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羊子大半夜才回來，剛進院子，李大娘就迎過來，“哎呦，你可回來了！”

青羊子喝了點酒，醉醺醺問，“大半夜你不睡覺干嘛？”

“青寨的桃丫頭來了，把阿吱帶走了。”李大娘一臉愁容，“我找了你半天沒找到，都帶走一天了，這可怎麼辦啊？”

青羊子沒聽進去的話，笑著笑著倒了下去。

“誒，你別睡啊。”李大娘拽他的胳膊，“桃丫頭那子，不得層皮，你不去看看嗎？醒醒！”

青羊子不省人事了。

……

謝遲盡折磨，沒有膽量與宋青桃拼個你死我活，畢竟在人家的地盤，這匪妒心太強，脾氣火，把自己斃了也就是浪費一顆子彈的事。

一點兒也不想死，還年輕，還有很多事沒做，還想回去看看爺爺。

只能忍著，也許扛到何灃回來就好了。

可是快兩天了，何灃還沒有出現。

……

謝遲從被帶進青寨就未進食。晚上，看門的小兄弟給扔進來半塊饅頭，謝遲不是多麼高尚的人，也沒有強大的自尊心，在的意識里，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在被宋青桃折磨死之前，可不能先死了。

幾口便吃完了饅頭，小兄弟又遞了碗水來，看著蓬頭垢面、一傷痕的人，嘆了口氣，“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大小姐，有你的苦頭吃了。”

謝遲將空碗還與他，“何……”灃字未出口，趕換了個稱呼，“何當家回來了嗎？”

“你還敢提當家。”小兄弟賊眉鼠眼往門外瞄幾眼，“可別在大小姐跟前提，先前有個的，就朝當家笑了笑，牙都被大小姐拔了。”

謝遲沉默。

“好在你聽話，溫順，大小姐沒特別為難你。”

謝遲蜷了蜷，這一傷，還真是沒為難。

“你還要喝水嗎？”

謝遲點點頭。

“那我再給你倒點去。”

“謝謝。”

小兄弟站起走出去，剛到門口，被一腳踹了回來，撞散屋里摞堆的木頭。

謝遲一哆嗦，接著看到宋青桃怒火沖天地邁進來，手里一條長鞭，重重地甩在小兄弟上。

小兄弟沒敢喊疼，立馬趴跪在地上，“大小姐。”

“膽子越來越大了，學會胳膊朝外拐了。”

“大小姐，我錯了。”他連連磕頭，“我錯了，您饒了我。”

“滾出去。”

小兄弟連滾帶爬從邊溜了出去。

宋青桃緩慢地朝謝遲走過去，臉上帶著笑，“果然是蹄子，走到哪都想著勾搭男人，跟你那破爛貨妹妹一個樣，不愧是一個窩里爬出來的。”

謝遲心中一震。

“干嘛這種眼神看著我？”宋青桃背著手，在前蹲了下來，“你還不知道吧，死了。”

謝遲愣住。

“小婊.子，勾引我爹，還想下山，做夢，當我是死人嗎？”

“你殺了？”謝遲攥拳頭。

“是啊，嘣，一槍下去，腦漿都出來了。”宋青桃笑了兩聲，用鞭柄挑了挑的下，“下都男人.干.爛了，活著也沒意思，我幫解，你應該謝謝我。”

謝遲死盯著，宋青桃被這眼神惹了，站起來揚起手就是一鞭子，“再這麼看著我，把你眼珠子摳了。”

宋青桃又揚起手，這一次，謝遲接住了的鞭子，宋青桃沒有心理準備，差點被扯的摔倒。可是謝遲力氣不夠，沒怎麼吃東西，又一傷，弄不過宋青桃，反而把惹的更加暴怒。

“賤婢！”宋青桃沒帶刀槍，隨手拿了個木斷兩截，進了謝遲的小上。

遠遠地就聽到小木屋里聲嘶力竭的慘。

“求我呀，求我放過你。”宋青桃握著木轉著圈，看著痛苦地咬著牙，手抓著地，指甲都裂開了。

“沒想到你骨頭還，怎麼？等著三哥哥來救你？”宋青桃拔出木，沖另一條又是一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玩而已，跟你那妹妹一樣，就是個被送來送去的爛貨。”

宋青桃夠了，覺得沒意思，拍拍手走了。

木還在的上，謝遲半邊都麻木了，握著木，將它拔了出來，疼得手都在抖。

…

謝遲流了很多，不過沒有死，被何灃救走了。

青羊子醒酒后得知的消息便去青寨要人，可宋青桃不放，他只好去礦上找何灃來。兩人快馬加鞭直奔青寨，差點翻了個底朝天。

謝遲恢復意識的時候，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臭小子，你怎麼才來，我差點沒命等你。”

“對不起。”

謝遲覺得難以置信，竟然從這個無理的小子口中聽到這三個字。

很虛弱，頭靠著他的肩，一顛一晃，“你是在騎馬嗎？”

“是。”

的額頭不停地輕點何灃的，“我好久沒騎過馬了，我也會騎馬。”

“等你好了我帶你去騎，我送你山寨最好看的馬。”

“我是不是快死了。”

“你不會死。”何灃加快速度，“你要是死了，我讓整個青寨給你陪葬。”

謝遲笑了笑，“聽著還不錯。”

“快到了。”何灃輕晃的肩，“神點，聽到沒？阿吱，阿吱。”

“你好吵，你就不能安靜點嗎？”

“不能。”他用下撞的額頭，“跟我說話。”

“不想說。”

“我送你下山，送你回無錫，你爹敢不要你，我就宰了他，誰敢說一句閑話，我割了他舌頭。”

“這麼厲害。”

“我說到做到。”

“真兇。不過我也很兇的，十歲單挑了三只猴子，打架也沒輸過，可你們太壞了，我都不敢反抗，還拿著槍，萬一打死我怎麼辦。”謝遲抱住他的腰，“我怕死，我不要死。”

肩頭一陣暖意，哭了。

的眼淚似乎能穿皮，鉆進他的心臟一樣，何灃覺得口悶痛。

“我恨你們，你這個悍匪。”

……

何灃將謝遲放在床上，拍了怕的臉，“醒醒。”

謝遲艱難地睜開眼，看到何灃的臉，釋然地笑了，“我沒死啊。”

“醫生馬上就過來。”

“好。”

何灃扯開的領，看著肩膀上的鞭痕和淤青，蔓延直下，他愣了愣，將服合上。

“來了來了。”青羊子帶著寨中醫生來了。

謝遲上有兩傷，沒有貫穿，卻也的夠深，里還留著長短不一的木刺，醫生用鑷子一拔了出來，上藥，包扎。

何灃握著拳站在一旁，醫生張的滿頭大汗。

上理完，醫生正要謝遲服，何灃阻止了他，“干嘛？”

“上藥。”

“不行。”

“這……不沒法上藥。”

“不行。”

“那藥給你，你來。”

何灃接了過來，醫生拿上家伙準備走了，“藥方我給青羊子，后面有什麼事再找我。”

“好。”

醫生走了。

何灃握著小藥罐，杵在面前。

謝遲已經撐不住了，意識卻尚在，被何灃轉了個，趴在床上，服被他開，出淋淋的背。

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的有多猙獰，可命都快沒了，哪還顧得什麼丑、清白。就算他現在把自己了，也覺得沒所謂。

何灃小心抹藥，謝遲咬著被子，一個聲也沒出。

藥上到一半，何灃突然猛地砸了藥瓶，氣憤地出去了。過了不久，來了個大娘，繼續給上藥。

……

何灃去了青寨，再次把守門的嚇個半死。

他隨便拎了個人領路，直奔宋青桃的房間，一腳把門踹飛了，怒氣沖沖地走向床鋪。

宋青桃還未清醒，迷迷糊糊看著走過來的何灃，“三哥哥。”

何灃拿起掛在床邊架子上的長鞭，揭開的被子，抓住的腳踝直接把人拎到地上，什麼話都沒有說，上來就是一鞭子。

宋青桃疼得直打滾，“啊——”

“送你鞭子不是讓你這麼玩的。”

“三哥哥！你瘋了！”

“宋青桃，你是不知道這座山姓什麼了？敢我的人，你找死。”

何灃一點不手，乘翻滾著，沖著口又是一鞭，皮開綻。

“你……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宋青桃又疼又氣，話也說不清楚，“是……是你什麼人！你為了打我！”

何灃并不屑于回答的問題，扔了鞭子就要走，宋青桃撲過來拽住他的服，一撕一拉，鞭痕如刀割般疼，“不許走！你給我說清楚。”

何灃對人向來不溫，人也如此，他一腳踹在的肚子上，“再拉扯老子崩了你。”

宋青桃不信，何灃與自己一起長大，青梅竹馬，不信他會為了一個不知道從哪來的野丫頭對自己下殺手。像是賭氣一樣，又沖過去抱住他，“你有本事就開槍，你打死我！”

何灃還真有本事。

他沖的手開了一槍。

宋青桃看著手上的窟窿，愣了半晌，才尖起來。

何灃拿著的鞭子走到外頭，隨手扔進了火堆里。

大伙看著他兇戾的模樣，一個聲都不敢吭。

何灃就近拽了個小個子男人，“還有誰了？”

小個子嚇得直哆嗦。

“說！”

何灃這一吼，嚇的個個一驚。

小個子舌頭都捋不直，“沒了，沒了。”

何灃看向他，眼里著殺氣，“青寨有我的人，你敢騙我，我把你剁了喂狼。”

“劉二狗……劉二…狗……他他…他了一下的屁。”

“還有呢。”

“沒……沒了。”小個子嚇尿了，“都知道是……您的人…桃姐讓人睡……沒人敢……就就就劉二狗……了一下屁…別的真沒了。”

何灃把他扔下，小個子坐在地上，都僵了。

“劉二狗呢？”何灃掃視一遍，見無人回答，大喊一聲，“說話！”

“八在房里睡覺。”

“帶出來。”

一轉眼，劉二狗被領了出來，跪著爬到何灃面前，“當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何灃不想與他廢話，冷冷地俯視著他。這一副冷靜的模樣，比暴怒還讓人生畏，“哪只手得？”

劉二狗不答，連連磕頭，“當家饒命，我不敢了。”他使勁扇自己的臉，“我這爛手，我這爛手。”

何灃出刀，“再問你一遍，哪只？”

劉二狗自知難逃，出右手，還沒反應過來，被何灃一腳踩在手臂上，一刀子下去，生生剁下了那只手。

他看著自己的斷肢，疼得已經沒知覺了，捂住噴的切口在地上打滾。

何灃了刀，將它回刀套里，一腳踢開地上的斷手，一言不發地朝外走。

靜鬧得太大，宋蟒被吵醒了，服都沒穿好，立馬趕了過來，他看著自己寶貝閨一手的，子彈直接從掌心穿過，再加上前后兩鞭子，心疼地想把何灃斃了。

他罵罵咧咧地出來，掏出槍指著何灃，“青桃做了什麼你下這狠手？”

青羊子見他拿槍，也舉槍對著宋蟒。他跟著何灃多年，地位和膽還是有幾分的，即便對著青寨之長，也毫不帶畏懼，“宋大當家，放下。”

何灃按下青羊子的手，往宋蟒跟前走一步，沒想宋蟒在自己地盤，生生被嚇得退后。

“宋叔，您自己去問問你的好閨。”

“再有什麼過錯，你也不該對手！你傷右手，怎麼拿槍！”

“還想拿槍？”何灃握著宋蟒的槍頭，把槍奪過來扔到后，“留你閨一命，是看在你的面上，再敢傷我的人，老子連你一起斃。”

宋蟒氣的手抖，見何灃與青羊子離開，指著他罵，“臭小子，你有種！你給我等著。”

……

何灃與青羊子快馬回到云寨，他到謝遲屋里看了看，人已經睡著了。

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才出去。

青羊子候在門外，低著頭，“是我沒看好，你罰我吧。”

“別往自己上攬，他們的錯，跟你沒關系。”

青羊子眼睛紅了，看著謝遲被折磨那個樣子，他也心疼，“宋青桃是真狠，廢一只手都算便宜了。”

何灃閉上眼，長吁口氣，“我不在這兩天，還出什麼事了？”

“就是……阿吱的妹妹。”

何灃見他吞吞吐吐的，“怎麼了？”

“死了。”青羊子握拳，“我那天去雷寨找人，聽說被雷二送給宋蟒了，又去青寨找，才知道已經死了兩天。好像是生了不好的病，被攆下山，結果被宋青桃追上殺了。”

何灃冷著臉，“繼續說。”

“尸被扔下山崖，找到時候已經不剩什麼了，帶不回來，我讓人就地埋了。我沒忍心告訴阿吱，又一直問，我就躲著點，沒想到宋青桃來了，都怪我。”

“行了，別怪這怪那的。”

兩人同時沉默。

半晌，何灃說：“安排兩個人過來看門，以后不許外人進來。”

“那……哪些人不算外人？”青羊子了下眼睛，“我也好代。”

“除了我，都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