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熱吻》第33章 他是真的眼盲心也盲。……
已是八月底, 酒店大堂的冷風比之前開高了幾分。可此時,打出來的冷空氣徘徊在他們兩人之間,似乎都變得膠著粘稠。
鐘熠目的看著, 呼吸變得沉重, 每一次的呼吸都帶著炙熱的灼燒,讓他的肺火燒火燎的疼。
而季弦星只是這樣淡淡的看著他, 目清淺的沒有任何緒。
鐘熠閉上眼睛,沉沉的吸了一口氣, 隨后又重重的吐出, 這才又睜開眼睛。
在開口時, 嗓子啞的像是砂礫過一樣, 讓人聽著難,再無之前溫淡清磁的覺, “你在國外到底發生了什麼?”
“是被欺負了,還是……”鐘熠漆黑的眸子中帶著說不出的沉痛,五指不控制的并攏握, “還是……”
太多的可能,他不敢再去想。他全的力氣像是被干一樣, 他低嘆了口氣, 掙扎又無力的問, “到底怎麼回事?”
季弦星輕輕咬了下里的細, 疼痛讓冷靜了不。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 低聲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久也沒回國麼, 這就是原因。”
“這他媽算什麼狗屁原因!”
他竟然突然了口, 極其抑的低吼出這麼一句。
季弦星微愣的看著他,和他認識這麼句,這似乎是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失控。
他忽然向前邁了兩步, 抬手想按住的肩膀。他現在有些可怕,眼底是努力抑的焦躁暴,像是有狂風暴雨正在他里醞釀。
季弦星被他上散發出來的恐怖氣場嚇到,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兩步。
鐘熠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愣了下,心里遲來的鈍痛才傳到大腦。他抬著眸子看向,竟然有些蒼涼和無力。
季弦星對上他的眸子時,心中一,可卻又對他表現出來的無辜和憤怒覺得有些可笑。
鐘熠無奈的將手垂了下來,著嗓子道:“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可以回來,尋求我們的幫助。就算,你害怕你不敢面對你的父母。可你還有我——”
他嗓音有些發,垂在側的手不由的握拳,吞咽了下嗓子才又繼續道:“無論怎麼樣,我都可以幫你保護你,你不用一個人面對這些。”
他不敢想象,到底在國外遇到了什麼事。是被人欺負了,還是被人欺騙了。又是怎麼一個人帶著孩子在國外生活的,無依無靠異國他鄉。
從小是被寵大的,即使小的時候可能缺了些來自親人的疼。可是從他遇到那天起,他就是寵著長大的。
別人怎麼敢!
怎麼敢這樣對!
看著鐘熠愈發低沉的臉,季弦星忽然開口,“尋求你的幫助?你的未婚妻可以接你邊一直跟著個我,還帶著孩子麼?”
鐘熠被問的啞口,他和程千姿之間的關系涉及到太多的利益關系,現在仍舊有很多項目牽連在一起,在時間沒結束前,越人知道越好。
季弦星淡淡的看著他,只當他是被問的無話可說。的角輕輕的勾起抹嗤嘲,又輕聲說:“換做是誰,也接不了的。”
當時,既然做了這樣的決定。無論會面臨什麼,再怎麼辛苦,都是活該。
“況且鐘熠,你其實只不過是我小舅的朋友。”季弦星冷靜的說:“你也不需要這樣管我的。”
鐘熠神微愣的看著,像是懷疑自己所聽到的,過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這樣想的?”
他周的氣場驟然降低,季弦星輕咬了下,抬起頭來直直的迎上去了他的目,“不然呢鐘熠,你以什麼份,來管我這些私事?”
季弦星知道,自己說的這話其實在他的角度,很不知好歹。換做是別人,此時應該甩手就走了。
可就是,心里太難過了。
鐘熠氣得半天沒說出話來,神中有些燥郁,過了兩秒才說:“這是兩碼事,等過段時間我在和你說。”
隨后他目一沉,聲音低冷到不像話,“那個人呢?”
他恨不得,親手宰了他!
季弦星看著他,也忽然確定了,當年無論告訴他還是不告訴他,況都會同樣糟糕。本來就是做錯事,沒必要遷怒別人。
心底的某種執念,在這一刻似乎忽然消失了。
看著他,搖了搖頭,低聲道:“不在了,英年早逝了。”
那個從時代就開始的喜歡,終于可以徹底的告一段落。
奧奧在周紹遠車上,的著窗戶往外看,邊看邊問,“阿星呢,阿星怎麼還不出來。”
周紹遠手指輕敲著方向盤,有些想煙,但想到奧奧還在又忍住了。
他靜靜的打量著面前這個小家伙。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不由的一瞇,又仔細看了看,不一會神由復雜又變得有些玩味。
奧奧見一直沒人回答自己,他下意識的轉過腦袋來看。輕輕攥了小手說:“周舅舅,我覺得你不應該出來。”
不出來,難道聽兩個當事人掰扯回味當年麼。
他倒想當個聽眾,他最喜歡這種纏綿悱惻的故事了,他可是生活在浪漫之都好多年的人,全都充滿了這種浪漫細胞。
可是當事人大概會有點不愿意,甚至還有可能把他打出來。
他了鼻子,挑眉,“為什麼?”
奧奧皺著眉頭說:“里面的那個高高的叔叔看上去好兇,他萬一看我們走了欺負阿星怎麼辦?你在那里,還能幫阿星打架。”
周紹遠眼底有些意味深長,大概是會打架吧,但是究竟是那種“打架”就不好說了。
他對上奧奧擔憂的眼神,終于良心發現,安道:“別擔心,大家都是文明人,不會手的。”
奧奧想起剛剛看到的那個大個子叔叔,雖然人好像兇兇的,但是長得好像帥的,穿的也很好看斯文。是他理解中“文明人”的樣子,可他還是半信半疑,“這樣嘛。”
周紹遠抬手了他的腦袋,忽然道:“奧奧……”
“唔?”
周紹遠想了想,到嗓子眼的話又被他吞了回去,角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沒事,等會給你買薯條。”
小蝌蚪找爸爸的故事大概要全劇終了。
周紹遠有些打盹,才剛要睡著,就聽奧奧喊著,“阿星阿星——”
同時,車門被打開,有悶燥的熱氣吹起來,又很快的被關在門外。
周紹遠睜開眼睛,就見季弦星面有些冷的坐在后座。
奧奧不放心的爬了過去,仰著小腦袋看著,張的問,“阿星那個大個子叔叔有沒有欺負你?”
季弦星垂眸,看著懷里圓圓的小腦袋,低聲道:“沒有。”
以后也欺負不了了。
周紹遠等他們母子訴完衷腸,才輕笑著開口,“你說對了,奧奧確實和你最親。我剛剛想帶他去買薯條他都不走。”
季弦星有些疲倦的陷進椅座里,著頭,眼神卻很冷的警告著,“不、要、再、悄、悄、給、他、吃、薯、條、了!”
周紹遠舉起手,示意冷靜。過了幾秒,正道:“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開車,你跟我走,我找個代駕把你拿車開回去。”
季弦星輕玩著奧奧的手指,語氣淡淡道:“不用管了,就放這吧。”
“你瘋了,那麼好一輛車放這不怕被人——”他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麼,回過味來,點了下頭,“行吧。”
隨后,周紹遠便開了車子。
季弦星胳膊在窗邊,靜靜的看著窗外。
說完那句話,也沒看鐘熠的神便走了出來。
就到這里吧,一切就到這里。
……
到底還是給奧奧買了冰淇淋,對于小朋友說過的話就要算數。
等排隊的時候,周紹遠忽然來了句,“原來,是這種關系的親戚。”
季弦星一驚,瞇著眼睛看他。
“別這麼看我,他們兩個站在一起,長眼睛的人都能發現。”周紹遠不不慢道:“不過也是怪了,見了鐘熠這麼多次我也沒覺得。但放在一起,嘖嘖……”
季弦星手指不自覺握,指甲摳進了里。輕微的疼痛讓忽然想開,即使他知道一切也沒什麼大不了,什麼事都不會改變。
“周紹遠。”聲音不咸不淡的他。
“嗯?”
季弦星看著他,角勾起抹笑,隨后沒有的說:“如果你不想被滅口,你就閉。”
周紹遠一點沒害怕,反而眉間還有些松散,“還能開玩笑,那看來問題不是很大。”
季弦星淡淡的收回視線,又不放心的叮囑道:“別在奧奧面前說話。”
周紹遠輕“嘖”了聲,有些不滿的看著,“這些分寸我還是有點。”
房間的窗簾被他全部拉上,明明已經加班超過了三十幾個小時,他卻沒有毫的睡意。
心跳的很快,神經在一種不正常的中。
鐘熠忽然抬手輕按了按太,低頭看著手里的車鑰匙,眼底晦難辨。
他追出去的時候,有接待生忽然攔住他,說剛剛走出去的小姐有東西給他。
他被拍停了下來,接過一看,竟然是那輛路虎的車鑰匙。
鐘熠眼底的眸沉的像是要滴出水來,手不自覺握,力氣大的快要把鑰匙碎。
就這麼不耐煩他管,不耐煩到連那些喜歡的車都能不要,努力的要和自己劃清界限。
鐘熠眼中出深深的怒意,深吸了兩口氣,仍是沒將心底的那團火下去。忽然大力一揚,手中的鑰匙飛出,砸到了門口擺的景泰藍花瓶上,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的聲。
他靠躺在沙發上,像是忽然失去了力氣,眼里全是挫敗。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邊的手機忽然響起,他快速接通。
那邊說了些什麼,鐘熠的輕垂著眸子看不出什麼,過了會才啞著嗓子說:“麻煩了。”
“鐘總說的哪里話,您要是這麼客氣,下次再給我校捐實驗室我還敢不敢要了。”那邊人客氣道,同時又說:“不過已經畢業兩年了,是不是換了號我也不敢保證,他們家里的急聯絡人也給您發過去了,您看看吧。”
掛了電話后,鐘熠打開手機,看著屏幕上的電話號碼,眼中全是冷沉。
那小孩看上去不過三四歲大,時間上看是剛到法國就發生的事,和一起去的同學一定會知道些什麼。
他記得當時,弦星似乎喜歡過一個男孩,因為那個男孩還難過過。那個人和他們一隊,也在一起留學的名單里。
鐘熠眸越發的沉,他按著電話打了過去,手不由的握,骨節被他按得都在發響。等待的一分一秒,都讓他心口那燃燒的火焰變得濃烈。
一秒,兩秒……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是空號。”
他冷笑了一聲,微微俯將茶幾上的煙盒拿過來,出來了一煙,隨后點燃。
昏暗的房間里,出現了一抹猩紅,看上去越發的紅。紅的能刺痛人的雙眼,又像是有著說不出的危險與抑。
煙圈將鐘熠的臉籠罩的看不清神,煙燃到一半,他又撥了個電話過去。
這次,倒是出乎意料的被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有些可的聲,“你好。”
鐘熠眸間沒什麼緒,聲音溫淡道:“你好,請問是朱璇怡麼。”
他字正腔圓的,聲音也很好聽,讓人下意識的放下戒備,心生好。
“我是,你是?”
“我是弦星的……舅舅。”鐘熠眸暗了暗,又放了聲音說:“是這樣,弦星之前一直沒有回國,這次回來人好像有點低沉,是不是在國外遇到了什麼事?你也知道,你們孩子大了,有心事不和家人說,但我們都很擔心。”
他聲音語速把控的得當,輕易的擊潰了人的心房。
朱璇怡忽然聽出了他的聲音,不確定道:“你是鐘總麼?”
鐘熠微微有些差異,“是我。”
“您來過學校做演講,當時我們還見過的。”
鐘熠沒有直奔主題,反而耐心道:“是的,我記得,當時弦星還想讓你們和我們一起去吃飯。”
朱璇怡徹底放下戒備,擔憂道:“弦星沒事吧?我當時家里有事,去法國不到兩個月就回國了。那個時候看,沒什麼事啊。就是人看上去沒什麼神,胃口也不是很好,偶爾還會吐,說是水土不服。”
鐘熠眸一沉,“才到法國不久就這樣了?”
“是啊……”
朱璇怡忍不住腹誹,不然時間久了,還怎麼水土不服啊。
等等,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說:“不過,好像弦星剛到法國的時候沒什麼事,就是人總是悶悶不樂的。我走前的半個月,才開始沒胃口的。”
鐘熠眼中像是浪翻涌,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的心底刮過了怎樣的巨浪。
在法國不到兩個月,就有了這些反應。
他閉上了眼睛,下頜線繃的直。
他又想到了那段時間,的悶悶不樂。緒低落到,連遠在臨城的沈柏川都察覺到了的不對。
鐘熠睜開眼,下心底的悶痛,痛恨自己那時候因為那些不應該有的旖旎胡夢,而故意疏遠,沒有早一點發現的不對。
可越是這樣,他越恨不得把他混小子弄死。
朱璇怡一直沒聽到那頭的聲音,只覺得他是過于擔心。想到自己實在幫不上忙,同時也很擔心季弦星的況,又說:“或者你聯系一下阮微微,當時們兩個是分到一個宿舍的。而且大半年以后才回國的,比原本計劃時間多了三個多月呢。”
鐘熠斂了斂心緒,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好,謝謝。”
“你有聯系方式麼,我這里有。”
鐘熠想到了什麼,那句“有”到了邊又了,“沒有,宋正初的聯系方式您有麼,如果有麻煩也給我一下,謝謝。”
“有是有,不過……”朱璇怡解釋道:“他們兩個結婚了,聯系到一個就相當于都找到了。”
鐘熠眼底是濃濃的肅殺,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知道了,麻煩你了。”
“應該的,弦星換號了麼,如果可以我打電話和聊聊天,這樣心應該會好很多。”
鐘熠這次眼底稍霽,由衷道:“我替阿星先謝謝你。”
兩個人又客氣了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
鐘熠又點燃了一煙,沉淀著緒,等一煙完,才又將電話撥過去。
頃刻間,那邊傳來了甜甜的聲,“你好?”
“你好,是阮微微麼。”鐘熠沒什麼緒道:“我是炫星的小舅,有些事想向你了解一下。”
“好的,您想知道什麼?”阮微微語氣十分客氣,可是語調中卻帶著防備。
鐘熠角勾起抹冷笑。
“弦星這次回來人好像有點低沉,是不是在國外遇到了什麼事?”
阮微微聲音有些不穩,“沒……沒有啊。在國外什麼都沒遇到,我們就是正常的上課學習。”
的表現,像是恰好驗證了自己的推測。
鐘熠語氣不不慢的,可是語調中卻帶著威,“怎麼阮小姐,你很張?”
“……我張什麼?”
鐘熠聲音冷的像是刀劍上束束戰栗的冰碴,帶著滔天怒意,“因為你們心虛,宋正初玩弄的,而你又介他們之間。讓一個小姑娘,在異國他鄉面對那麼糟糕的狀況!”
他說到最后,因為怒氣聲音都變了調。
他不敢想,他的阿星是怎麼面對被人欺騙后,獨自生下孩子又不敢回國的。
只要一想,他就忍不住的想殺人。
阮微微有些荒唐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也帶著些怒意,“你說什麼?”
鐘熠冷笑道:“還想狡辯?”
“不是,咱們也別兜圈子了。您是看到弦星的孩子了是吧?但這和我老公和我沒有關系啊。”
阮微微又氣又好笑,就沒見過這麼能腦補的人。
“確實是被人欺騙了。當時我們住在一個宿舍,懷孕的事誰都沒告訴,就自己一個人瞞著。孕吐到昏天黑地,也只和我們說是水土不服。”
“后來,肚子慢慢大了起來,我們才知道的。我當時就問是怎麼回事,是不是被人欺負了,但是什麼都不肯說。”
“不過看那個時間,應該是在國。因為在國外誰都不理,就一個人悶悶不樂的。我從來沒見這樣過,以前明明是個很明艷耀眼拽的不行的人。”
阮微微想到這個,即使過了四年也還是覺得很生氣。他們校花好嘛,被人又騙又騙心的,還不負責任。
鐘熠一直沒說話,眼中神翻涌著。
“我不知道我猜的對不對。”阮微微也有點自責,“當年,弦星好像喜歡過一個人,很喜歡那種,不過是個盲人。”
鐘熠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沒有了思緒,驚詫道:“盲人?”
“對,那個時候我就給出謀劃策。說‘你長得這麼好看,只要人不瞎,穿好看一點,單靠值就能把人追到手。’”阮微微回憶道:“之后一個周末好像就去了,回來后人就有點不高興,還把腳給扭了。悶悶不樂的說,誰自己喜歡一個瞎子呢。”
“而且當時我們還在比賽,時間很的。不過也難為了,這種狀態下發揮的還能那麼穩。”
像是有一道閘門,將那流淌在時里的記憶全部放出。他想到了孩漂亮的藍子,想個公主一樣笑語盈盈;又想到跌坐在地上,疼得淚眼朦朧又死活不哭的樣子。
原來,是回來以后才悶悶不樂。
原來是這樣……
鐘熠眼底的神快速變化著,他齒微張,像是覺得荒謬又覺得難以置信,又像是被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
整個人都怔愣在那里。
阮微微還是憤憤不平,“當時我就說,你什麼樣的人配不上,非要去喜歡一個瞎子。喜歡就喜歡吧,有缺陷也就算了。可怎麼眼盲,心眼也這麼壞呢。讓一個人未婚先孕,到了國外那麼久也不知道來找,真的……沒有心的死渣男!”
“枉我當初還給弦星瞎出主意,我要是知道他這麼不是東西,我就算把所有學校的校草找過來讓弦星一個個挑,也非得斷了的念頭。”
鐘熠回過神來,角勾起抹自嘲的笑。
他是真的眼盲心也盲。
這麼些年,他怎麼就能沒看出來呢。
鐘熠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能在和我多說說在國外的事麼,越多越好。”
阮微微被電話里忽然傳來的這道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卻也忍不住打開了話匣子。這個忍了四年,誰都不能說,只能和自家老公吐糟。
可是老公的耳朵聽得都被磨出了繭子,從開始的義憤填膺到最后一開口人就嘆氣,然后走人。
鐘熠靜靜的聽著,聽孕期時的各種不適;聽著在發現胎時的驚喜,和后來輕輕著自己的肚皮和孩子互;又聽后期變得笨拙做什麼都需要人幫忙的困境。
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的捅刀子,捅到最后沒有一完整,裂了碎片。
每一片都寫著悔恨與心疼。
阮微微說完,才發現外面天竟然已經快黑了,“剩下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陪到了八月中旬,國學校開學我必須回國,沒能陪到最后。不過好像早產了……”
鐘熠心一驚,“早產?”
“對,我回國以后也不放心,就時不時的和聯系。我記得的預產期應該是在十月初的,可是八月底和聯系的時候,竟然已經生了。”
鐘熠的手不自覺的握,“……”
“那個時候的狀態好像很不好,發消息也斷斷續續的回,后來干脆不在回復我。我很不放心,就聯系那里的同學,說已經搬出學校住了,好像還休學了半年。”
鐘熠覺得似乎自己的心已經不到痛了,過了很久才啞聲道:“謝謝你照顧,如果還知道其他的事,可以隨時聯系我。”
電話結束后,鐘熠靠躺在沙發上,再次點燃了一煙,只夾在指尖,卻沒。
等到煙灰落在手上,他才回過神來。拿出手機來,想給李項明打個電話。
卻發現指紋鎖怎麼都解不了,他心里燥郁陡生,卻又悶在那發不出去。
又怎麼,好意思發呢。
就著指尖的星,才發現手上竟不知何時了傷,全是。
他像是失去了痛覺,亦或是痛麻木了一樣。面無表的出紙巾了,隨后將手機解開。他要和李項明在確認一些事。
電話很快被接通。
“當年我喝醉,你給我換好服以后發生了什麼?”
李項明不明所以,過了幾秒才回過神來,知道這是在說當年在北京喝醉那天。
他有些茫然道:“我就出去了啊,沒……沒發生什麼啊。”
“阿星……”鐘熠吞咽了下嚨,艱難道:“一直在我房里?”
李項明不確定,只說:“我走的時候,季小姐確實還在您房里,什麼時候走的我就不知道了。”
鐘熠輕著眉心,忽然覺得有些不上氣來。他下意識想起順順氣,可人才站起卻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發出一聲悶響。
“鐘總?”李項明聽到聲音,有些擔心的揚聲問,“鐘總您沒事吧?”
鐘熠拿起手機,聲音啞的不像話,“給我訂一張去法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他抬眸看著天花板,原來最改千刀萬剮的那個,竟然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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