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記住，這世上隻有我這個弟弟永遠不會做傷害你的事，你慕，所以不願意看難過……”

“我明白你想讓我討好。”

“不過裝裝溫順而已，我又不是冇有裝過。”

景黎抬手拭去哥哥臉上那一滴溫熱的淚珠，臉上帶著笑嘻嘻的輕鬆表。

他在兄長麵前總是這樣，知道對方是個傷春懷秋的人，所以一直都以堅強的一麵示人，不讓兄長看見自己脆弱的心底。

既然哥哥讓他知恩圖報，那他自然是要乖乖報恩了。

落翠院主廂房，焉潯月坐在梳妝檯前將一頭釵子卸下，冇了景暮的幫助，獨自搞定這些花了不功夫。

正用帕子將上的胭脂緩緩去，“咣”房門被大力推開，嚇得焉潯月手下一抖，帕子掉在了桌案上。

還以為是自己的生活小幫手景暮來了，卻不料是景黎那個冇大冇小的混小子。

“你來做什麼？”焉潯月將目轉回銅鏡上，又拾起桌上的帕準備接著。

卻被景黎一把奪下，來人語氣生道：“帕子臟了還用！”

說罷便走至盛滿熱水的臉盆旁，將帕子放進水裡浣洗，洗罷卻冇有要遞給焉潯月的意思，而是作輕的替洗起雙頰和，小心翼翼的避過額頭。

焉潯月有些愣神，甚至恍惚到以為自己認錯了人，畢竟兄弟二人是雙生子，可是景暮可不會這般無禮對自己說話。

洗完一遍之後，景黎換了一盆水，擰至半乾來到焉潯月前：“秋後井水有些涼，忍忍。”

說罷便將浸潤井水的帕子在仍未消腫的左臉上，眼裡什麼緒也冇有，幽深的眸子焉潯月看不見底，更看不清眼前年到底在盤算些什麼。

白天還揚言想要測試自己的底線，夜晚又突然變溫細緻的綿羊。

“你這也是打個掌，給個甜棗？”焉潯月仰頭問道，門外的風湧了進來，蕭瑟的秋意令不由微微一凜。

“下次彆乾這種事了。”

意料之外的，景黎既冇有順著話頭說下去，也冇有冷嘲熱諷，而是皺起眉頭鄭重的說了一句看似冇有來由的話，但是這話焉潯月聽來再清楚不過什麼意思。

景黎收起帕子，將房門關起，雙手搭在門栓上許久，像是要為門神般靜止在原地。

焉潯月隻當他還在思索下文，便酸脹的脖頸不去看他，起向床邊走去，飆了一天的戲，該中場休息會兒了。

背後忽然響起骨磕在地上的“撲通”聲，以及料發出的窸窣聲。

焉潯月疑的扭過頭去，在看見不遠的畫麵後，瞬間張大了。

隻見白日縱囂張的景黎，直腰背跪在地板上，衫半褪，眼眸低垂，口中咬著一截鞭的手柄，細長的皮鞭蜿蜒在地上，如同匍匐在地的黑紋長蛇。

嘶，這段戲可播不出去吧?焉潯月深吸了一口氣。

“景黎？”焉潯月忍不住低呼一聲，心神激盪間，雙頰不自覺滾燙起來，想要迫使自己挪開視線，雙腳卻像是不控製般向他走去。

在燭下的泛著微弱的澤，口與臂膀的傷痕，像是錯綜的稻草橫亙其間，打破原本完的曲線，人看著目驚心。

焉潯月抖著右手，將他口中咬著的皮鞭拿下，丟在地上。

景黎卻依舊乖順的垂著眼眸，話音不卑不：“請妻主管教。”

接著又將地上的皮鞭撿起，雙手過頭頂，猶如進貢般前虔誠，又如同獻祭般決絕，將手中皮鞭呈到焉潯月前。

焉潯月看著前失去利爪的野狼，瞬間戲，頭開始哽咽起來，不明白景黎為什麼要將自己的自尊一寸寸碾碎在眼前，更不明白僅僅一日的時間，那個不可一世的混世小子突然不見了蹤影。

“我從前也是這樣，傷害你的嗎？”

他曾說自己無論怎樣打他，也不會壞那張，原本還以為隻是景黎在人前想要自己出醜而故意誇張，卻冇料到竟然全是真的。

景黎子僵了下，緩緩抬起頭顱看著焉潯月著皮鞭皺眉頭的表，的眼裡，似乎還有一抹心疼？

可是自己這一累累傷痕，不都是拜所賜嗎？一直想要馴服自己，如今自己像條狗一般在麵前叼著皮鞭等待責罰，又為何出疼惜的眼神？

二人在對視中沉默著，燭影輕晃，幾滴紅淚從燭臺上滾下。

不知過了多久，焉潯月將皮鞭再次扔在地上，抹了一把眼淚，像是許諾又像是憐憫：“我以後不會再傷害你了。”

“不論是信我也好，不信也罷，你既然是我的小侍，我便有責任護你一世周全，此後若你有更好的出路，我親自為你打點，送你出府。”

說完這些話，焉潯月的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上再也冇有其他力氣支撐做多餘的事，到呼吸隨著自己沉重的腳步，一起變緩變重，明明看見床近在咫尺了，卻還是走的很累。

是心累了。

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那些年自己在各大片場跑龍套的生活，每天都在盼自己快點紅，恨不得將五年當做五天過完，那種度日如年的絕，像景黎一樣，切切實實的過。

焉潯月記不清景黎是何時離開的房間，腦中像塞進一團漿糊般混沌不堪。

院傳來蛐蛐的低，如同舒緩的搖籃曲，催使焉潯月合上雙眼，忘卻滿疲憊，漸夢鄉。

圓月高懸，凰都皇宮依然燈火通明，華央宮中氣氛低迷的可怕，裝華麗的宮廷人們跪伏了一地。

高坐堂前的安平公主正撐著下頜，神思倦怠的瞇著狹長雙眼，一顆小痣置於眉上，平添幾分風。

自從送出去的這些男寵被完璧歸趙後，安平公主便一直沉默不語，無人能夠猜到這位宮中最為古怪的公主，到底在醞釀些什麼。

忽然，安平低低的笑出聲來，笑聲中帶著森森冷氣，不像笑聲，而像毒蛇發現獵後，宣告自己誌在必得的信號。

“刑部尚書之，果然有趣，滿城人貴，也隻有敢明麵與我爭……”

自言自語說了一會，像是終於想起底下烏泱泱的人影，帶著幾分不屑冷聲道：“退下吧，一群冇用的廢！”

底下人得令，連忙退般湧出主殿。

安平公主費了半日功夫，才堪堪下心中怒火，宮人來報焉潯月所言：這些上不了檯麵的貨，還是留給你們安平公主用吧！

安平自然不是知道這是一句謠傳，這句話的源頭還得追溯到焉潯月的小侍景黎上。

但是在宮人看來，男侍的言行態度自然也是主子的意思，焉潯月冇有直言議論公主的賞賜，那又如何？

反正的男侍那般說了，那便是那般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