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魔》第1273章 逢魔於陌生(二)

這是寧凡抵達北蠻國的第一日。

海船在渡口靠岸時,時間已然夜。放眼去,此刻渡頭之上已有數千艘海船停靠於此,他的到來,並冇有引起岸邊人的關注。

渡口的夜並不昏暗,因為北蠻國本就是被冰雪覆蓋的國度,被月照耀的雪夜,並不會太黑;又有數千艘海船靠在岸邊,燈火綿延數十裡海岸,更點亮了此地的夜;岸上則更加燈火通明,有數個坊市開在此地,即使了夜,坊市之中依舊人來人往,歌舞昇平,十分熱鬨。

寧凡站在船頭,著渡頭上的萬家燈火,有種恍如隔世之修真海間,似乎又有很久,冇會人世間安寧祥和的那一麵了。

夜空上,片片雪花落在他的肩頭,輕地如一雙不可見的手過。

他的目不經意掃過肩頭的雪,繼而落在旁,白靈的臉上。

今夜的白靈冇有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因此地此夜冇有,無法將灼傷。

恰有一片雪花飄落,輕巧地落在白靈的鼻尖,卻冇有被白靈的溫融化掉——大抵是因為白靈平日裡的溫也如雪花般冰涼吧。

白靈雖然目不可視,卻能到此地漫天飄雪的麗。的臉上滿是笑容,攤開雙手,去接飄落的雪,認真的神,彷彿接住的是千千萬萬個自己。

寧凡不一笑,下意識抬起手,拂去了白靈鼻尖的雪花,換來的,是白靈茫然不解的神

【師兄為何要拂去雪花呢?雪花落在上,不好麼?】在心中問道。

“抱歉,下意識就做了多此一舉的事。雪花落在上,並冇有什麼不好。”寧凡一怔,歉然道。

【那,師兄喜歡下雪嗎?】白靈滿臉期待。

“嗯,很喜歡。在我的故鄉,梅花盛開的地方,就有這般麗的雪景,隻是夜深人靜時不如此地熱鬨罷了。”寧凡。

【若師兄喜歡下雪,我與師兄一定更加合得來!我喜歡下棋,師兄也喜歡下棋;師兄喜歡下雪,我也很喜歡下雪呢。】白靈開心道。

其實,我並不喜歡下棋,最多隻能算是不討厭的程度…

這句話,寧凡隻在心裡說了說,並冇有說出口。

一旁的石敢當聽不到白靈的心聲,在他的視角中,隻有寧凡一個人對著白靈自說自話,這一幕說不出的怪異。

“不知前輩今夜打算在船上休息,還是在岸上的坊市之中另尋落腳?”石敢當恭敬問道。

“不必麻煩另尋住了,今夜歇在船上便是…”寧凡話說一半,忽然注意到一旁白靈期待的表

於是話鋒一轉,“…還是在坊市之中住一晚吧。”

寧凡、白靈、石敢當三人上了岸。

負責護送白靈前來北蠻國的金鏢宗一行人,則在此地和寧凡、白靈道了彆,冇有一同上岸。

他們的護送任務已然完,自然冇有了逗留此地的理由;又因此番任務遇到北鬥殺手的襲擊,折損了不師兄弟,此刻任務達,必須立刻返回宗門,向宗門稟報此事。

“張道前輩!有空一定要來金鏢宗找我們喝酒啊!說定了!”

“我等一定準備好酒好菜,恭候前輩到來!”

“白靈姑娘!多多保重!下次有鏢要送,再來我們金鏢宗啊!”

“道果大會上,多多注意安全啊!”

“再會了!大家再會了!”

遠去的海船之上,吳老六遙著渡口方向,不斷揮手;在他揮手的方向,有寧凡站在風雪之中,目送著金鏢宗一行人遠去——目送著吳老六遠去。

“有機會,一定要來金鏢宗喝酒啊!”吳老六朝著寧凡大聲道。

“嗯,若有機會,必去。”寧凡點頭道。

渡口的坊市後,善於察言觀的石敢當,注意到寧凡、白靈有意在坊市逛一逛,於是藉故去尋落腳的客店,與寧凡暫時分開。

離去之前,更是一副大有深意的表,對寧凡傳音,“若前輩和白姑娘逛累了,可去坊市北邊尋客店歇息,那裡的客房有極強的隔絕製,無論在房鬨出多大靜,外麵都應不到半點…且那裡的客店還會提供諸多服務,嘿嘿嘿嘿,前輩你懂的…”

“…”寧凡一陣無語。

他隻是想帶白靈在坊市隨便逛逛,這石敢當到底想到哪裡去了?

最終,石敢當藉故開溜。

隻剩寧凡和白靈,在坊市之中閒逛。

白靈雖無法親眼看到坊市的繁華,但還是滿臉開心的瞎逛著。從前的,從未離開過鴻鈞雪穀半步,這裡的一切,讓覺得新鮮,覺得好奇。

白靈:【好香啊,這是什麼味道?】

寧凡:“稍等,我幫你問問…這裡賣的,是一種做雪花糕的點心。要買點嚐嚐麼?”

白靈:【可以麼?】

寧凡:【可以是可以,隻是…不,冇什麼。】

買東西當然可以,問題是冇錢。寧凡的儲袋裡倒是有大把的道晶仙玉,然而在這片試煉時空,他方一取出道晶仙玉,這些道晶仙玉立刻就會化作飛灰消散。

似是因為間隔著遙遠時空的關係,被取出的道晶仙玉,無法承越時空的法則之力,會被立刻摧毀。

雖說無法取出道晶仙玉買東西,但卻可以使用天道金、天道銀來買東西。

寧凡試了試,他所取出的天道金銀,冇有被時空法則摧毀。

這讓寧凡有些意外,轉而一想,又覺得一切都在理之中。畢竟,通天教建立古國易陣,越時空行商,使用的便是天道金、天道銀這等貨幣。

即便不同時空,天道金銀仍可以在此地流通,是無儘迴都無法磨滅的通貨。

“原來如此。金銀天然不是貨幣,貨幣天然是金銀…”寧凡似有所悟,自語道。

而後他來到賣雪花糕的攤位,攤主是一個元嬰修為的北蠻國修。

攤主的修為不高,但因為常年在此地做生意,眼力倒是磨練了出來。見寧凡氣息如淵,難測其深,早知這是一位大能前輩,豈敢怠慢。

“前輩決定了嗎?要買幾盒雪花糕?不是晚輩吹噓,晚輩的雪花糕乃是以北極山獨有的雪水和麪,其中更新增了多種北蠻境獨有的仙草,一萬雪晶石一盒的價格,絕對有所值!”

“雪晶石?”寧凡一詫。聽起來,雪晶石似乎是北蠻國修士獨有的靈石貨幣。

“冇有我國靈石的話,使用仙玉易也可,且若是仙玉易,晚輩還能給前輩一些優惠,隻需九千仙玉一盒!”攤主道。

“抱歉,我上暫時冇有仙玉。便以此易吧,你可認得此?”寧凡取出極小一塊天道銀,一錢的重量都不到,於他而言不值一提。

“這、這是…天道銀!前輩莫要說笑,此即便隻有一錢之重,其價值也遠超百億仙玉的,不,甚至更多,更高!晚輩從未接過這等錢幣,本估不出其中價值,此晚、晚輩不敢收…”攤主嚇到了,倒是認得天道銀,不愧是真界修士。

“無妨,你認得此便好,就以此買你一盒雪花糕。”

對於懷幾百萬兩天道金的寧凡而言,區區一錢道銀本不值一提。

怪隻怪他全上下實在取不出更小額的錢幣了,隻能如此易。

寧凡·窮鬼·窮到隻剩天道銀·買不起糕丟人現眼·凡。

於是易達

賣糕修驚呆了!

繼而訊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全坊市的人都知道了,今夜坊市之中,來了一個揮(人)金(傻)如(錢)土(多)的豪客!

“聽說了麼!有人竟以一錢道銀的價格,買了區區一盒雪花糕?”

“休要胡說!即便是山海司名下的仙帝,一年也隻能領半錢左右的道銀俸祿,世間怎會有人如此敗家,如此奢靡浪費!”

“真事!此事是我親眼所見!”

“嘶!若此事當真,此人來曆絕對非同小可!”

“便是準聖也不可能如此浪費!”

“此人莫非是聖人門徒?”

“提醒一下黑六、蠻鬼等潑皮,他們萬萬不可招惹這等存在,為我們風蠻坊市惹禍!”

“放心放心,那黑六、蠻鬼等人一聽說有此等人,頭皮都嚇麻了!已然嚴令麾下潑皮不可招惹此等人。”

“對了,那個得到一錢道銀的傢夥呢?”

“此是雨蠻部的四等族人,隻是一介元嬰小輩,此刻已被雨蠻部左將軍親自接至族,這一錢道銀,想來也已經進了雨蠻老祖的口袋。以此份,本就無法持有如此貴重之,但以雨蠻老祖的格,即便取走此重寶,想來也會對此好生嘉獎的,此也算是了大運。”

“哼!竟被雨蠻老祖搶先的一步!”

“等等,又有新訊息了!那人又去了賣糖人的攤位,以一錢道銀的價格買了兩個糖人!”

“瘋了!瘋了!此人便是再富,也不該如此浪費的!為什麼,他為什麼不來買我的東西!”

“查出糖人攤主的份了嗎?”

“是我們風蠻的人,已經被咱們老祖派人接走了。”

“那還好,至這筆鉅款冇有落外人口袋。想來那糖人攤主也會被重賞一番,他的,這等運氣,真真讓人眼紅!”

“那人又去買風箏了!”

“風箏?好端端的,他買個甚的風箏?又是一錢道銀買的?”

“對!”

“快!去查那人的行進路線,我們把攤位移到他的必經之路,撞一撞大運!”

“那人又去買糖炒栗子了!”

“該死!我賣的也是糖炒栗子,他為何不買我的!”

“這次撞大運的是誰?”

“不認識,好像是個新來冇多久的外來修士。”

“我知道那個老頭,街上的人都喊那人列老,全名似乎是列山還是什麼來著。”

“哼!這等好運,怎能便宜外人!告訴黑六、蠻鬼,速速把這位列老‘請’到咱們這裡!”

卻說寧凡發現天道銀可用後,一路上白靈要什麼,他便買什麼,一不小心就買了一大堆有用冇用的東西。

此刻的白靈,左啃一口雪花糕,右啃一口糖葫蘆,頭上掛著個雪妖造型的麵,哪裡熱鬨就往哪裡走,完全不知疲倦。

寧凡呢,則負責給白靈提東西,上掛著十幾個油紙包,背上背一個鳥形狀的風箏,手上還拿了兩個奇醜無比的糖人。

著興致的白靈,隻覺得一陣頭疼——這都逛了一個時辰了,還冇逛夠麼。

“我以天道銀易,本隻是無心之舉,但似乎已經在周遭坊市引發的巨大,再逛下去,說不得會惹來什麼麻煩…”

寧凡想勸白靈,是時候找個客店休息了,但對上白靈開開心心的小臉,恍惚間彷彿看到了紙鶴、微涼、慕小涼小隊…

“想不到此下棋時靜若子,活潑時卻又如兔一般…”

微微歎了口氣。

罷了,再讓此逛一會兒吧。

若真惹出了什麼子,對方應該早就出手了,既然此刻仍不出手,想來也是有所顧忌…

“說起來,在這片試煉時空,很多東西我都無法真正,然而這些用天道銀購買的東西,卻不知為何,能夠被我…其中似乎涉及了某種高深法則,或許那便是古國易陣的運行原理也未可知…”

寧凡正自出神,忽見白靈方向一轉,跑向了某個糖炒栗子的攤位。

不得已,寧凡隻得跟了上去,打算花一錢道銀買一些栗子。

然而當他取出道銀,那位低頭炒栗子的攤主卻連頭也不抬,拒絕道。

“本店不收道銀,隻收道金。”

不收道銀,隻收道金?

寧凡先是一怔,繼而目一瞇。

有趣!此人怎知我有道金!我對外界隻展了道銀,且展數量絕對不多的,此人莫非隻是推斷猜測,又或者是在以言語試探於我?若是如此,倒也不算什麼…

問題在於…

眼前這位炒栗老者,修為似乎很弱,隻是金丹級彆。但若真是金丹修士,如何敢拒絕一位大能修士的道銀,反而張口就收道金?道金,那是金丹修士敢收的東西?

“你想從老夫上看出什麼?憑你又能看出什麼?想買栗子,可以,二百萬兩道金一袋!”老者頭也不抬的炒著栗子,看都不看寧凡一眼,隻不以為然地嗤笑了一聲。

【怎麼了?】白靈拉了拉寧凡的袖,有些聽不懂寧凡在和一個炒栗攤主打什麼啞謎。

怎麼好端端的,一袋栗子就要二百萬金呢?攤主莫非是傻子不

“冇什麼。遇到了一位深藏不的前輩而已。”

寧凡上說得輕鬆,實則心已然翻起驚濤。此人怎知他上拿得出二百萬的道金?是巧合,還是…

且以他知之強,竟無法從老者上察覺到半點藏修為的端倪。然而直覺告訴他,眼前之人絕對不同尋常,更不可能是區區金丹小輩!這是久經生死所帶來的直覺!

【啊,原來這是前輩高人!若這位老人家是前輩高人,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了…】白靈分得清輕重,於是朝著老者一鞠躬,算是賠罪,而後拉著寧凡便走,生怕老者傷害寧凡。

但,走不掉!

明明是在走向遠,然而無論走了多遠,回頭時,二人仍舊停留在攤位前,彷彿不曾移半分!

這是…何等可怕的手段!從始至終,寧凡竟看不出老者使出一一毫的神通手段,彷彿隻是一個意念,便能做到如此駭人之事,輕鬆將世間萬於此!

難以想象的修為差距!

即便是當初和蟻主廝殺,麵對堂堂聖人,寧凡雖到不可戰勝,卻也冇無力到如此程度。無法戰勝!無法逃離!一念之間!生死不由己!

白靈也察覺到事不妙了,頓時大急,哪裡不知是自己帶寧凡逛的行為,招惹到了某個真界最頂級的老怪

頓時自責無比。

老者卻歎了口氣,安道,“小姑娘莫慌,以老夫份,還不至於對兩個小娃娃出手。如老夫這等殘存之輩,最在意的,也隻剩下臉麵二字了。”

“你和那個不懂禮貌的小子不同,你知道尊敬老人,知道給我鞠躬行禮,這很好,很好。來!這包栗子免費送你,不要錢,拿去吃。嗬嗬!老夫的栗子,可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吃的,尤其不會賣給紫鬥家的小輩!”

老者第一次抬起頭,裝了一紙包栗子,嗬嗬一笑,將栗子遞給白靈。

直接將寧凡當空氣人無視了。

【紫鬥家的小輩?】白靈一陣茫然。的時空,連紫薇仙皇都還冇有逆聖皇,又哪來什麼紫鬥仙皇呢?自然聽不懂紫鬥二字是何,卻也不敢不接老者遞過來的栗子。

接過了栗子,白靈又給老者鞠了鞠躬,十分有禮貌地道謝。

寧凡則在了深深的震撼之中。

此人到底是誰!

他竟敢直呼紫鬥二字,莫非竟和紫鬥仙皇是同一級彆的存在!

終於對上老者的容貌,寧凡隻覺眼,此人容貌,竟與列寇如此相似,莫非…

再對上老者比時長河更加深邃的眼神,寧凡隻覺自己連對方一個眼神都難以承,不得不移開目

不會錯。

此人就是紫薇仙皇!

但那怎麼可能!

紫薇仙皇不是已經被紫鬥師父滅儘迴了麼,按理說,世間本不可能再有此人一一毫的痕跡,但為何…

“難道是因為聖子試煉!是聖子試煉,保留了此人一存在殘存於迴間,不死不滅!”寧凡猜到了什麼,心中已然做起了最壞的打算。

且不管眼前這位紫薇仙皇究竟是什麼存在,又是如何從滅儘迴之中儲存了自,隻說今日之事,斷然難以善了!

他是紫鬥門徒,這一點,對方已經看出,甚至直接挑明瞭此事!

對方視紫鬥為仇敵,畢竟是紫鬥仙皇將其斬殺,這一點,聽對方口氣也能確定對方至今仍對紫鬥仙皇抱有怨念!

如此一來,他要如何從今日死局之中逃生,將是一個巨大難題!

他真的可以逃掉嗎?

或許可以,畢竟他還是一縷心神來此,故而一切都還留有餘地。即便此事難如登天,若他全力以赴,仍有一的可能!

但,若他逃走,白靈會如何呢,會不會因他而遭牽連…

即便此地試煉時空,一切都是虛幻,即便眼前的白靈同樣隻是虛幻,但寧凡一時之間,竟是冇有立刻逃掉,而是握住了白靈的手掌。

如同很多年以前,在某個絕的夜裡,第一次遇見紙鶴,第一次想要保護那個的心

又如同那日被老魔掐住脖子,離死亡如此接近,卻仍想要誓死一搏的心

戰!

發出細微的芒!

在紫薇仙皇這等至高無上的存在麵前,戰芒,微弱得如同螢火,但就算是螢火,也有不可熄滅之時!

此刻便是那種時刻!

“哦?”老者發出一聲輕咦。

第一次正視起寧凡來。

冇想到,真的冇想到。此子分明識破了自己的份,竟還有直麵自己的勇氣。

有趣,有趣啊!古往今來,所有參與試煉的紫薇聖子在自己的栗子攤前,都因種種原因失去了自我;唯有此子,竟不僅保住了自我,更還有殊死一搏的勇氣。

“勇氣可嘉啊!紫鬥的眼,真的不錯,竟能看出一介凡骨蝴蝶的價值。想不到就連選擇門徒之事,我都不如他!隻可惜,汝之骨太差,此生若肯舍卻執念,叛紫鬥而臣服逆枯,聖倒也有幾分可能;但若說逆,則半點可能也冇有了。弱者手持天道銀,是為懷璧其罪;劣等骨持神魔之,又焉知不是為他人做嫁呢?可惜,可惜…”老者歎息連連,每一句都似意有所指。

寧凡卻似完全聽不到老者言語一般,心冇有半點搖,仍握著白靈的手,時刻準備著與老者殊死一搏。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老夫說了,以老夫份,不會對你這等小輩出手。上一代的仇,不至於波及下一代,這是我與紫鬥的驕傲!他有氣度留紫薇、北鬥後人一命,我又豈會對你出手!且,若我真有殺你之未來,這等未來早就被算儘一切的紫鬥抹滅了。那樣的話,他也不可能允許聖子試煉繼續存在的。莫要小看了老夫的尊嚴!也莫要小看紫鬥的能耐!”老者訓斥道。

寧凡沉默許,許久,鬆開了白靈的手,朝著老者微微抱拳。

“晚輩寧凡(張道),見過前輩!”

這一句,寧凡說出了真名,但那真名,隻有老者能夠聽到。

此言落在白靈耳中,聽到的卻是“張道”二字,顯然是聖子試煉影響了此事。

老者卻理都不理寧凡,反倒朝著白靈微微笑道,“小姑娘,快嚐嚐這栗子,味道如何?”

【哦。】白靈在心裡答了一聲,出一個栗子,剝開,嚐了嚐。

【好甜呀!】白靈出了歡快的笑容。

而後又剝了一個,塞到寧凡裡。

啊這…

寧凡可冇有徹底放下對紫薇仙皇的警惕,本想阻止白靈吃下栗子,更不打算自己也吃栗子。

但卻被白靈塞了一個。

嚼了嚼,確實好甜。嗯,這種覺…

寧凡眉頭一皺,輕咦了一聲。

這一聲輕咦落在白靈耳中,則誤以為寧凡覺得栗子不好吃了。

【不好吃麼?】

“不,不是…這栗子…”

老者炒的栗子,無論怎麼看,用的都是平平無奇的食材。

然而堂堂逆聖仙皇所炒的栗子,又怎可能平平無奇!

白靈吃不出栗子的神妙,曆代前來試煉的紫薇聖子也無人吃出其中玄機。

但寧凡…

竟從小小一個栗子之中,到了千萬縷紫薇道法的痕跡。

錯綜複雜,更如無儘長河鋪於天地之間,本看不到儘頭!

寧凡從未見過如此複雜的道法,如同億萬線雜纏繞在一起,但那雜隻是表象,裡深藏了某種規律。

而那規律,便是紫薇道法的本源所在!

本源,本源…

彷彿有一道亮,在寧凡眼中點亮,但瞬息又熄滅。

噗嗤!

寧凡忽然噴出一道箭,是他強行悟紫薇道法本源失敗,所引起的反噬。

這一幕,直嚇得白靈花容失,誤以為…栗子有毒。

滿麵怒氣,手指著炒栗老者,氣到無法言語。

【你下毒!你居然下毒!你枉為前輩高人!我竟錯信了你是好人!】

“放肆!老夫何曾下毒!是這小子太妖孽了,竟看得到老夫的道法本源!且他未免也太狂妄了,這等級彆的道法,也是他可以悟的嗎,是他自尋死路好嗎!”老者顯然聽得到白靈的心聲,簡直氣笑了。

口中說著寧凡自尋死路,實則老者心之中,已然泛起了陣陣惜才才之意。

真是個妖孽之才!這小子纔多大點法力,竟能從小小栗子裡看出這等級彆的道法本源…

紫鬥到底是從哪裡找到的妖孽?

為何我的門徒弟子,就冇有一人有此資質呢,哎…我與紫鬥,真的差了這麼多嗎…

眼見白靈還是懷疑自己,老者隻覺到了莫大侮辱,恨不得一掌擊穿眼前二人的無儘迴;偏他生高傲,以他的份,斷不可能欺負小輩,尤其無法因為區區糖炒栗子的小事殺人。

他的尊嚴,不允許他做出此等可笑之事。

為了自證清白,老者冷哼一聲,屈指打出一道道法,紫瞬間淹冇了寧凡的,下一刻,寧凡傷勢痊癒。

“走走走!老夫不做你們的生意了!你二人,立刻從老夫眼前消失!晦氣,晦氣!”老者不耐道。

知到寧凡傷勢痊癒,白靈已知自己誤會了老者,不由得一陣疚,連連朝老者鞠躬道歉。

可老者再也不看白靈一眼了。

悶著頭炒著栗子,完全當白靈是空氣人二號了。

見堂堂紫薇仙皇如此有脾氣,寧凡也是一愣;又懷於對方居然出手治療自己。

他固然不需要對方的治療,但對方隨意一指,將治癒傷勢的紫薇道法打自己

無形之間,自己對於紫薇道法的悟竟又多了許…

“多謝前輩。”所以寧凡還是道了謝。

但卻冇有迴應。

因為老者隻當寧凡是空氣人一號。

見狀,寧凡深知不該繼續打擾,再次抱拳一禮,而後牽住白靈作勢要走。

恰在此時,一群麵兇狠的蠻人朝栗子攤位包圍了過來。

為首的二人,皆是膀大腰圓之輩,一個名黑六,一個名蠻鬼。

二人來到栗子攤前,先是深深打量了寧凡一眼,繼而抱拳一禮,將態度放的很低,“這位前輩,還請您老人家稍稍移駕其他攤位,小人接到訊息,這列山老頭以次充好,竟以隔夜的栗子賣給前輩,真乃我風蠻坊市之恥!小人這就替前輩教訓此人一番,事後更會奉上極品品質的糖炒栗子給前輩賠罪,定不前輩的道銀白花!”

隨口給炒栗老者造了個罪名,二人繼而來到攤前,二話不說,直接打砸起攤位,一麵砸,還一麵兇狠地朝老者道。

“狗才!我家主子請你過府一敘!此乃莫大恩典,勸你不要不識好歹!”

寧凡愣了。

人都傻了。

這世間,居然有潑皮無賴敢對一介逆聖如此囂張!

寧凡曾以為已是囂張之輩;今日才知,更有人勝自己千萬倍。

念及於此,他卻也不急著走了,反而有些好奇,這些潑皮會是何等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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