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帝國》第十六章烈
隨著旗艦「定遠」號一聲炮響,十秒鐘後,鎮洋艦隊一分隊各艦主炮發起第一齊,一時間,無數水柱在日軍艦隻周圍升起。
「吉野」上的坪井航三將看得清楚,清軍主力裝甲艦「定遠」、「鎮遠」的火力主要是向自己的第一遊擊隊傾瀉,第一遊擊隊若不趁早轉向,避開「定」、「鎮」二艦的強大火力攻擊,下場將不會很彩。
當「吉野」上的測距軍發出「距離五千碼」的訊號後,坪井航三立時下令:「各艦隨旗艦,加速到十四節,右滿舵向左!」
第一遊擊隊四艘裝甲巡洋艦一起大幅度轉向,在海麵上劃出一道近似直角的航跡,同時加速到十四節,以一條清晰的斜線從「定遠」、「鎮遠」前奪路而過,撲向清軍艦隊的右翼「經遠」、「來遠」、「平遠」三艦。
二時四十四分,日本聯合艦隊「鬆島」號在距清軍艦隊三千七百碼時以三十二公分主炮的開火,發出了「艦隊總攻擊」的訊號,本隊中的日軍艦隻亦紛紛開炮,激戰開始了。
一分鐘後,第一遊擊隊司令坪井航三將傳令發出訊號「適時開炮!」。當「吉野」開至距「經遠」、「來遠」、「平遠」三千碼時,即以十五公分速炮發起攻擊,後麵的「高千穗」、「秋津洲」、「浪速」亦隨之開炮,「經遠」、「來遠」、「平遠」立即集中火力還擊。
清軍「經遠」、「來遠」二艦建造於七年前,主要火力為兩門二十一公分主炮和兩門十五公分副炮,「平遠」五年前服役,主要火力為一門二十五點四公分前主炮和兩門十五公分副炮,三艦均沒有裝備中口徑速炮,而且裝甲防薄弱,而它們的對手是號稱「帝國銳」的日軍第一遊擊隊四艘新銳裝甲巡洋艦,這四艦共裝備十五公分、十二公分中口徑速炮三十門,另有二十六公分重炮四門,且均設有一定的裝甲防護。
即使如此,「經遠」、「來遠」、「平遠」三艦仍不畏強敵,勇抵抗。
三時零三分,第一遊擊隊清軍艦陣中,將「經遠」、「來遠」、「平遠」三艦與主艦陣分隔開,兩分鐘後,「平遠」的二十五點四公分主炮給了敵艦一個響亮的回應,一炮命中「吉野」,炮彈擊穿「吉野」舷側裝甲,在一號主甲板上炸,當場炸死三人,傷十一人,並引起大火。
幾乎在同時,「高千穗」亦連中數發二十一公分炮彈,軍宿舍區被炸毀,彈片四飛,一名損管員被彈片擊中咽而死,另有數人傷,大火熊熊燃起,直軍宿舍區附近的彈藥庫。
眼看全艦兵都要全被炸死,「高千穗」艦長野村貞大佐下令:「除駕駛、機和火炮人員外,全部艦員投滅火!」
「高千穗」艦上既要理死者、包紮傷號,更要救火,一時忙不堪。
之後的「浪速」艦在東鄉平八郎大佐的指揮下避開了清軍巡洋艦的幾發炮彈,並以集的速炮火力暫時製了「經遠」、「來遠」的攻擊。
在第一遊擊隊縱隊最尾上的「秋津洲」艦舯部第五號炮座中彈,炮軍以下七名艦員立時陣亡,另傷九名。
坪井航三並不為這點輕微的損傷而擔心,又下令各艦:「集火攻擊敵右翼艦隻!」
此時於清軍第五小隊三艦右翼上的是二千一百五十噸的國產「平遠」號巡洋艦,艦長李和中校雖然指揮部下首先擊中敵第一遊擊隊旗艦,鼓舞了小隊中各艦的士氣,但是敵艦的炮火很快集中到本艦上,李和中校不幸被一彈片穿部,壯烈殉國。
「平遠」號在第一遊擊隊熾烈集的炮火攻擊下,舷側幾乎了蜂窩。三時十六分,一枚敵彈擊穿艙壁,在彈藥庫中炸,剎那間艦騰起一巨大的黑煙,遮蔽了附近的海空。黑煙漸稀後,「平遠」艦已經不復存在,僅餘若乾木板雜飄浮海上,全艦兵一百四十五人僅一名生還。
趁著敵艦集火攻擊「平遠」之機,「經遠」、「來遠」不約而同將炮口轉向「秋津洲」,連續轟擊,命中數炮,又斃敵二十餘人,傷三十餘人,摧毀炮座一,打得「秋津洲」上一片鬼哭狼嚎。「浪速」艦長東鄉平八郎見狀急命部下轉移炮火,將「經遠」、「來遠」的火力吸引過來,以援救「秋津洲」。
「平遠」沉沒後,第一遊擊隊四艦開始繞著「經遠」、「來遠」打轉,形一個運中的半圓陣勢,以發揚舷側火力,環攻「經遠」、「來遠」。
「經遠」、「來遠」雖拚死抗擊,卻因火力不如對方,先後中彈起火。「經遠」艦長林永升中校不幸腦部中彈而殉國,大副陳榮校、二副陳京瑩校也先後中炮陣亡。
「經遠」艦失去了指揮,全靠兵們自發抗敵,直至在兩千碼距離上被吉野的的速炮連擊數十發,艦在烈焰中緩緩下沉,炮手卻仍堅守崗位,繼續發炮擊敵,最後與艦共亡。全艦二百零二名兵,僅十二人獲救生還。
「來遠」隻得以一敵四了,艦長邱寶仁中校見「經遠」沉沒,號令全艦:「戰鬥到最後一人!」
邱寶仁一邊組織滅火,一邊沉著指揮,連發數炮命中「吉野」,打壞敵炮一門,斃傷敵兵各十餘人。然而日艦第一遊擊隊依仗勢眾炮快,以集的速炮火力萃於「來遠」,「來遠」艦上兵死傷慘重,火炮大多損,全艦大火撲滅又起,直至無法控製。烈焰撲至艦橋,親自舵的邱寶仁中校不幸陣亡,「來遠」艦失去控製,在海上蹣跚行,日艦趁機近轟擊,「來遠」中彈數百發,終於在三時五十一分沉沒,全艦二百零二名兵,僅生還二十三人。
至此,清軍鎮洋艦隊一分隊右翼的第五小隊三艘巡洋艦全被擊沉。
※※※
日軍第一遊擊隊截擊清軍艦隊右翼的同時,聯合艦隊旗艦「鬆島」也帶領本隊三群陣組的的十一艦縱隊駛至清軍艦隊旗艦「定遠」正前方,雙方旗艦展開了激烈的對轟。
二時四十六分,一發三零點五公分炮彈擊中「鬆島」三十二公分口徑火炮之炮塔上段,毀其大炮旋轉裝置,炸死兩名炮手,並使水管破損。
聯合艦隊司令伊東佑亨中將驚懼於「鎮遠」、「定遠」的巨炮火力強大,不敢繼續正麵對峙鋒,急忙命令本隊轉舵向左,加速駛往「定遠」艦的右前方。
清軍分艦隊司令林泰曾準將見日軍轉向,隨即下令:「左翼隨旗艦右轉四度!」;繼又下令「鐵甲戰列艦加速到十二節!」
於是艦陣左翼的五艘戰艦分別加速隨中央兩艘鐵甲艦向右轉,以艦首對敵,而加速後的「鎮遠」、「定遠」向前突出,又稍稍離了艦陣。日艦本隊殿後的第三群陣諸艦因速度較慢,遠落後於前麵第一、第二群陣諸艦,遂被突出的「鎮遠」、「定遠」二艦切斷,由此,聯合艦隊本隊被攔腰截為兩段,形勢對日軍方麵大為不利。
這時,清軍艦陣左翼又逐次完了右轉,日艦本隊第三群陣的四艘軍艦以及排在本隊左後方的「赤誠」、「西京丸」二艦就被迫以一字縱隊逐一通過清軍兩艘鐵甲艦和五艘巡洋艦構的主炮火力網,清軍艦隊抓住時機,發起猛烈攻擊,集中炮火,對敵艦逐個「點名」。
首當其衝的是日艦本隊第三群陣旗艦「高雄」號巡洋艦,一下子連中兩發三零點五公尺巨彈,前主炮全毀,艦首進水下垂,接著又被數發二十一公分炮彈命中各,艦上燃起大火,艦員傷亡過半,遂以右滿舵向左並加到最高速企圖退出戰場,卻被清軍艦陣右翼的第三小隊「建北」、「建中」兩艘海防裝甲巡洋艦艦截住。「建北」、「建中」先以三零點五公分主炮遠遠轟擊,接著加速轉向右,堵住「高雄」逃跑之路,待接近後集中十五公分速炮火力猛擊「高雄」,「高雄」五分鐘中彈百餘發,艦多進水,於三時零九分沉沒,全艦二百二十二人共救上三十一人,其中十六人為清軍俘虜。
跟在「高雄」之後的是巡洋艦「葛城」,這艘標準排水量一千五百零二噸的單薄小艦更是不堪一擊,一發二十一公分炮彈首先削掉了它的前主桅,接著如雨而下的炮火將其地籠罩起來,「建北」、「建中」在收拾完「高雄」後又趕來助戰,「葛城」中彈近百發,全艦在徹底燒毀後於三時二十五分沉沒,總共二百三十名艦員中有二百二十三人陣亡。
與「葛城」同級的「大和」、「武藏」兩艦艦長見勢不妙,未等清軍火力轉移過來即下令轉舵向左,意圖退出戰場,此時清軍艦隊正忙著圍攻「葛城」,待發現「大和」、「武藏」逃跑,敵本陣第一、二群陣已經繞到清軍艦陣之後,形勢危險,林泰曾司令遂下令不予追擊,艦隊全隨旗艦轉向,迎向後方的敵本隊第一、二群陣。
右翼第三小隊的「建中」號海防艦及時回到了艦陣中,「建北」艦長梁學誌中校卻殺得興起,這時正好在遠鏡中看到日艦「赤誠」和「西京丸」正拚命趕追「大和」、「武藏」,因速力不夠,遠遠落在後麵,遂違令出擊,下令加速駛向「赤誠」、「西京丸」。
※※※
代用巡洋艦「西京丸」上,日本海軍部次長樺山資紀中將原本看到清軍艦陣往後轉向,不由鬆了一口氣,不料卻又發現一艘裝甲巡洋艦正單槍匹馬向本艦高速駛來,心中大驚,慌忙向艦長鹿野勇之助佐道:「鹿野佐,看到沒有,敵艦一艘正衝過來呢。」
鹿野佐答道:「將軍,在下看到了,可是我也沒有辦法,我們隻有一門十二公分速炮和幾門小機關炮,一切要靠『赤誠』了。」
事實上,「赤誠」號也本不足依靠。這艘標準排水量六百零二噸、配備二零點三公分和十二公分火炮各一門的小炮艦,在與標準排水量四千五百八十噸、配備三零點五公分重炮一門和十五公分速炮九門的「建北」號海防裝甲巡洋艦的對抗中能有多大勝算,「赤誠」號艦長板元八郎太佐本不願意去想。
「建北」噴吐著濃煙,劈開浪花沖了過來。板元八郎太佐舉著遠鏡的手開始微微抖,在測距軍發出「距離二千五百碼」的訊號後,他乾脆丟掉遠鏡,拔出邊鑄有章魚家徽的軍刀,大吼一聲「開火!」
「赤誠」的二零點三公分主炮噴出一團單調的白煙,炮彈竟奇蹟般的首發命中「建北」的前甲板,卻被「建北」厚厚的裝甲帶彈開,在裝甲帶外麵炸響,僅僅給「建北」的前甲板留下了一個不算太淺的凹坑而已。
「赤誠」接下來的兩炮均未命中,之後它的前主炮就再也沒有使用的機會了,幾發十五公分炮彈將其徹底摧毀,同時「建北」的炮火還覆蓋了「赤誠」的艦橋,彈片打穿了正在崗位上的艦長板元八郎太佐的頭部,鮮和腦漿飛濺到羅盤上,海圖臺上也紅紅白白的一片。代理艦長佐藤鐵太郎大尉幾分鐘後更被炸兩截,下半shen掛在舵上,上半飛到前主炮炮座邊,其狀慘不忍睹。
「赤誠」很快失去了作戰能力,「建北」艦長梁學誌中校決定將其俘獲,遂組織水兵六十名,各發步槍子彈,待靠到「赤誠」左舷,放下繩梯,遣突擊隊登艦,瓦解了日軍殘餘艦員的抵抗。梁學誌中校又派航海、機士若乾名登上「赤誠」,修復航海機裝置,然後繞道開往旅順軍港請功。然而「建北」艦為了俘獲一艘小炮艦所費的這一番力氣,不但給了載有日本海軍部次長樺山資紀中將的「西京丸」號逃出戰場的時間和機會,更因為「建北」違令離艦陣,造了旗艦右翼缺乏掩護,給全艦隊帶來了無法挽回的損失。
梁學誌中校正得意地著麵前的戰利品,訊號忽然大:「旗艦發出訊號——旗艦危險,各艦立即回歸艦陣,違令者斬!」
梁學誌聽到那個「斬」字,立時渾一陣冰冷,他眼前那艘尚冒著青煙的軍艦已不再為戰利品,而很可能將是軍事法*致他於死地的證據。
他沒有時間多想什麼,立即命令加速轉向,前往救援旗艦。
此時,旗艦「定遠」艦腹上正有一個噴吐熾烈火焰的大,宛如發中的火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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