腦子有病啊?!你以為里面裝的全是水啊?!”
葉九月:“……”
我沒說你上我了啊。
至于你的腦子里面裝了什麼,見仁見智吧。
葉九月默默地想。
沈謂行發了一通火,最終說:“隨便你,咱倆玩兒完了!反正回去的機票也訂好了,你自己回去吧,以后也別找我,我手機號碼都換掉!”
葉九月:“……”
他輕輕地咳嗽一聲。
沈謂行盯著他看,等著他回答。
然后,沈謂行等到了葉九月真誠而又善良的回答:“換號碼會很不方便,你不用換的,我不會擾你,也不會讓別人知道你的號碼,我現在就刪。”
“……”
沈謂行半晌才從牙里出一句話,“葉九月,算你狠。”
葉九月:“……”
“滾你的!”沈謂行轉又去拉門,想了想,回過頭來,補了一句,“是我甩你!”
葉九月:“……”
趕在葉九月說“咱倆不存在誰甩誰”之前,沈謂行再度轉拉開門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這次再沒有回頭。
葉九月站在臺休息區,隔著來回晃悠不停的玻璃門,沉默地看著沈謂行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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