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龍佳婿》第十八章 最是難負人心
朱瑩正因為張壽又大小姐而心中暗惱,等聽到艷冠群芳這個詞,那一不悅才飛到了九霄雲外,取而代之的是高興。可等最後一個問題落地時,忍不住臉微沉。
見這個問題難住了湛金和流銀,或者說,們誰都不敢輕易回答,便一拍扶手,沒好氣地說:「是又怎麼樣?明裡暗裡傾慕我的人多了!可不是豬頭蠢貨,就是自命不凡,我都懶得多看他們一眼,否則恨不得去洗眼珠子!」
「還有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明明天盯著我看,還不敢承認,背地裡更是搖頭嘆息說什麼招蜂引蝶,禍國殃民,呸,偽君子,我還當眾打過兩個!」
見越說越是含嗔帶怒,張壽不笑道:「窈窕淑,君子好逑,這是人之常。至於一麵好,一麵裝正經的那種偽君子,但凡抓個現行,是該甩他一個耳!」
可是,一時興起附和了敢敢恨的大小姐,張壽方纔意識到自己竟是被霸氣的朱瑩帶偏了話題。眼見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炙熱,他連忙言歸正傳道:「我是想問,會不會有你的傾慕者追到這鄉下地方來?」
這個嘛……
朱瑩難得遇到一個贊同自己那出格舉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父親莫名其妙給定下的「未婚夫」——如果說初見時隻是心悅他的容,那麼現在,卻覺得,無論是格還是為人,他都對自己脾胃的。
唯一不好的是,就連背後詆毀的人,在麵前卻也會特意用言行舉止引注意,可張壽卻總是若即若離的!
因此,雖說不明白張壽為什麼突然對的傾慕者興趣,但還是直截了當地塞上了這個口子。
「我爹遭人彈劾,大哥又沒下落,這些傢夥向來趨利避害,也許不會惦記我。不過也難說,像陸家那個豬頭似的蠢貨多的,畢竟他們隻要是就垂涎三尺。總之,你不用管他們,真要有人找過來,不搭理他就是了!就算我爹形不好,有我祖母呢,他們不敢怎麼樣!」
說到這裡,朱瑩從鼻子裡哼了一聲:「我祖母和太後是嫡親姐妹。皇上登基的時候還年,太後垂簾聽政,我祖母管束了兩個舅公,不許他們手政務國事。等皇上十四歲大婚,太後就立刻撤簾歸政,這些年隻管頤養天年,皇上最敬重太後和我祖母了。」
「我爹是睿宗皇帝提拔起來的,太後垂簾最初掌過兵,永辰八年皇上親政後就立刻卸兵權,偶爾幫著參謀軍國大事。」
「這次前頭連吃敗仗,皇上親自託重任,他才領命出征坐鎮大同。我相信他,他絕對不可能敗的!宣府還有楚國公策應呢,就算他們有仇,關鍵時刻絕不會互相拖後!」
張壽原本就覺得趙國公府這座山有點高,現在他覺得,這座山簡直連天了!
他當下就打定了主意,因笑道:「堵不如疏,這些傢夥既然很可能要來,那麼,總不能讓他們看到你這個千金大小姐紆尊降貴,住在一個破破爛爛的村子裡。」
見朱瑩頓時有些猶豫,他就誠懇地說:「這村裡的景況你也看到了,我打算湊一筆錢,趁著收割季快完了,好好整修一下村子……」
「咦?這事好啊!我今天在村子裡走了一圈,那些房子實在是太破了!」
試探地提了個沒頭沒腦的鄉村修整計劃,見朱瑩竟然滿口贊,張壽雖說不確定是純粹一時起意,還是覺得好玩有趣,又或者真的因為在村中走了一圈到,略一思忖後,就詞鋒一轉,又提出了另一樁相對務實的小事。
「村子裡伶俐的年並不止小呆和小齊兩個,但資質既然談不上出類拔萃,也就隻能跟著我背幾句詩,學一學九九歌。如今既然轉眼就能閑下來了,我打算拿出點獎勵,辦個背詩和簡單算的比賽,給優勝者一人做一套裳就行了……」
當吳氏支使的劉嬸送甜湯進來時,看到的就是張壽笑瞇瞇地從湛金手裡接過了一個小巧玲瓏錦匣的景。平素碎,可這會兒卻若無其事,隻當什麼都沒瞧見,把盛著蓮子甜湯的條盤送給了流銀接著,立時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
可等到進了前院廚房,對著吳氏,那話匣子就完全開啟了。
「爺和那位大小姐有說有笑的,那匣子裡,指不定是什麼定信……」
吳氏嚇了一跳,趕喝止道:「別嚼舌頭。瑩瑩為人謙和,阿壽又是個有主意的,必定是商量了什麼事。」
「是是是。」劉嬸立刻賠了個笑臉,隨即又眉開眼笑地說,「總而言之,爺真是好福氣。那樣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對人卻沒什麼架子。不說別的,有幾個媳婦還沒過門,就肯讓婆婆閨名的?到底是爺模樣生得好,真的,我當年在京城,也沒見過有人比爺還俊秀……」
吳氏本來就一臉高興,等到劉嬸說起張壽那毫無疑問的好模樣,就笑得更加燦爛了。
「從前也隻是村裡這些人看到阿壽的時候驚嘆,現如今我看瑩瑩也好,趙國公府其他人也好,看到阿壽的時候,哪個不多瞧兩眼?不是我誇口,我家阿壽就是天上謫仙人。」
此時已經拿著錦匣出了院,從廚房門前路過的張壽,聽到這話忍不住角搐了一下。
然而,他已經不奢能夠告誡母親謹慎對待這樁婚事了,有了趙國公府那位太夫人送來群婢僕,支援朱瑩留在這的態度,吳氏就猶如有人撐住腰桿似的,絕對聽不得閑話,包括他說的。
可大小姐說的婚書,他卻本不信。他最初剛穿越那會兒好奇世,曾經趁吳氏不在,小心翼翼把整個家裡翻了個底朝天,本沒有找到婚書這種離譜的東西。
而那位太夫人也是一副藏著掖著婚書正文的態度,足可見這所謂婚約有貓膩。
想到這裡,張壽在廚房門前重重咳嗽了一聲,等門簾一掀,吳氏有些尷尬地出現在他的麵前,他這才神淡定地說:「娘,我剛剛和……瑩瑩商量了一件事。」
見吳氏立刻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知道自己對朱大小姐的這個稱呼取悅了,便繼續不慌不忙地說道:「趁著最忙的收割季快過了,我打算讓村裡人有點事做。修修村裡的民宅,順便再給幾家孩子添點裳。可我沒錢,瑩瑩就借了我一百兩銀子。」
此話一出,吳氏頓時驚呆了。下一刻,立馬拉著人到院子角落,氣不打一來地數落道:「你怎麼能向借錢?你們還隻是有婚約,還沒婚呢……不對,就是婚了,媳婦的嫁妝是的,也不是你的,也不能!你呀你呀,平時這麼聰明,今天怎麼做了蠢事!」
見吳氏劈手奪了自己手中的錦匣,隨即快步衝去了院,分明是要去找朱大小姐還了這錢,張壽角慢慢上翹,出了一笑容。
他本來就無意打朱大小姐的主意,奈何吳氏在錢這方麵實在是卡得他太,而他之前對錢沒有太大需求,再加上想著家裡好歹也算地主,小富即安,所以沒有非常迫切的賺錢**,甚至對出人頭地也不怎麼熱衷。
他前世從富二代變窮一代再變富一代,可付出的代價也極其高昂。
當然,現在一切都不同了,小富即安也得有資本吧?
張壽等著吳氏去把錦匣裡頭的碎銀子還給朱瑩,出來時再塞給他一些多年積攢下來的己。然而,讓他萬萬意想不到的是,率先從廳堂衝出來的卻是一道鮮亮的影。當朱瑩氣咻咻地走到他眼前,重新把那個錦匣塞到他手中時,他不由得怔住了。
「且不提這不是你開口借的,是我自己要給你的,就算你問我開口借,為的是正正噹噹的事,又不是拿去揮霍!別說我那兩個丫頭隻帶出來一百兩現銀,就算帶出來一千兩一萬兩,我也會借給你!連我二哥那個混蛋,我都能借給他錢,你難道還比不上他?」
說到這裡,朱大小姐的口劇烈起伏,顯然緒非常激:「你娘有顧慮那是的事,你要是再囉嗦,那就是瞧不起我朱瑩!」
張壽有些驚訝地看著那雙和艷臉龐一樣灼熱的眼睛,最終釋然。
也是,和這位大小姐耍心眼,總覺得有點對不住。
他接過了錦匣,隨即含笑點頭說:「那好,我就卻之不恭了。明日我打算召集村中耆老商議一些事,你能不能一塊來?因為有件事,我需要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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