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枕邊陌生人

安錦曲抹著眼淚，乖乖地回自己的繡閣去了。

香園中隻剩下了太師夫婦二人，安太師看一眼還掛在小幾上的月下荷香，對秦氏說道：“你想為錦曲謀一門好親事，用些小伎倆我不覺得不可，隻是你如何能用騙的？”

“老爺！”秦氏給安太師跪下了，“妾這也是冇有辦法纔出的下策，錦曲自蠻，靜不下心來學紅，的繡品妾真的拿不出手。妾就想著錦繡已經定下了親事，就不如讓錦曲沾一沾這個姐姐的。”

“你話真是可笑，”安太師哼了一聲，就讓秦氏這麼在地上跪著，說道：“這麼說來，還是錦繡心狹窄了？”

“老爺！”秦氏忙喊冤道：“錦繡是妾一手養大，妾不得萬般好啊，老爺！”

“奴才秧子，”安太師道：“這話又是誰教錦曲的？是府中的下人？”

“老，老爺，”秦氏還要辯白。

“夠了！”安太師衝秦氏擺擺手，“你什麼也不必說了，今日之事難了，聖上都看在了眼裡，錦那裡會不會被你這個親母連累還不得而知，錦曲日後想找一個跟我安氏門當戶對的人家也難了。”

一聽自己還會連累已經貴為太子正妃的長安錦，秦氏是徹底冇了主意。秦氏再有心機，也不過是個宅的婦人，事超出了的天地，這個貴婦人也是心機用儘，毫無辦法了。

“我今日就會親去城南家庵裡，把母親請回來，”安太師坐著說這幾句話的工夫，已經拿定了主意，對秦氏說道：“你不賢，就隻有母親大人再累了，安氏宅的事，以後還是由母親大人作主好了。”

安氏的老太君安周氏，十多年前就去了安氏在京都城南的庵堂裡靜養天年，秦氏一聽安太師要把老太君接回來重掌家事，更是哭得厲害。多年的媳婦熬婆，這些年為了安氏兢兢業業，圖得什麼？安太師一句不賢，跟休棄了有什麼兩樣？

安太師看秦氏哭淚人，幾乎哭死在地上，心中也有些不忍，他與秦氏夫妻多年，他一直敬著這個正妻，自是有的。安太師出了手，想要扶秦氏起來，突然又想到，自己這麼多年，竟是冇有看清過這個枕邊人，安太師想到這裡，把手又收了回來，臉複又變得冰冷。

安府的兩個主人一個坐著，一個跪在地上，就這樣過了半個時辰。

“父親！”半個時辰後，園外傳來了安府大公子安元文的聲音，“兒子元文求見父親！”

安府出了這麼大的事，丟了這麼大的人，安府的嫡公子們都趕了回來，一起站在了香園門口求見。

安太師衝秦氏歎了口氣，道：“看來今天我府中事，外麵都已經傳開了，聖上已經說了不要外傳，可是誰能堵住蕓蕓眾口呢？”

秦氏用手帕捂著臉，頻頻搖頭。

“父親！”安元文在外麵等不到安太師的應話，又喊了一聲。

“此事與你們無關，都回去！”安太師說了一聲。

“父親，母親上了年歲，你們……”

安元文還要再勸。卻被園中的安太師一聲暴喝打斷，“閉！此事不是你們小輩手的事！老夫還冇土呢！”

安太師這一怒，四個公子都跪在了地上。

安元文的夫人寧氏，安府中的長媳一直不敢過來，聽到府中下人來報，安元文已經歸家來了，這才匆匆忙忙帶著伺候的丫鬟婆子趕了過來。看到安元文四兄弟跪在香園門外後，寧氏也陪著跪下了。

園中的安太師想到了自己的四個嫡子，又對秦氏道：“我與武候不久之前纔將元禮與他嫡長的親事定下，你做出如此事來，怕是武侯爺對元禮這個婿也要再考量一番了！”

秦氏的眼睛已經哭腫了，嚨啞著說不出話來。

“唉！”安太師重生地歎了一口氣，起道：“聖上已經允了上勇的請旨，他與錦繡的婚期會提前，此事就不用你手了，我會請母親看著主持的。”

自己的長和次子可能都要今日之事牽連，秦氏此刻恨不得要了安錦繡的命。

安太師走到了香園門口，看了看跪了一地的兒子和長媳，道：“今日之事府中人誰也不準議論，有違命的，一律發賣出去。”

安元文道：“父親，母親如今……”

“不好，要靜養，你們誰不也許去擾，”安太師冇讓長子把話說完，便道：“你們都跪在這裡做什麼？天塌了？”

安氏的四位公子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都是自富貴鄉裡養出來的爺，這一下跪得時間長了些，四位公子都覺自己站立不穩，膝蓋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繡姨孃的院子裡，安元誌心神不寧在房外走廊裡來回走著。

安錦繡從母親的房中出來，看安元誌這個樣子，就小聲笑道：“你的不疼了？大夫跟你怎麼說的？”

安元誌走到安錦繡邊道：“我的不礙事，我以後還要上陣殺敵立功呢，哪能跪一跪就跪壞了？姐，我們真的不用去管香園的事嗎？我聽說大哥他們都去了。”

“不用管，”安錦繡說：“這個時候，我們去說不定還要捱打呢。”

安元誌跟安錦繡近似的眉眼頓時就是一厲，道：“誰敢打我們？真當我不會還手？”

安錦繡撲哧一笑，說：“知道這府裡的人加起來也不是你的對手，大房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問了，父親自有主張。”

“那他會休了秦氏嗎？”安元誌馬上就問道。

安錦繡本還笑著，被安元誌這句話弄得一噎，這個弟弟到底有多恨秦氏啊？

“會不會？”安元誌滿是期待地問安錦繡。

“不可能的事，你就不要想了！”安錦繡一邊四下裡看看，看這會兒有冇有外人在，一邊用指頭了安元誌的腦門，“堂堂的一品公侯夫人，說休就休了？”

“那個人不好，為什麼不能休？”安元誌不服氣道。

安錦繡一笑，神變得有些幽暗，秦氏也是安氏的一張臉麵，這次丟了這麼大的人，他們的父親第一個要想的是怎麼挽回安氏的麵，其他的事，他們的父親怕是還冇有時間去想。世族大家，安錦繡現在想這四個字就想笑，什麼都不過一張臉麵，說來是不是也很可憐？

“姐，你的臉怎麼有些腫了？”安元誌藉著院中的燭火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說道：“是不是也讓大夫來看看？”

“一記耳罷了，”安錦繡無謂地說道：“過一日就好了。”前世裡，捱過的耳不計其數，安錦曲的一記耳不能把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