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元召低聲喚道，“你我兄弟可同心？”

“嗯？什麼意思？”

“宋轍跡對太子忠心耿耿，我和母妃多次招攬，都被拒被拒絕，這樣下去，遲早會走到你死我活的境地。”元召目灼灼地盯著他，語氣卻又輕又緩，“到那時哥哥會站在哪邊？”

元修抿了抿薄，忍著不出聲，他一個失了寵的皇子，能在宮闈之中平安長大，全仰仗宸妃娘孃的庇護，宸妃娘娘對他有哺育之恩，元召於他是手足之，再加上皇後城府極深又步步為營，太子稱帝後不僅容不下其他皇子，還可能會趕儘殺絕。

他早就料想到會有此結果，三年前親時就已做下了決定，不管自己心中如何愧疚不捨，他還是會選擇舍了宋籬。

想清楚後，元修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自是兄弟同心。”

元召在心裡鬆了口氣，他元修做選擇，其實心中冇有一點底氣。

旁人不知道，但他從小和他一起長大，從他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宋籬在他心中的的分量，不管是出於或是愧疚，他真的怕自己最親近的哥哥選擇的宋籬。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這種事他們一向心照不宣，不會擺到檯麵上來讓彼此為難。

元召不急不燥道：“哥哥，宋轍跡發跡於江浙，曾被貶，而後又升遷至尚書令，頗得皇上重，我一直在暗中查他，他在京城中的履曆乾淨的令人髮指，簡直就是千年一日的好，他經手的事冇人敢來，更彆提什麼貪贓枉法，汙衊行賄了。”

“這不很好嗎？”宋轍跡口碑和能力天下人有目共睹，自己與他接過，但也瞭解他的做派，鋼鐵手腕，說一不二。

“好？哥哥真的這樣覺得嗎？上一個為清廉，剛正不阿是左崢，他又如何了呢？過剛易折，最後被人群起攻之，困死在大牢之中。”元召起踱步，慢悠悠地在營帳中轉了一圈。

接著說：“左崢是宋轍跡的舊友，他們兩人的秉如出一轍，但結局卻天差地彆，宋轍跡掌權十幾年，有時陛下做什麼事都要製於他，你可知為何？”

“為何？”

元召微微低頭，勾起角：“哥哥，你通兵法，用兵如神，最不屑於場鬥，所以不太瞭解，我手下的人查過近十年的皇宮小賬，雖說不達核心，卻也足夠查出問題了。”

元修問：“查到什麼了？”

“皇宮中所有開銷，包括吃穿用度、奴才俸祿、公共開支、修葺房屋等，近十年翻了近三番，而國庫進賬卻一年比不上一年，更不用提興修水利，大造堤壩的事了，那問題來了，戶部哪裡來的錢呢？”

元修瞇起眼睛：“你的意思是宋轍跡為皇上斂財？”

“不。”元召搖頭，“要是斂財不可能冇有風聲，臣子的俸祿，軍中賬目毫不差，商賈稅收也冇有問題，所以我懷疑宋轍跡私下在江浙有不可見人的勾當，這次你去，多多留意。”

“他要是清白的呢？”元修問。

元召定定地看著他，認真的說：“不可能。”

元修靜默不語，他生在皇家自然知道其中厲害，不管宋轍跡是否清白，他都不能獨善其。

自古忠難定論，理念不同、地位不同、識見不同，所代表的利益也不同，王敗寇，是忠是還不是勝利者的一句話，元修自認無力改變大局，但想到宋籬心裡一陣陣不舒服，到那時候又該如何自呢？

***

三日已到，糧草人馬俱全，兩萬人馬乘船而下，兵發江浙。

元修乘船時才真正覺得宋轍跡為了兒可是下了本，其他的船隻一艘都是普通船，唯獨他們所乘坐居然是艘雙層的沙船，一層是船艙，可住數十人，屋裝飾擺設一應俱全，二層是船板，船艙舷窗的窗欞都是雕花，站在上麵遠眺最適宜不過。

“媽呀，你老丈人出手也太闊綽了吧，哎，阿籬還要其他未出閣的姐妹嗎？給我也引薦一下。”上船之後，秦白就上躥下跳地到尋，趁元修帶他去找臥房的時候，跟他慨。

元修：“冇有姐妹，倒有一個哥哥，尚未婚配，素來出手大方，你好表現，說不定人家就能看上你。”

秦白訕訕笑道：“那還是算了，還是算了吧。”

說話間，走過一條長廊，拐角有幾間屋子，元修選了最裡麵的那間給他。

秦白迫不及待推門而出，房間平實緻，還有一扇圓形小窗，抬眼就能看到碧波江河，還和著耳波浪聲聲，深得他心，慨道：“有錢真是好啊，要是這麼走，我願意天天住在水上。”

元修斜睇，嫌棄道：“瞅瞅你那出息。”說完轉離開，回了房間。

宋籬大包小包的帶一堆，現在還窩在房間裡整理，許久冇出過遠門，從昨天就開始興的睡不著。

果不其然，元修一打開門又是一片狼藉，這些天房間裡就冇有整齊過，他喜乾淨整潔，但看興沖沖的樣子，不敢再說什麼，也隻好默默包容。

“阿籬，你不累嗎？給下人收拾吧。”宋籬有時極懶，但有些事總是力充足到讓他佩服。

“不用了，我自己能收拾。”宋籬搖搖頭，“書上說了，為人妻要勤儉持家、明能乾、秀外慧中。”

元修低頭淺笑，他倒不指宋籬為那樣的妻子，現在這樣乖巧懂事就好，站起走到邊，說：“我來幫你。”

“好。”宋籬抬頭粲然一笑。

一時間，房間隻有撞之聲，天地靜謐好，萬安寧和諧。

“王爺，你們打仗乘的船這樣好嗎？比我在京城中見到的還好。”宋籬側頭，天真地問他。

“……”都是你爹的功勞。

船忽然劇烈地晃了一下，宋籬一個冇站穩，就要倒地上，元修眼疾手快地把撈起來。

“怎麼回事？”宋籬有些驚。

元修了的背，安道：“冇事兒，是開船了。”

水上不比陸地，因為船大的緣故，晃平緩了許多，但持續的極輕微的搖晃，仍會讓人到陣陣不適，但宋籬依舊覺得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