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秦明》第73章

【2】

我和汪法醫穿好現場勘查裝備,小心翼翼地走進中心現場。現場的一扇卷閘門已經被民警撬開了,我們從被掀起的卷閘門走進現場一樓,發現現場一樓是個大廳,大廳裡擺放了各種婚紗和各種用於婚紗攝影的械與背景。大廳的東頭用鋼化玻璃隔開一間小屋,玻璃門上掛著一個「財務室」的牌子。

我走到財務室的門口,拉了一下玻璃門。玻璃門沒有鎖閉,我和汪法醫一起走進去。

「財務室裡有況嗎?」我問。

「經過勘查,犯罪分子並沒有進財務室。」汪法醫說。

「這個保險櫃也沒有被侵的痕跡?」我注意到財務室的牆角有一個保險櫃,於是指著說,「如果是搶劫殺人,犯罪分子又是從一樓進的,那麼他應該先在這個沒有人住的財務室裡找一找財,對吧?」

汪法醫點了點頭,說:「不僅如此,經過對二樓的勘查,發現主臥室的櫃子、死者的服裡共有現金7萬元,而且都放在比較容易發現的地方,只要兇手簡單翻找,就能發現。」

「所以,現在認為是尋仇殺人,對嗎?」我問。

「是的。」汪法醫說,「如果是搶劫,沒必要殺這麼多人,連襁褓中的嬰兒都不放過。現在專案組的全部力量都在尋找死者生前的矛盾關係。」

我點了點頭,簡單看了一下整潔的財務室,拍了拍手,說:「走,師兄,上樓看看。」

其實走在樓道中,我就聞到了一濃重的腥味。從樓梯上轉過一個彎,上到二樓,發現眼前的景象慘不忍睹。

上到樓梯的盡頭,就看見一30多歲的男只穿著三角衩側臥在走廊上,下一片泊。這經確認是這家婚紗攝影店的主人張一年。的後面房門大開,走廊上的跡非常凌,一直延到屋

「你看,搏鬥痕跡非常明顯。」汪法醫指著地面上凌的拖跡說。

我蹲下`來,簡單看了看男死者的上基本都沾染了跡,死者完全了一個人,到底上有多創口看不清楚。但是,上的跡形態引起了我的注意。死者的大外側有十餘條流注狀的跡,跡的流注方向是從大的前側面流向後側面,流注的跡已經乾涸,在皮上形痂。雖然還有其他蹭、接狀的跡在這十幾條流注狀跡的上面覆蓋,但是流注狀跡的方向還是清晰可見。死者大後側和小後側皮完全被跡覆蓋,淡淡的跡蓋滿了大部分皮,呈現出一種淺的狀態。

總覺得這樣的跡形態有些不正常,但是我又理不清思路。我沒有繼續思考下去,挑沒有跡的地面一步一地「蹦」進了主臥室。主臥室非常大,櫃、大床、茶幾、沙發、電視機和組合櫃一應俱全,還顯得非常寬敞。主臥室的地面也有很多搏鬥形的凌跡,胡地塗在地面。主臥室的床邊靠著一年輕的半死者經確認是男主人張一年的妻子鄭倩。鄭倩同樣也只穿了一條三角衩,雙手抓著一條巾被,蓋在自己的`前。巾被已經被跡完全浸染了,同樣也無法看清創口的位置。鄭倩的頭仰在床上,微張著,瞪著圓溜溜的雙眼。

「不會有侵害吧?」我皺起了眉頭,工作這麼久,我最怕看見的就是強案件,總會有一怒火憋在心裡。

「應該沒有。」汪法醫說,「現場發現了一枚避孕套,而且死者的都整齊地放在枕頭下面,我們分析是這小夫妻倆剛過完夫妻生活,所以沒有穿上。避孕套已經拿去檢驗了,以備進一步確認。」

我環視了主臥室一圈,突然,一片跡引起我的注意。這是一大片滴落狀跡,就在鄭倩死亡的床邊。滴落狀跡散佈的範圍直徑大概有1米左右,是垂直滴落的跡形態,每一滴都很濃,我略數了數,大概有50多滴。

「師兄你看這個跡,是什麼況?」滿心的疑,讓我忍不住發問。總覺得這樣的尋仇現場有些蹊蹺,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於是想問汪法醫是否有同

汪法醫點了點頭,說:「開始我也看到了,但是我也說不出這麼多滴落狀的跡究竟是怎麼形的,等DNA結果出來了再說吧。」

「現場的跡都提取了嗎?」

「是的,你們在路上的這四五個小時,我們提取了200多份現場樣。省廳統一協調過了,周邊幾個市公安局DNA實驗室全力配合,幫助檢驗。估計明天一早就能全部有結果。」

我點了點頭,說:「看看其他現場吧。」

我跟隨汪法醫又重新回到了充滿腥味的走廊,站在張一年的旁邊。汪法醫指著周圍的幾個房間說:「我們剛才看見的主臥室西側還有兩間臥室,門都是從外面鎖上的,進去看了,都是堆放雜的,沒有異常。主臥室的東側有3間臥室,靠主臥室的是一個小房間,平時是張一年的兒子張朋住的地方,張朋死在這間房。張朋的房間再往東是一間小房間,裡面只有馬桶和淋浴,看來是簡易的衛生間,經過勘查沒有發現異常。最東頭的那間也是個臥室,平時是張一年的父母張解放、戴林住的,裡面有3,分別是老夫婦兩人和一個1歲多的孩。這個小孩是張一年的兒,還沒有取名字,看來是老夫婦帶著小孩睡覺的時候被害的。張朋房間的門是開著的,東臥室的門卻是從外面鎖閉的。」

「犯罪分子殺了老夫婦和小孩以後,出門的時候鎖了門,對吧。」我問。

汪法醫點點頭。

「這個行為很反常。」我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找不到頭緒,於是進了張朋的房間。

房間沒有多餘的痕跡,一個十一二歲的小男孩仰臥在地上,下有一攤。地上有一個摔碎了的手機。我走過去蹲在地上,拿起電池被摔掉的手機說:「這個手機是報警用的手機嗎?」汪法醫點點頭。

走進東側臥室,現場因為長時間閉,腥味更為濃重,撲面而來,讓人忍不住乾嘔。

現場的床鋪基本都被跡浸染,睡在床上靠門一側的老婦人和小孩在床上安靜地躺著,著沾滿了跡。床的側空著,張解放俯臥在床側的地面上,後背的也被跡完全浸了。

我走到側,簡單地看了一下的表面。老婦人戴林`前的有個破口,我輕輕地摁部,從破口中噗噗地湧了出來。

「老婦人是口中刀了。」我一邊說,一邊查探小孩的

孩的頸部周圍牆壁上、床背上都有噴濺狀跡,我翻轉檢驗了小孩的頸部,發現了一刺、切形的大破口,翻轉頸部的時候,還從破口中慢慢往外流。

「真他媽的是禽!」一直跟在我後面一言不發的大寶此時咬牙切齒地說,「才1歲多的小孩,都忍心下手!」

我也心懷憤怒,沒再說話,默默走到張解放的側,看了看張解放的損傷。

「他的背部有不創口,這裡看不真切,準備準備拉去殯儀館做進一步檢驗吧,師兄。」我直起子,徵求汪法醫的意見。

汪法醫點了點頭,下手套,拿出口袋裡的對講機:「準備準備,讓殯儀館的同志上來拖吧。」

看完這慘不忍睹的現場,我走出現場房屋,深深吐了一口氣,平復一下悲憤的心。抬腕看表,已經接近11點了,我轉頭對汪法醫說:「走,去殯儀館吧。」

「你不去吃個午飯再幹活兒?」

「不了,吃不下,我子急,準備出發吧。」我搖了搖頭。

這時,我看見林濤也是一臉悲憤的表,他從現場走了出來,走到警戒帶外,拿出一菸,蹲在地上自個兒默默地吸。我看殯儀館的同志還在忙活,就走到林濤旁,也拿出一菸,點燃了說:「怎麼樣,痕跡有什麼發現?」

「經過對死者、110民警、120急救人員鞋印的排除,現場還發現了一個足跡,初步判斷是犯罪分子所留。」林濤說,「3個有的現場,都發現了這種足跡。走廊上也有大量趟的這種足跡。不過,大的方向是從東側臥室往主臥室走,然後從主臥室再往小孩的臥室走,基本呈現出犯罪分子的活軌跡。」

「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痕跡?比如指紋?」我問。

「沒有,手套印發現了不,可以肯定是戴手套作案的。」林濤說,「還有,老年男死者的後背上發現了這種足跡。」

「嗯。」我點了點頭,「老年死者的後背創口很集,應該是固定位下形的,你這麼一說,就可以肯定兇手是一隻腳踩住張解放,在其後背捅的。」

「太慘無人道了。」林濤說,「簡直就是沒有人。」

我點了點頭,說:「你在這邊繼續加油吧,我去殯儀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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