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孩子鬼從未見過如此怪異扭曲的鬼怪，似妖非妖，似鬼非鬼，就連它上散發出來的氣都讓本是鬼魂的大孩子鬼到不適。

「好臭！」隨著它越來越靠近，刺鼻的味道越發明顯，已經到了無法忍的地步，熏得大孩子鬼捂著鼻子，拽著蕭沐連連後退，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幾昏厥。

「不、不要過來！怪！走開啊！」倒在地上的人看著離越來越近的黑枝條，恐懼的尖，半撐著地嘔出膽，無力的往後退著。

它出的枝條上滿是粘膩的黑，眼看著就要刺穿那個人的眼眶，人脆弱的神經終於承不住崩斷開來，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咯、咯——」它出的枝條頓住。

「糟了！它要暴了！」危險的氣息蔓延至全場，大孩子鬼死死的抓住蕭沐的手，慌間抓疼了蕭沐。蕭沐發出了小聲的嗚咽，同樣害怕的看著槐樹妖。

「啊！！！」槐樹妖發出尖銳的厲嚎，麻麻的黑枝條瘋狂舞著，打得大孩子鬼和蕭沐狼狽的四躲閃著。

躺在地上的人無知無覺，槐樹妖舞的枝條無數次著的深深刺地麵，在地上留下了坑坑窪窪的。

「我們今天要死在這兒了。」大孩子鬼一個躲閃不及，被黑枝條拍倒在地，疼得搐起來。蕭沐著氣，靈魂被打的覺格外的疼，耳邊是槐樹妖尖銳的聽不懂的厲嚎。

大孩子鬼被倒在地後，半天爬不起來，蕭沐餘看見一黑枝條朝著大孩子鬼的地方打去，想也不想就撲了上去，替大孩子鬼擋住了這一下攻擊。

劇烈的疼痛一下子蔓延開來，像是要把人分兩瓣撕裂開，疼到了極點，蕭沐的雙眼開始模糊，眼中全是白。

「你、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呀！嗚、我、我不要你這樣！」大孩子鬼手足無措的抱著蕭沐下來的，黑枝條打下來的力度即便隔著一個人也輕不到哪裡去，大孩子鬼口疼的厲害，他本無法想象到，替他承了大部分傷害的蕭沐此刻會疼到怎樣的地步。

他從來都沒有想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個人類，不顧一切的捨來保護他。生前他就沒有過，死後也更不應該有。

可是、可是……

「嗚、我、嗚，為什麼……」一滴滴鬼淚落了下來，穀傳承死死的抱著蕭沐，鬼生第一次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槐樹妖還在發狂，嘶吼著沒人聽得懂的話。蕭沐無意識的隨著槐樹妖每一聲嘶吼後喃喃出聲：

「不是你。」

『不是你！』

「你為什麼還不來。」

『你為什麼還不來！』

「朝暮。」

槐樹妖突然停下發狂的嘶吼，將子轉向了蕭沐，發出古怪的咯吱聲，一步步向蕭沐邁進。

穀傳承紅著一雙眼睛發狠的盯著槐樹妖，將蕭沐牢牢護在後。

這百年的小鬼放在外頭或許還有一定的威脅，但在這千年老怪的麵前，實在不值一提。槐樹妖不過是揮了一揮，就將穀傳承打的倒飛了出去，爬都爬不起來。

『朝暮、朝暮、你是朝暮麼？』

蕭沐疼到了極點，突然到有一陣暖流襲回全，渾輕飄飄的，耳邊原本聽不懂的厲嚎也聽得明明白白。他無意識的重複著槐樹妖的話，直到將那個名字說了出去，才勉強恢復了意識。

蕭沐睜開雙眼，就看到了一黑枝條近在咫尺。

『朝暮、朝暮、朝暮，我一個人好孤獨。』

包裹著槐樹妖的枝條撤開，出了裡麵那個瘦弱癲狂的青年。他將蒼白的手放在蕭沐的臉上，一遍一遍的挲著，手下的力道不輕，蹭的蕭沐的臉通紅。

『朝暮，你終於要來帶我走了麼？』

槐樹妖上奇怪又刺鼻的氣味直直衝蕭沐的鼻子，熏得蕭沐雙眼紅得像隻兔子。蕭沐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我不是朝暮。」我不是你等的那個人：「對不起。」

『朝暮……朝暮……』槐樹妖像是沒聽到蕭沐說的話一樣，一遍又一遍的著他的臉，凝視著他的眼睛專註得似乎能進人的靈魂深。

『你終於來找我了，我等了你好久，朝暮，你沒有騙我，我等到你了。』槐樹妖反反覆復的說著這一句話，臉上的笑容溫又甜。這副樣子的槐樹妖看起來更加的不正常，甚至於神經質，令人後背發寒。

他就像是一個躺在自己編織的夢裡的囚徒，不願意清醒，隻願意瘋癲的相信自己的夢境。

可是，他好像在哭。蕭沐不由自主的用手上槐樹妖勾起的角：

「好難過。」年齡尚小的孩子到了槐樹妖深沉到見不到一的痛苦，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

「對不起。」

他不會安人，也說不出別的話，隻能非常認真，非常小心的說著對不起。

槐樹妖臉上附上了一個溫熱的小小的手，這久違的溫度讓他一愣，笑容也僵的收了回去。他低下頭，麵無表的看著蕭沐。

蕭沐放下了自己的手，槐樹妖心裡一空，就連這點溫度都不會留下了麼。下一秒，他瞪大了雙眼，他的被蕭沐輕輕環抱住。

好……好溫暖……

千年了，自從他墮落後，再也沒有過的溫度。

「對不起、對不起。」蕭沐將臉埋在槐樹妖的上，完全不在意槐樹妖上奇異的臭味。槐樹妖緩緩的、遲疑的將手放在蕭沐的肩膀上，片刻之後，又慌的將蕭沐推開。

『你不是！走開！』槐樹妖將自己微微抖的手藏在背後，用猙獰的黑枝條擋住自己的軀，將自己與外界分開。

蕭沐被大力推得踉蹌了兩步，眼看著就要摔倒，槐樹妖一個沒忍住出枝條扶住蕭沐。枝條要走的時候，卻被一隻小手牢牢握住。

『快放開！』槐樹妖的聲音中竟然有幾分慌。

一滴炙熱的淚水滴了下來，滴落在了槐樹妖的枝條上，炙熱得幾乎燙傷他。蕭沐順著枝條走向槐樹妖，臉上滿是淚水，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卻哭的人心裡酸，想要好好的抱住他。

『你、你、我傷到你了？』

蕭沐沒有回話，仍舊走向槐樹妖，槐樹妖不得不撤掉了包裹著自己的枝條，無措的任由他抱住自己。

『很疼麼？』

「好疼……」

『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故意……』

「你很疼吧……我能覺到，你每一天的疼痛，好難過，好孤單，靈魂在腐爛的疼痛，無人接近的痛苦，明明、明明也是一個很好的人，為什麼會這樣呢？」蕭沐語無倫次的說著，質特殊的他越是接槐樹妖，他越是能共同到槐樹妖的緒。

那種綿延不絕的絕，看不到亮的未來，每一天都活在混混沌沌中，又是又是畏懼著周圍的一切，期待著有人將他從這一切中解放出來，又抗拒著別人進他的世界。

蕭沐哭的太狠，忍不住噎起來，淚水染了槐樹妖的服，淚水的重量一路沉到槐樹妖的心底。

人類崽抱著槐樹妖哭的狼狽，像是要替槐樹妖哭出他沒有流出來的所有眼淚。

槐樹妖的心劇烈的跳起來，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出一抹不可忽視的微，恰到好又不刺眼，正適合他這樣的黑暗生。

槐樹妖輕輕的勾出一個宛若清風般的笑容，依稀間可以看見當年那個溫的青年的影子：

「謝謝你。」他低語。

垂眸間，兩行淚湧了出來。

槐樹妖的影慢慢虛幻起來，一點一點的消失。早在千年以前，他就該死去了，隻可惜他不肯嚥下那口氣，樹腐爛完了，他寧願每一天忍著靈魂逐漸腐爛，也不願這麼不甘心的死去。

他早該撐不下去了，他早就撐不下去了。

『早一點遇見你就好了。』

『遇見你，真好。』槐樹妖看著淚眼朦朧的小孩，溫的笑著，抵著他的額頭，將自己見識過的人類法都傳給了他。

『你該走了，回你的裡了。』

『學好它，下一次就不會魂分離，遇到像我這樣的怪了。』

槐樹妖用最後一口氣破開他設下的結界，這樣他死去後，這個孩子也能直接回到自己的裡。

在結界消失後，對靈魂的召喚越來越明顯，蕭沐的意識逐漸消失，最後一刻，他抬起淚眼，無比認真的對著槐樹妖說道：

「我是祁易水。」不善言辭的小孩在很努力的向他表達著同一個意思：遇見你，並不是一件糟糕的事。

槐樹妖聽懂了他的意思，笑的更加開心：

「我是晨夕。」

……

玄爺爺擔憂的看著躺在病床上蒼白著小臉的蕭沐，他單薄的手上著針吊著藥水，脆弱得好像個玻璃小人，稍微用力就碎裂開。

這已經是第三天了。

玄爺爺的眼眶不知何時微微紅起，原本鮮活可的孩子在他的眼前變得如同人偶一樣無知無覺，隻能躺在床上靠著藥水續命，嘗試過很多方法都喚不醒他。他和這個孩子相的時間也不過數月，可這孩子就是天生的討人心疼，一舉一都讓人心頭一。

這樣一個天使一樣的孩子，不該就這樣沒有知覺的躺在床上。

祁易水值得最好的一切。

玄爺爺已經在這兒守了蕭沐三天了，他的年紀已經不允許他這麼折騰自己，可是玄爺爺又不放心讓別人照顧他的小易水。玄爺爺的孫子玄澤玖聽到訊息後，坐著飛機從國外飛了回來，連夜趕到了玄爺爺這兒，推開病房的門：

「爺爺，快回去休息吧，這兒我來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