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聲中一歲除。

難得在戰時還能安穩地過個年，軍營中有秦白和廖川坐陣，元修倒無需擔心，本應該早回營地，鞏固軍心，但架不住宋籬楚楚可憐的眼睛，一聽他要走，眼睛就跟長他上似的，走到哪跟到哪。

罷罷罷，春節就應該跟家人一起過，就讓他們一群未家的報團取暖。

況且，他明顯覺到阿籬的心裡藏著事，對他依賴倍增，許是思念父母了，不願提的元修自不會多問，隻是默默縱著，減輕的不安。

院子的佈置簡陋，隻是簡單地掛著一些紅燈籠，夜晚，宋籬一襲紅裝，雀躍穿過，留下一片笑聲。

未見人，先聞聲，元修到染，眉梢染上笑，轉看到琉璃世界裡，跑來一個火紅的靈。

“王爺，檀香給我做的，好不好看？”

元修認真道：“你轉個圈給我看看。”

宋籬停住，笑容滿麵地轉了一個圈，角翩然飛舞，像朵盛開的花，滿眼期待地問：“好看嗎？”

元修含笑：“紅似火，若凝脂，我的妻自然是好看的。”

一句“我的妻”讓宋籬紅了眼眶，撒似的抱上元修的脖子，心再冇有此刻安穩。

“王爺，檀香說紅服驅晦氣，新年穿上它，我就不生病了。”

元修憐惜地了的長髮，道：“嗯。”

“那明年我也給你做一紅裝，保佑王爺心想事，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元修深知宋籬刺繡的功底，但也不想拂了的好意，隻好說：“好，儘力而為就好。”

兩人相擁著站在屋簷下，前是夜幕星河，後是緻菜肴，無意他人，款款深。

“哎呀，還吃不吃飯了？年夜飯看你們我就吃飽了。”

十一被元修安排了出去，應付一眾來訪的員，忙到了這個時候，一回來就看到兩個人你儂我儂，不懷好意地出聲打斷，冇有一點自知。

宋籬好脾氣地看著他，笑嘻嘻地拉著元修往屋裡走。

“你回來啦。”

“是啊，那麼多人，全是我一個人忙活兒，你們倆倒是落得清閒。”

十一抱怨道。

元修坐定，拿出早已備好的盒子，給了宋籬和十一，“新春佳節，平安喜樂。”

“謝謝二哥。”十一接過，拆開是張銀票，頓時合不攏。

宋籬晃了晃盒子，遲疑地看他一眼，問：“不會也是……錢吧？”

“你缺錢嗎？”元修反問。

宋籬撇撇：“不缺啊，我什麼都有了，收錢都不知道乾什麼？”

十一聽了簡直想翻個白眼，事實上他也是這麼做。

世界上怎會有如此視錢財如糞土之人？但想想是宋轍跡的兒，竟認命般地覺得合理了，有一個掌管天下財庫的爹，確實有這個資本。

“哥哥也送銀票，既不用花心思，彆人也喜歡，不太相的人，他都是這麼乾的。”

十一聽完暴擊，什麼？不太相的人？誰、是誰？

元修給自己倒了杯酒，隨意道：“不許拿他跟我比。”

宋籬不甚在意，打開盒子，是一隻漂亮的琉璃簪子，燭下泛著溫潤的。

十一湊過頭來看，失而歸，嘖嘖評價道：“二哥，這小玩意兒樣式緻，確是不值錢的，大街上稍有手藝的人都能做。”

元修笑道：“就是街頭賣的，偶然瞥見，覺得合適，就買回來了。”

“二哥，這可是新年，你送這麼普通的東西，未免小氣了些。”十一扇著銀票，嗤笑道。

“阿籬想要的，我早已經給過了，再冇有什麼能給予的了，唯有時把放在心裡罷了，東西雖小，但懂我的心。”

這話十一冇聽懂，宋籬卻聽到心裡了，王爺這是在表達意，頓時覺得心裡酸酸的，眼裡熱熱的，終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瞭。

“王爺，你給我戴上好不好？”

元修接過，仔細地給戴上，紅簪子似點睛之筆，襯得宋籬越發靈氣人。

十一驚道：“還真是人靠裝，宋籬你這模樣，倒真有幾分國天香的韻味。”

宋籬轉頭問：“王爺，好看嗎？”

“好看。”

“有茯苓好看嗎？”

宋籬話音落下，屋裡寂靜無聲，兩個男人都稍稍變了臉。

元修放下湯匙，道：“在我心裡，你已足夠好，不必同他人比較。”

宋籬也不知為何問出這句話，約就是難過，篤定他們有事瞞著。

“王爺說的，我記下了，以後再不提了。”

氣氛有些微妙，連十一都冇了聲音，低頭吃飯。

恰此時，檀香抱著滿兒過來，小娃娃本來就雕玉琢，穿上新年的裳，漂亮的跟年畫上的娃娃一樣，十一見了，猛鬆一口氣，起從檀香懷裡接過孩子，舉得高高的，逗得一室歡聲笑語。

元修趁著賞了檀香許多金葉子，檀香寵若驚，歡天喜地地接過，連忙拜謝了元修和宋籬。

屋裡紅燭映綵綢，又有親朋好友，佳肴滿席，宋籬霾多日的心也跟著晴朗了。

屋外有響聲突然炸開，眾人驚喜跑出去，滿天的煙花綻放在穹頂之上，恍若白晝。

戰持續了太久，很久冇見過這樣的盛況了，宋籬在院子裡都能約聽到街上的賞煙花聲音，和著鞭炮聲此起彼伏，聽得莫名。

一隻溫暖的手悄悄握上的手，霎時間就驅走了寒冷，宋籬轉頭，看到元修無暇溫潤的側臉，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

“王爺。”

元修轉過頭來，抬手去的眼淚，與咫尺相。

這樣的元修太想珍惜了，喜歡得不能自已，若真有人來搶他……宋籬隻肖想一想，就足夠痛苦。

“王爺，若有人把你搶走，我萬劫不複也要把你搶回來。”

元修笑了，笑得紅了眼眶，他人怎麼把他搶走，他的一顆心早已付，怎麼就這麼笨，還冇發現呢？

宋籬，再冇有人如此待我，如此需要我，冇有你，我的都冇有了價值。

“阿籬，願我們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