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二一七章 你是人嗎
“哦,對了。我這個人,最是善良,看到你們比金堅的份上,我會向京兆府尹求,讓你們絕對不要一起死的。”
池時說著,又坐到了那把椅子上,隻靜靜地閉目養神。
那田一山見狀,一把扯起豔娘的手,便要往外奔,池時卻是也不,眼瞅著他們將要跑到人群中了,便又是鞭子一甩,將他們拽了回來,如此往複著……
等到曹推一心人氣籲籲地跑過來的時候,那田一山同豔娘已經坐在地上,著氣,仿佛被人當做牛馬,耕了幾畝地似的了。
曹推大手一揮,京兆府的衙役便快速的圍攏了過來,將二人押了起來。
他朝著四周一看,驅趕道,“都看什麽,都看什麽?快些出去,大過年的,進了殺人犯的屋子,也不怕沾了晦氣。”
那圍觀的好事者一聽,忙不迭的都跑了出去,院子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曹推了自己的後腰,抱怨道,“不是我說,怎麽你沒有來之前,我覺得我們京兆府太平得不得了,一年到頭都沒有幾樁案子,你來了之後,你算算,才多時日……”
“我都累瘦了一圈了!孩子他娘今日初二回娘家,我都沒有空去,怕不是回去了,耳朵都要被擰掉了!小祖宗你可悠著點,那陛下都封筆過年,你就不能把你那腦子封封!也讓我們歇上幾日!”
“這二十年前的舊案,都你給翻出來了。你要與人冤,那是好事,可能不能過了十五,能不能過了十五!”
池時站起來,朝著外頭走去,“你要如廁,那是好事,可能不能過了十五,能不能過十五?”
曹推一梗,忙追了上去,“這能一樣?”
池時腳步一頓,突然問道,“這個案子的畫師,現在還在京兆府麽?我看卷宗的時候,發現了一張兇案現場圖,便是依靠著那個,方才發現柳敏是無辜的,兇手另有其人的。”
“前朝人喜好寫意畫,到了我朝,多人擅工筆。但像這位畫師這般細的,我還是頭一回見。”
腳印的朝向,死者的表,地上的水漬……都畫得清清楚楚,分毫畢現。
曹推一愣,神頓時有些不自然起來,“你說的是徐青冥吧……他已經不在京兆府了。當初他卷了一件不好的事裏,被罷了,又蹲了一年的大獄。”
“說起來,年前我還見過他,他在街上給人畫年畫。他倒是可惜了……他是中了進士的,擅長書畫丹青,還是當時的京兆府尹特意討來,整理卷宗寫供詞的。”
“可他偏生坐不住,對什麽都好奇,沒事的時候,就跟著推去現場,然後提筆作畫,一開始的時候,沒有人在意。後來若是沒有人畫,覺查案都好像了一環似的。”
“京兆府裏個個推還有仵作,都喜歡他。隻可惜,他做了自毀前程之事……他走了之後,我們還特意去尋過幾個畫師來,可都沒有辦法畫他那樣。”
“楚王府裏的那個,還是拓本,不如他原本的。有機會我帶你去京兆府看,讓你知曉什麽做一都看得見!”
池時來了興趣,“他做了什麽不彩的事?至於讓你支支吾吾的。咱們查案子的,見過的人渣不計其數,也不怕多一個不是。說來聽聽?”
曹推一聽,佯裝對池時行了個禮,“你可別摻和了,這裏頭沒什麽可挖的。這風流才子,風流才子,自是陷了風流韻事之中。兄弟們在前頭等我了,我便先走一步了。”
池時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徐青冥還能畫嗎?”
曹推神複雜的看向了池時,“你想他去楚王府畫?”
池時搖了搖頭,“得看他還能不能畫。我們仵作不靠科舉也能做,畫畫的,沒有進士份,自然也能接著畫。”
曹推拍了拍池時的肩膀,“他每天早上,都會在東櫻巷子口,擺個書畫攤,給人寫家書或者是畫像。你若是要尋他,自己去便是。他畫得很好,京兆府有時候要放海捕文書,都還是悄悄的尋他畫。”
曹推說完,三步並作兩步的追了上去,池時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朝著自家的馬車行去。
“公子,那咱們現在去東櫻巷找徐青冥嗎?”久樂跳上了車,好奇的問道。
“不去,咱們回家吃紅燒去,我了。家中有蘑菇嗎?我有些想吃蘑菇了。”池時往馬車壁上一靠,從袖子裏掏出一顆糖來。
“公子還吃得下蘑菇?我聽著這兩個字,都不寒而栗。天底下竟然有這麽狼心狗肺之人,旁人到底還有愧疚之心。就這二人,像是廁所裏的板子一樣,已經臭到骨子裏了。公子當真要替他們求,讓那對夫**多活一年麽?”
池時聽著,哼了一聲,“你覺得我們大梁有那麽多糧食可以浪費?早點死了,早點去那畜生道,還能快些生出新的牛馬來,多得是地需要畜生耕。”
久樂噗呲一下笑了出聲,他朗聲道,“公子說得極是!我聽著都覺得眼前明亮了!”
池時沒有理他,隻專心的吃起糖來。
馬車行到池家時,恰好瞧見姑父張景一家子人,用過了飯準備坐著馬車離去。
“長輩來家中做客,你倒是好,連個人影都瞧不見,不知道到哪裏鬼混去了!”說話這麽不客氣的,一聽便是池歡的兒。
“初二出嫁的兒回娘家拜年,那是來看自己的父親母親的。你的想要看到我,是想喊我外祖父,還是外祖母?”池時淡淡地回道,徑直地走到了張景跟前。
“你托付我的那個柳敏案,已經翻案了。柳敏的確是無辜的,真兇是的夫君田一山。你若是有什麽不明白的,等上一會兒,便是滿城皆知了。”
“隻可惜,來尋我尋得晚了些,那柳敏已經冤死了。當然了,二十年前,我還沒有出生。”說著,拍了拍袍子上的灰,徑直的朝著家中行去。
池歡一把拽住了池時的胳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你要吹牛,也不是這麽吹的,這才多起子功夫?楚王殿下的清白印,你怕不是都沒有見過,就說什麽翻案了?”
池時出了自己的手,“那應該怎麽吹呢?你倒是清楚,看來平日裏沒吹牛。好眼睛好的,翻沒翻案,自己去看看,去打聽打聽,不就知曉了麽?”
池歡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是什麽蠢蛋,自是知曉,這種牛池時兒沒法吹,因為隻要他們出這個大門,去京兆府附近走一遭,便知曉真假了。
正因為是真的,才覺得簡直假得不可思議!
隻是吃了一頓飯而已!池時這還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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