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一五二章 你設的局
陶立說著,有些恍惚。
他以為自己是個人,是絕對不會注意到這些小細節的,可是時隔這麽久,當時陸眉踹在他上的,都仿佛還在一般。
他是怎麽做的呢?他當時憤怒至極,猛的抬手,就將陸眉掀翻在地,四五歲的陶熏,隻有那麽一點兒高,嚇得哇哇大哭,那孩子抱著他的大求他,說不要打我阿娘……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陶家就沒有人不恨陸眉的。
母親時常說,陸眉是個禍害,若非是勾得兄弟二人都對了心,陶家也不會獨木難支。
他想著,看向了陶熏,“你當真瞧見了,跑出的那個人,穿著鞋?”
陶熏紅著眼睛,點了點頭,“穿著繡著粽子的鞋,那一日是端午節,阿娘給我也繡了一雙一模一樣的。我雖然瞧見了,可是我相信阿娘。阿爹,當年是你不信。”
“我的阿娘,是清白的!陶家如此待,還是艱難的為陶家生下了小弟”,陶熏說著,自嘲地笑了笑,他抬起頭來,看看站在那裏三個小塔一般的弟弟。
比起他同陸錦,這三個弟弟,更加像父親陶立。他們連材,都同父親一模一樣的。
他們穿著錦華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站在那裏,像是在聽陌生人的故事。
陶熏有些悲哀,“當然了,你有很多個兒子,也有新的妻子,並不在乎多出來的一個。可是,即便你不在乎,我也要讓世人,至要讓陶家的人知曉,我阿娘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我的阿弟,並不是虧欠你們的人,他也絕對不能夠去給二叔做繼子,是陶家虧欠了他的!讓他一個人在佑海,同一個老仆人一道兒長大。”
“父親,你的三個新兒子,吃香的喝辣的,蒙著祖蔭討得好差事的時候。陸錦在佑海東奔西跑,憑著自己的本事,做著捕頭。我說這些,並不是想要博得任何人的同。”
“也無須要你的愧疚。我想說的是,不我阿娘的腰桿子得直直的,我同阿弟也是一樣的。陸錦回來,不是來打秋風,要沾陶家的的,我們隻是想要討一個公道。”
陶熏說著,對著池時拱了拱手。
池時微微頷首,正要說話,就瞧見一直沒有說話的那個老婦人張了口,突然笑出了聲,“到底是個孩子,池仵作同陸錦一塊兒長大,自然是深厚,說話這種本事,誰沒有呢?”
“青的能夠說紅的,紅的可以說白的,死的也能說活的。那錢媽媽同白芍,都是陸眉邊的人,們的供詞不真。倒是陸眉四五歲的兒子,說的話能當真了。”
“鞋子不鞋子的,指不定是小孩子午睡剛醒看花了眼。再說了,就算是看見了,那又如何?陸眉就不能把鞋子跑丟了,然後再跑回來?凡事都有例外,有的人的確忙著逃命不記得穿鞋。”
“可是陸眉這個人,膽子大得很。誰又知道呢?”
陶老夫人說著,嗤笑的看向了池時,“隨便從哪裏弄來了一件,就說是我兒子的,在這裏裝神弄鬼的糊弄誰呢?”
池時眼睛一亮,這陶老太太是個厲害的,也難怪在陸眉走後三個月,便有新婦進門。
想著,啪啪啪的鼓起了掌,“你說得倒是沒有錯。看來這種裝神弄鬼,弄虛作假的事,您做得多了,腦子都不用想,這裏就直接蹦出來了呢。”
“一般的人,聽到自己的兒子死因可能有蹊蹺,不說激異常,那都是迫切的想要知曉真相。您倒是好,穩坐那釣魚臺,連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
“當然了,畢竟他不是陸眉殺的,你一早就知曉了不是麽?”
池時說著,指了指水榭,“陶遠對陸眉有心思,您知曉了,是如何做的?將陸眉打發到偏遠的水榭,陶家的祖母,邊隻有一個白芍伺候?關閉?門口連一個守門的下人都沒有。”
“這不想是避免叔嫂之間發生什麽尷尬事,倒像是那做中人的不流的婆子,給人故意製造什麽事兒呢!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便發現了,陶家同所有武將之家一樣,四都很開闊。”
“不像南地的宅院一般,三步一亭五步一景,十分好藏人。端午節,你們一家子人一起用飯,陶立喝醉了,你們不知道?陸眉的院子,隻有一個丫鬟守著,陶立的屋子裏呢?也無人伺候?”
“陶熏說水榭偏遠,那一個喝得爛醉,都已經不省人事要玷汙嫂嫂的人,走那麽遠的路過來,中途就沒有一個人瞧見?”
池時說著,麵帶嘲諷,“你們陶家倒是會省錢,大白天裏用兵伺候,難怪都見不到一個人啊!這不是隻有那齷齪事發生了,人才像惡鬼一般冒出來喊打喊殺麽?”
陶老太太麵微變,複又恢複了原狀,哈哈的笑出了聲,“所以,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在說我為了陷害長媳,將趕出府去,故意殺死了我自己的親兒子麽?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池時搖了搖頭,“陶遠的死因隻有一個,開棺驗便知曉一切。”
“你可以猜測陸眉,我當然也可以猜測你。隻是我說陸眉無罪,有憑有據。若是我的推測沒有錯的話,陶遠在那次剿匪中,本就是犯了要連累家族的大罪。”
“他在一個必死之局裏。”
池時這話一出,陶老太太瞬間臉大變。
池時瞇了瞇眼睛,觀察了一下屋子裏的其他人的樣子,卻發現他們一頭霧水,像是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尤其是陶立,他有些茫然的轉過頭去,“阿娘,池仵作在說什麽?”
池時拍了一下手,定定的看向了陶老太太,“看,人與人的推斷,那是不同的。我又說對。這下好了,你若是不樂意讓我開棺驗,那也沒有關係的。”
“我隻需要去查查,當年陶遠犯了什麽株連九族的大錯,不就好了麽?左右,我也不姓陶,要死的人也不是我!”
說著,看向了陶熏,“陶大哥你放心,陸錦還沒有上你家族譜,算不得陶家人。以後每年你們的忌日,我會記得去燒香的。陸錦走了,還待在這即將滅門的地方做什麽?”
“你喜歡做人孫子沒有關係,但是也得做活人的孫子。做一個死老太太的孫子,有什麽好的,還要掏腰包,多買一副棺材!”
說到這裏,池時回過頭來,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說道,“對了,我開有棺材鋪子,你們全家上下一起買的話,我能算便宜些。看到陸錦的份上,絕對不會賣給你們被蟲蛀了有窟窿的。”
說完,拽起了呆呆傻傻的陸錦,便朝外頭走。
剛走到水榭的回廊上,那陶老太太便跺了跺腳,“你給我回來!”
回眸俱是十餘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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