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醫妃之庶凰途》第407章 母
沈千塵閉著眼,眼簾被顧玦的大掌捂得暖呼呼的,很舒服,也很安心,似乎一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可的心里總記掛著心脈的事,總覺得自己是不是了什麼。
一會兒回想前世與顧玦在一起的那一年,一會兒又回想今生的這一年……
顧玦一只手一不地覆在沈千塵的雙眼上,另一手在的纖腰上溫地挲著,帶著安、寵溺、眷,仿佛在哄一個嬰兒似的。
屋子里靜悄悄的,兩人誰也沒說話。
下午正是適合小憩的時候,在這種恬靜的氣氛中,閉著眼的沈千塵背靠著顧玦沉沉地睡著了……
外面的小雨從下午就沒停過,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一直下到了黎明。
次日一早,顧玦還在早朝,沈芷就應沈千塵的宣召進了宮。
如今的沈云沐比從前要忙多了,既要跟著先生讀書,又要和顧之一起隨曹師傅習武,本沒空跟著沈芷一起進宮,只能寫了一封信讓沈芷幫他捎給他姐。
沈芷好幾天沒見沈千塵了,本來也有點想念兒,昨天從江沅那里得了消息,今天起了個大早急匆匆來了,還特意給沈千塵捎了親手做的玫瑰餞與幾匣子點心。
“塵姐兒,”本來,沈芷第一句話就想問兒最近可好,可是看著兒那紅滿面的小臉,這句話就問不出口了,便轉而道,“你好像又長高了一些。”
琥珀給沈芷上了茶,笑地附和一句:“夫人,您的眼睛真尖,奴婢前兩天給姑娘量過,姑娘比正月里又高了兩分呢。”
反正這里沒外人,琥珀就沒稱皇后娘娘,像從前在閨中時一樣稱沈千塵為姑娘。
沈千塵笑瞇瞇地說道:“娘,我長得快,肯定還能長,以后您就別費心給我做裳了。等您做好了,裳都短了。”
沈芷知道兒是怕自己做針線費眼,莞爾一笑。
了兒的頭道:“是啊,我們塵姐兒還能長個子。我瞧著你這個頭像你姨祖母,你外祖母的兄弟姐妹個個都個子高,就你外祖母不高。”
“你這兩年個頭躥得快,就跟逸哥兒一樣。”
“下回,我給你做件斗篷,還有……”
說著,沈芷目在兒微微隆起的脯上看了看,心道:還可以給兒做件好看的肚兜。
沈芷有些躍躍試了,腦子里一會兒就想了好幾個肚兜的圖案。
聽沈芷提到楚云逸,沈千塵的目閃了閃,笑意收斂了一分。
沈芷敏銳地注意到了沈千塵的神變化,問道:“塵姐兒,出了什麼事?”
這件事早晚要說,既然沈芷問了,沈千塵就不再說閑話,進了正題:“娘,昨天在白云寺出了些事……”
沈千塵把昨天楚千凰在白云寺被姜姨娘捅了一匕首的事大致說了。
“還有,祖母也被姜敏姍刺傷了,不過的傷勢沒有大姐姐重,可是,當時被驚嚇到了,導致心疾發作。”
“我讓太醫去楚家看過,太醫說,傷勢沒大礙,但是這心疾有些麻煩,雖然暫時命無虞,可以后會落下病,說祖母以后子會弱上不,平日里決不能怒,不能勞累,還要常年臥榻,壽數怕是也會些影響。”
也就是說,姜姨娘捅得那一下沒刺中太夫人的要害,但是太夫人被嚇病了,還病得不輕,以后也就跟廢人沒兩樣了。
“……”沈芷驚疑不定地地瞪大了眼,心復雜,不是因為太夫人,而是為了楚千凰。
因為楚千凰一次次地讓失,沈芷本來已經下定決心不管楚千凰了。
可是,上個月沈千塵特意來沈宅找,說要告訴兩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楚千凰與沈千塵是一對雙胞胎,都是的親生兒,沈千塵還把怎麼找到證人柳穩婆的經過也說了。
當下,沈芷簡直恨到發瘋,恨楚令霄、恨姜敏姍,比去年知道兩個孩被調換時,還要更恨。
也恨自己,恨自己笨,十五年前被楚令霄與姜敏姍耍了一次;去年竟然又被他們算計了一次,差點就被騙了一輩子。
沈芷差點就沖去了楚家找姜姨娘,但接著,沈千塵又告訴了第二件事,楚千凰已經不是親手養大的那個兒了,只是附在那軀殼中的一個孤魂野鬼。
這個真相同樣令沈芷震驚不已。
一方面恍然大悟,難怪過去這一年多楚千凰做了那麼多荒謬的事,另一方面也對這些玄之又玄的事起了敬畏之心。
過去這一個月,一直在吃齋念佛,也在反復地想著這些事。
沈千塵說得對,現在的楚千凰已經不是原來的那個了,真正的楚千凰哪怕誤以為自己是姜敏姍的兒,也本就不會做下那一連串可怕的錯事。
親手養大的兒不是那種人!
“……”沈芷微張,想問楚千凰的傷勢,可頭發,說不下去了。
哪怕是一個月過去,想到這件事,沈芷也無法無于衷,心臟像是被什麼重重重地錘擊了一下。
的眉心微蹙,心口有些抑:那個人既是的兒,又不是的兒。
沈芷很快強下心頭的千頭萬緒,艱地問道:“逸哥兒知道這件事了嗎?”
“他知道了。”沈千塵點了點頭,眸閃了閃,“昨天逸哥兒也在白云寺,他是跟玄甲軍去那里演習的。”
昨天午后,沈千塵隨顧玦先一步離開白云寺回宮,當時,玄甲軍還留在那里收拾戰場,玄甲軍與三千營將士的這一戰雖然沒鬧出人命,但靜也頗大,從山腳到白云寺這一路弄得是一塌糊涂。
沈千塵走后不久,幾個玄甲軍將士就發現了傷的楚千凰,他們一方面制服了行兇的姜姨娘,另一方面也告訴了楚云逸,后來是楚云逸讓人去追沈千塵與顧玦。
楚云逸這麼做等于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并不打算包庇姜姨娘。
沈千塵在心里暗暗地嘆氣,又道:“逸哥兒請了假,這幾天應該不會去臺大營了。”
沈芷:“……”
沈芷的抿了一條直線。
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干脆端起茶盅喝茶。
明明今天的天氣已經轉晴了,外面燦爛,可屋子里卻像是云布般,氣氛有些低迷。
沈千塵突然揮了下手,琥珀就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沈芷心不在焉,全然沒察覺,垂著臉喝了一口茶。
又抿了口茶,品味著口腔中甘醇的茶香,卻聽沈千塵驀地又拋出一句驚人之語:“娘,大姐姐可能回來了。”
沈芷:“!!!”
沈芷不由瞪大了眼,心中浮現某個想法:兒的意思,難道是說……
的手一,手里的青花瓷茶盅也隨之一抖,一滴熱燙的茶水滴在的手背上,但毫無所覺。
沈千塵微微點了點頭,肯定沈芷的猜測。
接過沈芷手里的那個茶盅,又出一方帕子給沈芷了那被茶水濺的右手背。幸好,因為最近天氣熱,琥珀送上的茶水不太燙。
“只是可能。”沈千塵的眼睫扇了兩下,又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沈芷有些激地住了沈千塵手里的那方帕子,纖纖五指收,想說什麼,又沒說。
知道沈千塵的子,不會無緣無故說這種話,既然說了,那應該是有了七八的把握可以確認,至應該也有五六把握。
的凰姐兒真的回來了嗎?!
只是轉瞬,沈芷的緒從激變為興又轉為張,雙眸微張,心跳也怦怦地加快。
沈千塵溫而有力地抓住了沈芷的手,看著的雙眼正問道:“娘,我今天讓你來,就是想問你,要不要見見?”
“想,我想見。”沈芷反握住了沈千塵的手,毫不猶豫地說道。
的神與語氣都沒有一一毫的猶豫,別說是五六的可能,哪怕只是一可能,也想見見楚千凰。
沈芷太過急切,拉著沈千塵就起了,母倆急匆匆地往景仁宮方向去了。
從乾清宮到景仁宮的這一路不算遠,們沒坐肩輿,是步行過去的,這一路,沈千塵只大致說了楚千凰的傷勢,其它沒多說,也沒提覺慧大師說的話,想讓沈芷自己親眼見了楚千凰再判斷。
沈芷一路無語,心頭很很。
想起了過去這一年楚千凰種種古怪的言行,想起那一次次的失與心痛,想起那個陌生得可怕的楚千凰。
沈芷在害怕,那是一種從靈魂深發出的恐懼。
害怕不過是空歡喜一場,但更希一切是真的。
楚千凰是親手養大的孩子,從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起,親力親為地照顧、養育;看著蹣跚學步;看著牙牙學語;后來又親自給啟蒙;親自教琴棋書畫……
楚千凰從小到大,沈芷在上投諸了無數心,寄能長一個比自己更好的人,想著自己要給兒挑一個合適的夫婿。
……
思緒間,母倆來到了景仁宮的門口。
沈千塵的步履停在了正殿,對沈芷道:“娘,你進去吧。”
的言下之意是就不進去了。
沈芷點了點頭,跟隨一個宮繼續往里走。
進景仁宮之前,走得很快,可現在的步履卻是越走越慢,似是近鄉怯。
沈千塵目送沈芷往里走,獨自一人坐在正殿里,里含了一顆今日沈芷送來的玫瑰餞,一言不發。
又在想顧玦心脈偏弱的事。
上一世也是一樣,顧玦的心脈一天天地漸漸弱了下去,師父林邈說,既有他那片殘刃的緣故,也有他中毒的關系。
可這一世,明明已經親手把那殘刃取出來了。
確信整個治療的過程沒有任何問題,清理得很干凈,絕對沒在他留下任何殘余的碎片,為什麼顧玦的心脈還是偏弱?
難道與前世一樣……也是因為毒嗎?
想到這里,沈千塵怔住了,想到了昨日在白云寺與那個楚千凰的對話。
猜測顧玦剩下一半死劫可能就是中毒。
這個可能很大。
問題是,沈千塵相信,也有這個自信,只要在顧玦的邊,顧玦是不可能中毒的,更不可能讓毒發展到足以致命的地步。
除非……
沈千塵心口猛地一,心口發發疼。
排除各種不可能的因素后,那麼只剩下一個可能了,除非,顧玦早就中毒了。
而且,這個毒一直都不顯,細微到脈搏還無法探知。
至今為止,還只能覺到顧玦的心脈偏弱,甚至覺不到是什麼原因導致的。
怦、怦、怦!
現在回想起來,都分辨不清,顧玦的心脈到底是和去年四月時一樣,還是又弱了一些。
沈千塵現在是當局者迷,反復想了想,也依舊分辨不出來。
心里越想越是煩躁難安,又拈了一顆玫瑰餞塞中。
酸酸甜甜的餞讓心神稍定,又開始集中注意力。
努力地回憶著上一世。
上一世,顧玦從來沒有說過他是怎麼中毒的,其他人也沒告訴過,當師父林邈給顧玦探脈時,顧玦的毒素已經侵心脈。
所以,毒在他應該已經殘留很久了。
也就是說,顧玦很有可能是在北地中的毒,就像他口那塊箭矢的殘刃也是在北地的舊傷。
將士上戰場,以命去保家衛國,與敵人殊死搏殺,不僅是顧玦上有傷,云展、薛風演、唐初他們上也有或多或、或輕或重的舊傷,但凡從戰場上活著回來且戰功赫赫的人,又有哪個是“完好無損”的。
沈千塵努力地回想著去年四月在濟世堂第一次給顧玦探脈時的一幕幕,回憶著顧玦的脈象,眉頭又蹙得更了一些。
沒錯,可以確信,當時顧玦的心脈很弱,認為是那塊殘刃導致的,那一天,很高興,因為發現顧玦沒中毒……
可現在再想起當時的每一個細節,沈千塵卻高興不起來。
猛地想到了一點,有一種毒可能會導致顧玦現在這種況。
那種他從戰場上帶回來的毒。
沈千塵醒過神來,手肘不慎撞到了旁邊的茶盅,茶盅發出輕微的撞聲。
恰在這時,沈芷從里面出來了,的雙眼紅腫,眼里猶有淚,顯然方才在里面曾經大哭過一場。
那對被淚水洗滌過的眼仿佛盛著夏夜的漫天星子,又清又亮。
沈芷整個人神采煥發,腳下的步履也變得很輕快,與方才進去時那道孤獨的背影判若兩人。
“娘。”沈千塵輕輕地喚了一聲,緒也很激。
知道沈芷是個很堅強的人,過去這一年發生了這麼多事,也沒怎麼見沈芷哭過。
上一次,沈芷哭是因為知道了自己是的親生兒,那一次,哭得抑,痛苦,而這一次不同,這次是高興。
沈千塵約從沈芷現在的神態中猜到了答案。
“塵姐兒,”沈芷走到近前,一把抓住了沈千塵的手,笑得眼睛都彎了,“真的,應該是真的。”
沈芷心底的直覺告訴,的凰姐兒回來了。
方才那個與說話的姑娘跟之前那個不一樣,是的兒,的凰姐兒。
此刻再回想過去,沈芷覺得自己真是太笨了,明明的凰姐兒跟那個“孤魂野鬼”完全不同,怎麼會毫無所覺,只以為是兒變了呢。
沈芷很激,說起話來,也沒什麼條理,想到什麼說什麼:“不一樣了,不,是又變回去了。”
“與我說話的樣子,的神態……是凰姐兒。”
說話間,沈芷的眼眶中又浮現一層淚花。
這是喜悅的淚水。
深吸一口氣,努力地把淚水收了回去,平復著自己的心,告訴自己,這是喜事。
不該哭,終于找回了的一雙寶貝兒。
“……”旁邊的沈千塵則有些恍惚,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忽然,沈芷更為激地握住了沈千塵的手:“對了,讓我轉告你一件事。”說著,沈芷故意朝旁邊看了看。
沈千塵立刻意會,把琥珀以及周圍的宮人全都打發了出去。
正殿只剩下們母時,一下子就變得很空曠。
沈芷面鄭重地直視著沈千塵,附耳對說:“凰姐兒說,讓你注意一下‘尸毒’。”
沈芷其實不太明白怎麼回事,可是楚千凰讓就這麼告訴沈千塵,說沈千塵會明白的。
尸毒?!
沈千塵失態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瞳孔微微收。
果然是尸毒!!!
“娘,您在這里等我一下。”沈千塵丟下這句話后,就像一陣風似的往里面沖,早就沒了平日里的從容自若。
大概也唯有顧玦的事可以讓失態至此了。
沈千塵一鼓作氣地沖到了室中,里面只有楚千凰一個人。
才休養了一個晚上,楚千凰依舊很虛弱,臉與蒼白如紙,顯然也剛剛哭過,眼睛跟沈芷一樣有些紅腫。正用帕子輕輕地拭眼角的淚,膛微微起伏著,緒也沒有完全平復。
“你說尸毒到底是何意?”沈千塵目灼灼地看著楚千凰,那灼熱的視線落在上,熾熱得仿佛要灼燒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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