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浩歌》第25章 觀心局(一)
印江之上,一艘三層,名為“滿堂紅”的畫錦樓船,如魚躍龍門,速度奇快,所過之起陣陣漣漪。兩岸之上,青山綠野目不暇接,風景如畫。
然而,如此景,樓船客人在最初時的新奇勁一過後,就顯得興致缺缺。偶有到了傍晚出來吹吹江風的客人,也待不了多長時間便會返回船艙。
這天傍晚,落日餘暉灑落在樓船一層的甲板之上,一個七八歲孩站在船頭,有些豔羨的看著甲板上盤坐在船邊的年輕人,準確的說,是看著年輕人手中正削著的件。
盯了許久,這個衫看上去隻是普通人家的男,往前走出兩步,聲音不大,但也冇有尋常孩子見到不相之人的怯懦,他道:“你能給我也做一個嗎?”
年輕人將手中還隻是半品的木劍放置在一旁,抬頭看著這個麵相黝黑,很乾瘦的孩子,他笑了笑,說道:“可以是可以,那你拿什麼和我換?”
孩子似乎很想要那把木劍,又往前走了幾步,膽子更大了些,就要手去拿地上的木劍,卻被年輕人先一步攥在手中。
孩子的臉有些不自然,畢竟還隻是個孩子,他有些委屈的說道:“我隻是想看看,我冇有什麼東西能和你換,我爺爺窮的叮噹響,唯一有個菸袋桿子,還寶貝的。”
年輕人莞爾一笑,說道:“那你會做些什麼,拿來換也行。”
孩子站那兒想了想,如數家珍道:“我會燒火,做飯,洗服,還會上山砍柴,給爺爺肩捶背……”
孩子嘀嘀咕咕說了一大堆,全是些蒜皮的小事,年輕人反倒好似聽得津津有味,也不出聲打斷,直到那孩子說完,眼看著他說了句:“你覺得我能用什麼和你換?”
年輕人看上去有些為難,孩子一直在看著這張比剛纔見到的姐姐還要“”的臉,因而對方臉上的表變化完全冇有逃過他的眼睛。孩子大失,有些沮喪的就要往回走。
結果,那年輕人在轉後,說了句,“要不你給我肩捶背,的好了,我就把這把木劍削好送你。”
孩子回頭,一臉不敢置信外加掩飾不住的興,驚喜道:“真的?”
年輕人點點頭。
孩子三兩步跑到年輕人前,從年輕人手裡一把奪過那把還冇有削好的木劍,拿在手中來回比劃了幾下,又翻來覆去看了看,然後依依不捨的遞還給年輕人。接著,很知趣的走到年輕人後,一板一眼的給年輕人肩捶背。那黝黑乾瘦的孩子,視線一直低著,始終不離年輕人手裡的木劍。
就這樣,夕西斜映照在甲板上,一個年輕人,一個孩子,年輕人盤坐在甲板上靜靜削著木劍,孩子在其後肩捶背。
山水如畫,人如是——。
突然,從船艙門口衝出一個青裝姑娘,腳步飛快,徑直走到二人前,一把奪過年輕人手中的木劍,遞給孩子,然後看著秦恒,不忘譏諷道:“姓秦的,讓一個孩子給你肩捶背,你還要不要臉。”
遠,萬樓坐在樓船的護欄之上,一臉戲謔的表。
秦恒麵平靜,冇有笑也冇有解釋什麼,隻是出右手,示意其把東西給他。
而那孩子也冇有去接,隻是搖頭道:“姐姐,我爺爺教我萬事不可不勞而獲,我拿勞力換來的,就可以拿的心安理得。”
其實,這會兒,吳彩霞心中已經發怵,是想殺這王八蛋不假,但心底深還有些畏懼他。此刻,見秦恒麵無表,心中的那怯意更勝。隻是,不願在這傢夥麵前表現出來,不然以後殺他的本心不就淡了。
於是,姑娘就這麼惡狠狠的瞪著秦恒。
秦恒說道:“他予取奪,自然要付出代價,正如他所講,天底下冇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姑娘此刻是騎虎難下,有心想還回去,但又不想弱了氣勢。
秦恒著手,吳彩霞將木劍遞給孩子,二人就這樣僵持著。
最後,還是那孩子打破二人的僵局,孩子甜道:“姐姐,你那麼漂亮,生氣就不好看了,把木劍還給這位哥哥,現在這把木劍還冇有削好,我想要一把完整的,漂亮的木劍,以後闖江湖也能有把武傍,保護爺爺不欺負。現在爺爺到哪兒,哪都有人罵他,那些人就會欺負我爺爺。”
孩子說到最後,雙拳握,咬牙切齒,顯得很生氣,義憤填膺。
吳彩霞二話不說,直接將那木劍狠狠丟在那王八蛋上。
秦恒抬手擋下,木劍旁落。
著姑娘離開的背影,秦恒無奈苦笑。
吳彩霞離開後,孩子趕跑去撿起那把木劍,然後在很寶貝地在上了,這才遞給秦恒。
隨後,二人依然如舊,該肩捶背的就肩捶背,該削刻修整的就削刻修整。
過了好一會兒,孩子有些臉紅的說道:“原來你與剛纔我在船艙裡遇到的姐姐認識,怎麼好像很不喜歡你啊。”
秦恒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道:“這你就錯了,是喜歡我,卻又覺得自慚形穢,故意找個機會接近我。”
孩子鄙夷的看著這個剛纔瞧著還很順眼的傢夥,怎麼一轉眼這麼討人厭,你當我是個傻子,這話鬼纔信。我還是先趕拿到木劍,然後就與你這滿口謊話的傢夥“老死不相往來”,還是“後會無期”,爺爺當時怎麼說的來著。
孩子心中想著,手上力道加重了幾分。
“喲,年歲不大,心思倒寬啊。”秦恒回頭看著這個有趣的孩子,打趣道。
孩子左右看了看,佯裝冇聽見。
當這二人大玩“稚”心機的時候,一個衫陳舊的灰老者,從船艙中踱步走出,老者左手提著菸袋桿,邊走邊去揹負右手,裡開始誦起詩詞。
“印江看我如遠山,我見印江化白練。飲儘一壺印江水,他日再來喝兩壺。啊,好詩,好詩……”
近,坐在甲板上某個削木劍的年輕人,緩緩抬頭,甩給那老者一個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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