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仵作》第二二八章 崗撿
池時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我曾經問過阿爹很多次,他都不願意再提。不過,我知道有一個人,很有可能知曉一些,那個人便是蘇仵作。還有那個胡推,不知道……”
自打殺人簽案之後,蘇仵作便告假在家,很久沒有去過京兆府了。
蘇仵作從見頭一麵起,對就十分的有偏見,這一切,都源自於的父親池祝,他們以前乃在京兆府的同僚,十分親厚。
“打我記事起,京兆府可沒有姓胡的推”,周羨搖了搖頭,“你阿爹死裏逃生,那胡推不知道還沒有命在。我知曉你斷案向來很快,但是這案子一看就牽連甚大,不要太過著急。”
“尤其是涉及到了你阿爹的話,你更加難以冷靜下來。”
周羨著,從袖袋裏掏呀掏,掏出了一塊幹來,他朝著池時一拋,道,“陸錦送你那麽多糖,也不怕把你牙給吃缺了。哪裏有大老爺們,吃糖的。”
“你嚐嚐這幹,又麻又辣的,最是下酒。”
池時莫名的看了一眼周羨,“陸錦從同我一塊兒長大,就像我哥哥一樣。我也不常吃糖。人生之不如意,十有八九,仵作遇到的不如意,更是連那一分僥幸,都沒有。”
“都是苦的,總需要一點甜。我有爹有娘,有疼我的哥哥,還能做自己喜歡的事,不需要糖。陸錦不過是把他的糖,寄放在我這裏罷了。”
“我的糖,都是給旁人吃的。”
周羨自己也咬了一口幹,“嗯,糖給旁人吃,你吃便好了。跟著我周羨,日後吃香的喝辣的,楚王府一日不倒,你就一日不愁吃喝!”
池時聞言翻了個白眼兒,“何須用你?我阿娘已經連我下輩子的吃喝都準備妥當了。”
周羨想著姚家舅父用銀票來堵牆的功偉績,頓時不言語了。他隻能,縱觀整個曆史,都找不出一個比他更窮的王爺了。
案子在心頭,兩人也不含糊,出門坐了馬車,又朝著那蘇仵作家中行去,上元節這一日功夫,燈沒有看到幾盞,是奔來行去的了。
蘇仵作家離京兆府不遠,穿過一條後巷便是了。
池時同周羨去到的時候,家中隻有他一個人在,蘇夫人領著家中的其他的人,去看燈了。比起初見時那不可一世,瞧不上人的樣子。
短短時日,蘇仵作好似就蒼老了許多,整個人的鋒芒都收斂了起來,便得像是一個溫和的長輩了。他親手泡了茶來,不是那種梁人慣常喝了的碧螺春龍井之類的名茶。
卻是炒米加了糖的甜茶,“以前你阿爹在的時候,慣常吃這個,我吃著一子糊味兒,那米一顆一顆的泡在水裏,看著像是白白的蟲子。令人難以下口。”
周羨端著茶盞的手一僵,他看了看上頭飄著的炒米……蟲子?你這是生怕客人吃了你家一粒米啊!他想著,悄悄地將茶盞放了下來。
“可是你阿爹,你們湖湘之地,隻有待貴客,方才會喝這個。出事之後,我便人尋了這個來喝”,蘇仵作著,苦笑出聲,“我總是怪你阿爹,覺得他懦弱無比,明明那麽有能耐。”
“卻因為了一次重創,便不敢繼續做仵作了。我以為我是對仵作這個行當,有著至高的理想與憧憬。可等你替查明真相之後,我終於想通了。”
“我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我怪你阿爹也好,喝這種自己明明不喜歡的茶也好,不過是希他能夠像一個救世神一樣,跳出來,將我從噩夢裏拉出來。”
“這樣的我,沒有資格怪他不當仵作了。我本應該親自登門去給你道謝,但是一切了了,我反倒是大病了一場,便拖到現在了。”
蘇仵作著,好奇的看向了池時同周羨,他不認為這兩個人是無事會登三寶殿的主兒,尤其是池時,有這功夫,他不如拿來懟人。
“我阿爹離開京兆府之前,在查什麽案子?他是為何的重傷?同他一起的胡一刀胡推現在在哪裏?”池時徑直的問道。
蘇仵作吃驚的瞪圓了眼睛,“你不知道?你阿爹還有阿爺,都沒有同你過麽?”
池時搖了搖頭,“我怎麽問,他們都三緘其口。之前我以為,是同汝南王,還有那位李將軍有關係。”
蘇仵作皺了皺眉頭,看了周羨好幾眼,言又止。
周羨心中跟明鏡似的,“我同池九,是站在一起的。”
蘇仵作鬆了一口氣,走到門口看了看,吩咐下人們都離開了,方才又走了回來,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當年的京兆府,同如今大不相同。著你曾祖父的影響,我們這一輩的,有很多人都當了仵作,不像現在,京兆府裏隻有我一個仵作,那會兒幾乎一個推邊,便有一個仵作。”
“人一多了,就比起來了,各自查什麽案子,也鮮會互通有無。你應該明白的吧,除了明麵上的案子,還有許多證據不全,沒有苦主的,在沒有查清楚之前,不好立案。”
“而且,這裏是子腳下,更是同地方不同。有一些涉及權貴的案子,也不是我們這些仵作,推了算的。得上達聽,再做定奪。”
“仵作要湛技藝,就要時常的驗。那會兒我同你阿爹,經常會去京郊的葬崗上撿。有一回,我們在那裏,撿回來了一個孩子的。”
蘇仵作起,整個人的氣場頓時不同了。
“那孩子大概隻有十三四歲的樣子,雖然衫襤褸,但是我們一眼就瞧出來,那是故意被人用刀劃破來偽裝的。他隻穿著中,是上好的蘇錦,隻有富貴人家中,方才會有。”
“上的飾品,也特意都清理過了。可是你阿爹,還是在他的口,發現了一道閃電形狀的淤痕。他應該曾經佩戴著一個這樣的,人在趴著的時候,被出了很深的痕跡。”
“人在死了之後,這些過往的痕跡,就全部在他的上顯現了出來。那孩子,是被人淩致死的。我們二人一瞧,便覺得十分的不同尋常。”
“但是這孩子是個無名氏,沒頭沒尾沒姓名,像這樣的懸案,葬崗上不知凡凡,我們記錄在冊,有隻等有緣的時候,方才能夠替他們冤。”
“你父親極其喜孩子,當時又恰好你母親懷了你,於是他很重視這個案子,去尋了胡一刀一起。胡一刀雖然是推,但是軍武出,以前經常跟你阿爹一道兒查案。”
“後麵他們查得如何了,我不大清楚,因為當時上給了我同曹推很大的力,要我們查殺人簽案。”
蘇仵作著,朝著門口遠瞭出去,“至於胡推,他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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