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一零七章 殺人簽(三)
據卷宗裏的記載,孟夫子案當即就破了。
因為就在發現了他的之後不久,有學生發現了國子學教琴的夫子王閔,在琴樓自盡了。琴樓是相隔狀元樹最近的建築,而且,曹推還在窗棱上,發現了被細鐵割出來的痕跡。
且在那王閔的屋子裏,發現了一截斷掉了的鐵。
這一切都完全符合殺人書中的描述,王琴師便是殺害孟夫子的兇手。
甚至,據後來林祭酒的供詞,王琴師與孟夫子以前乃是同窗,舊有夙願。兩人曾經都心悅過同一個姑娘,並且約定,誰先中了進士,誰便去登門提親。
結果可想而知。孟夫子癱瘓之後,有變,孟夫人日子難過;王琴師還警告過他好幾次,學院裏不人,都瞧見了。
池時想著,皺了皺眉頭,轉走到了案桌前,拿起了筆。
“怎麽,你覺得孟夫子案,有問題?”
池時循聲轉過頭去,就瞧見周羨穿著一白的長衫倚在門口,上頭繡著黃白的花紋。繡娘功力不凡,讓人挪不開眼睛。
“聽說你等候我多時了?我對於你的無所事事有預想,但沒有想到,還是想得太。”池時說著拿起了筆,在那白紙上,寫了“桃子”兩個字。
周羨清了清嗓子,在心中罵了一萬遍常康,這廝當真是上沒有個把門的,什麽鬼都往外說!小王爺的臉麵,可懂?
“你看到我在孟夫子案上寫的那個懸字了麽?我也覺得這個案子有很多問題。隻不過蘇仵作同曹推,對於殺人簽的案子,實在是了解過於深刻,一旦案子發生,就很容易直接套用殺人書。”
“反倒是跳不出來,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案子來看。尤其是當時,蘇小妹被抓走了,蘇仵作同曹推,心神大,本就騰不出功夫來,重新審視此案。”
池時頗有興致的挑了挑眉頭,“哦,你說說看,你發現了什麽問題?”
周羨站直了子,走到了池時邊,他抬起手來,指了指桃子兩個字,“張慶年的供詞裏說,他仰著頭,想要去看孟夫子,這時候發生了什麽事?”
“強刺得他睜不開眼睛,然後有一個桃子落下來,砸到了他的鼻子。這很奇怪,我以前也去過國子學,見過那棵狀元樹。因為有很多年頭了,那樹冠簡直是遮天蔽日,葉子層層疊疊的。”
“興許那老樹斑禿了,正好有那麽一塊會有照下來,但是,恰好照到臉上,這可能,嘖嘖……張慶年應該去賭坊裏,個注,搞不好,就一生都食無憂了。”
池時點了點頭,因為兇手直接畏罪自盡了,這個案子,了結得很快。能夠在京兆府做推和仵作的人,都不會是什麽泛泛之輩。
可是因為各種原因,這些細小的疑點,都被忽略過去了。
“沒錯,看來周羨你雖然是個王爺,但也不是全蒙祖蔭。”
周羨抬起拳頭,對著池時的腦袋,虛錘了幾下,“池九你這張,當真是割下來下酒,都嫌太毒辣。”
池時並不惱,這麽說的人,多了去了,不痛不不掉,不必放在心上。
“有句老話說得好,己所不勿施於人……”池時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周羨驚喜的打斷了,他睜大了眼睛,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你可算是發現了。旁人同你無仇無怨的,你何必張就噎死人?”
“那己所,可施於人?”
周羨看著池時躍躍試的樣子,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這個人,是真的很希別人來他,然後他十倍秒殺回去吧……
好在池時沒有繼續,“在張慶年上,還有桃子這個疑點。桃樹壽命不長,且本樹幹不大,也不是枝葉繁茂的樹。是以,雖然我沒有去過國子學,但也能推斷,那棵狀元樹,肯定不是桃樹。”
“既然不是桃樹,那為何會從天而降一顆桃子,直接砸在了他的鼻子上呢?所以,我懷疑,當時在樹上,還有另外一個,除了王琴師之外的第三人。”
周羨皺了皺眉頭,“可是卷宗裏說了。孟夫子吃桃,可能是從他的袖袋裏,掉落出來的。”
池時仰起了頭,“你也說了,強直,簡直像是去賭坊,一直連勝。那麽又是強直,又是兜中桃子掉落直接打中鼻子,那又是什麽呢?”
“簡直就像是蘇仵作是我落在外的親兄長一樣……比起這種玄乎的巧合,我覺得,是人為的可能更大。有人在樹上,不想讓張慶年瞧見他的臉,所以,退了他。”
“所以蘇仵作是怎麽得罪你了?”周羨看了看白紙上,池時寫的桃子二字,“所以,你覺得,樹上那個人,便是殺人簽的幕後黑手?”
池時聞言搖了搖頭,誠實的說道,“我不能確定。但是殺人簽案,目前有兩個突破口,第一個便是國子學孟夫子案,第二個便是上上簽,若是我們之前,關於上中下簽的推斷,是正確的話。”
“人死了,死無對證。倘若跳出殺人簽這個定勢來看。孟夫子又不是什麽大聖人,活菩薩,他的人生大起大落,又是耿直的君子,難不就隻有王琴師一個仇家?”
“這個案子,本就沒有決定的證據,來證明王琴師是兇手。據後麵的查證,王琴師到了殺人簽,他有殺人機,毋庸置疑。”
“可是,他死了……現場若是有第三人……倘若是第三人殺死了王琴師,然後殺死了孟夫子,嫁禍在他的頭上呢?”
周羨驚駭的睜大了雙眼,連需要保持的微笑,都忘記了,“你這麽說,相當的驚世駭俗,你是想說,蘇仵作同曹推,查錯了案子?”
“便是閻羅殿的判,都有斷錯的時候,更何況平平無奇的凡人?就是我池時,也不敢拍著自己的脯說,我所斷的所有案子,全都沒有任何。”
“我之所有有這樣的想法,是因為,就在剛剛,曹推告訴我說,孟夫子綁在手腕上的一發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就在蘇仵作去救的兒的間隙,有一件,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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