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話版明末》第十章
淮神廟,趙良臣與李清遠將損毀的四座木像劈碎做柴。
過香火熏陶的木柴就是不一樣,火焰都比普通的木柴旺盛一些。
彷彿兩個算賬的商人,各自盤坐在團上,兩人中間有一張小木桌,李清遠撥弄算盤,趙良臣翻閱著手裡三頁公文。
有兩個公文是空白的,上麵印文集,依次有獲鹿知縣印、真定知縣印、真定知府印、井陘兵備印、山西按察使司印。
最大、影響力最大的一組印是山西按察使司印,這位山西按察使兼任井陘兵備道員常駐獲鹿縣城,管理土門、龍泉、倒馬三關軍務。
文書上隻有印,印上並無職擔任著的姓名。
因為這些空印文書是很早之前就已製好的,儲放於金闕宮,以便於急時請調天兵誅殺邪魔。
也有例外,比如這兩頁文書上『山西按察使司』印就是今天由按察使熊文燦親自蓋上的。
這兩頁空印文書,威能比上回使用的文書還要強勁,用這兩頁空印文書借調天兵,順平侯那裡怎麼也要派出一位軍吏領隊前來。
趙良臣手裡第三頁公文則是熊文燦親自開的文書,指派土門關守備將軍調兩隊守軍重修淮神廟。
歷來的井陘兵備正使、副使都會遊歷幾次淮神廟,或留下詩文碑刻,或者重新修葺。
「熊公先前贊助十兩銀大約能造二十木像,依舊不足。」
趙良臣眨著眼睛衡量得失:「新廟建好,僅是左廂、右廂這兩廂就需安置四十八。前殿十二門戟也不能,正殿計有主簿、功曹、書吏八,左右校尉四,左右領班先鋒兩。僅是木像就要七十四,大半木像還得請府城的匠人來此打造,這花錢就更多了,也不知熊公能募集多錢糧。」
重修廟宇,本就是地方士民申報,地方主牽頭,大家一起募捐錢糧後工,是和修路、築堤一樣的賢德義舉。
廟宇修,大家再按職高低,捐款多造一塊兒石碑埋在土裡,千百年後也能使人知曉。
故募捐錢糧必然是順利的,就怕募集的錢糧不夠支付材料錢。
李清遠輕圓潤、清涼的算盤珠子,語氣確信:「道兄,我觀熊公熱積極虔誠善信,與許多大不同。眼前這事兒不怕缺錢,就怕熊公抵、敷衍。他信金闕宮文書,也信你我說辭,那這事兒必然能。」
「若有三百兩,應能圓滿。」
兩隊士兵一百人,一起施工,吃朝廷的喝朝廷的,秋前就可造好新的神廟,這是不需要花錢的。
需要花錢的就神像、大梁、廊柱等棟樑木材,這纔是大頭。
沒相關經驗的兩個道士又做著詳細預算,週二郎和小曹木匠終於爬到神廟前,敲響木門:「山下村民週二郎、木匠曹四求見二位道爺。」
「進來吧。」
待週二郎、小曹木匠進大殿後的起居寢室,兩個道士盤坐炕上,桌上算盤卻不見了。
李清遠睜眼審視兩個躬施禮的年:「你二人所來,可是為木像一事?」
「道爺神算,正因此事前來叨擾道爺清凈,還見諒。」
週二郎拱手說著瞥小曹木匠,見他漲紅臉支支吾吾,就繼續說:「道爺隻說木像多多益善,隻是我等村民愚鈍,實不知該打造多,又該是何款式,就連兵也沒個主意。」
「確是貧道疏忽了。」
李清遠說:「之前所給十兩銀算是定金,先打造左廂二十四天兵神像。匠人擅長什麼款式就打造什麼款式,務必要軍容齊整,上下分明尊卑有序。事後工時,貧道連同工錢一併結清。若是心有疑,貧道也可手書字據,以作憑證。」
週二郎要擺手拒絕,小曹木匠抬腳踩週二郎,不想週二郎搶先說:「不敢勞煩道爺。天已晚,小民告退。」
見週二郎拉扯著小木匠後退著離去,等他們走遠了,兩個道士才嗬嗬做笑,趙良臣說:「師弟,這土門村也算是靈秀之地,可惜卻讓靈巖寺佔據了靈脈。」
「也隻是佔去六,待神廟重修完工後,必能製靈巖寺。」
李清遠從後拿出算盤擺好,拇指撥弄算珠:「不住靈巖寺,又如何能住西邊兒那個?」
這時候周七檢查完自己的新居所變化,不敢再隨意開口,見自己二哥拉著曹木匠從神廟出來,沿著山坳小路往山下走,就飄浮過去。
漸漸離的近了,就聽到小曹木匠埋怨,及二哥的低聲解釋:「木匠,人家道爺給你銀子時可立了字據?十兩銀,就那麼給你了,那時候你咋不說要立字據?你以為立了字據就能製約幾位道爺?虧你敢想!」
「道爺的錢也不算難掙,伺候高興了,曹叔那裡有些瑕疵,道爺睜隻眼閉隻眼這事兒就過去了。可惹惱了道爺,就是立下十張字據,道爺也能折騰的你家宅不寧!」
這下,小曹木匠訕訕做笑不敢耍脾氣了,又央求:「二哥,這事兒可別給老漢說,不然你一走,保準打我板子。打板子不算啥,他還能說教一晚上,實在折磨人。」
「也,你得給我家七郎打造一些生活。」
「你是我二哥,親二哥!七郎自然也是我弟,回去就工!」
周七看著二哥、小曹木匠漸漸下山去,才轉飛向淮神廟。
他徑直落在門口,裡麵兩位談甚歡的兩位道士並無停頓,可見沒有察覺自己。
就聽裡麵一人說:「這也難怪,古戰場明明就在西邊,西邊兒那位隋唐時就有鼎盛香火,那時比順平侯隻多不。蒙元以來,吏、士人好逸惡勞不願深四十裡山路拜謁淮侯,又有土門村小民見機謀利,就在這建了一座淮神廟,謊稱此是漢趙古戰場,使不明就裡之人參拜。」
「本朝以來,此香火益發鼎盛,許多吏、士人明知其中曲折,依舊在這裡祭拜吊憑淮侯。化繁就簡本是人道至理,這可苦了西邊兒那位淮侯。」
「道兄,難道這就是那位淮侯勾結妖道,與白蓮逆匪往來的原因?」
「不然呢?斷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裡搶了西邊的香火,西邊藉機報複本就在理中。隻是不知白蓮逆匪已從西邊借到了多玄甲天兵……也不管它,你我經營此廟宇,待兵馬鼎盛後,就由這東、西兩位淮侯廝殺去。」
趙良臣說著冷笑:「西邊那位兵馬折損,自無力外借天兵。依我看,原來這裡的那位廟祝,可能就是白蓮逆匪。」
「道兄慎言,若是金闕宮人聽去,你我危矣!」
「怕什麼,你我的是龍門法籙,是大朱天令吏,死後不他太清天、上清天、玉清天管轄。」
趙良臣語氣低沉:「白蓮逆匪後的大玄天,還有掩耳盜鈴的大鈞天,纔是你我道夥伴生前後之勁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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