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繼》第3章 擢華服以訪友 遇餘田而知
莫沉初聞父聲,便回轉來,先驚訝於父親今日所穿的服,當真極盡華,主以赤金之,雜以玄黃,其玄而黧,其黃有紅,其袖、下裳的綉紋如世間帝皇所穿一般,大氣華貴,穿上了使人不怒自威。
之後莫沉才驚覺於父親方纔所說的話,為何今天纔是初二,便要去走親訪友了呢?這不是初三的事嗎?這究竟是誰糊塗了?
但父命難違,莫沉還是趕漱好口,去廚房吃好東西,隨父親去給鄰裡拜年。
其實,拜年那些習俗,都是給大人過的,小孩、年們還是喜歡群結隊地瘋玩。
莫沉去到藏仙穀的東阪找到自己的發小,餘田。
餘田從約七歲開始便和莫沉一同玩耍了。一到過年過節,便越是瘋玩,甚至有一年的正月初二就拿著各樣的鞭炮跑上山去玩,而且一玩就分不清日夜似的,令家人很是擔心,但幾年如此都沒有出什麼問題,家裡人好像也允了他們一般,隻要他們在大概在天黑時回來,便不問題。
在途中,凡是見到了能用鞭炮來炸的東西,都不放過。先是一些在路邊瓶瓶罐罐或是白蟻在樹上修築的土道、老鼠、被人削開了口子的竹子......
這天,莫沉又趁著父親在與鄰裡問舊時跑開,去東阪找餘田。莫沉沒想到才剛在餘田家後門找到他,就了他一頓數落。
「昨天你怎麼沒來找我,家裡不給出來玩嗎?」餘田麵有疑地問。
「什麼不給出啊?」莫沉更顯疑慮地反詰道。
「昨日初二,今日初三,你跟我打啞謎呢?」說完,餘田稍稍停頓,接著道:「本來昨日我去尋你,卻巧了家中有大宴,設司祭之禮,我雖為餘家旁係,卻也不能缺席。」
莫沉邊聽邊思忖著,心裡邊就越嘀咕著:「昨日纔是初一啊,就算那時候我我吃下了嫁魂花瓣,被痛暈了一會,也不至於莫名了一天吧!又或者說,自己暈了一天!」
之後,莫沉的心思便不在玩上了,也就隻有餘田,東巷跑完西巷跑,或是將鞭炮點著了用子捅進鼠,或是把鞭炮扔進別人家院子、煙囪,又或是扔進舍豬圈,躲遠了後笑聽它們的哀嚎。
而莫沉,要不就坐在土堆上,田埂邊,要不就倚在樹下,想著昨天的事:自己既然因服下嫁魂花瓣而暈睡了一天,那為何父親今日彷彿不知道一般對自己昨天消失了一整天不聞不問,是他發現了暈倒後的我,且並沒有醒,親自熄滅燭火後睡,所以今早明知不問;還是他並不知,因為自己隻是如往年一樣出去瘋玩了呢?那既是後者,若拜年拜到餘家,父親知曉我昨日並未尋餘田出去玩,回家質問與我,那我該如何對答?
就是如此度量忖思著,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其間去過西邊口吃過了春麵。現在,隻見日漸收,暮漸合。深紅和紫黑的大幕將穹頂一分為二,條條人煙無憑直上,飛來楚天過冬的倦鳥紛紛飛回昏黑的林中,落於枝頭上,以葉遮起翎羽,準備過夜。
飧時,冰冷的漆紅木大圓桌上蓋著赭金的富貴祥雲錦桌布,華的桌布沿緣而下,將中心鏤空的木凳遮了一半。十六張雕花鏤空凳隻有兩張墊上了藕的棉包。前兩天的扣燒鴨幾乎沒變似的,依舊擺在桌上,顧自地冒著蒸氣。
莫沉怕極了父親會在飧飯時間詢問自己前日為何沒將燭火吹了,且第二天都未出現之事。於是狼吞虎嚥地吃飯。
「你在怎麼了,今日食貌怎如此不堪?」父親疑而詰之。
莫沉停下了手中的作頓了一頓,怯怯地說道:「回父親,兒子生頑劣,近日又借著過年,甚至瘋玩了整日都沒回家,沉兒願提前兩天進行六藝的練習。」
父親執筷的手先是一滯,將口中的羊嚥下,角微上揚地說:「也好,正愁著如何懲罰你呢。前天過了子時也未熄燈,萬一起火走水那可不好。且依沉兒所言,提前兩日吧。」
莫沉生怕這些再說下去會使父親記起初二自己一天未見的事,立即識趣地「嗯」了一聲,趕吃完飯,推了板凳,離開食。
莫暅良看了一眼離去的兒子,會心一笑道:「哈,居然留我洗碗。」
莫沉離了食,便到自己小茅屋書房裡抄書。莫沉看著自己起碼停了五天的功課,不心中大急。畢竟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父親終有一日會檢查的。自己可以玩鬧,即便打碎了家裡品父親也不會生氣,會惹得父親生氣的便是不做功課,不誦詩書。
如此想著,莫沉立即重展了一張紙,兩邊好鎮紙,開始抄下一篇。
「學不可以已。」莫沉邊抄邊念道。
當莫沉抄到「君子生非異也,善假於也。」的時候,莫沉彷彿悟到了什麼似的,停下手中的筆。自言自語道:「沒錯沒錯,善假於。莫沉生非異也,善假於也。」言罷,莫沉架好筆,雙手握住矮案,將矮案前移,離席穿好鞋後,再次悄悄地離開宅子。
沿著自家宅院側邊向左走,又拐進一個巷道,在巷道的盡頭越過低矮的籬笆,翻進羅家老農的菜地,沿著其中田道走過,於另一頭翻出菜地,再進漆黑連綿的小丘中。
莫沉要去東阪找餘田。
餘家在藏仙穀裡,是以種糧發家的大戶,是餘家宅戶,就佔了全穀的三,而耕地更是佔了全穀人耕地的六。以如此糧食產量,加上於錦城這座大城僅僅是六七裡遠的地宜,將糧食通過鏢局或商行銷售、運向各郡各縣。
在藏仙穀裡,餘氏可是一個大家族,但餘田為旁係,其所居之相對偏僻一些,所以莫沉找他亦要從一些近道抄。
莫沉在被夜幕籠罩下的林中穿梭,他並不走那些幽徑小道,因為這條隻有自己和餘田知道的道路,也比那林中小路近許多。
「對,對,用石頭,用石頭砸死他。他死了,後患方絕!」一道聲音傳來。
莫沉突然大驚,什麼砸死他?有什麼人要砸死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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