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時給了周羨一個讚賞的眼神，“都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過了一個年，殿下的腦子都開出花來了！”

周羨臉一黑，“你這是誇獎麽？咱們分頭行，你去看卷宗，我去查那孩子同楊安芷的關係。”

池時點了點頭，徑直的朝著放卷宗的地方行去。

周羨得沒有錯，亦是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同李將軍的孩子並沒有什麽關係。是陳霖出了那孩子的事，他們便先為主的覺得，楊安芷的這個大被人發現了。

所以要用死來保護那個孩子。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不信那個做楊念的孩子，能夠風平浪靜的長大人，一直都沒有被人發現份。能隨便奪走人命的人，又怎麽可能是一直遵守著諾言的正人君子。

……

話分兩頭，這廂池時去翻閱卷宗，那邊要去查畫中孩子同楊安芷關係的周羨，卻是進了屋子。

他換了衫，又認認真真的拾掇了一番，方才對著牆角的影道，“你去查查池時的姑父，看他的話，是不是都是真的。”

“那嶺南的徐昭軍，我亦認識，以前在武曦軍中以俠義出名，他雖然好管閑事，但是出來行走巡夜人，什麽事兒沒有見過？就算他要查，何必拐那麽多彎？”

“徐昭軍可不會掐算，張景起複的時候，我剛去永州，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帶池時回來。當時池家是個什麽景？徐昭軍當真會把自己的心結，托付給一個永州仵作的婿？”

黑影裏的人點了點頭，“諾。殿下是覺得，有人想要對付池仵作？”

周羨麵一沉，“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就是從這個案子，方才牽扯出了徐青冥這個人……要查徐青冥，就必須去找楊安芷的夫君陳霖。陳霖是什麽人？今科春闈的主考之一，同樣是我哥哥的肱骨之臣。”

“而池時家中，有兩位兄長今年要考春闈，萬一有人高中……科場舞弊就砸到頭上來了！到時候就是一灘渾水。我你盯著馬長川，可有靜了？”

黑影裏的人搖了搖頭，“殿下，沒有什麽靜。馬長川隻出來過一回，便是去廟裏給他妹妹點燈做法事。其他的時候，都在家中溫書，並沒有同人接洽過了。”

周羨聞言，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拿親妹妹的命去換前程的狗東西，留著他一條狗命，不過是他還有二兩作用罷了。馬長川見識淺薄，學問凡凡，想要的東西不難猜！”

“你人盯住了，他便是敗關鍵所在。”

“諾。”黑影中的人重重的道。

周羨對著擺了擺手，“你去查查，楊安芷同那畫上的孩子，可有什麽關係？”

那人遲疑了片刻，到底道，“殿下，這事，屬下有所耳聞。楊家家族龐大，枝繁葉茂，楊安芷乃是楊家幺，年紀，輩分卻高。當時楊家長房得了嫡長孫，取名楊喬。”

“楊喬三歲的時候，楊安芷領著楊喬出來玩兒，不想那孩子被拍花子給拐走了。楊家尋了許久，都沒有尋見……”

周羨驚訝的抬起頭來，“你是怎麽知曉的？”

那人普通一聲跪了下來，“殿下恕罪。十七是楊家人，起來，算是楊喬的弟。那子平日裏乖巧聽話，他悄悄的求我幫他留意兄長的下落，沒有想到……”

周羨沒有搭話。

待那黑暗中的人，驚出了一冷汗，他方才道，“你盯的事，你盯了。楊喬的事，先不要半個字，下不為例。”

“諾！”黑影中的人如釋重負，撲騰一聲，瞬間消失不見了。

周羨拿起手中的鵝扇子，輕輕的搖了搖，哪裏還有之前那種果決又狠厲的模樣，瞬間變得仙氣飄飄了起來，他輕輕的笑了笑……

見四下無人，像是做賊似的，從袖袋裏掏出了那張從池時手中搶來的畫像。

這是徐青冥畫的池時，他沒有吹牛，他的確是有一手好本事，畫得像是真的一樣！周羨想著，忍不住手去了畫中人的眼睛，那是池時的眼睛，冷漠又幹淨。

“常康，常康，你將這畫人裱了，掛在我屋子裏。”周羨想著，對著門口喊道。

常康一寒霜的走了進來，一瞧頓時樂了，“殿下不是，這是海捕文書麽？掛在房裏做什麽？不知道的，還當你肖想池九爺呢！”

“不是我，雖然如今有不人好男風！但殿下你可千萬別打九爺的主意！您信不信，隻要傳出去你們是契兄弟，明兒個滿京城的人都會覺得，您被欺負慘了！”

“九爺的口可是得能碎石頭，您這板，能比石頭還？”

周羨的臉黑如墨，“常康！不要以為你救過我一命，我就不敢砍了你！辟邪鎮鬼，你懂嗎？”

常康恍然大悟，他看了看那張畫，垂涎三尺，“殿下，我能找人拓一張嗎？我最近夜裏總是做噩夢，關二爺都鎮不住了，我覺得得試試池九爺！”

……

周羨被氣了個半死，搖著扇子去了放卷宗的庫房裏，這裏堆了太多的東西，一進來就有一子陳腐的味道，進來，恰好照在了池時的臉上。

定定的站在一個書架前，瞧著麵前的卷宗出神。

“怎麽了，沒有找到麽？”周羨問道，“我這裏的卷宗若是有缺失的話，咱們可以去京兆府裏找。”

池時扭過頭去，看向了周羨，“的確是沒有，當時除了這麽一個屠夫互相砍殺的案子之外，京兆府手頭上，並沒有其他的案子。”

“可是，我發現了一件旁的事。陳霖什麽，那個孩子，同你我年紀相當。你母親生下你之後不久，便去世了。再之後，先帝斬殺李將軍，蘇雨潤八月早產生下孩子，給了楊安芷。”

“我父親是在我出生那一年出的事，他同我阿爺被人襲擊，重傷險些丟了一條命。而那會兒，他正是京兆府的仵作，同他一道兒查案的推姓胡，名胡一刀。”

“我看了徐青冥的案子，我阿爹他們出事，就在徐青冥案發生後不久……所以……”

周羨皺了皺眉頭，“所以，你懷疑，那個能夠看出畫中人的京兆府之人，便是你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