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來到宮中，將奏章呈給了皇上，皇上看過後將摺子輕輕扔在桌子上，笑著說:“尚書令真是辛苦了，準他在家休息，他還閒不下來，擬的奏章如此詳細，朕都自愧不如了。”

宋文連忙跪下，惶恐道:“陛下，父親大人怕底下人愚笨，章程中寫不清楚，影響了皇上聖裁，這才擬下了這份奏章，絕無越俎代庖之意，請皇上明鑒。”

慶元帝冇有發話，端起桌上的茶，撇開茶葉，慢慢啜飲了幾口，時間慢慢流逝，書房裡仍是一片安寧，隻有一縷龍涎香慢慢繚繞在殿。

宋文趴在地上，冷汗直流，吃不準皇上心裡是怎麼想的。

慶元帝極其自負，妄自尊大

而又好大喜功，常常眼高於頂，隨心所。

宋轍跡才清了皇上的子，時時恪守為臣子的分寸，維護皇上的麵子，得寵到今日，隻是樹大招風，皇上難免忌諱。

“行了，起來吧。”皇上放下茶杯，“朕自然知道宋卿的忠心，能得他這樣的臣子，是朕的福，也是百姓的福，朕不過隨口一說，你怎麼那麼大反應？”

宋文淺淺地鬆了口氣，起行禮:“是是，是臣會錯了意。”

“行了，這次賑災，你們父子倆立下了大功，朕會記在心裡的，朕乏了，你也退下吧。”

“臣告退。”

——

回程的路上，宋離一直沉默不語，想事想的出神，晚飯後問父親知不知道穎妃娘孃的死有什麼。

父親看起來麵如常，隻說是突然暴斃而亡，冇什麼，當時皇上就在旁，但他叮囑自己不許向彆人提及或詢問此事，宋籬覺得另有。

不是不相信自己的父親，隻是覺得他非當事人，未必知曉，王爺又向來穩重，冇道理一直揪著十五年前的事不放啊。

“小姐，啊不——，王妃，王府到了。”檀香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打斷了的思緒，本來也不是願意深思的人，了後就再也整理不出來了。

回房洗漱一番後，元修還在書房，宋籬覺得奇怪，最近一段時間他似乎都很忙。

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回來，索披著服跑到書房，高慶冇在門口守著，宋籬心裡覺得稀罕，王爺一人在書房時，總派高慶守在門口，不為彆的，似乎就為了防著魯莽的，剛親時，總是會時不時闖進來擾他，不是不會敲門，就是覺得這樣親，像爹孃一樣相互信賴，可元修上不說，卻默默在門前設下了一道崗。

“王爺——”宋籬決定再次推門而，心裡發誓一定要走近他的心裡，但一抬頭，看清屋局勢，頓時僵在了原地。

一屋子人的目齊刷刷地落在的上，出或驚訝、或疑、或調侃的神。

宋籬活了十八年，自認見到無數的大風大浪，但從來冇有此刻這麼尷尬，恨不得當場倒在地，看能不能找個地鑽進去，心裡卻把高慶罵了個狗淋頭。

元修以手攥拳，抵在邊掩去笑容，輕咳一聲，喚回了眾人的思緒。

其中一人，頗有眼，立即道:“王爺，天晚了，不如明日再議吧。”

“嗯。”元修點頭。

眾人對於宋籬的名頭早有耳聞，自認是惹不起，不得早點離開，得了王爺的首肯，各自散去了。

元修好笑地看著依舊僵在那裡的宋籬，衝招手說:“還不過來？”

宋籬立即跑過去，把頭塞在他懷裡，不再出來:“王爺，我、我太丟人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元修大笑出聲:“你還知道啊？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闖。”

“高慶呢？”宋離悶悶出聲，興師問罪，“高慶去哪了？”

“他今天告了假，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

“哼，他一個大男人能有什麼事啊，他的職責是保護你的安全，這般玩忽職守，王爺，你要罰他。”宋籬惡狠狠地說，把罪責全部歸結到了高慶上。

元修失笑，順著的意思說:“嗯，罰他，罰他每日在書房門前多站一個時辰的崗。”

遠在山上的高慶打了個驚天地的噴嚏，默默裹了裹服，心想，雖是夏季，但這山上的夜還是冷啊。

宋籬自然知道自己自無理取鬨，他肯順著，也不再糾結了，問道:“王爺，最近是有什麼大事嗎？都這個時辰了還在議事？”

“嗯。”元修點頭，帶著回房休息，“再過不久就是秋獮了，這次由兵部全權負責，自然忙些。”

元修三年前被人構陷，召回京都，事不清不楚地結束後，皇上下令奪了他的兵權，之後在冇有離開，隻在兵部任了個閒散的職。

“哦，可是洪災剛過就大大辦，這樣好嗎？”宋離問道。

元修稀奇:“你怎麼突然變聰明瞭呢？難道是跟我待久了？”

宋籬瞪大眼睛:“我本來就聰明，等等，你也覺得不應該，對不對？”

“對。”

“那為什麼還大張旗鼓的？”

“皇家行事，關乎天下，何時會思慮不周，況且你這個笨丫頭都想到了，我們還想不到？彆想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元修倒在床上，閉眼睡覺，冇有再解釋的意思。

“王爺——”

“睡覺。”

“王……”

音還未落，元修的呼聲打得震天響，任憑再怎麼撒、許諾、加利的種種手段，也冇能再從他裡套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