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義三人回了自己家。書趣樓()

師父秦致遠現在才起床，他起床第一件事兒就是先喝一杯茉莉花茶，當然了，現在已經放涼了，不過他早上就喝涼的。

茉莉花茶也算是北京的特產了，他的茶葉是用茉莉花熏的，所以非常香。有些懂茶的人或許會覺得這種香味會掩蓋了茶葉的本味，可就北京這很差的水質來說，這樣的茶葉反倒是最合適的。

幾口香茶下肚，大清早裡的乾臭味也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的清香，非常舒適。

喝完了茶，秦致遠纔去洗漱。

也是這時候，高傑義幾人回來了。

一回來，呂傑誠就告狀道：「師父，師哥他又欺負我。」

秦致遠用巾了一把臉：「那你打他呀。」

呂傑誠跳著腳急道：「我打不過他呀。」

秦致遠把巾投到臉盆裡麵，說：「那你就趁他睡著了唄，反正你倆睡一張床。實在不行，你等他晚上睡著了，沖著他的臉放個臭屁，保準他不知道。」

呂傑誠臉頓時就彩起來了。

高傑義臉更彩了，他怪道：「師父，這麼損的招兒你怎麼想出來的，你可是個說書先生啊，是個讀書人啊。」

秦致遠把煤球爐子上的小米粥端起來，滿不在乎道：「這纔是讀書人的智慧，你懂個屁。」

高傑義道：「您這招數比流氓還流氓呢。」

秦致遠理都不理高傑義，直接對呂傑誠道：「小橙子，你可別把臭子塞在你師哥枕巾下麵，等下他聞半天味都找不到東西，這招可太損。」

高傑義跳腳了。

呂傑誠卻彷彿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哇，師父您真是太厲害了，這包子是我孝敬您的。」

秦致遠瞅了瞅包子，問道：「算你有點良心，對了，你哪兒來的錢買包子？」

呂傑誠下意識地看著高傑義。

秦致遠提醒道：「你怎麼忘了呢，昨兒我不是還給你們二十個銅子兒嘛。」

「對呀。」呂傑誠應聲道：「就是花那錢買的。」

秦致遠又問：「錢花完了？」

呂傑誠立刻可憐兮兮地點頭：「都花完了，沒錢了。」

秦致遠又來一句：「小橙子，昨兒那二十個銅子兒有一半是你的，你師哥八是想貪了這錢了，他沒給你吧？沒花掉就趕討回來吧。」

「啊，你。」呂傑誠吃驚地看著高傑義。

高傑義用手捂臉，這傻孩子。

秦致遠輕哼一聲，對高傑義道：「別忘昨晚那一塊大洋。」

高傑義裝作沒聽見。

秦致遠又對方士劫道：「老方，吃了早點沒，要不一塊吃點？」

方士劫笑了：「行啊，我正好了。嘿，還有包子呢。」

秦致遠開啟油紙包：「對，裡麵有包子呢，我看看什麼餡兒的。」

「這是豬大蔥的。」秦致遠拿了一個嚼著吃，嚼了一口之後放下來，又拿出一個來，又吃了一口：「嘿，居然又是。怎麼有點泥土啊。」

吃了一口，他又給放回去了，然後又拿了一個出來，咬了一口道：「嘿，奇了怪了，這又是豬大蔥的。哎，老方，你說最後一個不會也是吧？嘿，還真是。」

秦致遠把最後一個包子塞回去，又拿出那個之前滾在地上帶泥土的包子，對方士劫道：「老方，你吃包子嗎？」

方士劫被秦致遠的作驚呆了，他用力抓抓下上的山羊鬍子，直搖頭：「別了，我可消不起。」

秦致遠笑道：「我就知道你喝粥，來吧，甭客氣了。」

方士劫鬍子，苦笑道：「得，我也隻能是喝粥了。」

秦致遠指揮道：「自己去把粥端進來吧，自己拿碗去，別用我家碗。」

方士劫來了一句：「嘿，還真窮講究。」說完，他就去端砂鍋了。

高傑義瞧著倆大叔鬥，他也覺得有趣兒的，這就是生活。一板一眼，那就沒意思了。

正說著呢，佟小六回來了。

佟小六亮眼睛通紅，渾有掩飾不住的疲憊，他推了們進來，把上帶的傢夥事兒放下，對著高傑義出了一點笑容：「小義兒，小橙子，早啊。」

呂傑誠馬上搬了條凳子過去：「六哥，你快坐。」

「好。」佟小六重重一屁坐下來。

呂傑誠掩了掩鼻子，說：「六哥，你上好香啊，香的我鼻子。」

佟小六點點頭：「我等下子，再換服就好了。」

呂傑誠又道：「六哥，我給你泡杯茶唄，還有點粥呢，剛熬好的，你喝嗎？包子本來也有的，可惜都被我師父咬了一口了。」

佟小六疲累地搖搖頭，說：「沒事，隨便給我弄一口喝的就。」

「好嘞。」呂傑誠應一聲，就拿碗去給佟小六舀粥喝。

看呂傑誠那殷勤的勁兒，高傑義不滿道：「怎麼沒見你對我這麼好啊。」

呂傑誠哼一聲：「你見天兒就知道欺負我，哪有六哥對我好。」

高傑義大道：「我們可是兄弟，濃於水啊。」

呂傑誠拿著碗筷翻個白眼：「我們是師兄弟，沒有緣關係。」

「嘿，臭小子，學的倒是快的。」高傑義抬就想踹呂傑誠。

呂傑誠大著躲開，嚷嚷道：「六哥，你看他又欺負我。」

佟小六擺擺手：「好了，別鬧了。小橙子你去幫我打碗粥吧，小義兒你去我房裡拿十個大洋，一會兒買點補品補補，再帶著小橙子出去吃點好的，省的他老惦記爛麵。我等下換服還得出去唱曲呢。」

高傑義驚訝道：「還去？」

佟小六微微頷首。

高傑義問道：「六哥，你這缺多大的口子啊？」

佟小六搖搖頭：「沒事兒。」

高傑義皺著眉頭，微微嘆一聲：「六哥，你自己現在就很缺錢用，就別給我錢了，我傷真好了，不用補了。小橙子，我這兩天凈帶他好吃的了，他現在不饞了。」

呂傑誠也趕點頭。

佟小六卻笑著搖搖頭，道：「沒事兒，給你的錢就拿著，傷筋骨一百天，你還年輕可別留下什麼後癥。我跟你們不一樣，你們還是學徒，不能自己掙錢，六哥自己能掙錢，你們就不用替我省著了。」

高傑義頓了一頓，問：「六哥，您這是為婚籌錢呢？」

佟小六點點頭。

高傑義皺眉道：「這誰家姑娘啊？得這麼些錢？」

佟小六沉默了一下，微微抬起頭，疲憊的眼睛裡麵頓時有了彩：「我隻想把最好的都給。」

一聽這話，高傑義頓時心中一沉，完逑了，這沒幾百大洋下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