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仗劍大河東去》第十五章 山門
柴門破爛,一就開,卻只開到一半。
大手使勁一推,吱呀一聲,門開了。
山下看著小,走進去卻發現,這是一個面積比周昂家大了至兩三倍的院子。
正房五間,帶走廊,西廂另有配房三間,東南角那明顯是茅廁。
西廂房門口有棵棗樹,枝丫干枯無葉,大概是已經死了。
庭中有一魚缸,不高,闊口,大腹便便,兩片睡蓮葉子飄在水面上,青青荷葉下,似有兩尾紅鯉款款游。
走進院子里才發現,這里的院墻,包括走廊,已經不知道多年未曾修繕和維護過了——那走廊原本應該是雕梁畫棟的,但現在卻斑駁落得只剩下一些不辨紋飾的殘片,還零星綴在上面。
撐起走廊的四大柱上的紅漆,也早已剝落得只剩斑點。
但這還不是最讓周昂詫異的,最讓他驚愕的是,那棗樹下竟然還有一堆掃起來的積雪,尚未融化!
或者說,是正在融化。
室有子的讀書聲傳來——
“……客曰:‘徐公不若君之也。’明日徐公來,孰視之,自以為不如;窺鏡而自視,又弗如遠甚。暮寢而思之,曰:‘吾妻之我者,私我也;妾之我者,畏我也;客之我者,有求于我也。’”
周昂仍在呆呆地看著那堆積雪。
現在這個春末夏初時候,院子里還有積雪,實在是太不可理解了。
此時,房子的讀書聲已經停下,等周昂回過神來,扭頭看向門口的時候,卻見走廊下不知何時已經站了兩個人。
一富態老者,穿深藍葛布大袍,系玄帶,腰墜玉,看著年約五六十歲上下,長須髯,須發皆已花白,攏著手站在那里,面帶笑容。
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大男孩,穿著青直裰,腰系草繩,容貌俊逸,眸中若有流,華彩照人,眼神驚訝而又似乎滿含期待。
帶周昂進門的那中年人,此時緩緩開口,道:“你既我門墻,當識此二人!長者名鄭桓,字昭明,汝之二師叔,者名敖春,昭明之徒孫,汝之師侄。”
說到這里,他指向自己,道:“我名徐甫,字子。”
周昂剛拱起手來,尚未說話,徐甫已經又道:“我門墻,并無規矩,亦無一應繁瑣禮儀,汝今可就在這院中,對天地一叩首即可。”
周昂聞言遲疑了一下,卻是沒說話,只是起下擺,當即跪在地上,端端正正地趴下,對著門口一叩首。
但抬起頭來,他卻忍不住問:“只一叩首麼?”
按照他過去前后兩世的經驗,太過繁瑣的就不說了,一般拜師什麼的,至也得有個拜師禮,怎麼也得三拜四拜之類的,才顯得鄭重。
但此時徐甫聞言卻是笑道:“我的弟子,不拜眾生,不拜先賢,亦不拜神佛。只天地,應當一拜。余者,便是你師父我,也不過一稽首足矣。”
周昂沒敢再問,當即起,卻仍是對著自己的師父徐甫深施一禮,了聲,“弟子周昂,拜見師父!”
徐甫倒是并未駁斥,只微微搖了下頭,道:“見過你師叔吧!”
于是周昂轉,對著已經避開了門口的富態老者,也就是他的師叔鄭桓認真一拜,道:“弟子周昂,見過師叔。”
那鄭桓緩緩頜首,道了聲,“好!好!”
聲音敦厚。
徐甫此時又道:“剛才便曾對你說過,我這山門,不過寥寥數人,今日你已經大半見到,你有一位三師叔,近日卻好不在,改日有緣再見吧!近日你既了我門墻,我山門就算是共有五人了!”
說到這里,他看向那大男孩敖春,道:“你當見過你師伯!”
那孩子眸一轉,竟是問:“不應該是師叔嗎?”
徐甫愕然,片刻后,道:“你雖門早,但你的師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緣門,因此,當是師伯才對。”
敖春的眼睛轉了轉,似乎想通了,很快就端正子,板板正正地沖周昂施了一禮,口稱,“弟子敖春,見過師伯!”
周昂出一抹笑,點了點頭。
他總覺得這孩子有點怪。
此時徐甫似乎甚是滿意,又問:“周昂,你可有表字了?”
周昂老實地回答:“弟子今年十八,沒有表字。”
徐甫捻須,片刻后,道:“你既我門墻,我當為你取一表字。你名昂,便取個字,子修吧!”
周昂當即再次施禮,道:“謝師父賜字。”
徐甫頜首,轉頭對鄭桓道:“既如此,我就不進去了,你且帶他幾日。”
言罷,竟是轉出門,就在周昂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并不回頭地大步下山去了——這是什麼況?我師父剛收我做徒弟,然后就自己走了?
此時,鄭桓一邊命小敖春去關好門,一邊沖周昂招手,道:“來!”
周昂無暇多想,快步過去,隨鄭桓進了房。
這房子建得相當高,很闊氣的覺,只是部一如外間,頗有些年久失修的覺,不過相比起外面,它還是要略好一些而已。
五間正房,中間的三間是打通了的,顯然是充作大殿,或者客廳來使用,但周昂一進去就又發現,這大殿里空的,只是有四個團擺在中間,旁邊桌椅之類的日常家居自是盡有的,卻缺了很重要的一些東西。
比如說……
師父雖然說不修道,但咱好歹也得算是一家門派吧?就算是大殿里不放神仙的尊位,按照影視劇里演的、里寫的,一般也得掛幾張前輩先賢的畫像不是?
這至顯得咱們有點底蘊啊!
但是沒有,大殿里既沒有塑像,也沒有畫像。
仔細看,正中間靠墻的那張大桌子上,倒是好像擺了個牌子,周昂湊近去一看,卻還是那兩個字:天地。
這次是豎著寫的而已。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舉,鄭桓笑著道:“不必找了,咱們山門既無先賢可塑,又無大德可立,也就只好寫上‘天地’兩個字,做個意思罷了!其實也是不拜的。天也,無邊寬廣,地也,無邊厚重,何須你我來拜!”
周昂勉強出一個笑臉,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又見自己這位鄭桓的師叔一直笑容慈和,似乎是位寬厚長者,就忍不住問出口來,“師叔,咱們山門為什麼人那麼啊?不是說修仙的門派,輒都占了幾座山峰,百上千的弟子嗎?”
鄭桓果然有問就答,卻是笑道:“現在算多的了!三十年前我門的時候,山門里只有你師父一個人!”
周昂聞言,不由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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