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一七七章 池祝舊案
在池老太太來京城之前,池老爺子的確從永州趕了回來,那一宿沒有人知曉,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
接下來一連數日,京城裏都風平浪靜地,轉頭今夜已經是年三十了。
長房那邊毫沒有靜,就好似下聘那一日,陳國公府薑一白的死,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池時難得的穿了一件大紅的袍子,袖口和門襟,用那金銀線繡了繁雜的花紋,看上去格外的華貴。姚氏又從匣子裏,選出了一塊白的玉佩,掛在了池時的腰間。
那玉佩拿在手中,溫潤得很有流,一看便不是凡品。隻是那紋式沒有雕刻時興地樣子,反而是一個骷髏的小人兒,骨清晰,分明可見。
“阿娘,這可真靈,像是剛從土裏刨出來的一樣”,池時有些激的挲了幾下,隨即又道,“這玉上佳,若是紋樣好些,又能多個鋪子。我上躥下跳跟個猴兒似的,戴著這個指不定哪天就磕折了。”
姚氏聞言有些哭笑不得,自打在京城他們沒有買一條街,池時這孩子就對此念念不忘,說點什麽,都能扯到鋪子上去。
“這是你阿爹給你賀新年的,這世間分得清楚人骨頭的,可沒有多人,阿娘一竅不通的,找不出人做這個。還有一塊給了你哥哥,應該是一塊玉上頭下來的,他那個倒是正常的。”
池時有些驚訝,“阿爹不是窮得隻剩下貓兒了麽?倒還藏了玉!”
姚氏笑了起來。
池時眼眸一,小心翼翼的問道,“阿娘,阿爹當年究竟是因為什麽,才了重傷,從此不當仵作了的?以前我問你,你總說京城舊事,我們遠在祐海,不要惹是生非。”
“現如今,我已經來了京城。之前查案的時候,遇到京兆尹的蘇仵作,就是年節還給咱們送了節禮的那個,他同父親是故,好似如今還惱著他。”
姚氏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屋子的門敞開著,種李院裏還是禿禿的,這雪斷斷續續的,一連下了好幾日,也不見晴。
想著,搖了搖頭,“的事,我也不清楚。我一直忙著賺錢,他查案有時候也是幾天幾夜不回來。案子上的事,他從來都不會過多提及。”
姚氏頓了頓,低了聲音道,“但我猜測,是同李明敘將軍的案子有關。”
池時一愣,李明敘?在幾日前,剛剛才從周羨的口中聽說過這個名字。汝南王戰死,李明敘發現其中有蹊蹺,在進城之前,請了仵作去驗。
“當時國喪剛過,皇後娘娘也就是楚王的母親去世過了百日,憋了許久的人,一下子都放浪起來,那幾日京城的酒樓茶館,都是人滿為患。”
姚氏說著,有些懷念起來,“那會兒你阿爹在京中小有名氣,都說他假以時日,一定能夠為像你曾祖父一樣厲害的仵作。你曾祖母還活著,池家遠比現在風多來。”
“很多人都還顧念著你曾祖父的名頭。當時你父親也在京兆府任職,同蘇仵作十分的絡,有一回還帶回家來喝酒。”
“我記得那天晚上,正是蘇仵作來拍門,你父親出去。我以為是因為勾欄院新開了,他們要一同去耍,還把你父親臭罵了一頓。你阿爹是早晨回來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他。”
“一會兒憂心忡忡的,一會兒又垂頭喪氣的。怎麽回事,我也不知曉。他沐浴更之後,便又同你阿爺一塊兒出門去了。到了夜裏,就被淋淋的抬了回來。”
“說是在兇案現場,被人襲擊了。到了第二日,李明敘將軍便被定了謀逆大罪,午門鞭。你父親傷好之後,便一蹶不振……他沒有說過是為什麽,但是,我猜應該是同當時的李明敘謀逆案,有很大的關係。”
池時皺了皺眉頭,“父親同李將軍是舊識麽?汝南王的運回京城之前,您記不記得,父親有沒有半夜出去過?”
姚氏一愣,搖了搖頭,“沒有,實在是太過久遠了,我不記得了。”
說著,池時的臉,“你這孩子,就是好奇心重,阿娘以前不告訴你,就是想著,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了。能讓你父親垂頭喪氣一輩子的事,能是什麽好事?”
“若是可以,阿娘半分都不想你同那事兒沾上關係。可我萬萬沒有想到,你這麽快就來了京城。你答應阿娘,要有分寸,莫要貿然胡來。這京城臥虎藏龍,阿娘當年因為你阿爹差點魂飛魄散。”
“你可不許再讓我遭第二回。好了,不要磨磨蹭蹭的。楚王殿下不是說今夜宮中設宴,要領你同去麽?你再問下去,該趕不上了。”
池時乖巧的點了點頭,“阿娘你放心,我若是死了,你賺的那麽多錢,給誰花呢?不把錢花,我是絕對不會舍得死的。”
姚氏呸了兩口,“大過年的,說什麽死不死的。阿娘賺的錢,你同你哥哥八輩子都花不完。好了,別貧了,阿娘相信你自有分寸,別楚王在外頭等急了。”
池時點了點頭,拿起一旁掛著的披風,穿戴好了,朝外行去,楚王府的馬車,已經在門口候著了。
周羨一見到池時出來,就從馬車裏出腦袋來,猛的揮了揮手,“趕的,趕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小娘子呢,要悉打扮一個時辰!”
池時翻了個白眼兒,“當誰想去似的,我在家中坐主桌胡吃海喝,誰樂意去吃冷飯。”
周羨出手來,將拽了上馬車,“你就吹吧!知曉你今夜不在家中吃年夜飯,瞧把你家裏人高興得,好家夥,我等這麽一會兒功夫,都有好幾個人出來放竹慶祝了。”
“還有婆子,提了籃子,說是你祖母太高興了,賞了們銀錢,們去買豬頭吃。說是自打池時你會說話以來,好家夥,每年的年夜飯,吃得那像是人間最後一頓散夥飯。”
“吃的每一塊,都像是後人墳前的祭品,拿得每一個歲錢,那都像是有人燒過來的紙錢。嘖嘖……”
池時坐定了,拿起一旁食盒裏的桂圓幹,掰開了一個來吃,“我每年都吃得十分滿意,他們自己食不下咽,也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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