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聽著，同周羨對視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死了人，自然會驚府。我跟楊安芷分開的時候，真的好好的，我本就沒有輕薄。後來仵作驗，也說並沒有被人……”

徐青冥說著，了拳頭，隨即又啪的一下，給了自己一個大子。

池時搖了搖頭，“言語輕薄，出手調戲，亦是有罪。楊安芷以死明誌，十分剛烈，反應這麽大，沒有人會相信，你什麽都沒有做。畢竟陳霖親眼瞧見，你同楊安芷被走了。”

徐青冥忙不迭的點了點頭，“正是如此！無論我怎麽說，都沒有人相信。陳家有錢有地位，楊安芷一個養尊優一輩子都不發愁的家娘子，若非當真是被人輕薄，愧難當，又怎麽會自盡？”

“而且，哪個人會自己汙自己的名聲？我當時那是黃泥掉進了裏，不是屎也是屎，怎麽說都說不清了。”

“我之前在陳家說過的那些話，也被當了我對楊安芷有不軌之心的證據。若是平日裏名聲好的，自然會有人幫他說話……可我以前是個浪子，花街柳巷都傳滿了我的名聲……”

“兒沒有人相信我！陳家狀告我死楊安芷，要我償命。最後還是我的老師王仲學，去陳家求他們，又有陳霖念著同窗之誼，替我求……”

周羨聽到這裏，忍不住道，“這些不是關鍵，關鍵是沒有鐵證，證明你有輕薄之舉。但是楊安芷以死來指正你，你又是京兆府的員，不能沒有代。所以將你革職查辦，然後下了大獄。”

徐青冥了眼淚，“我敢對天發誓，我當真連楊安芷的服角都沒有到過一下。直到今天，我都不明白，不明白為何我們初次見麵，便要誣陷我。”

“誣陷也就罷了，居然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我想了十多年了，都沒有想明白。後來我出獄之後，去尋陳霖，一開始幾年，他不肯見我。”

“後來時間久了，他又另外娶妻生子了，我們方才能夠重新再見。我同他以前當真是十分要好的朋友，我們都一起師從王仲學，又在同一年考中了進士。”

“他親的時候，恰好有案子，我沒有去道喜，是以正月十五，是我頭一回見到楊安芷。他說楊安芷是家中給他定下的妻子，他們剛剛才親不久，有很多事，他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分開之後，有人輕薄了楊安芷，因為是夜裏，別誤以為是我。亦或者是，有什麽旁的我們不知道的。”

“我寒窗苦讀那麽多年，還沒有做出一番事業來，就因為這件事，毀掉了一輩子。我不服！可是，殺人案好歹還能夠驗，像這樣的……我有冤都不該從何申起！”

“明明沒有任何罪證，可所有人都說我罪證確鑿！以命相證……我不服！”

徐青冥說著，了眼睛，吸了吸鼻子，努力的將眼淚憋了回去。

“這裏是茶樓，一把年紀了，就不要眼淚鼻涕橫飛了。人家年輕小哥兒哭起來，那是可憐的小狗兒，你哭起來，那隻能聯想到嚎的年豬。”

池時說著，看了一眼周羨，又看了一眼陸錦，方才看向了徐青冥。

周羨一個激靈，腦子轉得飛快起來，他可有在池時麵前哭過？不記得了！什麽可憐的小狗兒！被做狗，就比豬高貴了嗎？

“有冤就申，有案就查。隻不過你覺得楊安芷說你輕薄了，是的一麵之詞，不能采信。那麽你如今對我們說的，也是一麵之詞罷了。”

徐青冥端起桌上已經涼了的茶水，啪的一下倒在了自己的臉上，又胡的拿著袖子了，“我沒有哭，不過是打翻了茶水罷了。殿下同池仵作，若是能夠還我清白，那自然是好。”

“若是不能，徐青冥也懇請二位給我一個機會，我能畫現場，比十幾年前，畫得更好了些……若是可以的話，讓我去畫吧……若是因為我，世上能夠一個人蒙冤屈，那我便心滿意足了。”

“以前的那些病，我也全都改了。這麽多年過去，我也沒有娶妻，更加不用說，到那些煙花之地去了。”

池時無語的看了他一眼，“那不是因為你窮得要當子了，還去什麽青樓？”

徐青冥又了一把臉，苦笑道，“被你穿了！我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驚草繩。”

池時站起來，又扯了一把周羨，“走了，不是要去看燈麽？要不今晚咱們比比，誰找到的燈更醜怎麽樣？”

周羨搖了搖扇子，對著徐青冥點了點頭，快步的跟了上去，“我說，不是我是王爺麽？應該我走在中間，萬事以我為先才對，怎麽著瞧著，我同陸錦都快你的侍衛了！”

陸錦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鬆了一口氣，這麽久了，他好似方才尋到話的機會。明明在佑海的時候，不是如此的，在佑海，池時待他是不同的。

“我本來就是阿時的護衛，雖然我打不過。”陸錦說道。

周羨一聽，愈發無語，“你們佑海人，多多都被池時給荼毒了！先不說燈籠，這案子可是不好辦，捕風捉影之事，簡直無從下手！楊安芷已經死了，死無對證，還不任由這徐青冥怎麽說？”

“雖然他畫畫是有幾分本事，對於記錄現場也頗有天分，但掃一眼便記下所有的東西，池時你自己不也可以麽？楚王府有他也可，無他也不缺。”

池時沒有理會周羨，好記不如爛筆頭，是記得，可的腦子不能為呈堂證供，徐青冥的畫卻是可以。

“的確是很棘手，楊安芷在眾目睽睽之下跳樓，死因沒有疑點，我這個仵作，也無可驗”，池時皺了皺眉頭，“但是也不是無跡可尋。萬事萬，都有其原因所在。”

“我們可以分兩個角度來查，第一，楊安芷一定有，徐青冥覺得眼，那麽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麽糾葛？第二，楊安芷同徐青冥分開之後，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

“你還記得前不久咱們查過的那個用鐮刀割頭的案子麽？那個兇手的姐姐，也是被人輕薄了，從樓上直接跳了下去。是青樓子，被人輕薄了無人在意。”

“徐青冥去青樓，他沒有輕薄人，也無人相信。”

周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倒像是鏡子的兩麵似的。不過，也不排除，徐青冥在撒謊。”

“嗯”，池時十分讚同，他們不能預設徐青冥就是無罪的，那樣對死去楊安芷不公平。

“我們換個角度，說說徐青冥。倘若徐青冥介了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件當中呢？有人不想讓他繼續待在京兆府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