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秦明》第296章

第二案 孤烈母

世界上有兩槓桿可以驅使人們行,利益和恐懼。

——拿破崙

1

週三的上午,是到我坐班法醫門診進行傷鑑定的日子。「傷鑑定」作為傷害案件中一個為定、起訴、審判、量刑提供依據的程序,幾乎為我國公安法醫,尤其是基層法醫最日常的工作。

但是,法醫們對這項工作通常是不興趣的。畢竟沒有偵破命案時的扣,沒有那種破案後的酣暢淋漓。而且,這項工作實在是很容易惹麻煩的。比如我的「堂兄」5的稱號就是這麼來的。

被誣告過的法醫,不計其數,即便是一清正,也會明白「眾口鑠金」的道理。至,在網上,沒幾個清白的法醫。

好在我們在省廳法醫部門,所以傷鑑定的理量是很的。但是,按時坐班法醫門診也是一項必需的工作。最近沒有積的案件來給我們增加心理力。我的兒子茁壯長,大寶和寶嫂也終眷屬,所以整個勘查小組都在一種輕鬆、愉悅的氛圍當中。即便是坐班這麼枯燥的事,也不覺乏味。

怕我和大寶兩個人太無聊,林濤、陳詩羽和韓亮一起來到了法醫門診,一邊討論著以前辦理過的案件,一邊閒聊。其名曰:總結提高。

說到過去的案件,大家回味無窮;說到那些悲傷的故事,也是唏噓不已;說到人冷暖,更是慨萬千。

法醫門診設在公安廳大門口的門衛樓裡,隔壁都是保衛科的同事,所以雖然整個公安廳有一千五百多名同事,但是只有我們和保衛科的同事混得最

正聊得開心,保安隊隊長張炎打開法醫門診的門,探進一個腦袋,神兮兮地說:「韓亮,門口一個找你。」

公安廳裡有很多保部門,所以肯定不能隨便進出。凡是來廳裡找人的人員,都必須要被找的同事帶進公安廳。為了安全,也為了秩序。

韓亮哦了一聲,低頭出門,去門口會見張炎口中的「」。

在一起工作了好些年,有來找韓亮已經不是什麼稀罕事了。但是緒高昂的我們,還是抵擋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

韓亮一走出辦公室,我和大寶還有林濤就在窗戶上往大門口去。

「就那個吧?」大寶說,「長發短大長,哎喲喂,看起來真不錯呀。」

我敲了一下大寶的腦袋,說:「嘿,你剛度月回來,就兮兮的,你好意思不?」

「你不也在看嗎?」大寶著腦袋說。

「韓亮真是不缺朋友啊。」林濤別有用心地瞥了一眼陳詩羽。

陳詩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沒,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雖然的半邊頭髮垂下來遮住了臉龐,但還是能看清那漲得通紅的下

韓亮站在門口和談了幾句,看得出來,他並沒有把帶進法醫門診的意思。並茂地在和韓亮說著些什麼,而韓亮則冷冷地不做回應。不一會兒,韓亮像是丟下幾句話,轉往廳裡走,上前想拉住他,但是被他輕輕拂開。

見韓亮回到了廳裡,我們幾個趕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各自做出正在認真工作的樣子。

陳詩羽把頭髮捋到耳後,輕輕地嘁了一聲,以表示對我們的鄙視。

「誰啊誰啊?」大寶還是憋不住,問道。

韓亮進門見我們都在側眼看他,有些尷尬,說:「咳,沒誰,一個朋友。」

「朋友?」陳詩羽突然冷冷地說,「我看是朋友吧?」

韓亮更加尷尬地撓撓腦袋說:「嘿嘿,前友,前友。」

「怎麼?前友來認錯?要和你破鏡重圓是嗎?」我笑著說。

「不是。」韓亮苦笑著說,「來報案。」

「報案?報什麼案?」大寶跳了起來。他是一個「無案不歡」的人。

「其實,也不是啥案子,估計就是找個藉口吧。」韓亮說,「和我說,週末去龍番地公園玩的時候,在一片沼澤的旁邊聞見了一特殊的臭味,懷疑那兒是不是有埋。」

「埋?要不要去看看?」大寶說。

「看你個頭。」韓亮說,「誰聞見臭味,你省廳勘查組都要去看看?那你豈不是天天都要進出於污穢之地?」

「可是,群眾來報案,你不能置之不理啊。」大寶嘟噥道。

「我讓去派出所報案了,派出所會去看看的。」韓亮說。

我點點頭,說:「這樣也好。其實你剛才那麼一說吧,我就有些擔心。地公園那個地方,又偏僻,又是敞開式的,還沒有監控設施。如果誰殺了人,那裡還真是個很好的埋地點。片的沼澤地,埋哪兒了,還真是不好找。」

「你這是多慮了,哪兒有那麼多兇殺案啊,哈哈。」林濤看起來很開心。

「你剛才說,是個藉口?藉口來見你一面是嗎?」大寶一臉壞笑。

「可能是吧。」韓亮也不避諱,「前友這個東西,還真是神奇的。」

「有什麼神奇的,你那麼多。」陳詩羽眼神一直沒有離開桌上的《命案現場行為分析》,但一直保持在同一頁,沒有翻

「其實,我還是朋友居多,不能算前友。」韓亮抓了抓後腦勺。

「說說唄。」大寶一臉八卦。

「有啥好說的。」韓亮攤了攤手,說,「頂多是一起喝喝酒、泡泡吧什麼的。多半還是看中我老爸的那棟別墅和那輛賓利吧。」

「你談了那麼多次,就沒有能夠走進你心裡的嗎?」我真誠地問。

「頂多是能排解排解寂寞吧。」韓亮苦笑道。

「寂寞?你還寂寞啊?」大寶說,「一大家子,住滿了一別墅的人,天天開TT來上班,還寂寞?」

韓亮苦笑著搖搖頭,沒有說話。

「那老秦呢,你有前友嗎?」大寶觍著臉說。

「我……我……我哪裡有過。」我急忙說。

「有也不能告訴你們。」林濤笑著說,「他和鈴鐺姐在大學相識,然後一直到結婚生子,鈴鐺姐為了他都放棄了法醫職業,小小秦還那麼小,你們這樣問,是想要破壞他家庭和諧啊,哈哈!」

我捶了林濤一下。

「那林濤呢?你那麼帥,該有前友吧?」大寶說。

「我?」林濤瞥了一眼陳詩羽,尷尬地說,「你還不知道我嗎?我什麼時候談過?」

「我剛剛遴選到廳裡三四年,誰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況?」大寶說,「不會是因為你怕鬼怕黑,沒孩跟你吧?你真是白長那麼帥了。」

林濤見自己的私生活被大寶生生地揭了,連忙說:「我那是一心為公,沒心思談,和怕黑怕鬼有什麼關係?」

「嘿,你到底取向有沒有問題?」大寶做著鬼臉看著我。

我一臉無辜:「臭流氓,和我有什麼關係?」

韓亮哈哈大笑:「別問人家了,你怎麼不說說你自己?在寶嫂之前,你有沒有過前友?」

「對啊,你不是說要和我們說你和寶嫂之間的故事嗎?」陳詩羽仍然盯著那一頁書,幽幽地說。

「那時候是緒激,胡言語,我哪兒有什麼故事?」大寶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說說嘛,到底有沒有前友?」林濤步步

我看大寶表難堪,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趕過來打圓場,說:「小羽呢?有沒有前男友什麼的?」

「怎麼又說到我上了?」陳詩羽抬起頭來說,「你這是想岔開話題嗎?」

話音剛落,張炎又一次打開了我們的門診大門,說:「嘿,你們勘查組,今天是要開家屬聯誼會嗎?門口又有個。」

「找韓亮?」我、大寶和林濤異口同聲。

「不是。」張炎說,「這回找的是李大寶。」

大寶沒有像韓亮那樣,在門口簡單講幾句就打發走了人家。他垂頭喪氣地重新走進法醫門診,後面跟著一個穿著式小西裝的人。人穿著簡單、大方而且正式,微卷的長發垂在前。材苗條高挑,舉止優雅,神卻極為落寞。

我大吃一驚:「曲小蓉?」

曲小蓉抬起眼簾看了看我,禮貌地點點頭,卻沒有出一笑容。

「這……」我看了眼大寶,又看了眼曲小蓉,說,「你,怎麼來龍番了?」

「我來找大寶。」曲小蓉淡淡地說。

我有些著急,又有些氣憤,冷冷地說:「大寶已經結婚了,很幸福,他們剛剛度完月回來。」

曲小蓉沒有接我的話茬兒,仍是低著頭一臉憂傷。

氣氛有些尷尬,有些冷場,我幹咳了兩聲,看了看小組其他三個人,都是莫名其妙的表,說:「需要我們迴避嗎?」

「不不不,不要。」大寶急著說,「來是和我說,杜洲突然失蹤了。」

「失蹤了?」我問,「怎麼失蹤的?」

「說是吵了一架就走了,這都好些天了,也沒見回去。」大寶說,「算是離家出走吧。」

「離家出走,找我們大寶有何用?」我的牴緒很強。

「我覺得,我覺得他肯定出事了。」曲小蓉突然泣起來,說,「他以前從來不會幾天不回家的,而且現在是音信全無。他肯定是出事了!」

「那你去派出所報案啊。」我又強調了一遍,「來找大寶有什麼用?」

「我托朋友找了些線索,杜洲有可能是來龍番後失蹤的。」曲小蓉哭著說,「我在龍番也不認識什麼人,就認識大寶,只能來找他幫忙了。」

我咬了咬牙,說:「你什麼線索都沒有,即便大寶是公安,也沒權限幫你去找一個失蹤的人。」

大寶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哭淚人的曲小蓉,臉上出一不忍。

「我真的害怕他出事了,他出事了我該怎麼辦?」曲小蓉自己的肚子,說,「孩子在肚子裡三個月了,我不想他一出生就沒爸爸。」

「不至於吧?」我依舊是冷冷的口氣,說,「一個年男人,又那麼有主見、有勇氣,能出什麼事?過幾天,等他氣消了,肯定就會回去吧。」

我故意把「有主見、有勇氣」這幾個字加重了一下,算是一種諷刺吧。

曲小蓉並不以為忤,說:「秦老師,您能不能幫幫我?我現在真的是六神無主了。如果找不到杜洲,我真的也不想活了!」

我用徵求意見的眼看了看大寶,大寶顯然已經心了,正滿含期待地看著我。

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說:「好吧,你需要我們幫什麼忙?」

曲小蓉咬著下,說:「我也不知道,我希你們能用一些部關係和報線索,幫我找到杜洲。」

「你當我們有什麼特權嗎?現在我們的權限本就調不了報資源!」我又瞥見了大寶的表,心道,「你報警了嗎?」

「報了,但是我們青鄉市警方給我的答覆是,一有消息會立即通知我。」曲小蓉說,「我知道,他們每天那麼多失蹤報案,是絕對不可能給我們優先辦理的。然後我又來到龍番,龍番警方說沒有依據證明杜洲是在龍番失蹤的,所以不能立案。」

「他們說得沒錯。」我說,「你是怎麼知道杜洲來了龍番的?」

「有個朋友說,他最近可能想把業務拓展到龍番來,但是一直還沒有落實這個事。」

「既然業務還沒有拓展到龍番,你又是怎麼知道他是來龍番後失蹤的?」

「直覺。」曲小蓉眼淚。

「直覺?」我說,「這個依據,沒有派出所會接的。如果按照一般的年正常人失蹤的事件來辦理,確實不會有什麼進展。你還有什麼其他的線索嗎?」

曲小蓉看著我搖了搖頭,這眼神顯然是把我當了救命稻草。

「我們也是人,不是神啊。」我說了一句師父慣用的口頭語,「這什麼線索都不掌握,龍番一千多萬人口,我上哪兒去找?而且,而且……」

我看了看大寶,言又止。

「不是,你們,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林濤問,「請問這位士,您究竟是……」

「我是大寶的前妻。」曲小蓉在我攔住之前,搶先說了出來。

幾乎所有人都是大吃一驚。大寶慢慢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一臉惆悵。

因為曲小蓉和大寶都在,大家雖然一肚子疑問,也不好直接問出來,只好默默地想著下一句自己該說些什麼。

好在這個時候,指令電話響起,打破了即將發生的冷場。

「指揮中心,是勘查一組吧?」指揮中心的電話,「昨天晚上,青鄉市發生了一起命案,母二人在家中被殺,經過一晚上的偵查,初步發現犯罪嫌疑人,但是因為證據問題,不能草草定案,想請求省廳支援,對下一步證據進一步完善。」

「可是今天我坐門診。」我見是一起幾乎沒有挑戰的案子,就有些懈惰。

「陳總在外出差,我們已經和他匯報過案件了。」指揮中心說,「他的意思是讓你們組出勘,法醫門診的工作給你們科其他同志。」

看來師父真是對我瞭如指掌,他已經猜到了我的懈惰,所以早已做好了安排。

我無奈只有領下了任務,掛斷了電話,才發現這兒還有個燙手的山芋。

「我們現在要去青鄉市出勘一個命案現場。」我說,「命案大於天,所以,你這事兒只能暫且放一放了。」

「不行啊秦老師。」曲小蓉又哭了起來,「如果你和大寶都不願意幫我,我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邊的案子很簡單,不會花多時間的。」我又有些心,說,「而且,我們去的是青鄉市,正好也可以在杜洲失蹤的事上,做一些功課。畢竟我們不能完全相信你的直覺。」

聽我這麼一說,算是等於接下了杜洲失蹤案的活兒,曲小蓉的緒平復了一些。

「你是留在龍番,還是和我們一起回青鄉?」大寶低頭不看曲小蓉,問。

曲小蓉說:「我留下來,我的直覺不會錯,他一定是到龍番來了!說不定,我可以在街上遇見他呢?」

「那你注意安全吧,找個安全的地方住下來。」我一邊說著,一邊整理勘查箱,招呼著大家上車出發。

大家坐在車上,都很想問個究竟,但是鑑於嚴肅而且尷尬的氛圍,誰也不好意思先開這個口。

倒是我先說:「大寶,其實你不該心,不然傷害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寶嫂。」

「可是,那畢竟是我從小到大的兄弟。我也著急。」大寶輕聲地說。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林濤還是沒忍住。

「寶嫂知道的話,會不會被你傷著心?是剛剛從死神那裡回來的。」我沒有理林濤,繼續說道。

「寶嫂怎麼會被大寶傷著?」韓亮說,「是大寶把寶嫂從死神那裡拽回來的,大寶是寶嫂的英雄。」

「其實,某種程度上講,寶嫂才是大寶的英雄。」我說。

在眾人的不解中,大寶說:「出發之前,我已經在電話裡和夢涵說過這事兒了,表示支持我們的決定,現在估計讓曲小蓉住我們家裡去了。」

「真是識大子啊,好好珍惜吧。」我嘆了口氣,說。

「你們這是在打啞謎嗎?」林濤的好奇心被充分調了起來。當然,他只是作為其他兩個人的代言人發話。因為所有人都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說起來,也是個俗套的故事。」我在徵求了大寶的意見後,徐徐說道,「曲小蓉和杜洲,是大寶的兩個發小,一起長大。大寶和曲小蓉是先墜河的,也順利領了證。不過就在大寶和曲小蓉婚禮的那天,杜洲來到婚禮現場,把曲小蓉搶跑了。」

「我去,拍電影嗎?」韓亮握著方向盤,說。

「是啊,電影裡的節,不過被參加婚禮的我,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我說,「這種事在電影裡,可以是一個浪漫的故事。但是到了現實中,可就很慘烈了。雙方的父母、朋友幾乎都傻了。真可謂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不過,也沒啥吧。大寶這麼樂觀的人,應該不會有啥不適吧?」林濤問。

我搖搖頭,說:「恰恰相反。大寶從那場婚禮之後,一蹶不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甚至不能看到婚紗,一看到婚紗,就會全搐、不省人事。更誇張的是,有一次路過一個婚紗店,他突然倒地,好在事發地離醫院不遠,同事趕把大寶送進醫院搶救,可是當時連CPR(心肺復甦)都沒用,醫生用了電擊才把大寶搶救過來。」

「這麼誇張?」林濤張大了

我點點頭,說:「是癔癥。」

「癔癥可以致命?」韓亮也覺得不可思議。

「按照醫生的說法,還有藥的作用。大寶那段時間一直靠藥維持睡眠,那幾天熬夜辦案,沒有吃藥,出現了藥的戒斷反應。不過,我一直認為人的神可以控制。」我說,「同樣,可以控制神經系統和心電傳導。治療過程中,大寶偶遇了以前的老同學寶嫂,是當地醫院的神經科醫生。可以說,大寶和寶嫂一路走來,極為不易。最後,也是因為寶嫂的不懈努力,才讓大寶走出了霾。他們兩個人一起參加了省城的遴選考試,雙雙考來省城,也是為了離開那傷心之地。」

「雖然不知道你們兩個人經歷了什麼,但是我知道,想克服心理障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韓亮一副的模樣。

「是啊。」大寶說,「夢涵是我的英雄。」

「你也是的英雄。」林濤安道,「你給了重生的機會。」

「不。」大寶把臉埋進手掌裡,說,「從那場婚禮後,我一直不能看見婚紗,就連拍結婚照都沒敢穿。後來老秦教我哄夢涵的辦法,就是答應結婚的時候,穿婚紗。畢竟,只有我能正面婚紗,才能說明我走出了曲小蓉的影。夢涵出事的那天晚上,其實我是答應晚上九點鐘,去賓館找會穿著婚紗來見我,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過了心裡的那道檻兒。可是,我當天晚上還是不相信自己,所以沒去。如果我去了,就不會被傷害!被傷害,歸結底還是因為我。」

說到後面幾句的時候,大寶的聲音哽嚥了。他藏了好久的疚,今天終於全部發洩了出來。

我恍然大悟,說:「怪不得那天晚上你一直坐立不安。怪不得寶嫂遇襲後,你一直很疚很懊悔。而且,正因為這個,你才知道寶嫂遇襲的時間。寶嫂當天晚上遇襲的時候,確實穿著婚紗,所以應該是你們約定的九點鐘之後遇襲的,當初你一直堅持寶嫂的遇襲時間是九點以後,而我們都不知道你的依據是什麼。」

「寶嫂甦醒後,你已經看到了穿著婚紗的樣子,而且能夠坦然接。」林濤慨地說,「這就說明你已經過了那道檻兒。你對寶嫂的,早已掩埋了那些傷害。」

「好了,事已經過去了,大家整理心,迎接新的挑戰吧。」我嘆了口氣,正說道,「現場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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