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再度用無法想象的眼神看著林溪，企圖從林溪的臉上，看出一點點玩笑的份。

林溪讓他失了。

那蒼老的麵容上，飽含著的是高深莫測的微笑。

天子從沒有這一刻這樣不瞭解眼前這個『文元祥』，卻又從未有過如眼前這種況下，悉對方心中所想。

這彷彿是一種，來自更高階的掠食者，俯視食時的表。

一如在猛虎麵前，即便是龐大羊群的頭羊，也依舊隻是食而已，並不會因為其在族群的份有什麼不同，而做出改變。

事實上，林溪稍微也有些期待，在掂量著，是否直接殺了天子，吞掉他的人魂。

雖然這樣做的後果，會是必須提前回歸。

但是天子的人魂，或許味道會和一般的魂魄，有些差別？

天子的目胡的掃視著。

當他發現劍而來的監天司修士時，眼中發出期待的芒。

「天鶴子！許侖！救我！速速救我！」此時，他已然忘了自稱寡人，回歸了那個本質而又樸素的自我稱謂。

兩個被點名的修士，臉上出一抹無奈。

隨後沖著林溪道：「文相！久聞大名了！未曾想，文相竟然也是修行中人，且已築基，散修之中，也算是頗為不錯了。」

「大祟朝廷部的事，咱們本不便參與。不過···今日既然適逢其會，那便請給予我等師兄弟一個麵子，莫要傷了這大祟國君的命。」

雖然瞧不上世俗王朝的，但是林溪既然是修行者，且還築基功。那也算是同道，故而這監天司的修士，對林溪還算客氣。

當然了···幾個被林溪招攬來的散修好手，就在一旁虎視眈眈，或許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聽聞天鶴子出言，要保下自己，天子鬆了一口氣。

被驚仙宗的元神大修士擊破了膽魄之後，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心中恐懼的同時，也對驚仙宗的修士，有了依賴心理。

或許這也是···斯特哥爾綜合癥？

林溪卻沒有回答天鶴子，而是繼續盯著天子。

手掌之中，已經凝聚了火焰符文。

符文吸收著火焰的能量，散發出越來越高炙的溫度。

把玩著火球，林溪繼續等待著天子的答案。

看著那跳躍的火球，以及已經輻過來的高溫，天子吞嚥了一下口水，終於說道：「好！若文相駕鶴仙歸，寡人···也定當以子侄之禮相待···。」

說到這裡，已然十分勉強。

歷來也並非沒有臣子死後，帝王的特殊關照，帝王以子侄份，祭祀亡者。但是那都是有特殊因的，比如該臣子挽大廈之將傾，且親自育年天子人，爾後歸還大權。

看著不想繼續說下去的天子，林溪拋了拋手中的大火球，威脅之意展現的淋漓盡致。

「寡人···寡人定在墓前叩首，親焚罪己詔···以告亡靈。」說到這裡的時候，天子眼淚都快下來了。

屈辱！

這是天大的屈辱。

且是群臣當麵，還有他本無法控製的修行者在場。

很顯然，今天這事，是捂不住的。

從今往後，他楊鐧···都會因為今日之約，而在帝王史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甚至可以想象，多後人，會以他今日之事編撰故事，或者寫作譏諷、挖苦的詩文。

文元祥的靈魂中，最後一點點的執念，徹底的釋然了。

此刻起，他的靈魂，全都落了林溪的掌中，可以全部攜帶返回混沌汐。

文元祥雖然一心為公，滿心腸裝著的都是天下百姓和當朝天子。

但是他未嘗沒有一恨意，隻怕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也就是說，要讓靈魂徹底釋然，對方表麵的願當然重要，但是還要挖掘心？我怎麼覺···越來越麻煩、複雜了？」林溪覺得，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要多考慮一下。

以後再有機會響應召喚降臨，如果附的那個傢夥，靈魂潛力不夠，沒什麼太大的補益的話，就沒必要非得按照對方的願去走了，隨便收集一點負麵緒，然後帶著人魂返回就得了。

否則一個普通的農夫，靈魂質量一般，想的卻是坐擁億萬山河，就不世偉業，還要有後宮佳麗三千，活個千秋萬代···那林溪豈不累死，還不一定做得到。

釋然了文元祥的靈魂，林溪散去火球，調轉馬頭。

隨後冷喝一聲：「駕！」

駿馬馱著老臣，淩空過半個萬壽宮殿，狂奔而往皇宮外離去。由始至終，他都沒有看那幾個監天司的修士一眼。

幾名修士氣的手中法劍直抖，心中暗恨，定會找機會，給這不知好歹的妄人好看。

林溪策馬獨騎而出皇城，一路暢通無阻，遠遠瞧見林溪賓士而來，便有宮人急忙開宮門放行，不敢毫阻攔，正如來時一般，去時亦如風。

天子已經答應了承諾，並且到了莫大的屈辱。

無論他是否真的會遵照諾言···這些都並非林溪所在意的。

即使是他走後，文元祥的骨被天子挖出來鞭，那又和他林溪有什麼關係呢？

城西鎮元司，林溪離開皇宮後，便直奔此地。

他的蠻騎不僅都駐紮在此，並且還有許多來往的散修。

雖然林溪沒有直接命令這些散修的權利。

但是，散修們現在還是念林溪的『功德』，對他還算客氣，若是隨手幫忙的事，也多願意為他去做。

書房，林溪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部分的負麵緒，燃燒化作邪靈氣，然後吸丹田。

丹田中的真元又多了幾滴，同時丹田外的裂痕，也多了幾許。

繁花似錦，烈火烹油，正是林溪此刻的狀態。

無論是他所的地位，還是他的修行，都是如此。

推開窗，卻聽到啪嗒、啪嗒翅膀拍的聲音。

一隻漆黑的烏，順著視窗飛了進來。

然後站在了林溪書桌前的筆架上。

用鳥梳理著羽。

「文元祥！」

「文元祥！你修鍊的可是魔功？」

「魔氣晦而又純，外聖而魔···這是古魔修的手段，當今修行界，隻有聖魔九道有這樣的傳承，你是哪一支？」烏盯著林溪，發出質問。

他似乎很自信，覺得自己一口便破了林溪的背景和真實。

林溪卻看向這烏。

燃燒著負麵緒，以弱點直視的能力看著烏。

收集的大量負麵緒，一層層的降低。

直到過半，令林溪心肝都疼了，這纔在模糊中，看到一些影像。

「有意思！你本是人，卻被大妖捉出靈魂，生生的塞烏，變了妖。盪魔小君農應樊···這是你曾經的名號吧！」

「驚仙宗二長老的七弟子，出名門，來歷不凡啊···不知你師父若是知道，你變了妖，究竟是想辦法替你解，還是殺你···除妖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