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一八五章 真假金牌
萬釗臉微微一變。
不等他說話,周羨又道,“不管萬敘如何想,這件事在卷宗並無記載,委實可疑。萬大人剛才才說過,斷案要講究證據,這才多會兒功夫,怎麽就自扇了?”
“盧慧有鐵牌為證,有醫館郎中為證人,萬大人覺得不可信;你自己個在這裏上皮下皮,讀了千裏之外你兄弟的心,就能當做是證據了麽?”
“萬大人從未見過那雅狐,怎知他不是信守承諾,講究江湖義氣之輩?當然了……”
周羨頓了頓,“你的推測都是胡扯。因為真兇是誰,你知我知。對不對,萬大人!”
“加之罪何患無辭?楚王今日是要指認萬某為兇手?”
周羨冷笑出聲,大殿上瞬間雅雀無聲,這麽多年來,周羨一直和和氣氣的,你說他是個賢王,可他除了勸解陛下莫要發脾氣,又好似什麽都沒有做過。
你說他什麽都沒有做過,這朝中發生的樁樁件件,又好似都有他的影。
隻不過他平時瞧著,委實太過孱弱溫順,竟是讓人一時之間,忘記了他曾經是一個怎樣的震天地的大人。那時候,他不過是個孩子而已。
“那盧大人的骸骨,就在宮門口,我已經了刑部,大理寺以及京兆府,還有我們楚王府的池仵作,一共四人驗看了那骸骨。”
“他們都發現了一個同樣的問題。盧大人在被人故意一刀砍頭之前,遭了非人的金針供。”
金針供四個字一出,那萬釗的額頭上,已經瞬間冒出了汗珠子。
“金針供大家應該不陌生吧?萬大人在軍中行走,手下有一員猛將,人稱黑針。此人非常有名氣,當年汝南王還在世之時,黑針在邊關效力。專門為我大梁,審問敵軍。”
萬釗用袖子了額頭上的汗,“殿下說什麽,我不知道。現在已無戰事,黑針也多年沒有拿針,就算有……我也毫不知!”
周羨啪啪啪的又鼓起掌來,他朝著大殿門口看了過去,“黑針,你聽見了麽?萬釗說他毫不知,要將所有的罪責,全部都推到你的頭上呢?”
“嗯,可能是你先用針紮人,沒有想到盧大人寧死不屈,牙關甚。你惱怒,殺了盧家二十三口吧?看,我已經替萬大人把他的心裏話說出來了。”
萬釗猛的回頭一看,卻見門前一個著頭的中年男子,戴著枷鎖站在那裏,死死的盯著他看,像是一條毒蛇一般。
他的一,瞬間癱坐在地上。
他想著,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周羨,現如今他還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他就是一個大傻子!
難怪陛下原定秋後決鐸,突然又改了主意,過了年節便要斬殺他,為的就是讓他們心急火燎,必須選中年節宮宴作為最後的機會,推周弢上位,又急吼吼的拿出免死金牌。
難怪宗親子弟那麽多,卻好似突然之間天下大和了一般,張太後就不必說了,那是沈家人,就連太皇太後還有周淵,都像是站在他們這邊一般,全都選中了周弢。
他們在布局,而周羨在布更大的局。
想到這裏,萬釗脊背生寒,他盯著來人,拚命的搖頭。可那黑針卻是開了口,“是滁州知州萬敘領人殺了盧氏滿門,本來隻是想要免死金牌,還有汝南王世子的下落,可是他們認出了萬大人。”
“是以盧家全家都得死。我沒有殺人,隻是對盧大人施針,問他免死金牌的下落。他不肯說,斷了線索。於是我留在滁州繼續追查,的確是從一個姓曹的商人手中找到了這枚金牌。”
“這金牌並非是今日上午方才從滁州送過來的,我找到金牌之後,便立即給了萬大人。諸位若是不信,可以去找那曹姓商人一問就知曉了。”
“他喜好收集令牌,時常辦宴會招人來賞玩。當地有很多人見過。”
周羨聽著,搖了搖頭,“你說得什麽都對,但是有一樣不對。那便是這塊金牌,並非是真的免死金牌,而是假的,因為啊……”
周羨拖長了尾音,“因為這枚假金牌,是我宮中人偽造的,為的就是請君甕。證據就是……那上頭的牙印,是我咬的。拿來一合,就是鐵證。”
周羨聽著,對著太皇太後笑著出了八顆牙齒。
太皇太後老臉火辣辣的疼了起來,先前還拿著那金牌說,這是汝南王咬的……當時有多麽篤定,現在就有多麽丟臉!
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但是周羨那個死孩子,還故意對著笑,引得所有人都看。太皇太後深吸了一口氣,方才製下了自己的惱怒,保持了最後的麵。
“萬大人,你不是說了麽?凡事要講證據。這枚假的免死金牌,也本就不是今日早晨,方才從滁州送過來的。早在幾個月前,你便從那姓曹的商人手中得到了金牌。”
“那姓曹的商人好收集令牌,時常設宴,遍請親朋一起把玩。你什麽時候拿到的,尋那曹商人一問便知。”
周羨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那扇子上的黑羽,又掉落了一,飄在了萬釗的頭上。
“你想到怎麽撒謊了嗎?畢竟你已經撒了很多個謊了,也不差多一次”,周羨說著,從懷中又掏出了一枚免死金牌,“隻可惜啊,不管你撒多謊,事實便是事實,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周羨攤開了掌心,出了那塊金牌,說道,“我之所以能夠造出一模一樣的假金牌,那是因為真的金牌,一早便在我的手中。”
周羨說著,蹲在了那周弢的前,了他的小腦袋,笑道,“弢兒小時候,有沒有一個人溜出府玩兒?我小時候,就經常溜出府玩。”
周弢不明所以,他搖了搖頭,地看了一眼李貞,“沒有,阿娘總人跟著我,生怕我被拍花子拐了去。”
周羨笑了笑,“那可不正是如此,弢兒生得好,像汝南王,拍花子最喜歡你這樣的小孩了,你阿娘做得沒有錯。可是,你若是沒有一個人出去玩,又怎麽會失足落水井中的呢?”
“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說的是過路的好人……那個好人是翻牆進了你家後花園,然後把你從井中撈起來的麽?你說他用長劍將你挑起來的,那長劍是帶鞘的,還是不帶鞘的?”
周弢有些茫然,他又求救似的看像了李貞!
周羨了他的小腦袋瓜,“是我不對,你一個小孩子,落水井中,豈會知曉這麽多?那麽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我這裏有三幅畫,你可以告訴我,哪一個是救了你的好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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